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缚天下 - 第81章以后的路

    “老妪，我推您去看夕阳。”

    山上的生活很单调，以前老妪还能在山里养养草药，如今却是真的动不了了。四肢疲软，身形消瘦的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比起两年前，这的差太多了。

    只有令书或者赵生来的时候，她才能出门看看风景，浑浊的眼睛看不见一丝清明，连说话都没那么利索了。

    而老妪又不喜外人打扰，即使身体变成这个样子，她也不要人来专门照顾她。故而，唯一两个被允许进出这里的，也就担待起照顾老妪的任务了。

    呆子进来被她扔到了山上，让它与老妪呆着，排解老妪的寂寞。人老了，越是害怕孤独，而她与赵生，也无法做到时时刻刻陪伴在老妪身边。

    早在两年前，她就知道老妪便是奇术堂的堂主，听到了那一刻，诧异的同时，更多的是恍然大悟。术师本就少，能知道偷龙转凤丹的就更少了，也是她狗屎碰到了老妪这个发明者，这几率低到就可以忽略，书院又怎么还会有另一个知道这种药的人。

    好在最初她也没抱太大期望在治愈上面，倒是对自己能在无人引导的基础上找到老妪而感到欣喜。

    “令书，你想过以后要走的路吗？”

    看着夕阳慢慢落下，老妪眼底的光辉也退了下去，转过头看向令书。

    “报完仇，我就离开流国，把这个世界走一遍！”令书嘴角有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听老妪说过，这个世界很大，大到她无法想象的境地。

    可她光光云起大陆就没游遍，要去到红流大陆、恒古大陆，那是一段很漫长的旅程。所以她要报完唐家的仇，退下一身责任后，只身前往。

    “对术界没有展望吗？”老妪一直挂着慈爱的笑容，虽然维持这样的笑已经让她没有多余力气做别的事了。

    “老妪，我不懂其他人追求术师境界是为了什么，但我追求术师的境界只是为了保命。术界于我来说，只是个陌生的世界，那里的人远没有凡人这样让我适应。”令书露出一丝苦恼，她对术界这两个字感到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既期待，又恐慌。这种感觉，远比她想象的要重的多。

    这两年来，她的境界已经处在一种临门一脚的状态，随时可以迈过这个坎进入到那个境界。

    可她就是不想就这么突破了。

    或许连她自己都摸不清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不敢过早的将后路给断了。

    “老妪明白你的这种心情。那种忐忑不安，前路迷茫的感觉，老妪也曾经经历过。”老妪靠在轮椅上，声音带着沧桑的味道。

    闻言，令书惊讶的看着她。

    “老妪没告诉过你，老妪也是从凡人走进术界的……”像讲着陈旧的故事，老妪眼神迷离的望着远方，一点点的将过去的经历告诉令书。

    “知晓自己可以成为术师的那个时候，我高兴坏了，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选择了跟当时的师傅去了术界。而我那同样厉害的双生妹妹也被我带入了术界……”老妪讲着讲着，就以‘我’称呼自己，整人沉浸到了回忆当中，也慢慢忘记了她的初衷是想解开令书的结。

    “……我们被带入了师门，学到了很多以前所不知道的东西，那个时候，真的很高兴，也很天真……世间之大，唯有我们两个姐妹最亲，原以为我们可以一直相亲相爱到生命终结，不想命运又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

    说道这，老妪垂下了眼帘，许久才继续。

    “我们爱上了同一个人。”

    令书抿抿嘴，皱起了眉，她有预感这不会是一个好故事。

    “双生子是种很神奇的关系，他们很多地方都会是一样的，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会的东西。然后就发生了狗血的剧情……呵呵~真的很狗血！”老妪自嘲的笑着，而令书却对狗血两个字打起了问号，但她没敢打断老妪的回忆，继续充当一个忠实的听众。

    “后来，我来到了这里，从此，与她老死不相往来……”老妪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令书一看，她竟然是哭着睡着了。

    伸手擦掉老妪眼角滑落的眼泪，令书心情很沉重。她知道，老妪这是想念她那个妹妹了。

    虽然老妪没说她到底是怎么与妹妹发生争执而断了关系，却多少能猜得到。为了一个男人，两姐妹反目，真的值得吗？

    抚摸着老妪满头白发，她想，若是老妪的妹妹知道老妪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仇恨也该消散了吧。

    “赵先生，老师的妹妹联系不到吗？”令书转过身，面向已经停留许久的赵生。

    赵生眼底带着浓浓的悲伤摇头：“青瑜师叔消失了有几十年了，连我师父也联系不到她。”

    自老师与青瑜师叔大打一架后，她就失踪了。想必是躲到某处去闭关，旁人找不到，也打扰不得。

    “老妪她……还有多久可活？”令书眼眶红了起来，摸着发丝的手在颤抖。

    赵生沉默，双手握拳。

    “……可能……撑不过今年……”

    令书心中震荡起来，脑子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悲伤笼罩着她，让她退后一步，无力的靠在旁边的果树上。

    赵生看着令书这幅模样，悲伤的同时又很欣慰。至少他终于在老师仙逝前为她找到了一名合适的弟子，让她老有所终。

    “老师早就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她不难过，所以我们要让她高高兴兴的走。”赵生拍拍令书消瘦的肩膀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走上前去推老妪的轮椅。

    许久，令书在恢复冷静，只是眼眶依旧泛红，里面有着化不开的愁绪。

    在她眼里，老妪的存在是谁都代替不了。若是没有老妪，就没有现在坚强的她。老妪给她的，是一种安全感，是一种后盾！她无法想象老妪走了自己会是怎么样的……

    ‘你也感到悲伤了吗？’摸着自己的胸口，令书自言自语着。

    【谢谢游牧的打赏~也谢谢樱之落的安慰，咱会想清楚写的，不能白费了前面那么多的努力！

    突然发现加上游牧的打赏，咱欠了四更……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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