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在透过我看谁 - 分卷阅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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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眼睨向他,瞧见他正也眼神古怪地盯着我,眉头还蹙了起来,似是有些茫然——不知意欲何为。

    于是我心情越发恶劣起来,“怎么,嘴还给你养刁了?!不要就滚开!”我说着推了他一把。

    若是往日,我必不可能推得动他,但今次不知为何,他不但叫我推开了,还一副呆愣的样子杵在一边。

    我本不欲再搭理他,但心底一闪而过的迟疑又叫我留了下来。

    “喂,你怎么了。”我伸手要去捉他。

    他撤了一步,从容避开了我。

    我抓了个空,悬在半空中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便听他道:“你身上又有那股令人讨厌的气息了,主人。”

    我抬眼看去——面前之人面容俊逸,神色天真,却……邪肆非常。

    第33章

    56、

    后来三个月里,青穆举止越发怪异,一面抗拒亲近我,一面又要腻过来,时不时便发起疯来,跑到不知何处去;每次疯完回来,又都会来同我讨巧卖乖。只是过不了多久,又会反复,矛盾得仿若两人。

    时日一久,我便也懒得管他了,只专心同江连舟习剑。因着青穆惯常发疯的时候多是我与江连舟接触之后,我也曾问过他二人是何渊源,但江连舟那缺魂之体,偏偏将这重要的给忘了。是以青穆发疯的缘由我不得而知,但我心里也清楚,青穆他……大抵是要恢复了,此刻的反复疯癫多半是他与封印之力的较量。

    师尊失踪日久,我越发按捺不住,心里焦躁,恨不得一日便能突破多重境界,但我不敢再叫江连舟察觉。我曾求成心切,走了斜路,若不是他在一旁看着,便差点出了岔子。他将我拉离险境,脸色极为难看;强势威压更是迎面扑来,以碾压的姿态镇得我喘不过气来,叫我惊惧难安。当时情境,我甚至不怀疑他已在考虑将我的境界打散,也好过我再动别的心思,误入歧途;我只能再三同他保证不敢再犯,这才被放过。

    我也是那时才知,原来他已经恢复了这许多。他早前更虚弱时我便不是他对手,现在更不用说了。

    “这套剑法……”我似是练过。我将江连舟给我的剑法舞完,回过头,正要与他说。不想正撞见他出神望着这边的样子,神色晦暗不明,隐有挣扎。

    “你在看什么?”我收剑走了过去。

    他像是这才回过神,视线落在我脸上,定定地看了,半晌才道:“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所以他方才才一副追忆的模样?我眉梢一动,“什么事情?”

    他却轻轻摇首,不再说了。

    我顿了顿,没有再追问,只道:“我练的如何?”

    他不答,反又问了另一事,“云时是不是还没有消息?”

    明知故问!我心底的暗火一下子被燎着了,声气不由得不耐起来,强压着嗓子“嗯”了一声。

    “你近来精进虽快,但心境不稳,急于求成,这样下去会有心魔隐忧。”

    我一听,心中火气更盛,不觉便逞了口舌之快,脱口道:“我不在乎,我只要快点找到师尊!”

    他一点点敛了笑,到唇线平直时身上的气息倏然冷了下去,“笑话!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满身戾气,灵台浑浊,你便是要用这副样子去见云时?”

    我顿时哑了火。

    江连舟确实说到做到,他予我的功法仿佛为我量身打造般,让我进界颇快;这段时间我能感受到身上快速增长的修为,现在离破入下一境更是只差一线,这让我如何能不急?!只有突破入下一境,我才能离师尊如今的境界近一些,才能快些找到师尊!况且……我根本不知道师尊的那分魂,是不是已经归体,若是归了体,又能不能还记得住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记得住我……?

    我越想越偏,这一瞬,我甚至闪过“若是修魔更快,那入魔又有何不可”的念头。

    江连舟似是立时便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冷声警告道:“你想都别想。”

    我沉默下来。这个危险的念头终只是一闪而过,冷静下来后无需他多言,我也知此法不可行:魔修进界虽快,但善终者极少;再有就是,他虽未明言,但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我若是行差踏错,他绝不会手软。到时候别说追随师尊,我怕是连修途也无缘。

    ——我万不该在此事上踩着他的底线。静思了一阵,正要同他服软,忽地,外间阴寒气息暴涨;瞬息之间我便被江连舟送了出去。

    一睁眼便又对上一双暗红的竖瞳——仿若时光倒流……但这次,却与上次不同了:我感受到了浓郁的魔气,稠得几乎要凝成水液,将我淹没。

    原来……江连舟同我说过的魔气,竟是从青穆这里来的——他也并非什么被封印的成妖,他是魔。他藏得这样好,我竟一点都察觉不到。

    魔不从天道,无有因果,逆天而生。堕道之后,无论人妖,皆为魔。

    我与青穆四目相对,眼睁睁看着妖冶的殷红纹路藤蔓一般逐渐爬上他的脸,继而布满他的左颊,衬着他的红眸,无处不透露出妖邪之意。

    “果然是你!”青穆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暗红的眼睛变得更加妖异可怖,沁血一般,一副恨不得要啖我血肉的模样,“江、楼!”

    “……”

    江楼、江连舟……

    我忽然于纷乱破碎的线索中抓住了一丝头绪——青穆与江楼有怨,江楼便是江连舟,他又将我错认作了江连舟……江楼如何陨落的我不清楚,但江连舟却是死在与魔君大战里的,传说中魔君被重创,此后闭关不出,再无人见过;而我捡到青穆时,他只是一条通了灵智却未能化形的蛟,那是不是……

    然而我来不及再多细究,青穆已经手一挥,滔天魔气瞬时向我涌来。

    我拼尽全力施展了法咒,才在被包缠的前一瞬堪堪避开;回望我方才所在之处,那里已经被魔气侵蚀殆尽,只剩下丝丝缕缕的黑气旋绕。

    我顿时不敢再分神。虽然不知青穆是如何察觉到江连舟的,但当务之急是我要如何逃离这境地——青穆显然已经失了理智,铁了心要杀我。

    一击不中,那魔气便如有灵智般转向,朝我淌来。我被强摄在原处,半点动弹不得;无计可施,只能看着那魔气涌到脚边,逐渐没过我的脚踝、膝弯。

    我已与如今的青穆差距太大了,方才发动的那一下已是我趁他不备、顶着他的威压强行为之,如今不过一霎,他的魔息又已将我缠住——我已无处可逃,但要我坐以待毙……我不甘。

    我小心翼翼地散出剑气,同缠上我的魔气厮斗。一面在身后凝出传信鹤,一面竭力镇静,款声道引开他的注意:“青穆,你看清楚啊,我不是江楼,我是……期归啊。”我之前欺他神智不清,但此刻绝不敢再提那“主人”二字。

    其实我半分眼前之人能因此收手的把握也无,但我别无他法,我要尽量拖延时间,希望能等到附近友宗道友的救援。

    ……而且,不管我承认与否,我心底某处确实仍存着些侥幸,若是我能侥幸唤回之前的青穆,那我便得救了——那个青穆绝不会伤我。

    “期归……”他神色有些许恍惚,喃喃重复了一遍,皱起了眉,似是承着什么痛苦。

    我见他有所松动,心底不觉一振,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他身上的气息转瞬之间便越发阴沉骇人,只见他指尖一动——

    “唔……”我吃痛闷哼一声。

    ——我背着他在身后做的小动作叫他察觉了……

    方才凝出的信鹤被魔火焚烬,那火直烧在我指尖,灼黑蚀骨;膝边的黑郁魔气便盘身而上,渐汇在我心脏处,仅有一指宽的距离,便要将我刺穿。覆于心上的“牵心”之纹似有所觉,隐隐发热,但终无所动。

    我心一沉。“牵心”所依即为施术者境界,所耗即为施术者修为,若施术者无应,那其便无所依靠。

    ……师尊,如何了?

    “什么时候天心江氏,也沦落到为了苟延残喘,向我这最恶绝的魔人做这等摇尾乞怜的事情了?”青穆站在魔气中,眼神冰冷而轻蔑。

    “……”十指连心,我疼得冷汗都下来了;更别说我还要苦苦抵抗他那越发狂暴的魔息。此刻已经分不出心神去与他辩解什么。

    “江楼,你那时为什么这么着急动手?为了封印我,也祭魂都在所不惜?是不是……”他俯视我的眼神像看在一只徒劳挣扎的可怜蝼蚁,“魔种寄生心魂的滋味如何?——真该让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人看看,天心江氏传人,魔种入魂的样子。”

    我神识为之一荡,头痛欲裂——不是我有事,而是江连舟!我不知江连舟怎么了,但他的灵息忽地就暴动起来,在我识海中冲荡。

    我坚持不住,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如此一来,青穆便越发居高临下了,“你杀不了我的。将我封印又如何?连转了世也不忘费尽心思杀我分体,可又如何?你以为这样便能延阻我再临这世间么?我如今,还不是回来了。”他轻嗤一声,一步步向我走来,“反倒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弱。”话音一落,他便掐着我的脖颈,将我提了起来。

    ——完了。

    空气在一点点流失,我徒劳地在他手里挣扎,企图扳开他的手,但那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纹丝不动。

    我早在他的压制下无力反抗,传信纸鹤更是透支了灵府,才凝出了那点微末灵力,想要救命。如今哪里还有余力撼动得了他?只能寄希望于能有人发现此处魔气暴动,快些赶来。

    ……怕只怕,我等不到了。

    我的眼前已经一阵阵地发黑。

    正当我将要气绝之际,忽地横来一剑,劈散了缠绕在我身上的黑气,生生将青穆逼退了几步。

    “咳咳咳、咳——”劫后余生。我被青穆一甩,跌跪在地上,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

    等我终是缓过气来、直起身一看,不说青穆,连我都惊愕不已——

    护立在我眼前的灵剑满布莲纹,强盛的清和灵气从剑身四溢开来——是莲舟。

    我神色复杂。没想到最后关头,竟又是江连舟救了我。

    看清莲舟之后,青穆本就凶狞的神情越发愤恨扭曲起来,一句也不多说,扬手便驱着魔气尽数冲向莲舟。

    强势的剑气组成了密不透风的护障,将我护在其中,转身便同青穆的魔气斗作一处。

    我站在剑阵中,心惊肉跳地看那灵剑与魔气缠斗,剑体上的清越灵气叫魔气侵蚀得越来越稀淡。

    我转看向青穆,眼看他脸色越发苍白,眼睛却像浸了血般,越发殷红,俨然也已是强弩之末;他却全然不顾,神色癫狂,与莲舟斗在一起,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这二人斗法,我是万万插不进去的;我只是将将被波及,便已压得被肺腑生疼,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见细小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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