一封休书糖果缘 - 分节阅读_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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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槐将君小树抱出了王府,随后跟着出来的侍女则手捧一堆白花花的银票。

    紫槐拿过一张银票递到君小树的面前,君小树立刻用那双软软地小手把银子抓在手心里,朝着人群扔去,乐得咯咯直笑。

    一百两一张的银票,够一户普通人家舒舒服服过好几年了,怎能不抢破了头。

    唐糖在府里看得心那个疼啊,她的小树宝宝什么时候变成散财童子了,散财散财,要不是他有个天下第一富的爹爹,哪来那么多的家财给他败啊。

    “不带你这么教孩子的,长大了容易变成纨绔子弟。”掩在红帕后的秀气脸蛋微微皱起,略显不满。到了王府便是到了家了,没那么多规矩、也没那么对忌讳。

    “呵呵,他花了多少钱,为夫自然叫人记了本账,以后好叫他慢慢还。”君落月笑得愉快,但唐糖却从那笑中看到了明显的谋划。可怜的小树宝宝,在还不懂事的时候就被他那狐狸爹爹算计上了。以至于后来,当可爱的小树宝宝长成了小狐狸宝宝后,唐糖也是见怪不怪了。

    君小树在外头撒钱撒得开心,君落月则携着唐糖在府内又是拜堂又是结发,也忙得不亦乐乎。照理说,王爷成亲,哪有不宴请宾客的道理。只是,我们这一位王爷不是寻寻常常的王爷。宴请宾客,行!还请移驾皇宫,皇帝亲自代他宴请,顺便来敬酒一事也给揽下来,他则舒舒服服、快快乐乐地抱着他的新娘洞房去了。

    洞房就在他们第一次裸裎相对的阁楼中,红纱床幔勾勒出一片诱人的喜庆,没人打扰,唯有一对红烛劈啪作响,贴着双喜的窗格将他们的世界与楼外的喧嚣隔离,静静地只余彼此的呼吸。

    月下寒香乱,鸳鸯共缠绵。

    绣着共舞龙凤、交颈鸳鸯的被褥整齐地叠放在床上。桌上、地上撒满了豆谷、花生和红枣,琉璃杯中盛放着琥珀色的美酒,静静流淌,倒映着成对的烛火。

    饮一杯合卺酒,系一对同心结。

    君落月轻轻地挑下了唐糖头上的喜帕,看到那比世间任何女子都美的人儿朝他微微一笑,眼角顿时有了些许sh润。这一刻,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中,如今,却仍旧犹如梦境,这般不真实。

    美酒熏得那粉颊浮起了两朵淡淡的云霞,水一般的眸子轻眨起一片氤氲。他弯腰,替她除去满头的饰物,放下那如瀑的长发。手指轻轻颤着,犹如初尝情事的少年,解着盘扣、松着腰带,却每每让那扣子滑落指间,每每将那带子打成死结。

    唐糖笑得眉眼弯弯,见那妖孽般的男子急得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也不插手帮上一帮,只是伸手抚上那微皱的眉头,将唇轻轻地印在了他的额头上。

    只是,这一不带□的吻却将君落月的热情彻底地撩拨了起来。他放弃了与那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奋斗到底,转而抱住唐糖,将那密集如雨点的吻落在她每一寸香甜的肌肤上,小巧的鼻尖、柔嫩的唇瓣、优雅的颈项、敏感的耳垂,犹如微风般轻轻拂过,却每每带动起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最终,那点燃着每一寸热度的唇轻移到唐糖微启的唇瓣上,灵巧的舌跟着探入其中,汲取着唇内的芳香,气息交融、喘息相汇。

    床幔轻放,衣衫半褪,正是春宵一刻情浓时,洞房花烛两相偎。

    唐糖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微带迷离的水眸紧紧闭着,唇瓣微张,轻轻喘息着,□的肩上缀满了一朵朵似花儿般的吻痕。青丝拂香肩,云霞绘红颜,此情此景仿佛一幅画,而执笔之人正用他满溢的爱描绘着这一世间最美的画卷。

    当他的炙热填满她的空虚,当他们彼此忘情地唤出对方的名字,这一刻,他们身心都贴合在一起,不分你我,宛如连理枝,纠缠相绕。

    相思成泪,悲伤欲泣,但世间也有一种泪水只为幸福而流。

    红烛流了一夜的烛泪,它却见证这一夜的深情与欢爱,为他们而燃、为他们而泪。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一世,他找到了她,她找到了他,他们找到了彼此。从此以后,每一个日日夜夜,便是携手同看浮云落日,再不相离。

    木头番外

    晨钟暮鼓,轻颂梵音。

    大理位处南方,甚少下雪,今年却下了场罕见的大雪。瑞雪兆丰年,新王登基十年,倒真是个好兆头。

    我扫去佛堂前的积雪,却未动手拂下那沾在袍上的晶莹。松树的针叶终是承不住雪的份量,不消片刻便扑扑落了地。

    常年穿在身上的袍子已起了几处褶子,衣摆处也已洗得发了白。我淡笑,若是换作以前,她定是又要笑我呆了。

    手心传来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我抬眸,一枚雪花坠入手心。

    雪化,缘灭,一如我与她。

    我试着握拳,想要挽留,终是坠落至地,再也无处可寻。

    忘痛,命里无她之痛。只是任凭我拈香侍佛,那四苦终是要伴我一生。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青禾哥”、“青禾哥”、“青禾哥”……一声欢喜、一声伤心、一声哀求,声声敲打在我的心上。

    佛祖,弟子是否错了。

    无数次,在青灯下忏悔。如果时光重来,可否允许我拥她入怀,再不放手。可惜……可惜,再无如果。

    四十年前,也是在一个微冷的冬日,父王将我与青崖唤至跟前,笑着说,“絮儿是蒙国来的贵客,以后便是你们的妹妹了。”

    是怎样的妹妹,我好奇,却只瞧见那躲在明黄袍子后的一团雪白。

    我永远记得那一年的冬天,那被雪白色的狐裘包裹着的小小人儿,那冻得鼻尖发红、大眼圆圆的小小人儿。

    父王有好几个女儿,却不是唯唯诺诺、便是目中无人,唯有她像只受惊的小白兔,紧紧地拽着父王的衣角,却还是仍不住好奇地将头探出向我们张望。

    青崖打小便会哄女孩子开心,在父王的默许下,他很快便走上前,牵起她的手,笑着与她打了招呼。

    父王微笑不已,我却显得有些笨拙,明明也渴望能握着那面粉团似的柔软。

    十年的岁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让情根深种、思念成灾。

    我在等待,等那小小人儿长大,亲手为她制成嫁衣,亲手替她摘下喜帕,听她唤我一声“夫君”,而非“青禾哥”。

    女子十五及笄,看着她穿上父王为她准备的纱裙,翩翩若蝴蝶飞舞,灿然一笑,那般的美丽。

    连青崖都知道我的心思,何况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

    只是,我却没想到,那一念之差铸成的大错竟是如何也不能挽回了。

    “青禾哥,听说我娘亲在嫁去蒙国之前就是在这游丝阁里的,所以替我保密。”絮儿的眸子永远像蓄着眼泉水般,长长的睫毛就像是蝴蝶扑闪着翅膀,我对她总是没辙的。

    游丝阁,那是个什么地方,我就算没去过,也是听过那个地方的大名。青崖是那儿的常客,既然絮儿执意要去,我只能将此事告诉他,托他来照拂。

    果真,青崖也是不同意的,只不过那个犟丫头,我们谁也拿她没办法。

    小的时候,无数次地听絮儿提过,说她那远在蒙国的娘亲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只不过,唯有一件事,所有人都瞒了她。

    那是在她来大理的第三年,父王将我叫去了御书房。

    “絮儿在这儿一无所依,你是长子,性子又比青崖稳,父王将她交与你照顾,也是放心。”

    父王叹了口气,眉宇间皆是一片愁云。我隐约察觉出什么,却仍是恭顺地点头称是。

    欲离开时,却瞥见了书桌上那纸书信的一角,“妃柳氏殇”,柳氏,不正是絮儿的娘亲。

    可怜她自小便被蒙王送来了这里,如今娘亲又去了,只是,看着那张惹人心疼的笑脸,我终是不愿说出这秘密,宁愿烂在心里,一辈子……

    絮儿成功入了游丝阁,化名柳絮。她虽不及她娘精通四技,却弹得一首好琴,无人能及。

    她半个月才弹上一曲,却已经让大理城里那些王公子弟为之惊艳。不过,我又怎会让人轻易接近她,她是我的絮儿,我青梅竹马的絮儿。

    自此之后,游丝阁的名声大噪,除了絮儿,还有位姑娘。曾有客人从云龙城买下三颗鲛泪欲让絮儿单独为他弹上三首曲子,却被絮儿笑着拒绝了。

    事后,她还趴在我的肩头,咯咯直笑:“青禾哥,就算那人用整个天下来和我换,我也不换给他。我的琴,以后只弹给我喜欢的人听。”

    我的心微微一动,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淡笑不语。

    絮儿是我命中注定的劫,如果我知道她会在那一年遇上她命中注定的劫,当初又是否会将她的提议反对到底。如今想来,仍是不会,我到底是学不会说不。

    “青禾哥,我喜欢他。”絮儿在说起李修的时候,满脸的小女儿神情,愈发显得娇柔。只是她不知,她的青禾哥苦涩在心头,唯一能做的只是陪在她的身边听她一遍遍地提起那个人。

    “青禾哥,他不认得我了……”只是有一日,当絮儿失魂落魄地跑来找我时,我才知道终是出事了。

    絮儿,这胆大包天的丫头,竟然从青崖那儿拿到了一张易容用的面具,而李修那有眼无珠的人竟偏生没认出她来。是啊,几天的朝夕相处怎抵得上十年的日日夜夜。而我当时,恨不得想将此人挫骨扬灰。

    “我只是希望他喜欢的是我这个人,不因我的外貌而改变,只因喜欢的是我的灵魂,只因是我。”絮儿哭花了脸,她甚少流泪,这一次却真正揪痛了我的心。

    “青禾哥,絮儿已经没有爹娘了,他是孩子的爹,是我最后的希望。帮我……”

    我震惊,不仅仅是因为得知絮儿怀了那个人的孩子,还因为她竟然已经知道她的娘亲早在多年前便已经抛下她去了。我拒绝不了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哀求,只是带着一脸疲倦的她连夜去了丰裕朝。

    李修是丞相之子,就算他不愿,老丞相也要顾及自己的面子,更何况,絮儿的肚子里还有他们李家的骨肉。而我也成功地混入了李府,当了府上的护卫,只因我放不下那个自小便住在我心里的人儿。

    孩子没了,絮儿的心也死了。李修自成亲后就再未踏足过她的院子,见到一脸憔悴的她,我握紧了拳头,却仍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记忆里那比小狐狸还机灵可爱的小女孩眨眼已经长大,我原以为她会一直很快乐,就如当年初见。如今,是她错了,还是我错了……

    三年的护卫生涯,絮儿依旧留在李府上,对李修的执念一如她小时候为了练琴而不断磨破的手指。

    佛曰,一切皆为虚幻。

    爱、恨、执着,人世间的感情都随着生命一同灰飞烟灭。≈ap;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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