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同人)【楚路 】他是龙 - 分卷阅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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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嘴唇早已干裂,渗出殷红的血丝,犹如狼狈地跋涉在无边无望的荒漠里。他的胸腔大敞,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灼热的光照下,由心至肺,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被无情的风沙侵蚀成漫天的齑粉。

    路明非埋头一个劲儿地向前走着,无心理会周遭的环境,也顾不上畏惧。直到天空终于有一丝破晓的迹象,寡淡的晨光透过枝丫的缝隙,在他身上落下斑驳的纹,从他的灵魂深处拖曳出一道单薄的人影。路明非才恍惚地抬起头,眯起眼迎接阳光的洗礼。

    脚下的植被舒展起自己蜷曲的茎叶,露水顺着叶脉滑落到地上,偶有几颗体型不大的依旧挂在上面,圆润的表面流淌着莹然的光泽,像是人眼角还未坠落的泪。

    路明非嗅着林间充足的氧,深深呼了口气。布袍被不断爬升的太阳晒得暖烘烘的。他拉起自己的领口,将半张脸埋了进去,蜷缩在一棵树的朝阳面下,稍作休憩。

    在模糊的意识间,仿佛有人趁着刺目的阳光,不动声色地亲吻他的额头。

    “哥哥,哥哥!是你吗哥哥!”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喊,而路明非已经倦顿地睁不开眼了。他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一个黑影如风一般栽到了他的身上,紧紧抱住了他:“真的是啊哥哥!”

    “鸣泽你……松开,我……喘不过……气来了。”他哑着嗓子发出微弱如蚊吟的声音。

    路鸣泽慌忙松开了他,有些后怕的说道:“小橘子一大早就来我房门口扑腾,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我就跟着它出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哥哥你。”

    小橘子是他俩曾经救过的一条狼狗,伤养好了就留在路家,负责看两兄弟的院子,除了两兄弟的话谁也不听。

    “是小橘子啊。”路明非看了一眼已经钻进自己臂弯里撒娇的犬,抬手爱抚了几下,心底有些怅然。

    他真的回来了。

    “哥哥我们先回去吧,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路鸣泽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他,谁料路明非还没站稳便先软了腿,直接摔倒在路鸣泽身上,两眼一黑。

    “楚子航我……真想揍死你啊。”他在昏迷前发出一句喃喃。

    “唔……”

    路明非终于从黑甜的沉睡中苏醒,像是已经饱饱的睡了一觉,慢慢伸了个懒腰。脱水的痛苦依稀停留在喉头,长时间因过度紧张而疲倦的神经得到了极好的放松,让理智战胜了生理需求,重新主导人的思考。

    他身上的擦伤已经被包扎好了,口中遗留下来的苦涩味道暗示着曾有人在他昏睡时灌下了不知名的药剂,或许是补充体力的,亦或许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路明非脸色一沉,转又释然。他翻身下床,慢慢在自己不大的房间里踱步——家具陈设都没有被动过,依旧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严阵以待。似在这一个月里,有人不死心的日日打扫,幻想着他还会回来。

    “呀,哥哥你醒了。”路鸣泽端着托盘推门而入,小橘子在他脚下跑来跑去,发出乞求关注的呜呜声,“吃点东西吧?你都睡了三天了,一点固体的东西都没有吃,全靠我给你灌米糊下去。”

    托盘上的饭菜发出诱人的香味,米饭颗粒分明,爽口的包菜配合星点的红辣椒让人食指大动。这样精致的人类饭菜对比起之前在龙巢的顿顿野炊,让路明非鼻头一酸。

    楚子航在遇到他之前过的是什么生活?这条味觉迟钝的笨蛋龙知道要好好吃饭吗?噢他们龙类不用这么按时吃饭……

    路明非一时失神,他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能从任何微末的琐事上联想到楚子航,这种想念仿佛变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从未餍足。

    “哥哥?哥哥?”路鸣泽蹙起了眉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举起了筷子:“没事。”

    12

    他身上的伤好的很快。

    虽本就不怎么严重,多是在森林中摸黑前进时的擦刮伤,但痊愈的速度却超出路明非的想象,不到七天就完全愈合了,血痂脱落后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整块肌肤焕然一新。

    但他仍然出奇的虚弱,四肢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每日只够支撑着他在路家的领地里转悠。

    路明非没有回城里的主宅,在他的坚持下,路鸣泽也没有强求,只是天天过来看他,吩咐仆人一定要将他照顾好。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长时间地呆在路家了。自八年前的那件事发生后,他一直对路家抱有一种糅杂着哀怒与愤恨、眷恋与痛苦的复杂情绪,平日不是出城闲逛就是到别家去玩,以至从未发现领地上的风光竟也十分美妙。

    路家在城外的领地面积不亚于城主家,把持着一条入海的河道及大面积的森林沃土。人所能及的地方皆铺着宽阔的板石路,足以让四架马车同时通过,沿路还有农人木工所居住的木屋,不用担心会迷失方向。路明非就是沿着这条路慢慢往领地深处走去。

    他觉得自己恐怕是疯了。

    不然怎么会这样固执的企图从细枝末节上对应起在龙族领地生活的日子,从一棵树,一泊湖,甚至是脚边的石子和杂草,疯狂的回忆起过去。

    路明非发觉自己对楚子航的思念已然复加至无比可怕的地步。

    他会交替着人类的文字和龙族的文字在地上写楚子航的名字,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嗅着阳光的芬芳,握着自己的欲望,低声唤着楚子航的名字。

    他日复一日地坐在湖边上,拒绝所有的陪伴,孤身沉默地等待着落日之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路明非说不清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样的景色,许是因为那碎落的光片璀璨如龙的黄金眼瞳,宛若那一日楚子航回巢,收起龙翼,缓步向他走来。

    听说陈雯雯和赵孟华没跑多远就被抓回来了,城主相当生气,正要处死那个铁匠出气,却发现二人已经珠胎暗结。一个失去贞洁的少女自然是没办法再嫁给路家的继承人的,陈家与路家颜面无存,险些成为城邦间的笑话。

    没想到,被未婚妻背叛的路鸣泽竟意外地放了赵孟华一命,甚至轻描淡写地向震怒的城主求情。城主卖了他一个面子,陈雯雯和赵孟华虽被驱逐,却保住了性命。

    “我本来不会放过陈雯雯的。”路鸣泽谈起这事儿的时候如是说道,“赵孟华无所谓,但是陈雯雯却让哥哥你身陷险地,这本该她遭受的罪全让哥哥你承担了。”

    他转过头,噙出一抹微笑:“可哥哥你回来了,毫发无损。我什么都可以原谅。”

    路明非讪笑了一下,悄悄地把身后的字抹掉。

    “哥哥,你在写什么?”路鸣泽凑过头来,企图看清他慌忙遮掩下的文字,忽然语气冷冽地说道,“这不是人类的文字。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文字?嗯?”

    “鸣泽你听我说……”

    “楚子航,你写的是楚子航,是不是?”路鸣泽已然窥查到旁边那未曾完全抹掉的半边人类文字,语气急促地打断了他,“这是龙族的文字。哥哥你竟然会写龙族的文字,你背叛了人类吗?”

    “我没有!”路明非下意识的说道,“我怎么可能背叛人类呢?”

    “那你怎么会写龙族的文字?”

    路明非缄口不言。

    路鸣泽咬牙道:“是那条龙教你的?那条龙叫楚子航,是不是!”他一把揪住了路明非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你还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你在睡梦中每次呼喊的是谁的名字?”

    看着气急败坏的路鸣泽,路明非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是。”他眯起眼,面对着亘古不变的天地,坦然承认了这个深埋心底的名字:“他叫楚子航。”

    路鸣泽怒极反笑,他深呼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翻腾的情绪平稳,恢复了以往阴冷的笑意:“哥哥,那三天里,我发现你身上的毒药被解了。若不是你的体力透支至今未愈,你早就从我身边逃离了吧?”

    路明非按下心中的惊惧,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路鸣泽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说道:“你以为当年的毒真的是长老们的授意?是我。我要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这一个月,我真担心你就这么死了。我想着那条龙要是敢碰你一下,我就算挫骨扬灰也要直捣他的老巢,没想到他居然把你送回来了。”他兀自笑了起来,“根本不是你自己回来的,而是那条龙送你回来的,是不是?哥哥呀哥哥,你的谎言从小就这么拙劣。”

    路明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令他备受折磨的毒药竟然来自他视为至亲、相依为命的弟弟授意:“是你!竟然是你!”

    “是我。”路鸣泽大大方方的说道,“哥哥,你昏迷的那三天我给你灌下了另一种药。解药只有我有,只要你三天见不着我,就会立刻毒发而亡,我保证不会比前一种更加痛快。”

    路明非瘫坐在地上,囿于庞然的绝望中央,分不出精神去责备,仅如梦呓般重复着:“魔鬼,魔鬼……”

    “随你怎么说。”路鸣泽耸了耸鼻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兴奋地按住他的肩膀,“来做交易吧哥哥,你带我找到那条龙,我放你自由。只要能杀死那条龙,我们就会成为屠龙家族里新的领袖!”路鸣泽的脸上满是杀戮的狂喜,炽热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灼伤。

    “那条龙很蠢吧,不然也不会送你回来。”路鸣泽有意无意地觑着路明非的脸色,循循诱道,“帮我吧哥哥。你想见他吧?你应该很想见到楚子航吧?你想要他的话,我把他的头斩下来给你。用一条蠢龙交换自由,你一点都不亏噢,哥哥……”

    路明非倏然一惊,仿佛被说动般,内心罕见地动摇了。半晌,他才轻轻点了点头:“好。我帮你,你得放我自由。”

    “一言为定。”

    13

    路鸣泽没有食言。在寻找龙的路上,他似乎什么都可以迁就,甚至给了路明非补充体力的药剂,让他不再是那副软绵绵的模样。

    在一个朔月的夜晚,他们带着数十人从路家的港口秘密出航了。

    “沿着天龙座的方向走,龙巢在天龙座下面。”路明非说完这话就不再理会任何人,将具体指导大副水手的任务交给路鸣泽,自己则到甲板上找了一个空地盘腿坐下,默默望着漆黑一片夜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今夜天气晴朗,天龙座并不难寻。路鸣泽用罗盘大致定了位,叮嘱水手们注意风向,打发守夜人之外的家族精英们回舱休息,自己却坐在了路明非身旁。

    “哥哥。”他轻声唤道,而路明非却恍若未闻,一动不动,“原谅我,哥哥。那一个月我急的快发疯了,可根本不知道怎么找你。收集的消息只知道你被带出海了,茫茫大海,无从下手。你一定很害怕,这都是我的错……”

    “我并不害怕。”路明非打断了他,神色平淡地说道,“我很开心。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哪怕是被吃掉,哪怕是死,我也不想死在这里。”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试图窥寻路鸣泽内心底依旧善良的角落。自从路鸣泽承认毒药出自其授意之后,路明非想了很多天,隐约察觉八年前绘梨衣的死有蹊跷。一个为了留下他而下毒的弟弟,怎么会放过绘梨衣。可他一直没有问出口,生怕自己的猜测都是事实,因而昼夜辗转于痛苦和自责间。

    毕竟路鸣泽……路鸣泽是他的弟弟,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整个路家的人都不在乎他的死活,唯有这个弟弟依旧日夜期盼着他活着回来,甚至自己动手收拾他的屋子,偏执的不让任何人插手。

    他狠不下心来责备他,怨恨他,只能选择远远逃离。

    “我一直不敢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怎么说服那条龙带你回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吗?”

    “无可奉告。”

    路鸣泽发出一声喟叹,仿佛受伤般可怜地说道:“哥哥,别这样对我。”

    路明非充耳不闻。

    路鸣泽轻笑了一声:“哥哥,你难不成,爱上那条龙了?”

    他的话仿佛是冰凉无骨的毒蛇,嘶嘶吐血信子慢慢钻进他的身体。张开渗着毒液的獠牙对准了他柔软的心脏,从内心深处翻腾上来的无法言说的恐惧让路明非不由颤抖了一下。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难道你想让他成为第二个绘梨衣吗?”路明非佯装镇定,故作冷笑,“如果我当初带走的是郡主,或是王女,你也敢动手吗?鸣泽,别太自信了。楚子航不会任你宰割。”

    “你知道了。”

    “是。”

    “无论你信不信,就算是王,我也会斩下他的脑袋。”路鸣泽凑近他的耳朵,“至于对付那条畜生,我根本不需要用权谋阴谋,我有你。那条蠢龙吃你这套。哥哥,我们明明可以成为家族最强的存在,只要你和我站在一起,我们将无所不能。”

    “浅尝生死的权与力就会立刻对此着迷,别试图否认,哥哥,因为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们是……一类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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