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大王不在家 - 66请讲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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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不回来……”

    活泼的童音,在安静的房间内愉悦地响起。

    涂画画迷迷蒙蒙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摸了几次才抓到震动的手机。

    “涂小姐。”对方语气有点僵硬,显得很是干巴巴地称呼道。

    涂画画正面躺着,眼睛微眯着还没睡醒。听到对方这种语气,也不说话,等着下文。

    “我是艾由,君如届的战友……”哎呦呦也不管她有没有反应,干巴巴地自我介绍。

    涂画画微眯着的双眼猛地睁到了最大,瞌睡一下子就醒了。离那场可怕的梦境又过了两天,虽然一个劲地安慰自己梦是相反的。可她的心却一直是提着的。没亲眼见到,终归是不放心。此刻听到君如届的战友,她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口,既紧张又期待。

    哎呦呦听到对方依然没有话语,语气更加生硬起来,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讲道:“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君如届的工作……”

    “我不想知道!”他还没说完,就被涂画画打断。

    涂画画用力地握着手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了出来。她在心里一个劲地告诉自己:我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

    听到她毫不犹豫的否认,哎哟哟的气愤更甚。几乎是咬牙启齿地咒骂:“去死!”

    说完就狠狠地把手机砸到了地上。

    “哎呦呦,怎么了你?”一个战友看到他的举动,连忙跑过来询问。

    “给老子滚!”哎呦呦冲着来人一脚踢了过去。

    “你他-妈怎么那么大火!”那人好意关心却换来恶意,一下子也恼了,上去就推了他一把。

    当兵的本来就血气方刚,虽然隐忍是必须的素质,可战友之间的这种口角之争也不会退让到哪里去。

    哎呦呦一不注意,被推地往后踉跄了几步。他稳住脚步,抬手就要抡过去。

    那人也不怕,双眼一瞪,昂着头就骂道“你还横起来了你!别以为和君少校关系好我就怕你了!”

    哎呦呦听到“君少校”三字,手僵在了空中,眼睛充血地望着那矮自己半个头的战友。

    那人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犹豫着是不是先溜为妙。哎呦呦和君如届关系铁不是秘密,现在君如届又那样了……保不准他会拿自己出气。

    可矮半个头还没潜逃成功,对头哎呦呦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懊恼地放下了手。两眼望了望地上刚才被摔成碎片的手机,转头向他伸出一只手,不客气地说道:

    “你手机借我!”

    ******

    涂画画正盯着手机,脑中尤在琢磨那个所谓战友的几句话。她的头有点昏沉,很想去分析他话里的含义,可潜意识却压抑地逃避着。

    正想着,活泼的童音又开始叫了起来。

    “……”

    “……”

    对话接通,两头都是沉默。

    良久,哎呦呦叹了口气,对涂画画说道:“我还是给你讲一下他的工作吧。”

    “我说了我不想知道。”涂画画冷冷地打断,一点也不给面子。

    “你……”哎呦呦气急,真弄不懂君如届到底看上这女人哪点了!又麻烦又无情,也不算顶漂亮,和在他心目中跟战神一般的君如届相比,真是天差地别。

    “麻烦你说重点!”涂画画语气更加地冷起来。这说话的语气,倒是和君如届越来越像。都说夫妻久了,脾性也会同化,还真是没错。

    “我必须跟你讲一下他的工作,这是我的任务!”哎呦呦像个执拗的孩子,一定得完成他要做的事,否则就不罢休。

    “你的任务与我无关。如果没其他事,我挂了。”涂画画无情地拒绝听讲,声音已接近冰点。

    “好!涂画画!你厉害!你厉害!”哎呦呦又恨又气,脑中想起当初,君如届决定提前计划时拜托他告诉这女人所有事,真是越想越替他觉得不值!

    “说。”涂画画缓了缓语气。真搞不懂这男人怎么这么罗嗦。

    哎呦呦使劲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方才拿着电话继续讲:“他的军衔为少校,本身是一名特种侦察兵。至于具体的,出于保密原则,我不能多说。在与你领证的这近四个月时间里,他一共执行了三次大的任务,都是卧底身份。为了不给你带来麻烦,他的行踪都是经过……”

    “我让你说重点。”涂画画没有高低起伏的话突兀地响起。抓着手机的手都已经开始泛白,只是脸上却出奇的平静。

    “这些都是重点!”哎呦呦是跟她杠上了,继续讲自己该讲的,“本来他是不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结婚的,但他母亲不知道怎么知道他出的任务很危险,怕君家断后。以他的军功和他母亲的影响力这不是难事……”

    “重点!”涂画画脑中想不出其他词,只麻木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她开始用牙齿咬着嘴唇,脸上已经冰冷一片。

    “彭季天的案子一开始是我和另一位上尉负责的,在调查中发现彭季天二十年前的事,我无意中和他说了。然后他就向上级做了申请。我想他那个时候是因为知道了彭季天和你家人的关系。跟你领证前,部队要求你的基本资料都要调查清楚。本来那两个任务完成他就可以完美的结束军旅生涯……”

    “麻烦你讲重点。”涂画画转了个身,全身都蜷了起来。右手紧紧地握成拳,忍着不让自己把电话摔了。

    哎呦呦当没听到她的话,心里暗恨,“那么不耐烦,我就让你知道你自己有多渣!”

    嘴上,仍旧不紧不慢地讲着:“他的退役申请已经批了下来。其实他不用申请也不能继续呆……“

    “去死!”涂画画忽然大喊一声,左手使力就把手机给扔了出去。

    ******

    “什么……什么声音?”客厅里的江舒敏放下抹眼睛的手,狐疑地看了看四周。

    “呜呜……好像……是嫂……嫂子房间里传出来的。”君如蒙抽泣了一声,边说边往二楼方向望去。

    “这么快就醒了?”江舒敏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涂画画才睡下不到两个小时,先前因为做了个噩梦,一直睡不着。她现在可是孕妇,这妊娠反应都出来了,可把她们娘两担心死了。

    “妈,你说嫂子会不会知道了?”君如蒙望了望江舒敏的手机,怯怯地说道。

    “应该不太可能。”江舒敏也没多大信心,“快去看看!”

    她们还未走几步,抬头便发现双螺旋的楼梯上,站了一个人。涂画画穿着一身粉色的运动服,披散着头发,定定地看着她们俩。

    “媳妇?”江舒敏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紧走几步,诧异地望着她。

    “嗯。”涂画画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跟只僵尸一般,一步步地步下台阶,直直地向客厅飘去。

    江舒敏与君如蒙对视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四个字:大事不妙。

    两人紧跟在后面。江舒敏甚至用还泛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涂画画尚还平坦的腹部。

    “媳妇,你知道了。”淡淡的肯定句。江舒敏定了定神,大家闺范很适时地跑出来撑场子。

    涂画画默默地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

    江舒敏看到她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小届他现在在岩城的市立医院,可能……可能会……”

    “我不知道!”不顾江舒敏的哽咽,涂画画猛地站起来大声喊道。脸上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双手松松地垂在身子两侧,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前面。

    “媳妇,你别激动,别激动!”江舒敏急了。这大的已经出事,这媳妇和孙子可不能再有事了。

    这几天相处,她对涂画画的脾性也有了更近一步的了解。越发觉得这个爱笑眯眯地使坏的媳妇好,合胃口。

    “妈。我没事。”涂画画双眼依旧望着前面,嘴上却平静地说道。

    江舒敏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放心,反而更加着急起来。这孩子越是表现地平静,越是让人担心。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涂画画像是灵魂剥离了一般,自顾自地幽幽地说着。

    “嫂子……”一向大大咧咧的君如蒙小朋友,都发现了涂画画的反常。她小声地喊了她一声,伸了伸手,想要上去拉她却又不敢去。

    江舒敏心头一凛,轻轻地走近涂画画身边,软语劝道:“我们一起去医院好不好?”

    君如届出事的消息,是部队方面的熟人告知的。君家当初是超级不同意君如届参军的。可是从小不爱跟人接触的人,却死咬着非得报考军校。他们怕他真的自闭,以后连跟人生活都困难,所以只得允了。同时,打通了各路关系,就怕有个万一。

    可谁知道,他最后还是……

    “不要。”涂画画迷迷蒙蒙地听到要跟她一起去医院,条件反射地提出反对。

    “那你留在这里?”江舒敏其实倒还真不想她去,万一受个什么刺激……

    涂画画不语,继续低下头,敛去了所有神思。

    江舒敏没法,心中更加焦急此刻儿子的情况。因此也没多做停留,留下几个保镖就带着君如蒙急急忙忙地去了岩城。

    本来是让君如蒙留下陪着的,但涂画画死活不同意。所有只好都去了。

    涂画画愣了不知道多久,回神时发现整栋别墅都变得静悄悄的。她忽然发现房子太大其实很恐怖,就感觉有无数的空洞要来将她吞噬一般。

    她动了动坐得开始发麻的腿,轻轻地扶着沙发走了几步。随后,往楼梯口走去。

    来到自己的卧室,找了好久,才从门背后找出手机。她检查了一下,还好地上铺着地毯,并没有被摔坏。

    “我要干什么?”涂画画盯着手机半响,却始终想不起来原本想要干什么。或者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过。

    手无意识地解开屏幕锁,漫无目的地用手指滑动了一阵,突然,她怔怔地盯在了一行字上。

    徐妞妞,手机号:138168*****

    “亚斤……涂画画喃喃地念着徐亚斤的名字,心中有一处刚才似乎被遗忘的东西,忽然就想涌动出来。

    她握着手机,又看了会,最后还是伸出拇指,轻轻地按了下去。

    “亚斤,过来接我。我不认识路。”电话一接通,涂画画淡淡的声音就飘了出来。

    徐亚斤一愣,正想开口问点什么,那头涂画画的声音又飘了过来:“过来接我,我不认识路。”

    她一下子急了,连忙起身找车钥匙。同时静静地听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多年的默契知道,这时候她并不适合说话,听着就行。

    “为什么让别人来告诉我。我才不要听。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涂画画幽幽地,自顾自地说着。

    徐亚斤已经用跑的了,连包都没拿,一手抓着钥匙,一手听着手机,电梯也不等,直接从楼梯跑了下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到后来,涂画画嘴里只重复着这一句,声音越来越弱。

    “我马上就到!”徐亚斤终于跑到了自己的车前,气喘吁吁地解锁爬了进去。

    此刻的涂画画,就感觉像是在做慢动作回放一样。她轻轻地挂断,慢慢地放下手机。随后,手慢慢地往脸上摸去。

    冰凉一片。

    她一下子慌了神,胡乱地拿手背擦眼泪。医生说,由于她身体偏瘦,孩子胎位有点不稳,不能再受刺激。

    涂画画努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挤出几朵笑容。书上说过,如果难受,就使劲地笑。笑着笑着,就真的开心了。

    她靠着门背,借力慢慢地滑到地上,一边努力微笑,一边轻轻地揉着腹部。“肉末不怕,肉末不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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