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你一生晴柔 - 十．混水摸鱼

    秋末，天黑得很快，刚离开凌云楼时，还可以看到天际绚丽的晚霞，绯红一片，转眼间浓墨般的夜色已沉沉笼住天地，不过酉时。大街两侧的商家接连点起明亮的灯火，挂起灯笼，恍如白昼，人影绰绰。只是没了太阳，温度一下子降得很多，行人大都裹紧了外衣，有些人带起了风帽。

    晴柔拉着三哥假意掉头跑了一段路，然后停下，骑上三哥的脖子仔细眺望，发现众人已不在原地了。她才溜下来，和子旭两人走到了两家铺子之间的夹巷里。

    两人在一起嘀咕了很久，想法子去确认五人的身份。商量许久，两人终于达成一致，分开各自行动。

    晴柔返回到凌云楼，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斜对面有个甜水铺，正好可以看到进出的人。于是她就去了铺里，点了份现磨的黑芝麻糊，选了对门的桌子坐下，两眼紧盯着凌云楼的出口。

    半晌之后，突听得凌云楼方向传来云板阵阵响，有人高呼“走水了”，然后是纷乱的人声和奔跑声。晴柔随着甜水铺里的人涌了出去，和附近的人一起向凌云楼奔去。抬头看到二楼一处窗往外冒着滚滚浓烟。

    晴柔攀上楼门口一侧的铜鹤上，搂着鹤颈，分辨跑出来的人群，等人潮过了大半，才看到那五人出现在楼梯口，并镇定地走了出来。她迅速爬了下来，嘴里叫嚷着：“哥哥~”直向其中一人冲去，到得身前，死抱着那人的大腿，嚎啕大哭，“我好怕啊~”。她抬起头，就对上一双深凹的豹眼看下来，目露凶光，阴侧渗人。晴柔觉得像极了曾看过的狼的眼神，冰冷无情如来自九幽地府的死魂，她极力敛住心神，假装一愣，松开双手，向后猛退几步，嘴中喃喃道：“不是我哥哥，不是哥哥。”

    聚在门口的人群中正好有之前为晴柔点菜的伙计，他上前几步问道：“小姐，你怎么独自回来了？这里危险，快往后站点。”

    晴柔向他靠近，扁了扁嘴，说：“我刚才不小心拉下了东西在你们店里，哥哥说帮我去取，让我在对面的甜水铺等。可是没想到听人说这走水了，我一急就跑过来了。那人的披风和我哥哥的一样喔。”边说，还边哀怨地指着被错抱的人。

    只听得另外一人低语一声“脱嘛如，以如。”那人停住了走向晴柔的脚步，和其余四人离开了。

    在经过身边的时候，晴柔觉得那人狠狠地刮了自己一眼，只觉得有无形的压力罩下。

    “小五，你在这啊~”穿着与那人同款同色披风的子旭出现了，抱起了晴柔，嗔怪道，“怎么乱跑？走，回家。”接着，二话不说就抱着她离开了。

    两人先回了仁安堂，诚明赶着马车正在候着。子旭抱着晴柔上了马车，放下车帘。

    “怎么样？”

    “你看。”晴柔从袖筒中取出了一物，摊在手心里，赫然是一颗镶金狼牙，“我从他腰间所佩的坠子上割下的。”

    子旭知道临行前，诸葛昭给了晴柔不少防身的小玩意，比如小指上的莲花纹的护指环里收着半寸长的双刃刀，锋利无比，所以才放心地让妹妹去抱那人的。

    在马车里的烛光下，子旭还发现这枚狼牙上还刻有楔形文字，这就是古狄国的文字，字义为“唯我独尊”，竟然是王室用物。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这几个古狄人身份不低，出现在京都，必有所图。

    晴柔托着下巴，说：“我看这几人比较晚才出得凌云楼，想来应该是在楼层较高处与人会面的。按凌云楼的规矩，这会面的人在朝中地位不低啊。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

    “容我再想想。”子旭沉思起来。

    车窗外，风声鹤唳，北风呼呼地撞击着，两人的心里也沉甸甸起来。

    回府后，两人先去了老夫人屋里，大哥，大嫂和四哥都在。老夫人将晴柔搂在怀里，一个劲地夸她心细懂事，还命素云端出两块“莲花饼燄”给她。

    子文装作吃味地说，“祖母还是最疼小妹了。除去给二伯，三伯房里那的十块，一块给了大嫂，自己才用了两块。这不，留下的两块也不说给我和大哥，一定要留给你，就一直放在蒸笼里。”

    “那是的，谁让我是人见人爱喔。”晴柔窝在老夫人怀里，得意洋洋地炫耀着。

    众人陪着老夫人又唠了会嗑，因为老夫人睡得早，大伙就告退了。

    晴柔出得老夫人屋来，就看到绿萝捧着斗篷和提着琉璃八角风灯的二等丫头碧月在门口，问：“怎么就你一个，红萱呢？”

    “方才，她说要给你送斗篷，又回仁安堂了。没遇上小姐吗？”

    “许是错过了，过会找人到门上嘱咐一下，可要给她留好门。”晴柔披上红色的狐狸毛斗篷，就和丫头们回“晴芳院”了。

    走得没多久，就听一声：“小妹，我去你院子坐坐，可欢迎？”

    碧月上前，举起风灯照了一下来人，原来是四哥子文。

    “好啊，一起吧。”晴柔高兴地邀四哥同去。

    到了“晴芳院”，两人去了东厢房的书房，绿萝将两人的斗篷，外衣挂起，问道：“小姐，沏什么茶？”

    “大麦茶吧，晚上吃撑了，要消化一下。对了，过会，我要和四哥说悄悄话，你们可不要偷听喔。”

    “好的，小姐，上茶后我就在门口，让其它姐妹们准备一下小姐就寝的事。”绿萝笑着回答，转身出屋去准备了。

    晴柔先和四哥聊了些边关趣事，待绿萝端上茶出去后，就问道：“四哥，你想问啥？”

    子文发现自己的小妹真是十分敏锐，就开门见山地问她和子旭后来去做什么了。

    晴柔也不瞒他，就把发现古狄人，然后和四哥买了件与他们一样的披风，然后让凌云楼着火，她再假装错人，以设法确认的事讲了一遍，最后总结了句，“这就叫混水摸鱼。”

    “那火是你们放的？”子文问起凌云楼走水之事。

    “嘿嘿，没有火，只是烟。”晴柔眨眨眼，“那是昭大哥发明的烟雾弹，临行前我想着万一路上有事，可以通风报信，就让三哥带了些。今天，三哥身上恰好有。我就让三哥用弹弓射到二楼的窗子。那东西的效果可强了，持续时间也长。明日，我们去城外人少的地方，让三哥给你看下。”看子文很有兴趣的样子，晴柔建议道。

    两人又细细地聊了许久，子文才告辞。

    出得“晴芳院”门，子文听得晴柔在院内与下人们嘻笑声，不由嘴角也挂起了笑，他越发地喜欢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也对边关那个叫诸葛昭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倒底是怎样的人可以教出这样的学生啊。

    －－－－－－题外话－－－－－－

    人气是要熬出来的，偶埋头写文，写，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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