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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烦躁地走到二楼的阳台,想透透气,却不料已经有人点了烟在那站着了。

    季禾本来想转身就走,抽烟的人却听见了脚步声,转过头来,一双属于异域的蓝眼睛里闪着光点。他朝季禾吹了声口哨,用不太流利的中文打了个招呼,“嘿!晚上好,中国的美人!”

    季禾的眸光暗了暗,听见那一声“美人”,心头更烦了。

    那人却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跑上前说,“下面有舞会,你是想下去跳舞吗?”

    季禾不想搭理人,加快步伐,自顾自下了楼。

    蓝颜睛的男人看着他,再蠢也知道自己碰壁了。他有些惋惜地摸了摸鼻子,用英文小声抱怨说,“中国的美人好是好看,就是不辣,唉。”

    季禾一个人待了会,看着时间差不多到了,返回包厢去找林简彻。

    他拧了两下门,发现锁了,眉目间的不耐更盛了些。他后退一步,直接将木门踹了开。

    黄善听见这么大动静,似乎是被吓着了,满脸不高兴地皱着眉,“这是干什么?”

    他一旁的林简彻拿着喝了一半的酒杯,脸上透着明显的红色。季禾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快发火了。他冷冷地说,“就聊两句?你没事给他喝酒做什么?”

    季禾把林简彻的酒盏抢下来,不顾身后黄善难看至极的脸色,扣着他的手腕出去了。

    季禾的司机早知道他们这趟不会久留,开着车消遣着逛了几条街,又转回来等着,恰好碰上主子满脸冰霜地走了出来。

    季禾一言不发把人拖上车,最终还是忍不住,压抑着心头莫名的怒火说,“林简彻。”

    林简彻微微睁开眼,低低应了一声。

    他的眼里没了半分清明,似乎一句清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醉得一塌糊涂。

    季禾见他这幅模样,气顿时被浇了大半,也不忍再去指责他什么。他叹了口气,把林简彻的手臂抬起来,想尽量让他靠得舒服一些,可那人下一个动作,却让他完全僵住了。

    林简彻动了动指尖,忽然侧过了头,脸颊和发丝蹭到了季禾的下颚处,嘴唇堪堪擦过了他的唇角。

    季禾在一瞬间剧烈地颤了颤,双手本能地想将人推开,却不知为何只是僵住了。他被碰过的唇角忽然变得炽热,呼吸也莫名其妙地急促了起来。

    季禾愣愣地看了他两秒,与那双眼眸对上。他回过神来,在一片迷离的眸光中不动声色地偏过了脸。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无意间的一次触碰,他怎么会……会有这么荒谬的反应?!

    季禾深吸一口气,让林简彻在座位的一旁靠好。他刚开了些窗,想好好冷静一下,车子却在这时候猛地刹了一下,刚摆好的人又失重般地倒在了他身上。

    季禾:“……”

    季禾扶着林简彻,微微了低下眼。

    这一路过去,不知为何,他没有再把人推开。

    19

    “我就是吃饱了撑着叫季禾这么早回来!回来给自己找气受!”

    金属制成的金色酒杯被狠狠砸在地板上,发出“哐啷”的一声脆响。黄善看着被酒液染湿的地毯,面色不善说,“他哪来这么多资本和我傲?我明明比他高了不止一个军衔,和我作对?靠他那位在监狱蹲着的姐姐吗?”

    “平日给了他两分面子,还就真当自己算个东西了?还敢冲我发火?!”

    他身旁的两位长官没敢怎么动,僵在墙边大气不出地听着,等他发完了火,才走过去,劝道,“黄老哥消消气,这也是上头的意思嘛。上头反正对他不放心,也没打算让他活太久。等哪天觉得没用了,找个借口,嚯嚯,这人可就没啦。”

    另一位也发话说,“可不是嘛,老哥可别气坏了自己,到时候多不划算啊。您看看季禾他爹当年不也是这么傲气的?”他嗤笑了一声,“结果落了个什么下场?我看季禾也离那条道不远了,这对父子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黄善听他们说话,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他走上去,用鞋底大力碾压这那只被打翻的酒杯,“跟政府里那群废物说,让季禾早点滚,滚没了人最好,省得一天到晚在我前头碍眼!”

    他蹲下/身,用两根指头将酒杯捻了起来,露出一个恨恨的笑意,“季禾?就算我不整他,上头恨他的那位,也迟早会一根根碾碎他的骨头,让他狼狈至极地跪下来。”

    直到将人拖回了家,季禾才微微缓过了神。

    林简彻半睡不醒地靠在枕垫上,一只手搭在眼睫上,似乎想挡一下屋里的光。

    季禾见状,走过去将有些刺眼的白灯关掉了。卧室一下暗了下来,仅有半分月光透过沉沉的乌云,在玻璃窗户上留下两痕破碎的影子。

    季禾给林简彻加了身毯子,再起身拧了条热毛巾过来,帮他细细擦干净了眼脸。他放下毛巾,刚舒了一口气,打算把人丢床上等死,手腕却在起身的一瞬间被猛地扣住了。

    季禾对这一下毫无防备,林简彻也是用了力气的,他脚下顿时有些重心不稳,差点就摔了过去。

    季禾好容易站稳了,眉目间已经隐隐有了怒意,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林简彻轻轻喊了声,“季禾。”

    他的声音带着酒醉后的低哑,又似乎参了些让人无法辨别的情绪进去,一下下不重不轻地挠着人。

    林简彻喊了一遍,似乎还没喊够,不断重复季禾的名字,“季禾、季禾、季禾。”

    “我在这里。”季禾没法和醉鬼计较,只得蹲下来,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你先放开手。”

    林简彻半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像是融在了黑夜里。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攥着季禾的手。

    醉鬼听不懂人话。

    季禾被林简彻的力道扣得有些疼,他刚皱了一下眉,却见醉鬼自己缓缓地坐了起来。林简彻仍半垂着眼,上身摇摇晃晃地靠过来,在贴近季禾的一瞬间忽然卸了力,半身都栽在了他肩上。

    季禾被他的举动弄得猝不及防,顿时一个趔趄,带着身上那人一道狠摔在了地板上。他接着人站起来,气得有些说不出话。

    可真行,刚刚只是只手,现在整个人都搭上了。

    他算是彻彻底底见识过林简彻的酒品了。

    季禾把账全算在了黄善身上,这会绷着脸注视了眼前的黑暗两秒,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林简彻放到床上,在他身旁躺了下来。

    我看明天醒了,你还能拿什么脸来见我。季禾冷笑了一声,显然还在耿耿于怀林简彻喝酒这件事。

    他静默地看了一会天花板,侧过脸去,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情绪的波动过于大了。

    黄善只是灌了林简彻几杯酒,他怎得就会如此气愤?

    季禾对情绪的表达一向都是浅淡的,总是冷着一张脸,不透出半分喜怒哀乐。他从前的战友还调侃过,说季禾就跟个神仙一样无喜无悲,看什么都和看笑话似的,好像一点也体会不到人间的烟火与爱恨。

    可就在今天晚上,从见到了林简彻的那一刻起,他却觉得自己身上忽然爆发出了一种炽烈的怒意,烧得他险些失控了。

    季禾侧回头,一眼看到林简彻扣着自己的那只手,轻轻闭上了眼。他压下内心翻涌的复杂,不再去想没有意义的答案,将自己沉在黑暗里,等着第二天的天明。

    季禾听着身旁人均匀的呼吸声,直到夜幕完全沉下来,天上再没有一丝光时,才靠着迟来的倦意睡了过去。

    林简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完全压麻了。

    他皱着眉睁开眼,侧了侧头,呼吸顿时停了一瞬。

    季禾微闭着眼,枕着那只已经毫无知觉的胳膊,正靠在他身旁浅眠。他还穿着昨日的那身军服,睡了一夜,却连皱都没皱上一分,依旧整洁得不像话。

    而季禾搭在枕头上的那只手,此时依旧被林简彻紧紧扣着。

    林简彻看着两人相扣的手指,愣了半天,回神过后猛地撒了手。

    季禾本就睡得不安稳,这下也被他的动静吵醒了。他皱着眉,微微抬起眸来,便看见林简彻低着头,斟酌着问出一句,“我……我昨天可是做了什么?”

    季禾揉了揉手腕,颇有深意地说,“你昨晚做的事可多了去了,想听哪一件?”

    林简彻喝断了片,一时半会实在想不起来,可瞧见上司冰冷的脸色,也不敢去细问,只得打打感情牌。他皱着眉,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抚着额头,开始装可怜了,“我不太记得了……季禾,我头好疼,手也压麻了。”

    这是……在朝他撒娇?

    季禾一听这声线,顿时想起昨天林简彻扣着他的手腕,一遍遍这样喊他的名字,喊得恳切而暧/昧。他平了平呼吸,冷然道,“别喊季禾,你听季禾的话?我是你上司。”

    林简彻从善如流,没脸没皮地改口道,“上校,我脑袋疼。”

    季禾:“……”

    季禾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算了。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碰酒。”他站起来,把门拉开,说,“头疼就老实些坐着。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林简彻低着头,忍不住笑了一下,喊道,“欸,一定老实坐着,谢谢上校!”

    季禾煮汤时一直垂着眼,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汤打起来时已经隐隐带上了一股糊味。他自己尝了两勺,随后冷漠地抬起头,凝视了两秒眼前的空气,抬手打算倒掉。

    季禾刚端起碗,便听厨房门口传了声笑过来,“煮好了?”

    他回过头,见林简彻已经换了身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厨房口。他面无表情地回答说,“糊了。准备倒掉。”

    林简彻走过去,把碗接到手上,摇了摇头说,“不行,这汤是给我煮的。还没问过我,怎么就能倒了?”

    季禾和他僵持了一会,最后放开了手,走出厨房,道,“你想喝就喝吧。”

    他走过门口时,又忽然说,“我去洗澡,之后要出一趟门。”他对上林简彻的眼神,停了一下,说,“你看猫。”

    林简彻的笑僵了一下,保持脸上的波澜不惊,慢慢说,“好。”

    季禾点了点头,唇角轻轻勾了一下,背过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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