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 - 锦棠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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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已经贫弱数年,这些钱还是多方捐献得到的!”三共雄一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

    “那为什么要种植罂粟这些东西,直接掠夺物资不就行了?就像当年祖先那样!”三共贤二又问,这个问题他一直无法理解!

    “怎么掠夺?谁去掠夺?那个时空点的承载量只有两个人那么多,两个人你指望他们如何去建立殖民地?”三共雄一像看傻瓜一样看着自己的弟弟。“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效仿以前的前辈,制作高纯度的迷幻剂,将它们向百年前一样输入到天朝!病夫的帽子重新回到他们人民的头上的时候,就是我们重新崛起的时刻!”三共雄一的眼中闪出亮光“我们的民族是东亚最优等的民族,没有任何理由屈居他人之下!我们的祖先能够做到的!我们也一定能够做到!我要完成爷爷的心愿,让我们的日出旗重新飘荡在对面的土地上!”三共雄一一把拉过自己的弟弟,将他的脸狠狠的贴在玻璃窗上“看到了吗?那块东亚最富饶,最繁华的土地,本来就该属于强者!而我们民族,才是东亚最有资格得到那片土地的民族!”他扭曲的面容散发着狂妄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真的可以吗?三共贤二迷离的看着窗外的大海,海对面的那个国家,百多年前的确被自己的祖先所占领过,可惜,只有,短短的八年,那场战争并没有给祖国带来多少有利的资源,相反,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对面国家的人民,用超乎寻常的意志力死死坚守着自己国家的尊严,用原始的武器,粗糙的给养近乎疯狂的捍卫着自己家园的每寸土地。他们用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将自己的国家重新建设成了世界上最先进,富裕的国家之一,那个看着柔弱怯懦一盘散沙一样的民族,在那个时候,显示出了令人望尘莫及的坚韧与执着。这样具有悠久历史的民族,真的那么容易被打败么?

    三共贤二并不像他的哥哥一样是个疯狂的侵略迷恋着,相反,当初他就很反对家族的决定,他一向是务实派,始终觉得损人利己这种事根本就行不通,要想获得成功,就应该光明正大的拼搏,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的成功在最踏实,永远不会失去。但是,他人微言轻,根本不能劝服包括自己子女在内的这些战争狂人。强大的悲哀感升腾在他的胸中。为了这个计划,他损失了两个儿子,就在刚才,她唯一的女儿也死于这个计划。巨大的悲哀感过后,他作出了一个决定。“哥哥,我的心情不太好,希望到欧洲去转转,希望哥哥可以批准!”他站起来,给三共雄一深深鞠了个躬。

    “也好,我会安排,不过,在你走之前,我要你提一个新的方案,给家族找一个新的拉拢对象。”三共雄一用命令的语气对弟弟说。

    “我们还有人可派吗?”三共贤二忽然问。家族的嫡系子弟只剩下和也,他不是想?

    “你放心,在萱如去的时候,另一个候补名额也已经安插在了西狄。我们三共家是没有可去的了,可别的家族有,别的家族没有的话,我们还有其他的人选,总之,不达目的,永远不会罢休!”三共雄一坚定的回答。

    看着哥哥的神情,三共贤二默默的叹了口气。拿出了一本文件。

    “通过我的分析,现在的西狄皇室固若金汤,国家也是四海升平,经过两次的叛乱危机,他们已经有了防范,我们的人恐怕不会容易再混进皇室内部,所以,我建议从贵族的女子开始寻找目标,扶植她当皇后,然后再教她控制皇帝,就可以顺利的达到我们的目的,当然,最理想的是……”

    “是当皇后生下太子的时候杀掉在位的皇帝让皇后垂帘听政,到时候,西狄的那片土地,将会为我们家族提供源源不断的罂粟原材料!我们不必再担心星际刑警的追查,不必再担心高额的人工费用,那些只在历史书中出现过的极品迷幻剂,给我们带来的是源源不断的金钱和权利,到时候,我们三共家族会超越武田家族成为本国最大的家族执政力量,我们就可以实现家族祖先世世代代所希望达到的理想!不光是天朝,整个世界,都会掌握在我们家族的手中!”三共雄一近乎疯狂的描述着前景,似乎,那些美妙的前景已经实现了。

    “你选中了谁?”三共雄一忽然问。

    “沈峰的女儿,沈锦棠,萱如见过她,说她冲动无脑,最适合做目标!”

    正文第十三章悯红颜网开一面

    九月初二,定远侯府的晚宴热闹异常,因锦棠得了敬和帝褒扬赏赐,沈峰特设家宴庆贺,席间,除沈府的众子嗣外,沈峰特准外三门侍妾在外水榭列席参与。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沈府一时热闹无比。

    锦棠冷眼看着来向自己请安道贺的众人,一时无言。西狄的嫡庶尊卑极严,她身为定远侯唯一的嫡女,本就是定远侯府身份最崇高的女眷,连父亲的庶平妻周燕容见到她都要行礼,更别说其他不起眼的女眷。前世她和沈峰关系极差,更别提关系府中的人事,所以,看着这些女眷,除了平时认得的内府中的贵妾和两个庶妹,其他的甚至都叫不出名字。

    周燕容只道是锦棠年纪小不爱喧闹,而且说到底也不认识多少外三门的庞杂人等,忙吩咐只内三门命妇携子女行礼便好,外三门不必问安。锦棠轻轻制止了周燕容的话,站起身来道:“姨娘,她们也是好意,不必阻止,只是我对外三门亲眷并不熟悉,还请姨娘派个熟识的奴婢为我引荐一二,到底也算我定远侯府亲眷,总不至于以后见了面也不认识吧。”

    周燕容见锦棠所言有理,急忙传了外三门的总管仆妇张婆婆来为锦棠讲解,张婆婆赶忙近前,站在离锦棠三步以外轻声讲解着来道贺的众人。

    第一个入内的是一位身着浅蓝色荷叶裙的圆脸少妇,梳着低垂的卧云髻,腕上只是简单的带了两只金镯,捧着一个红漆食盒。

    “这位是外三门的平妾王氏守贞,曾是侯爷的贴身婢女,当年老夫人做主将她给了侯爷做妾,是外三门的妾室之首,为人很是本分,她父亲是前侯府总管王英,母亲是当年老夫人的陪嫁侍女。现在夫妻两个跟儿子在西城开了家聚仙楼酒家。”

    王氏恭敬的给锦棠行了半礼“大小姐为侯府争光,妾身等与有荣焉,平素无召唤妾身不敢进府,今日有此机会,特准备了几样糕点为大小姐庆贺,望小姐赏脸品尝。”言毕,将食盒交给了芳草,芳草接过打开,食盒中装了极精细的糕点,看得出花了很多心思,锦棠称谢后,王氏退下,复又进来一个身穿浅碧色裙装的鹅蛋脸妇人。

    “这是侍妾苏氏月莲,城南夜市巡逻使苏康的女儿,母亲是位绣娘。极信佛教,为人非常直爽。”张婆婆禀告道。

    苏氏向锦棠问过安后,送了锦棠一串佛前开过光的紫檀手串,退下不提。

    帘子又一挑,进来一位妇人,锦棠一看,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来人身着五色描金半臂裙,发髻高高挽起,插着明晃晃的明珠缀玉步摇,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一双狭长的凤眼更是顾盼生辉,正是卫氏烟华!

    “这位是……”还未等张婆婆开口,周燕容忽然打断道“好大胆的蹄子!”她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朝卫烟华扔了过去。滚烫的茶水浇在了那件流光溢彩的五色描金半臂裙上,卫烟华看着自己最心爱的裙子被茶水染湿,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她原指望靠今日出众的打扮吸引沈峰的注意力,让沈峰将她留下,谁知道还未见到沈峰,自己倒先被人算计了,还是明目张胆的算计了!郁芷说的没错,这府里的女人看似高高在上与世无争,实际上内里的阴险用心令人防不胜防,她只是想留在府内,时时看见沈峰,这也有错吗?这样在大庭广众下羞辱她,让她以后如何自处?想到这里,卫烟华的眼泪瞬间顺着白玉般的脸庞流了下来。用颤抖的声音道:“不知贱妾有何地方得罪庶夫人?”她狠狠的将庶字大声喊了出来!

    “你也知道你自己是贱妾!”周燕容面含怒色的道“那描金半臂裙是你能穿的吗?”

    “这半臂裙本是西狄女子普通服色,妾身虽然身份低微,总还是侯府的人,如何一件半臂裙都穿不得了?”卫烟华反驳道。这周燕容明显是和那王守贞一样嫉妒她的容色,故意找茬!

    周燕容不理会她,只吩咐芳简将王氏叫来,王氏进得厅来,见到卫烟华的打扮顿时面露惊慌之色。急忙跪下言道:“大小姐饶命,庶夫人饶命,是妾身监管不周,让这死蹄子钻了空子!当初她出门前穿的不是这样服色,谁想到现在居然如此装扮,定是她心藏j诈,在马车上偷偷换了服色。”

    “张婆婆!”周燕容忽然喝道“你说!”锦棠见周燕容露出了难得的急躁神色,知道事情不小,便不插嘴,只是就着碧螺春捡了两块王守贞送的糕点来吃。

    “确如王姨娘所言,卫姨娘刚出府前穿的是浅粉色长裙,绝不是现在这件,这等装扮定是她在车上自己偷换的!刚下车时因有斗篷裹着并不能十分看清,才让她钻了空子!”张婆婆急道“况且老奴自幼经内府局调教,此等逾制之举老奴如何敢替她隐瞒?此事老奴难辞其咎,愿以死谢罪!”她狠命的磕着头。

    周燕容见她说的恳切,又素知内府局出来的奴婢品行,命芳简扶了她起来。又厉色对卫烟华道:“如此说来这件事情是你这贱人自己自作主张了?”

    “妾身只是穿了件喜欢的衣服,况且这衣服并非第一次上身,如何就不准穿着了?况且大小姐得蒙圣眷,今日来贺喜的必然不少,难道要人家说咱们侯府亲眷连件像样的衣服都穿不起吗?”卫烟华自小喜欢奢华铺张,简约的浅色长裙在她看来是穷酸的象征,平素是决计不肯上身的。

    “你,你好!”周燕容听得此话心中惊怒交加,她虽是沈峰的妾室,却也是正经书香门第官宦人家的小姐,从小受的是正统的大家闺秀的教养,嫁与沈峰后,定远侯府内三门中妻妾一向和睦,大家自重身份,从无以下犯上之事,今日居然被个小小的贱妾冒犯,顿时气得她手脚冰凉,连话都说不出来。

    见周燕容如此,坐在她身旁的沈峰贵妾于姨娘立刻站起身来,和芳简一起将周燕容扶到椅子上坐下,给她端了杯茶让她顺气。旁边的苏姨娘早已按耐不住,冲卫烟华喊了起来:“你这贱人简直反了!庶夫人训话哪里有你插嘴的资格?以下犯上,就不怕被赏鞭子吗?”

    “人家哪怕这个啊,勾栏出来的脏东西,跟她提什么规矩,我看,赏她几鞭子打死了干净,现在就如此不知分寸,将来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呢!”王氏忽然接口道。王守贞平素素来宽容,今日居然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看来她不忿卫烟华已久。

    卫烟华知道自己办了蠢事,听说要打她鞭子更是吓得惊慌失措,忽然,她想起了陈郁芷的告诫,赶忙冲锦棠磕起头来。

    “大小姐,求大小姐救命,妾身不是有意冒犯庶夫人的,只是一时口快,请大小姐念在妾身一心为王府着想的份上,饶妾身一次罢。”

    锦棠冷笑着看着卫烟华“你觉得我会饶你?”

    “大小姐出了名的宅心仁厚,怎会与贱妾计较?”卫烟华想用话将锦棠封死。

    “第一,大小姐宅心仁厚得看什么事。第二,大小姐我恐怕才是这件事的真正苦主。你来求我?”锦棠凉凉的说。“连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就敢胡说八道,以下犯上,张婆婆,这是谁的好教养教除了这么个东西?”

    “哪里有什么人教养?谁都知道他爹卫强是当年靖王的钱耙子,靖王事败,她家被株连三族,男子砍头,女子充了乐籍,自小勾栏里长大的,除了用那点子狐媚子容貌勾搭侯爷,还指望谁能教她点礼义廉耻?”苏氏的话也极端刻薄,看来与卫烟华也是旧怨难解。

    这里正分辨着,门外进来一个小女孩,手中拿着一串葡萄,急急的向周燕容方向跑来,正是周燕容的女儿,锦棠的庶妹——沈锦梅。她见母亲无恙,赶忙放下手中葡萄,屈膝给锦棠行礼:“姐姐安好,妹妹担心姨娘安慰,没先跟姐姐行礼,请姐姐责罚。”

    锦棠笑笑,走到锦梅身边,将刚才才捡出来的兔子形糕点塞进锦梅的手中:“无妨,这是王姨娘的点心,味道极好,待会尝尝。”锦梅冲锦棠甜甜一笑,小心的接过糕点。忽然又转过头看卫烟华“这就是气哭姨娘的那个女人?”

    锦棠并未答话。只对身旁的婆子道:“拉下去先打二十鞭子给姨娘出气!”两个婆子赶忙上来拉卫烟华,卫烟华却大喊大叫的撒起泼来,婆子赶忙堵了她的嘴。正要拖下去。却被锦梅制止了。

    “姐姐,不如让妹妹说两句,好让这人心中明白犯了什么错事,以后见了爹爹,大家也有所分辨!”锦梅低声对锦棠道。锦棠点点头,回到座位上,不再做声。

    “我且问你,你是否觉得王姨娘不让你穿鲜艳服色,周姨娘泼你茶水是嫉妒你的容貌,怕你在父亲面前争宠才这么做的?”锦梅问。

    卫烟华迟疑的一会,缓缓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锦梅心中叹了口气。转身对锦棠说:“大姐姐不必再和她计较,她就是个空有皮囊的花瓶,此等蠢材,找间屋子软禁就是,不必再花气力教训。恐怕就是将她打死了,她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锦棠看着自己的庶妹,心中思绪翻腾,她原以为锦梅只是个懦弱的无知蠢女,现在才知道,锦梅的心思眼界却在她之上,锦棠自己还只是停留在用武力来教训他人的阶段,而锦梅却仅用一个问题就看出了卫烟华的本质,看来,前世杨栉雨说的对,若不是锦梅恪守礼仪处处忍让在先,就是十个锦棠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要知道,现在的锦梅才只有五岁!就已经精明如斯!

    “既然如此,你就给她讲讲她错在哪里,然后把她送去家庙清修个十年八年再说吧。”锦棠对锦梅说。“别怨我,我是为你好,被关起来总比被莫名其妙的灭口好些。”锦棠暗暗在心中想到。卫烟华心思浅薄身世凄苦,在情感上,身为女性的锦棠还是十分同情她的,但愿此举能够保住她一命。

    “你听着,论地位,两位姨娘一位是父亲的庶平妻,一位是父亲的平妾,都要比你一个贱妾的身份高。论出身,两位姨娘一位是命官闺秀一位是侯府旧人,根本不是你一个乐籍出身可以比拟的。论子嗣,两位姨娘具有子女,而你一无所出。论旧情,王姨娘是从小伺候父亲的情分,周姨娘则是定远侯府半片仪仗求娶进门的。你一个自荐枕席的乐籍女子与父亲不过做了一年夫妻,难道情分会高过她们?她们处处高你无数,怎么会去嫉妒你一个只会以色示人的小小贱妾?她们责怪于你是因为今日虽然府中开了席面,但到底还在王府嫡母的丧期,你没看见府中众人尽皆淡衣素服,也并没有歌舞助兴吗?况且,如果被客人看见了你这浓妆艳抹的妆扮,父亲会被御史台参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一旦落下如此罪名,父亲会被削爵流放的!退一步说,就是御史台并无本奏,你这样子的打扮被大姐姐的外祖家见到,结果如何我也不必多言了,万一燕老侯爷觉得你的所为是父亲指使,你连累的就不是定远侯府!而是我们整个沈氏宗族!到时候,沈氏和燕氏交恶,你觉得是打你几鞭子可以解决的吗?”

    锦棠静静的听着锦梅侃侃而谈,她越发觉得当年的自己是何其幸运。如果锦梅真的出手整治她,恐怕自己连个渣都剩不下!锦梅说完,锦棠命仆妇将卫烟华拉下去,女眷们又恢复了刚才和睦融洽的气氛。锦棠和几家熟识的女眷打了招呼,不等宴席结束便回了房间休息。

    正文第十四章书狂言故人入府

    是夜,梅园。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周燕容看着一边给两岁的儿子盖好被子,一边和锦梅说着话。

    “今日你倒是发了善心,何苦和那卫氏说那么多?”周燕容问。

    “姨娘,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那卫氏只是头脑简单,罪不致死,大姐姐那二十鞭子下去她定然无命,不如小小助她一下,也算给世佳积福。”锦梅熟练的拉好低低床边的帐子道。

    “只是,我怕你大姐姐心中不悦,你这逾越之举足够被打上几鞭子了!”周燕容给女儿理了理衣服道。

    “母亲,据女儿观察,大姐姐通情达理了很多,今日我瞧着她那神情似乎也并没有真想要卫氏的小命,否则见了她的穿戴恐怕一早就让人推出去打死了。”锦梅小心翼翼的从陶瓷暖盒中拿出小巧玲珑的兔子点心道。

    “是啊,你大姐姐的确改变了不少,少年失母,本就不幸,锦梅,你要听话,不要和你大姐姐争执,更不能对姐姐心存芥蒂,要尊敬嫡姐,家族手足和睦才是兴旺之道!”周燕容重复了讲了无数遍的道理后,给女儿换了衣服,看她睡下,便起身回了自己房中。

    锦棠回了自己房中,谷雨早就迎了上来,为锦棠换了素服。

    “我要见的人来了没有?”

    “来了,奴婢将他安排在西厢的小厨房,奴婢觉得还是奴婢为小姐传话为好,毕竟他是外男。”谷雨不无担心的说,为小姐办此事,已经让她左右为难。若是听从小姐的话放纵小姐去见那人,万一出了问题,她当真万死莫赎了!

    “你放心,小姐自有分寸,你叫上芳汀同去,她有些拳脚,必然不会吃亏。”锦棠沉吟片刻“切莫让芳草知道。”

    锦棠取了片白色纱巾围在面上,身披墨绿色披风,带着两个同样蒙面的丫鬟,悄悄走进了小厨房。

    小厨房内,摆满酒肉的桌子旁坐着一位毫不起眼的灰衣中年男子,唯一让人觉得他的不凡之处的是他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此刻的他,正毫无形象的吃喝着桌上的酒肉,见锦棠进来,也并未出声。

    锦棠走到桌前,提壶倒了杯酒置于案上“能饮一杯无?”

    “亏无凌云志。”看了看酒杯,男子忽然放下手中的肉,掏出一块白绢擦了擦手答道。

    “何以漂流久?”锦棠又倒了一杯酒,和刚才的酒杯放在了一起。

    “一个飘零身世,十分冷淡心肠。”来人迅速答道。

    锦棠轻轻示意,芳汀将一个暗红色的盒子轻轻置于桌上。

    “沽首价。”锦棠淡淡的说。

    “知惜否?”来人又问。

    “足价!”锦棠又道。

    灰衣人惊讶的看了看锦棠,将盒子拿到自己跟前,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十张金票!单票十两,这十张,就是整整百两黄金!

    “我们的规矩……”灰衣人还未说完,锦棠接口道“放心,绝不触犯地网禁忌。名字和资料在盒盖上,此人现在大约12岁,我要你们给我查出她12年来所有的资料!”

    “地网买卖,童叟无欺!”灰衣人向锦棠拜了拜。默默的离开了小厨房。

    锦棠默默做到了刚才灰衣人的位置,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丫鬟,“我可以信任你们吗?”锦棠忽然开口。

    芳汀和谷雨一齐跪下,却并未开口。只是看着锦棠。

    “很好。”锦棠慢慢起身,“回去吧。”

    静思营

    琉璃长公主细心的挑出莲子中的苦心,旁边的敬和帝看着刚从地网传来的密报。

    “陈郁芷?是什么人?值得她花一百两黄金去查?”敬和帝纳闷的道。

    “你就不关心她是怎么知道地网的切口的?”琉璃长公主问。

    “不关心,这是姑姑该做的。”敬和帝对长公主眨了眨眼“有朕英明神武的姑姑在,这点小事还需要朕关心么?朕只是对这陈郁芷十分好奇。”

    “这事情急不来,我们且静观其变,只是这孩子,我越来越好奇了,你说她会不会,会不会是圣祖爷说的……”长公主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问。

    “不可能,她的年纪根本不符合!当年圣祖爷说过,那人的年纪绝对不会小于双十年华!”他把密函放在火上燃尽。“我们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定远侯府,南阁楼

    沈峰将芳简递上来的醒酒汤一口喝干,任周燕容给他更衣。

    “今日处置了卫氏?”沈峰忽然开口。

    “侯爷要做陈王?大兴问罪之师?”周燕容笑道。

    “无妨。”沈峰淡淡答道“芥子小事,不必提她,我想问的是,给锦棠选的侍读你办的如何了?”

    “已经有眉目了。除了上谕的杨小姐,妾身中意的是燕侯爷的庶女念如,刑部秦侍郎的庶女雪瑶,念如是锦棠的表妹,是燕侯爷亲自选定的,雪瑶的母亲是妾当年的好友,知根知底,绝无不妥。只是还剩下一个妾身却不好选定,妾身的想法是不如让大小姐自己选一个?或许她有自己中意的好友?”周燕容为沈峰换好中衣道。

    “那孩子长进不少,也好,随她吧,不过你也要好好了解一下,不能只听她的一时好恶来决定,若是她不肯,你只管来找我就是。”沈峰穿好夜行衣,对周燕容吩咐“今日要去外城,三日后才能回来,不必等我。”说完从窗口跳了出去。周燕容似乎早习惯了这种情况,自顾自宽衣睡下。

    次日,周燕容趁早膳时询问了锦棠的意见,锦棠刚净了手准备吃饭,听了这话便放下了筷子,思索一阵道:“不如这样吧,找个才华出众的,也好在学业上对我有所帮助,姨娘就在亲眷的范围内弄个诗赛吧,让报名的来府中,每人做一首诗让我过目,满意的就留下,也避免了亲眷间相互滋生龃龉。”

    周燕容觉得甚好,便答应下来。在西狄,为贵族女子寻找侍读是一件极为讲究的大事,西狄祖制中,只有贵族的嫡女才享有拥有侍读这项特权。因为贵族的嫡女有很大的机会入宫为后为妃,一旦成为了侍读,若日后女子有幸入宫,作为侍读的女子在身份和地位上都会获得一定的特权,所以,大多数的官宦人家愿意将家中品貌俱佳的女儿送去贵族之家做侍读,但自从百年前的霍后之乱后,西狄皇室订立新规,贵族嫡女的侍读一概选取官宦人家庶女,一方面免去了官宦女子因侍读之机刻意接进皇室子弟,妄图威胁贵族嫡女地位的事情再次发生。一方面也为宗室挑选一些才貌双全的女子。要知道,西狄嫡庶阶级极端分明,如果有幸成为皇后的侍读,那么,以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跳出必须给上官为妾的命运。可以嫁给自身家族官职高出三级之内的官员或官员子弟为妻!就是自己没有成为皇后的侍读,做了皇妃的侍读,也是可以嫁给高出自己家族官职一级的官员或官员子弟为妻!

    作为庶女,如果不肯低嫁,那么给高官或高官子弟为妾就是唯一的出路,虽然一生未必会受委屈,但是,在这个时代,女子最期盼的就是能够在出嫁那天穿上大红的嫁衣!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流着泪将那件象征正室地位的,自己从十岁就开始制作的大红嫁衣亲自焚化!任命的穿上夫家送来的桃红嫁衣,轻车简从的从夫家的侧门抬进新房!所以,一旦有贵族嫡女要选取侍读,必然是一番龙争虎斗!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深宅中才会出现一些隐私缠斗,只要不闹出大事,众家嫡妻也绝少干涉,这也毕竟是众家庶女的黄金机会和她们静默人生中的少有的几次光辉!

    前世锦棠就见识过甄选侍读而引发的事故,而且她自己早有打算。故而选择了一个很折中的办法来解决。她了解陈郁芷,在诗词方面,陈郁芷的造诣可以说冠绝西狄!那些华美诗篇篇篇都算得上是神来之笔!也就是靠这一手的好诗词,她成功的蛊惑了楚王萧崎,趁他赴约外出的时候被锦棠埋伏的刺客刺杀于久留居下,想起那时候,锦棠觉得浑身发冷,自己怎么会那么天真的相信陈郁芷斩草除根消除异己的鬼话?居然对自己丈夫的亲兄弟,一个真正与世无争的君子下手?

    陈郁芷,机会给你了,别让我失望啊!锦棠暗暗想。

    周燕容做事周到,不过半日功夫,锦棠要凭诗选侍读的消息就传遍了西狄的贵妇圈。

    三日后,诗会在定远侯府如期举行。

    锦棠细细看着收上来的诗稿,终于找到了熟悉的字体。她轻轻拿出那张小笺,默默读了一遍,陈郁芷,你还是一样的狂妄啊!

    她将小笺递给周燕容,周燕容看罢,眉毛皱了起来,“他年我若为青帝?她倒真不怕死!”周燕容一把将小笺揉烂,递给旁边的芳简,“烧了了事!去,给我查查,这个叫陈郁芷的丫头是谁送进来的?这种目无尊上的狂妄女子若当了侍读,霍后之乱恐怕不远了!”

    “夫人,奴婢早查过了,她是卫氏烟华的远亲,海宁七品县令陈江的庶女,父母已经双亡,今年年前才投了卫烟华。”芳简迅速答道。

    “我就知道,这样的女子趁早打出去!”周燕容冷笑道。

    “无妨!”锦棠忽然开口“谷雨,你去问她,侍读是不可能,我想,做我的死契丫鬟她是够资格的,问她肯不肯。”

    “死契丫鬟?她到底是官家女子,恐怕未必肯,就是肯,这样的孩子留在你身边恐怕也未必妥当啊!”周燕容忧心的说“如果是使唤的人不够,姨娘再给你挑几个好的,这丫头的野心都暴露在诗上了,以后只怕还要生事啊!”

    “姨娘忘了,什么是死契丫鬟?只要得了那死契,还怕她翻出天来?再则,这丫头心思太大,放在外边总不安全,不如放到跟前时时敲打,若她是个聪明睿智的。咱们也必然不会亏待她,若她心怀不轨,要处理她,总比在府外容易些!三则,这丫头的确才华出众,也算给她一个交代。”锦棠对周燕容道。周燕容见锦棠说的有理,又思索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如果她肯,姨娘不反对。那么侍读,你觉得谁合适?”

    “这个李氏千夏的诗甚是出众,不如就选她吧。”锦棠将刚刚选出来的一张素笺递给周燕容,周燕容拿过来,见上面用稚嫩的笔记写了一行字:小女子才疏学浅,不会作诗,因家母心愿不得不前来参选,不敢胡乱拼凑欺瞒尊长,特此致歉,再拜顿首。

    “实话实说,倒是诚实,她人品如何?”周燕容转头问芳简。

    “是众人交口称赞的孝女,李氏宗族中对她评价甚,连她的嫡母都对她极为推崇爱护。”芳简看了看记事的本子向周燕容回禀道。

    “那就她吧!”周燕容道,吩咐芳简前去宣布。

    未等芳简回来,谷雨拿着一张契约先回来了。

    “小姐所料不错,她当真同意了,不但同意,还立刻签了死契,奴婢看那样子似乎衣服巴不得今日就进府的样子!”谷雨低声向锦棠和周燕容回禀道。

    “既如此,千万别辜负人家一片心意。今天就把她留下,分到杜妈妈手下,叫杜妈妈看着办!”锦棠吩咐。杜妈妈对待下人的苛刻可是全府出名的!陈郁芷,好好享受吧!

    正文第十五章痛心扉良人终逝

    棠园,小厨房。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午夜十分。

    下人们尽皆入睡,一个黑影悄悄的推开小厨房的门,闪身进门。她仔细翻找着什么,终于找到了一个半旧的砂锅,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瓶子,打开,用小刷子从里面细心的沾出一些药膏,仔细的涂在砂锅的内壁上,药膏迅速的融入砂锅壁,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她小心的将砂锅放回远处,悄悄带上门走了。

    小厨房对面的回廊阴影处,一个女子身影也同时闪过。

    “她动手了?”锦棠坐在梳妆台前,芳草正细心的为她梳理着一头长发。

    “是。”芳汀简介的答道。

    “看过是什么东西了?”锦棠问。

    “似乎是很高明的药,奴婢眼拙,看不出来。”芳汀小心翼翼的答道。“不如,先收了那个锅子,待奴婢回威远侯府去问问师傅?”

    “那倒不必。你去告诉谷雨,明天寻个由头把那锅子砸了,你再悄悄取几片沾了药的碎片去,那陈郁芷心思极细,小心些,否则瞒不过她。”锦棠道“还有,吩咐杜妈妈,把陈郁芷调来我房里做粗使丫头。”

    “小姐,既然知道她心怀叵测,又何必冒这个险?不如直接……”芳草轻声劝道。

    “不,留着她,我要知道她的目的和主使者!”锦棠今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想了解清楚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人生中的所谓“知己”的真正目的!最近几日她又细心的回忆了以前的事情。她觉得,以陈郁芷的年纪,不太可能想出那些滴水不漏的计策,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身后有什么人指使着她!

    三日后,杜妈妈领了陈郁芷来跟锦棠叩头谢恩,芳草派给了陈郁芷专为锦棠上妆的活。不得不说,陈郁芷在这方面似乎有非常深厚的功力!硬生生的将锦棠的七分姿色化成了十分还要往上!

    九月十五,宜出行,祭祀,拜师。

    锦棠和四位侍读穿了统一的白绸素纱锦裙,亦步亦趋的跟着前方引路的婆子向定远侯府正厅走去。

    正厅之上,赫然端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虽着女装,却戴着纶巾。

    “原来是位女冠!”李千夏暗赞一声。所谓女冠,是指皇后特旨开恩科录取的女官,跟男子科举异曲同工,可是能够被录取的名额却只是男子的百分之一。条件却比科举要苛刻数倍!不但要考核学问,品貌,才艺,更要考核烹饪,女红等女子特有的技能,只有全部考核都得到前三名的女子,才有资格像男子一样戴上纶巾,成为女冠。这样的女子,在西狄不说万里挑一,也绝对是千里挑一!

    众女随着锦棠有条不紊的给朱姑姑行礼。两拜四叩后,朱砂为每人分发了一只乌木发簪,众女插在头上,从此,正式开始从师之路。

    “今日,我们开始将西狄礼制,首先讲西狄的贵族中的命妇级别和分类。”朱砂手执拂尘,开始了在定远侯府的第一节课。

    “在我西狄,命妇分为内三门与外三门,现以定远侯府为样讲解,内三门,又分为三个等级,最高等为嫡妻,其次为庶平妻,再次为贵妾。外三门,同样分三个等级,分别是平妾,侍妾和贱妾。再说内外三门命妇的等级出身:庶平妻是仅次于嫡妻的妾室最高等级,仅限一人,代嫡夫人掌管着府中妻妾杂事。我朝祖制:四品以上官员庶女方可为高官子弟之庶平妻。贵妾,一般出身四品以下八品以上的家族,嫡庶身份不限。限一人,平妾,一般选的是贵族家庭中贴身伺候爷们长大的侍女。限一人。侍妾,选的是身家清白的小家女儿。限两人。而贱妾,则是指那些勾栏出身的乐籍女子和未受家族指派而被爷们们偶尔看重的丫鬟。数量不限。”

    朱砂慢慢走到首座,坐了下来。继续道“当然,这是按照侯府的等级讲解的。根据官职的不同,各家内眷的等级会逐级递减。人数也会有所减少。”她轻轻喝了口茶。“千夏,你来说说你家女眷。”

    “是。”李千夏恭敬的站起身来“学生家父身居五品。除嫡母外,纳得两房妾室。除学生亲母为父亲平妾外,还有一房侍妾。”

    “我朝规矩:八品以上四品以下官员内宅不设庶平妻,贵妾,和贱妾三级。四品以上二品以下官员内宅不设庶平妻,贱妾两级。”

    “那是为何?”秦雪瑶问。

    “为了保证嫡妻的地位。”朱砂道“我朝官员,多产生于科举选拔,很多官员是平民出身,家族并无做官人士,所以,谈婚的对象也多为家世相当的平民。一旦为官,就有机会迎娶世家的旁支之女或同僚的女儿或妹妹。这些女子无论家世修养还是容貌秉性上自与市井女子不同。很容易出现宠妾灭妻的事情。所以,为杜绝掉会出现的内斗,自然就逐级消减掉一些比较敏感的级别。让这些出入官场的官员们尽量少的迎娶与嫡妻出身差异太过迥异的女子。”

    “那为什么四品以上就逐步恢复了呢?”李千夏又问。“那官员四品以上了,不还是会出现那样的问题吗?”

    “照我朝惯例,官员的提升除了观其政绩还要检其年资。就算是一科的状元出身,也是要从七品做起。等做到了四品官,基本上就过了不惑之年。到那个时候,嫡妻的子嗣最小也要十四五岁,自然不畏惧那些初来乍到的妾室们,而且,基本上真正世家大族也绝对不会把女儿许给与其年龄差距太大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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