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美貌当剑圣[穿书] - 分卷阅读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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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极洲长老们为着月长天事连续几晚没合过一次眼,一群老家伙嘀嘀咕咕后,一块凑到了月盈缺身边。

    他们慌,月盈缺更慌。

    月盈缺出生即为陆地神仙之女,是这战乱天下为数不多生在云端人。

    她自小是西极洲上下众星拱月明珠,又是天下第一美人,世间自然无事可难她。

    都说人如其名,用在月盈缺身上则不尽然,明月尚有阴晴圆缺,月盈缺却是长盛不衰好梦无暇。

    可惜完满无缺好梦终有被打破之日,为她撑起一片天父亲也有身死之时。

    月长天出战时月盈缺哭得满脸泪,执意要跟着她父亲一起去,要死就一起死在长城上。

    温和寡言,无声纵容月盈缺每一回任性月长天第一次吼她。

    月长天发完火沉默了很久,对她说了这辈子最后一句话:“盈缺,你要活着。你活着人族才有未来,我死才不算是白死。”

    月盈缺哭得浑身颤抖之间,不忘牢牢地把这句话记了下来。

    因此长老来找她时,月盈缺几乎是不敢置信,听着长老们小心斟酌言辞,仿佛听一场荒诞不经笑话:

    “你们说要把西极洲所在之地拱手让给魔族?把西极洲万年基业,万年守护土地让给魔族?让他们践踏得寸草不生,践踏得哀鸿遍野,要这土上活不了一个人,种不了一颗草,才肯收手罢休?”

    这是什么天大笑话?

    长老垂着头,神色隐在晦暗阴影之中:“少主,为尽权宜之计,唯有此法。”

    说着他也不禁激动起来,如同每一个良苦用心不被理解老古板,愤慨道:“此时后退保存实力,尚有东山再起之时,莫非少主真要等魔族攻破长城,求饶无门时候方幡然醒悟,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我等也是一力为西极洲打算!”

    他一石激起千层浪,下首长老齐声应和,声震云雷:“请少主早作定夺!”

    “好一个没有后悔药,好一个为西极洲打算。”

    月盈缺缓缓道。

    她这才从无实感悲伤中落到了实地,接受了她父亲已死事实。

    从今以后,再无人替她遮挡挡雨,无人替她挡着魔族,挡着宗内人心鬼蜮,保她一世快活无忧。

    她脚底下要走路,全是倒扎刀。

    这样也有好处,至少她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无谓伤春悲秋,风花雪月上。

    有时候人成长只用一瞬。

    月盈缺衣服仍是那身衣服,眉眼仍是那副眉眼,可是黛眉一挑之间容光咄咄,大不相同。

    若说她原来是人间美貌绝伦小姑娘手中拿名贵娇花,如今则成了天上神女刚刚开刃利剑。

    “我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若是魔族越过长城,西极洲好歹还有护宗大阵,大不了便是玉石俱焚。”

    月盈缺闭眼,复又睁开,声音不知何时掺进些许凄戾调子:“我为西极洲少主,就算死,也该埋在西极洲土里!”

    长老们面色大变。

    谁都不曾想到这个天真不谙世事小姑娘竟是这般不好糊弄。

    辈分最长那个面沉似水,重重往前踏出一步:“小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没等他说出后半句“今天老夫就代你爹来教训你”,月盈缺已先他一步动手。

    好梦无缺与长老僵持之际,有一把剑插了进来。

    剑光如霜雪覆地,剑气如朔风席卷,肃肃朗朗洗得天地为之一清,又是一片开阔新气象。

    月盈缺这么多天来,眼睛第一次点起神采。

    她看见长老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看见有白衣黄金面具少年人拖着长剑向她行来,剑尖与地面擦出了一路火花。

    他身上白衣是劈开世俗一道桀骜雪光。

    落永昼到了月盈缺跟前。

    隔着面具月盈缺看不出来落永昼底下眼睛有没有红,眉头有没有紧锁。

    但是她察觉出落永昼似乎更清瘦了,站得也更笔直。

    像是把被人用生死血光淬炼出来神兵利器,锋芒绝世。

    有越霜江和月长天死讯如两座大山阻隔在前,两人相对无言,谁也想不到该说点什么。

    落永昼言简意赅:“你可以哭了。”

    一句好意宽慰劝解经由他嘴,无端让人有打爆头冲动。

    月盈缺认真考虑了一下,推拒道:“还是你哭吧。”

    毕竟不孤峰一脉死了三个人,若是真有一个哭机会,落永昼当仁不让。

    落永昼拒绝道:“你哭。”

    月长天为月盈缺生身之父,若是论血缘亲近来论,月盈缺当仁不让。

    这些日子积攒委屈怨气忽然一下子在月盈缺心里爆发出来了。

    她眼泪如雨,绷紧着一张脸,哭得很丑,半点没了天下第一美人应有矜持派头,一边声嘶力竭地哭,一边朝落永昼吼:“我才不用,你倒是给我哭啊!”

    落永昼冷静反驳回去:“现在哭是你。”

    谈半生赶到之时,就是看见两人站在一堆长老中间,你一句“你哭”,我一句“你哭”,宛如三岁小孩斗嘴一般地无限车轱辘下去。

    他忍无可忍,两边各吼了一声:“哭个屁哭!”

    两人齐刷刷把目光转向他。

    一个泪眼婆娑,一个隔着黄金面具,却又都异口同声:“老生,你来哭一个吗?”

    谈半生:“……”

    他下意识地拿手抹了抹眼角,发觉摸到了湿漉漉一片。

    自从得悉他师父死讯后,谈半生一直都出奇冷静,他有条不紊接掌了晓星沉,将晓星沉所有权柄皆稳稳握入自己掌中,没人敢小觑这位少年老成,不动声色晓星沉主。

    他甚至没来得及为自己师父哭一场。

    他失去了比自己性命都要远远来得重要存在,却还要举重若轻,让外人眼里自己无瑕可击。

    他不能为自己师父落一滴泪。

    三人一开始还遮遮掩掩,你瞪我我瞪你地欲盖弥彰,拼命收住哽咽声音。

    到后来哭得就很放肆,蹲在了地上围着一起哭一起骂,哭得大声,骂得也很大声,哭到了痛快拿袖子胡乱抹一抹擦去一脸泪痕。

    月盈缺沙哑问落永昼:“你怎么会想到来西极洲?”

    白云间自己风雨飘摇,落永昼自己自身难保,丧师之痛。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来了西极洲,来为月盈缺结下西极洲一众长老做仇家。

    月盈缺后来再想这件事,已然不觉惊讶,反倒觉得这是落永昼做出来事。

    他自己尝过一次苦痛,不希望朋友再尝第二次。

    因为他是落永昼。

    最无往不利饮血剑锋下,藏是最光明磊落赤子心肠。

    “白云间那边人事被我搞定了,我担心以你傻劲应付不过来西极洲,所以过来看看。”落永昼沙哑着问谈半生,“你怎么会想到来西极洲?”

    月盈缺感动烟消云散:“……”

    谈半生如法炮制:“晓星沉事全搞定了,我担心你太傻应付不过来白云间,所以去白云间看看,发现你已经去了西极洲,又特意追过来。”

    落永昼感动也灰飞烟灭:“……”

    月盈缺:“既然没事——”

    她原来想说那就各回各家各守各土地,结果被落永昼打断,轻轻来了一句:“议和你不窝火吗?”

    月盈缺当然窝火,窝火得她像挨个把长老架在火上烤。

    月长天拿性命守护人族边疆,人族最后一点风骨气节,被他们踩在脚底下,拱手送给魔族委曲求全。

    若不是为了人族,若不是为了西极洲,月长天大可逍遥自在,哪怕是求和,清算也波及不到月长天身上。

    可是月长天还是去毅然决然送了命。

    他是去拿自己命成全人族疆土,成全人族苍生。结果月长天至死都要守护东西,却被人拿去卑躬屈膝,用以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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