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袭兰 - 第九章 新厂长上门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该继续仍旧在继续。九六年如约而至，而位于湘水枝干的新城也从这一年开始，迈向新世纪之旅。覃袭兰又一次亲历这番翻天覆地的变化，湘水湖畔的明珠又将绽放光芒。

    过完年，好似一切不顺都将过去，七零三也是好事连连。原本有个即将报废的矿井却勘测出深层埋煤，至于年末重大安全事故的有关事宜全部落下帷幕。

    和以前不一样，厂长是省厅指派的处长级官员，而覃楚雄也正式收到了来自市里的任命状。这个时候的覃楚雄可谓是春风得意的，如今的七零三厂虽然不是当年覃家二叔一人独大，可多数还是当年老一辈的子弟。

    副厂长成了七零三厂真正掌权人的时代也是从现在拉开帷幕，一直持续到丁康回到七零三厂，三十而立的丁康成为七零三的一把手。而七零三错失的是整个楚湘西南地区的煤田整合，在晋煤老板思考着转型之时，七零三只能另辟蹊径。

    丁康当年的艰难，覃袭兰辗转听说过，老七零三人能帮的上忙的几乎求了个遍，一夜暴富的心态养肥无数官员。最后七零三集团落成，可是个中艰辛丁康数次出血穿孔的胃最为清楚。

    如今覃楚雄不过是三十八岁，在论资排辈的九十年代，他已经是七零三厂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厂长。新来的厂长姓常，有着典型的官僚主义作风。覃袭兰很清楚的记得他来的第一年就让阶级这个词在七零三厂真正产生了，七零三厂的第一台小轿车就是配给给常厂长的，而且专门请了一位司机。常厂长不习惯小镇的简陋，他住在市里。可市里距七零三厂二十多公里，厂长当然不能和老百姓一样，于是他乘着小轿车上下班。

    覃袭兰还记得，那是一台桑塔纳，拥有桑塔纳，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原本不过是人们的广告词，但是却真正出现在七零三。当时覃袭兰和所有的孩子一样，还特意跑去围观，甚至每见一次都恨不得上去摸两把，还在轿车旁边照了不少的相片。

    不过这位常厂长在七零三厂呆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一两年的光景。他来的七零三厂不久，便将另一位副厂长打发去了省城学习，而这位副厂长学习回来后不久便挤走了他。然后开始了七零三厂厂长也要科班出身的传统，这是这一条让覃楚雄一直不能扶正而且处处受排挤，而当年的子弟兵都一样不过是初中，了不起是高中毕业就子承父业，靠的就是经验。

    后来，覃楚雄不是没有后悔过，原本是他去省城的，但是却没有去。一直以来，在覃楚雄甚至很多老七零三人就觉得，这是父辈留给他们的基业，这是这个认知让覃楚雄犹豫是否应该去。

    这是当覃袭兰听王群英说晚上起常厂长来家里吃饭时，才突然记得这么一段。那时候请客吃饭不是去饭店，一个是不方便二个是不习惯。所以常厂长的接风宴就设在家里，王群英还特意交代覃袭兰不要失礼。

    常厂长约莫四十来岁，微胖白皙，带着黑框大方型眼镜，轻言细语，一副笑脸，好似没有半分脾气，让人易生好感。

    “常伯伯好！”覃袭兰见人来了便开口叫人。覃袭兰笑容的很美，前世覃袭兰上大学时就被无数的同学包括女同学称赞过。覃袭兰笑时不露齿，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弯成一弯明月，明媚而典雅，一看让人觉得这个女孩子家学渊源，书卷气十足。也有人感叹过覃袭兰生不逢时，说覃袭兰本该是魏晋时的名门闺秀，典雅、不羁、鲜衣怒马、文采风流。

    “真乖，叫什么名字呀？”常厂长伸手摸了摸覃袭兰脑袋，其实他知道这是覃家老二。来七零三的时候他就听说了，七零三最美的那个丫头就是覃家老大，而最有书卷气的就是覃家老二。

    他在省城见过很多高官子女、名媛还有外国贵族。那些女子一举一动都如教科书，女子的矜持和贵族的高傲相得益彰，令人赏心悦目。可眼前这个小小女孩有着难得一见的孤傲之气，像是旧时高庭门阀的士大夫。眉眼间都是书卷气，举手投足间行云流水般恣意，如同一幅水墨画，书香四溢典雅怡人。

    覃袭兰已经不怎么习惯被人摸着脑袋了，她头发发质极好，乌黑而浓密，前世的她一袭齐腰长发，回头率是百分之百。而几乎所有人都喜欢摸摸她的头发，还有不少男生为了引她注意而故意扯她辫子，时间长了脑袋就成了她的禁忌。可如今，她还真只能笑，谁让她年纪小，“我是覃袭兰。”

    常厂长坐在沙发上就开始和覃袭兰扯家常，谁让他和覃楚雄不熟，现在不过是没话找话，“是哪个覃袭兰呢？”

    覃袭兰先给客人倒了杯茶，然后一板一眼的回答：“是秋兰兮尘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枝，方菲菲兮袭予，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中的覃袭兰。”

    常厂长接过茶杯，笑的更乐了：“原来小丫头还知道《楚辞》，可真有学问。”

    覃楚雄也下班回来了，进门就听见这么一句，递给常厂长一根烟，“常厂长，你可别听这丫头胡吹，她哪里懂那个，不过是听她外公外婆多念叨了几句，就瞎显摆。”

    孩子经也是一个好话题，两位厂长摆出奶爸的架势来。常厂长顺势给覃楚雄点上火：“要说覃厂长你才是有福气，不像我，就一个混小子，年纪不小可整日里逗猫遛狗，惹是生非。”

    覃楚雄也大有拉开话匣子的势头，这已经是必要的应酬了，“男孩子皮一点野一点才叫男孩子。我家老二，她啊就是长得讨喜一点，其实了，也皮的厉害。和她一般大的孩子都怕她，除了那么几个和别人也玩不到一块。”

    两人吞云吐雾侃大山，原本还是厂长来厂长去，一会儿就是老常小覃了。常厂长见近乎套的差不多了，也开始往正事上引：“小覃你也七零三的老人了，如今的情况估计你是最为了解的，难啊！”

    大人有谈正事，覃袭兰当然不能呆在客厅，可她也不想和覃若梅呆在一起看电视，于是干脆去厨房。

    覃楚雄邀请常厂长来家里吃饭，当然也请了作陪的人，那就是邻居刘阳和周老师。刘阳晚班，要等会才回来。刘阳同样也是子承父业，自进七零三以来就一直跟在覃楚雄身边，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现如今覃楚雄高升，刘阳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两家又是邻居，如今是更加亲近，周老师对覃峥峰的照顾有时连王群英这个做妈的赶不上。

    王群英掌勺，周老师帮厨，两人的嘴也不闲着，说的多是七零三的八卦。周老师是老师，有时候很多学生家长喜欢和老师八卦拉家常，所以她对七零三的风吹草动一向了如指掌，“听刘阳说常厂长这次准备让覃师傅去省城学习，这事是真的吗？”

    王群英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以前吧，咱七零三有去疗养院的先例，可去省城学习这是怎么回事？”

    周老师和王群英算的上是闺蜜，所以有些话她说的出口：“王姐，我觉得吧，这倒是件好事。你看像我吧，就一幼儿园老师，可如今还是要靠文凭说话。镀上那么一层金，说话底气足。”

    听着也是这么回事，王群英点点头，看着厂里来的这些大学生就知道，啥事也不懂，可人家有文凭，“是这么个理。”

    可心里是怎么转不过这个弯，怎么都觉得这是常厂长在排除异己，当然这是事实，可留在这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覃袭兰如今看来，这怎么都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的结果也的确如此，反正她现在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妈，省城不好吗？常伯伯是省里来的大官，他知道的一定很多。常伯伯来七零三然后让爸爸去省城，那是不是等爸爸回来，常伯伯就回省城呢？”

    周老师眼睛亮了一下，回去一定和刘阳说，让他劝覃师傅，强龙虽说压不过地头蛇，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事，退一步覃师傅也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多了一重保障，正统科班出身让周老师是感触良多。

    王群英心里也有了计较，不是有习俗，要升官先学习，没准还真成。

    华夏人请客吃饭，饭桌上永远少不了酒。覃楚雄的海量，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清楚，连带覃家三个孩子都是白酒两斤半，啤酒随便干。覃袭兰的酒量在三姐弟当中当属第一，当然谁家小孩要是和覃家姐弟一样，从小被老爸训练的把酒当茶喝，酒量就错不了。

    听王群英笑谈中提过，覃袭兰三姐弟刚生出来不久，覃楚雄就用筷子蘸酒给他们喝，美其名为消毒。而逢年过节，三姐弟能上桌子自己吃饭就开始陪着覃楚雄喝个二两小酒。在学校时，尤其是高中和大学时期，覃袭兰的海量可是众所周知，高中时她曾在一次班级活动中，一次撂倒班上全部男生。自此以后，班上男生谁敢灌女生酒，就会被一句有本事找覃袭兰喝酒去而弄的哑口无言。而大学时，男生不像高中那么含蓄，想灌醉女生的目的也不那么单纯，覃袭兰大杀四方让不少人歇了歪心思。覃袭兰的自制力特别好，无论喝多少那都是面色如常。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喝多了时候她脸色最为正常，而眼神格外明亮，不吵不闹，所以即使喝高了，几乎很少有人能看出来。

    酒桌上，你来我往，称兄道弟，很是热闹。覃家三姐弟老实的吃了饭，就被王群英打发到房间写作业。快开学了，要是作业没写完，事情就大条了。

    事后，覃袭兰知道，这顿饭在酒桌上就敲定了覃楚雄去省城学习。都不是傻子，常厂长在七零三不可能呆长，他下放不过是为了履历更好看一些。而覃楚雄如果这时候离开，有百利而无一害。常厂长在省城有门路，这何尝不是覃楚雄的机会。常厂长为了政绩更好看，覃楚雄想当真正的一把手，互惠互利。覃楚雄去省城学习，常厂长还派了他的专车亲自送到省城。面子上，两位可是谁也没掉。

    －－－－－－题外话－－－－－－

    真是意外之喜，今天终于有了第一个收藏，也不知道也哪位好心的筒子。咱也不来虚的，来点实际的，加更！一会儿还有一更。

    另，文确实有点慢热，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交代清楚，不过我尽量加快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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