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云光 - 24情人节夜晚出游

    直到现在，美羽依然没有和佐仓提起自己那天冒着漫天的小雪离开家，是和木下贤一同去了东京湾。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些开不了口。

    也许因为他是佐仓的同事，自己本不应该同他走得那样近；又或者是这个人太没实感，似乎下一分钟就会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得干干净净，那么再去提他总会有一种他们本没有什么深交，却还故意去营造出那种气氛的企图。

    美羽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在意什么了。

    幸而佐仓没有多问，她们在打打闹闹中又回到了平日的忙碌之中。

    直到情人节那天，佐仓终于拿到了jal颁发给她的训练生毕业证书。

    那天她卸下了训练生的名牌换上正式员工牌子时多少百感交集，她是以优秀成绩毕业的，也许那一回偶然飞往夏威夷的旅程让她有幸跨入优秀学员的行列。不论如何，一个学员已经能跟着前辈在飞机上救活一个人，本就是相当不容易的了。

    她与同班的学员们一道接受了殊荣，而在毕业聚餐中，她们还表演了节目。

    ——不失为一个快乐的学习告别式。

    从此以后，她们还是同僚，但肩上的责任显然会更重，因为她们必须独立去面对一切困难，在工作上她们必须更有担当，甚至为此牺牲自己的生活也是一种必须的奉献。因此有时，佐仓会想起坐在医院床上望着自己的小姑娘。那次之后，她也曾跟着黄濑见过她好几次。她的修补手术很成功，这让佐仓感到一丝欣慰。但他们都知道，这样一个人是一辈子都没法从事空乘工作的，确实，她的心脏不存在完全治愈的可能，这便意味着她的一生便只能站在医院天台上，仰望飞机扫过蓝天时白色的机云。这种抓不住的虚幻感让佐仓体会到了什么力量，奈央的原因，才会让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要更加用心地去面对这份工作。

    因为选择工作的理由有千万种，但面对工作的正确方式却只有一种，她明白。

    从公司大门出来的时候，她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美羽挂来的，说是今天会加班到很晚，只能由她自己去解决晚饭问题了。虽然在自己毕业的第一天就必须得面对餐馆待遇，但她更不愿让美羽担心，所以她很顺从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而第二个电话则来自于黄濑，他说要给自己开个毕业party，却又神秘兮兮地说要去什么有趣的地方。虽然佐仓对此疑虑重重，但今晚本就孤单的行程让她接受了黄濑的邀请。

    所以当她站在家门前的路口等待时，还会思索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能那么自然地接受这个人的请求？明明一开始自己是如何的讨厌他，即便夏威夷之旅让他们看上去能正常交流了，但真正让她对这个人产生改观的或许还是佐藤奈央。

    从他最初接近自己时的目的，到之后走出病房诚恳请求能时常探望，都让佐仓渐渐抛弃了对他“轻浮”的印象。

    果然人不可貌相。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长得很帅的人。

    在路面被他汽车前照灯淹没的时候，佐仓终于上前一步。

    “虽然不想说，但特意让我换衣服，真的超麻烦！一顿饭的话，好像没必要那么郑重嘛！”佐仓对着从窗口探出脑袋的黄濑抱怨道。

    “咦，才不只是吃饭呢！都说要去有趣的地方了！”

    “……”佐仓向他投去了超级不信任的目光，这让黄濑耸着肩说她一定是想歪了：

    “总之是很漂亮的地方！所以小佐仓快上车！”

    她觉得黄濑凉太还不至于做出什么糟糕的事情，所以上车后的佐仓，便跟着他行驶在东京繁华的街道上。

    情人节的东京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浪漫情怀，在灯光阑珊之中点缀着现代风韵的感受，让佐仓又一次陷入了对这个城市的喜爱之中。直到这个时候，她才仿佛想起了什么，在这么重要的节日和这个人坐在餐厅似乎总有些不妥。

    但佐仓找不到什么理由能从他身边逃开，一来这样显得太做作，二来她也确实已经饱受饥饿的折磨。所以即便自己的心已经因为这种原因紧张起来，她也丝毫没有什么表示。面对黄濑调侃的话语，佐仓总是回答得犹犹豫豫。

    这顿晚饭，他们选择了一个档次挺高的西餐厅。黄濑事先做了预定，才会在这样拥挤的情人节获得了靠近窗户的座位。

    东京塔上的灯光将塔身渲染得鲜红异常，佐仓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谢黄濑的提醒，换上了一身还算正式的连衣裙，也不至于与这种环境格格不入。

    但这顿晚餐进行的总有些沉闷，在这仿佛所有人都在优雅举杯的环境，她也必须将自己伪装的像是一个千金小姐。但最重要的不是环境，这种环境她也很喜欢，毕竟女孩子都会喜欢这种能将自己衬托得更高贵的地方，现在对她来说最大的问题，还是在这样的日子和这个人呆在这样一个地方。

    环境加之心事，这压力甚至让佐仓的食欲都下降不少。

    在一种很单薄的气氛中完成晚餐，匆匆离开餐厅走入凛冽的风中时，黄濑却站在她身后笑眯眯地说道：

    “接下来才是重点。”

    “诶？”佐仓扭过头，将眼睛对向男子的时候，他却朝她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嗯，走吧！”

    “黄濑君，我可以相信你的人品吧……？”虽然她潜意识觉得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自卫感还是条件反射地让她问出这样一句话。

    “咦，小佐仓你在想什么？”

    “……”佐仓没有回答他而是下意识地红了下脸。

    汽车驶过繁华的街道，在佐仓看到巨蛋体育馆的时候，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巨大的摩天轮变换着各种颜色的灯光，在黑暗的天空中擦出一抹绚丽的光泽。佐仓侧着脸出神看向那正缓慢滚动的摩天轮，还是黄濑地问题让她回过神来：

    “喜欢么？”

    “……又不是你造的。”

    “呜呜，小佐仓好毒舌！”

    “……”但她没有挑明心中最大的疑惑，仿佛有一种赤-裸裸的感觉在里面，感觉今晚一定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

    但她忍住了，不问的原因是她害怕自己再遇尴尬。她觉得这个人一定是恋爱方面的高手，太早被他识破自己的担忧，少了先机的自己反而会显得十分落魄，比如会被对方揉着头说“你在想什么呢”之类超上火的话，所以她不说，她想看看黄濑究竟有什么行动。

    他们在魅力乐园门前下车，在佐仓看见那火树莹花一般的乐园时，她还是将先前车上的那份担忧稍微放松了一点。

    果然夜晚的话，还是会喜欢这种闪闪发光的地方。

    这里简直就是年轻情侣们约会的圣地，在情人节这样特殊的地方，牵手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佐仓将原本高高的视线放下，以平视的角度来观察这个公园时，她才忽然觉得单身党的自己还真不该选这种时间来这种地方。甚至这个时候，她会没出息地觉得黄濑简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至少不会像看上去那么落寞，毕竟满大街比自己年龄小的学生情侣也比比皆是。

    “小佐仓来过这里么？”黄濑裹着厚实的围巾出现在她身后，今天的他甚至还戴上了毛绒绒的白色耳套。

    简直就有一种隐性的风骚气质在里面。当然这是佐仓的视角，估计正常人的视角应该是这绝对是哪个明星之类吧。

    “来过，不过从不会在这种凶残的日子来。”其实她今天也戴了一个毛茸茸的白色耳套，在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秒钟冲动地想要去拿脑袋感受一下墙壁的硬度。

    “果然情人节这个地方超级热闹呢！”

    “……”他到底有没有自觉，明明现在的他们站在这里超级惹眼。

    “小佐仓给我准备巧克力了么？”黄濑扭过头，佐仓在抬头看到他那小狗般的目光后终于抽了下嘴角：

    “抱歉…我就想到今天要毕业，情人节还是刚刚在路上想起来的。”但总觉得自己即便想起来，也不会为他巧克力。

    “……哎，有一点失望！”

    “真不好意思……”但看在他请了今天的晚饭，以及毕竟和自己也有了这么多交际，佐仓多少还是有些愧意的。

    “……”对方还是有一点点伤感，这甚至逼得佐仓不得不说道：

    “那…那个，你知道我料理不行，如果补送的话，大概也只能出门买……”

    “哎哎？！”黄濑惊喜不已地转过头，“我太高兴了！”

    “……”佐仓沉默着不说话，她觉得自己前面那些话简直太失策了。

    不久之后，在排过长长的队伍后，他们终于登上了全世界第一个没有中心点的摩天轮。同心圆一样的摩天轮在空中缓慢旋转着，佐仓探着脑袋往下看的时候，黄濑却紧张兮兮地正襟危坐直视着前方，直到佐仓注意到他的目光：

    “……怎么了？”佐仓看着他那种奇怪的表情终于问道。

    “我忽然…有些紧张。”

    “你连十万英尺的地方都去过了，会害怕这个高度？”佐仓第一反应就是恐高症，因为她妈妈就有恐高，以至于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敢做过飞机。

    “……”黄濑憋着一口气，死死摇了摇头，“虽然没按时收到小佐仓的巧克力稍微有点不开心，但是我…我……”

    “怎…怎么了？”佐仓也莫名跟着紧张起来。

    “咦，我想等到摩天轮转到最高的地方再说。”

    “……”佐仓捂脸，她觉得这个二货简直无法理喻。

    黄濑似乎注意到了佐仓的表情，所以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吞吞吐吐地说道：

    “呃…那个，要不我还是现在说吧……”

    “嗯。”佐仓点点头，她巴不得他赶紧讲，等待是最折磨人的。

    “那个…呃，我觉得我很喜欢小佐仓，所以…所以很想和你…和你交往。”黄濑的脸红得吓人，那模样反倒像个姑娘在告白，不知为何，也许是一开始就预感到了这种可能，佐仓的惊讶并没有表现得特别突出。她看了黄濑一眼，然后很直白地说道：

    “我拒绝。”

    “诶诶诶？！”黄濑抬起头的时候，表情简直委屈得像是个孩子，但不知为何，佐仓竟觉得这个表情让她有那么点要笑出来的趋势。也许现在，调戏黄濑也成为她日常生活中的一环。

    “嗯，我对黄濑君没有感觉。”她微笑着解释。

    “……果然应该在摩天轮顶告白么？”黄濑挫败地小声嘀咕。

    “不……你在顶端告白我也会拒绝的……”佐仓无力地说道，“倒是你，明明谈过两次恋爱，总觉得刚才的告白有点……”佐仓说着挪开了目光，她没好意思把那个字说出来。

    “什…什么？”但黄濑很在意。

    “有那么一点…‘蠢气’。”她抿着唇，总感觉回想起他那时的表情还有想笑的冲动。

    “哎，好打击人！”黄濑像泄了气的皮球，“但是…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小佐仓才会……其实本来是想很帅气地和你告白的。”

    “噗，怎么告白？”

    “呃，拉着小佐仓的手？”

    “等等，这是性骚扰！”

    “没…没这么严重吧！”

    “当然有！”

    摩天轮的这个车厢忽然喧闹起来，直到远处的一簇烟火腾空而起，他们间的争论才稍稍收敛：

    “呃，但告白还是失败了。”

    “嗯，失败了。”佐仓点点头。

    “小佐仓也稍微安慰一下我啊……”

    “……被告人安慰告白人么？”佐仓抽了下嘴角。

    “……”黄濑用手捂住眼睛，“哇，今晚超级挫败！”

    也许是这样的动作让佐仓还是软了软心，说实话，现在的她并不讨厌黄濑，相反，有时候她会觉得这个人有些可爱。

    虽然每次，她都会鄙视自己这女汉子一样的心思……

    所以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头摸了摸他金色的头发，就像在摸一个金毛狗狗一样：

    “好…好了好了，虽然拒绝你的告白，但是这段时间和黄濑君在一起还算开心啦！”

    “……”黄濑缓缓抬起头，那种痛苦的表情终于渐渐转弱，“果…果然还是超级喜欢小佐仓！”

    “呃，这种重复告白不需要了……”

    所以精神稍微好了一点的黄濑，在同佐仓从摩天轮下来以后，也终于平静下来：

    “小佐仓拒绝我只是对我还没感觉么？”

    “你想说什么？”

    “没有其他原因么？比如说有喜欢的人之类？”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木下的脸，但佐仓还是扭头用一个锐利的目光回应了他，“你希望我有喜欢的人么？”

    “不希望。”黄濑很诚实。

    “那就没有。”她耸了耸肩膀，说得无所谓。

    “那就是说我还是有机会的么……”黄濑忽然兴奋起来，“嗯，接下来我一定会让小佐仓喜欢上我的！”

    “随你。”她扭过了头。

    虽然对黄濑而言这是个略有糟糕的情人节，但对佐仓而言却挺不错。

    毕竟女人的话，能在情人节听到真正意义上的告白，总有一种梦想成真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我赶脚拒绝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我会让战斗力是渣渣的小烦濑成神的！

    (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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