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缚天下 - 第十六章爷孙

    一大早令书就起来捣鼓脸上的东西。不是她对女儿身怎么想，而是不方便。其他国家对姑娘在外抛头露面怎么想她不知道，但在流国，还是会有异样的眼光的。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才决定从一开始就以男装示人。

    不，应该说就是在唐家，她也是如此，只是没有可以去易容罢了。

    一出门，她就看到唐金已经佩剑站在门口候着了。

    “今天你不要跟着，保护舟学跟漾儿，舟学要是问起我，就哄着。”令书看了眼对门，这会儿舟学应该还在睡觉。

    人多也不是好事，像这样她临时想去哪里，都需要报备一下，不然舟学又要哭闹了。她就是离开，也没法安心。还是早日治好他，这小孩子心性不成熟，照顾着也累。不过以她现在的医术明显还不够格，师傅说过，术界还有很多厉害的医术师，相信总有那么一个可以治疗他的病。

    唐金还想说什么，被令书眼神一扫，也只能软下来。“是，属下会好好保护他们的。”

    呆子在马厩过了一夜，见到令书的时候，心里可委屈了，蹦跶的就要令书给它安慰。

    令书自然是直接无视，询问了已经在喂马的小二，就准备去那处地看看。至于呆子，它爱跟不跟，那么大块头，想抓它也不是件容易事，不怕丢。

    一直绕过了朝明楼，她才看到自己昨日用神识扫过的巷子。很窄，不过她的目的地是这巷子的后面。

    摸着深黑色的墙壁，她隐约感觉到一股很深沉的力量俯在这墙壁的表面，让她的神识没法透过去。这个异常告诉她这里面确实有猫腻，起码曾经有术师在这里动手过，那卖包子的大叔说的也不全是谎话。

    “嘎嘎~”跟在令书后面走，呆子速度并不慢。此时还是清晨。酒楼附近除了一些要赶路的，基本没人。呆子这庞然大物移动，也只引起了少部分人的注目。

    “别吵，肚子饿了去吃草！”令书专注的感受着墙壁上的那股力量，对呆子实行应付了事态度。

    “……”灵兽也是会沉默的。它不是马好吗！

    越往里走越安静，就像小二说的，这里平时没人来，一年四季就开那么几次，周围住的人家也不多。

    呆子又叫唤了几声，奈何令书已经屏蔽了它的呼叫信号。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前头巷子的出口处。于是，它捧着破碎的心，在窄小的巷子艰难的移动着。

    “爷爷。你又偷喝酒！医师说你的胃再这样喝下去会坏掉的！”拐角传来一个清脆的女音，出于好奇，令书快步走了过去。

    “诶，娃儿，让爷喝几口。就几口！爷爷都三天没喝了！”听声音，那老者也该有五六旬了。

    等令书走到拐角处，就看到一个年近六旬的老者拉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年的衣服，而那小姑娘手握着酒壶，瞪圆眼，一脸怒气。

    “什么！三天！看来以后要把钱都收起来。不然您一直背着我偷买！”

    “娃儿，你不能这样对爷爷啊！爷爷离了酒就活不下去的！娃儿！”老者暗道不好，连忙摆起哀兵政策。企图引起小姑娘的同情心。

    “哼！我要把这酒拿去卖掉！”可这姑娘却眼不见为净，扭过头，气愤的提着酒壶往外走。

    老者的脸夸了下来，别提多可怜了。原以为这看着身形有些佝偻的老者行动肯定不便，不想他直接从台阶上跃起。追着那小姑娘而去。“娃儿！……”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另一个拐角时，令书才走出来。看着刚刚发生争吵的地方出神。

    这里有个大铁门，铁门外是阶梯，两旁立着两只石狮子，狰狞的对着路口。而正对大门的，是一条很宽广的街道，应该是这朝阳城的另一条主通要道了。

    踩上台阶，她透过铁门看向里面。这会儿里面很干净，有个很大的广场，广场周围又是紧闭的店面，若真到了商会，这里肯定很热闹。

    呆子从旁边凑过脑袋，小眼睛眯了眯，对令书摇头。它没感觉到这附近有灵兽存在。

    说不上失落，令书在台阶上坐下，看着正对的街道发呆。刚刚那爷孙挺让她在意的。

    ‘小白，刚刚你有感觉到周围有其他灵子的气息吗？’不死心的，她问起了一直躲在她耳朵里的小白。

    小白摇摇身子，又告诉令书，并不是所有灵子的存在它都能感应到，如果对方比它强大，就可以避开它的感应。

    得到小白的回答，令书拖着下巴，呈思考状。其实她也不一定要找到很多术师，毕竟流国的术师就两百五十出头，没到真的集会他们是不会集体出现的，所以她碰到的几率非常低。她之所以一直寻找集会地点，就是希望能找到那么几个留守的人。

    集会的地点都会被保护起来，不然若真要集会，临时找地点是非常不安全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方向找错了，几个地方下来，她竟然一个术师的影都没见着！难道这些术师是在躲着她不成？

    她不禁猜忌起来。

    赵生有说过他们是负责指引术师前去术界，可怎么去术界，赵生并没跟她提起过，甚至只丢给她这枚地图！海底捞针也不过如此。

    小白只能感应到等级比它低或者同级的灵子，那就更不好找了，起码几率又下降了一半。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发着呆的时候，两个还在争吵不休的声音靠近。

    “娃儿，你就把酒给爷爷吧！爷爷答应你这次喝完就不喝了！”

    “您都骗了我第几次了！说什么都不信！那卖酒的不让退，我倒掉也不给您！”小姑娘还是气鼓鼓的，步伐不快，但后面的老者就是没法把她拦下了。

    令书看着两人互动，尤其是那老者脚下的步法，越看越严肃，坐姿都板正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步法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轻盈有力，以达踏步不留痕的境界，不可小看。

    但看久了也感到好笑，若那老者真心要夺那小姑娘的酒壶，这小姑娘肯定阻挡不了。这老者也是在逗弄他孙女吧~

    就在令书观察他们的这会儿，那小姑娘也看到了她，怒容稍微收敛了些，好奇的开口：“你是谁？在这干嘛？”

    那老者早就察觉到令书的存在，也不点破，趁小姑娘不注意，大手一伸，酒壶又到了他手上。

    “爷爷！！！我要生气了哦！”小姑娘涨红了脸，尖锐的大叫一声。

    这酒还没入口，听到小姑娘的话，老者立马双手捧着酒壶递给小姑娘。“娃儿，咱们不生气，爷不喝，不喝。”其间看那酒壶的眼神，看得令书都酸了。

    酒是他的命根子！不过显然比不上这小姑娘。

    “哎~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谁啊？还有，你身后的是什么动物？”小姑娘拿到酒壶，也不再理会老者，继续用大眼睛揪着令书，透一股执着劲，还问起了呆子。

    “这里不能随便来吗？”令书朝那姑娘笑了笑，倒是大方，不怕对方打量。呆子时不时探出个头，这身雪白花色的羽毛让它增色不少。这不，小姑娘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了。

    依照师傅曾经对呆子的形容，它远比她要懂得运用自己的外表。虽然她不懂什么是萌呆萌呆的样子，但看到呆子这幅明明胆子很大，又要装的很害羞的模样，大约有些明白了。把自己的傻样弄给别人看？嗯，似乎将降低敌人的警惕度。

    “倒也不是，不过平时都没人来的。”小姑娘走近，绕过令书，犹豫这要不要摸摸呆子，不想呆子自觉的将头伸过去，还很享受的眯起了眼。

    “老人家，你们是住在这附近的吗？”见小姑娘也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她侧头问起了一直无视她到底的老者。

    “小娃想问什么直说，老夫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那老者似乎也对呆子起兴趣，一下子窜到呆子面前，对它动手动脚。

    “啧啧，这身子肥硕的，烤起来应该够分量！”

    呆子身子一僵，猛的颤抖起来，一下子躲到了小姑娘身后，看着老者仿佛看到了什么猛兽。还眼巴巴的看向令书，祈求她赶紧来救它。

    主银，那老头要吃它！

    看着就算是躲到别人身后都只遮住全身的三分一的呆子，再看那老者脸上兴味的表情，就知道这老者是知道了什么了。

    暗自激动了一把，面上镇定道：“老人家，我听说镇上有术师，您知道哪里会有吗？”

    这老者即便不是术师，也是知道些什么的人。看出了呆子是灵兽，才会对它听得懂人言而报以这种神情。

    那小姑娘扭过头，再次打量起令书。“你也是来问术师的事？是想找术师帮忙还是想成为术师？”

    令书眨眼，“有什么区别吗？”

    “这是当然！”小姑娘双手背在身后。“每个问题收的钱可不一样！”

    颇有奸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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