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宫闱 - 第295章 死的诡异(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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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说了,这孩子不留,那晚的事,只当没有发生过。”赵答应又重复了一遍。

    荣妃冷笑了一下,这种事,自她入宫起,见的已太多了。

    有些‘女’人,以为有点姿‘色’,如飞蛾扑火,想借取片刻的光明,结果多半是,死的惨烈。

    回雪心里暗想着,若皇上知道浣衣局有个宫‘女’怀了他的孩子,且死于非命,不知皇上会做何感想呢?是生气,还是如释重负?

    “那香粉差一点害死岑嫔娘娘,求郁妃娘娘责罚。”赵答应跪倒在地,自从听说李宫‘女’擦了香粉死了之后,她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果然。

    “赵答应不是故意,我也不责罚你。起来吧。”回雪语气温柔。

    ‘玉’妃不满道:“谁知道赵答应是不是故意的?她说不是故意,就不是故意吗?”

    回雪反问:“若你送了有毒的东西给岑嫔,你会自己先招认吗?”

    ‘玉’妃不吭声了,若是她送的,怕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的吧。

    这件事明明白白,当下李宫‘女’便被下葬,到底她怀着皇上的孩子,回雪还是给了她一些脸面。虽无墓碑,能得土葬,也是入土为安了。

    当晚,回雪去了一趟养心殿,她心里有点忐忑,不知李宫‘女’的事要不要跟皇上说,若不说,毕竟是一个阿哥没有了,若说,又怕提起皇上的旧事,惹的皇上不快。

    皇上会见了几位大人,听王福全说回雪在外面,便让她进来。

    回雪站在案子下首,瞧着皇上棱角分明的脸,突然觉得她有点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以前,她总觉得离这个男人很近。后来发现,她所了解的这个男人,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时而热情,时而体贴,时而如夏日骄阳,时而如冬日大雪,冷的你通体发抖。

    回雪后来发现,是自己想多了。皇上见了她第一句话便是:“李宫‘女’已经埋了?”

    看来皇上知道这件事,而且对回雪的作法表示赞同,不然。他定会责问:“你怎么把她埋葬了!”

    皇上默默的,拿起一个折子,又轻轻的放下。又拿起一个折子,又放下,看的出来,他心里有点不安。

    “听说李宫‘女’肚子里的孩子已有五个月了?”皇上抬头。

    “是。”

    “听说李宫‘女’死的很惨?‘

    “是。“

    皇上叹了口气,望着养心殿大‘门’口朱红的漆‘门’。又低下了头:“朕都快把她忘了,不是王福全提醒,朕已记不清,原来宫里还有李宫‘女’这个人。”

    回雪不知如何做答,也不便接话。

    “后来朕想起来了,是跟她有过那么一回。只是朕每日都需翻妃嫔的牌子,妃嫔尚且那么些,谁又会注意李宫‘女’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倒是她,十分倔强,听说还以白布束体,想要把阿哥生下来,可惜。阿哥命薄如纸,无福降生在朕身边。”皇上又叹了口气:“当然朕也说了。万一有孩子,也是不留的。或许上天听到了朕的话吧。所以人在做,天是在看的。朕深感不安。”

    “明日臣妾去小佛堂烧一些纸,让小佛堂的灵真尼姑为小阿哥念几本经吧。”回雪试探着。

    皇上点头:“这件事你做的对。土葬了,也算体面了。至于小佛堂念经的事,只念一下便可,万不可说是为小阿哥超度,免得前朝知道了,又要非议。”

    “是。”回雪应着。

    原来皇上也有害怕的时候,皇上虽高高在上,但也得受前朝臣子的监督,若是皇上与李宫‘女’的事传出去,且小阿哥也死的惨,难保不被别人说三道四,皇上不想多生事端。

    回相印殿的路上,烟紫一直默默不语,平时的她,都像树梢上的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这长时间的静默,倒让回雪不习惯:“你怎么了?”

    烟紫还在发愣。

    “烟紫?”

    烟紫才回过神来,恩了一声道:“今日‘玉’妃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我觉得甚是可疑。”

    “恩?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说出来听听。”

    “‘玉’妃打自己耳光之前,一直在注视着安妃,奴婢当时也瞧见了安妃的眼神,她的眼蓝的怕人,一张脸却又是白的,像是做丧事的时候,摆在棺材前的一个假人。”烟紫不禁打了个哆嗦:“我看了看安妃的眼神,就把我自己给忘记了,那一刻我只想盯着安妃看,至于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一点都没留意。以前,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

    回雪当时并没有注意安妃,所以并不能体会烟紫所描述的,只能安慰她道:“别怕了,或是安妃不爱说话,你跟她又不熟,所以有些拘谨呢。”

    “或许吧。”烟紫道:“以后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神了。”

    第二日,回雪早早的起来,去了一趟小佛堂,让烟紫烧了一些黄纸,算是对那个小阿哥的缅怀。

    灵真尼姑静静的坐在小佛堂里敲着木鱼,她衣衫干净,眼神清澈,是个难得的修佛之人。

    多日不见,她越发清秀脱俗,若不是在小佛堂出家,这应该是一个美人吧,回雪不止一次这样想着。

    小佛堂比往日更干净了,金身佛主下的案子,被灵真擦的一尘不染,连地上的蒲团,也是新洗的。

    佛主左侧悬挂的帷布,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原先很脏的一张茶桌,如今放着一套灰蓝的茶具,虽说不‘精’致,但洗的很干净,连茶桌都擦的发亮。

    灵真给回雪倒了茶,二人说了些闲话,回雪托她白天念一卷《大悲咒》,并没有告诉她是念给谁的,灵真便也不问。

    小佛堂里的经书被整齐的码放在案子上。香炉里的烟袅袅娜娜,院子里种着些青‘色’的菜蔬,都是灵真一锄一锄挖了坑,然后洒了种子长成的。如今几陇菜长势喜人,老远都能闻到它们的味道。

    灵真从不吃荤。素菜,虽内务府会送,但她还是喜欢自己种出来。

    或许从小她清苦,无人伺候,习惯了自食其力。

    “你有什么缺的,便托人去告诉我,我那里什么都有。”回雪‘交’待着。

    “我在佛堂里一切都好,不劳郁妃娘娘惦记了。”灵真双手合十。她像是无‘欲’无求,心中只装着佛主。

    面对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回雪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什么了,在清心寡‘欲’的人面前,世俗之人多半有些自惭形秽。

    灵真将回雪送出小佛堂,回雪走出很远,回头看看,灵真还站在‘门’口,像一尊雕像,神圣而凄美。

    回相印殿的路上,回雪听到有人在议论神武‘门’的什么事,又听的不大真切,到了相印殿,回雪便想起了刘武,刘武出宫办事很多天了,却连一封信也没有,或许是不方便写信,或许是事情没有个结果,但一点消息也没有,回雪有点着急了。

    问王方可曾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或是刘武有没有托人带什么口信,王方也是摇头。

    刘武一日不回来,回雪的心便悬一日。

    傍晚时,小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菜,有豆卷炒青豆,烤‘鸡’块,‘奶’油小卷,爆炒鹿筋,回雪忙碌了两天,没能好好的用一餐饭,也饿了,刚要吃,便听王方在廊下喊着,说是王福全来了。

    烟紫站在饭桌边一脸的欣喜:“莫不是皇上今晚要来相印殿?”

    回雪无语,轻轻放下饭碗,这个时候皇上应该也在养心殿用饭了,王福全来相印殿做什么呢?

    王福全跑了进来,说是小佛堂的灵真死了,让回雪去料理一下。

    回雪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可王福全亲自跑来告诉自己,怎么会是假的呢?

    “灵真怎么死了?”回雪抬头问王福全。

    王福全面漏难‘色’,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过了好一会儿,才压着声音道:“灵真是郁妃娘娘带进宫里的,所以,老奴想让郁妃娘娘去看她最后一眼。这事除了咱们,无别人知道。还请郁妃娘娘保密才是。”

    回雪饭也顾不得吃,便往小佛堂而去。

    李宫‘女’刚埋葬,上午自己去小佛堂,灵真还一切正常,不过是烧香,敲木鱼跟念经,怎么一天不到,灵真就死了呢?

    据回雪所知,灵真没有隐疾,进宫后身体也一直安好,她是出家人,自然跟宫里的‘女’人不同,没有争风吃醋,也少了患得患失,就是这样一个人,也死了。

    回雪只觉得一颗心像要跳出来似的。

    小佛堂虚掩着‘门’,烟紫推开,扶着回雪进去,刚走进院子,回雪便看见灵真倒在‘门’槛外,一动不动,头上的帽子也掉了,‘露’出满头的青丝,像一地的海藻。

    显然,灵真已死去了。

    心中像有千万匹马奔腾而过,闹的回雪喉咙发紧,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同谁说。

    离近了,才看到灵真一只手乌青,上面还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已经凝固了。

    回雪跟烟紫扶了灵真,她却无法坐起,只能将她平放在小佛堂的地上,在佛主面前,灵真死的并不安详,脸上像是有极大的怒气,她是出家人,这种表情,回雪从没在她脸上见过。

    “主子……灵真是怎么了?为什么王福全先知道她的死讯?”烟紫怜惜灵真,心里又充满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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