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袭兰 - 第十四章 何老太太

    躺在吊床上，吃着冰镇荔枝，覃袭兰恨不得高呼生活是多么的美好。最近覃袭兰的日子那真可谓是蛟龙入海，猛虎入林，惬意的不得了。陪王国尧看看书，练练字，弹弹古琴，然后再跟何素华侍弄花草，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丝毫没有被覃楚雄他们出国旅游的事情所影响。

    “就让我这么美死吧！”覃袭兰又发了一通感慨，细细的品尝美味的荔枝，眼神还不离不远处的葡萄架。

    “呵呵，这鬼丫头，吃个东西也没个消停！”王国尧好气又好笑的看了懒洋洋趴着的覃袭兰，满脸的慈爱之情似乎随时都能溢出来。

    “这丫头也没个正行，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娃娃！”何素华又拿出了一盘冰西瓜，切成大小相同的形状，还插上了牙签。

    覃袭兰一手抄起一块，用甜的发腻的声音说道，“外公，婆婆，来，张嘴！”

    二老也已经习惯覃袭兰人前人后出现截然不同的性子，更是高兴她还有这么俏皮的一面。省的这半大的孩子每天像个大人一样绷着脸，就算他们在一旁看着都替她觉得累。

    不过覃袭兰的语出惊人依旧在继续，这样悠闲的日子让她口无遮拦的瞎说开来，“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可真不是一般的美妙啊，大海啊，米虫！”

    “噗嗤！”何素华也被逗乐了，笑的金丝眼镜也一颤一颤的，更是难得调皮一把，“你应该用咏叹调。这么闲，一会儿陪婆婆逛街去吧，省的你越来越懒了！”

    何素华虽然已经是满头银发，但如今还不到六十，心态也是相当的年轻，还喜欢到处走走，老两口一年总要出几趟远门，到处看看，尤其是退休后的这些年。

    按说，老太太也不是闲得住的人，可是年龄到还是退了。之所以是这样，没有接受任何医院的返聘。那是因为王国尧难得任性一把，愣是提早退休了，在者在市里住的也不舒坦，每天不是这里不对劲就是那里不舒服。所以老两口还是决定回老家，养养花，也还不错。

    市人民医院神经外科活招牌就这么退休了，当时自叹可惜的人着实不少，而出重金希望返聘老太太的医院那更是不在少数，可是老太太愣是没动心。何素华是市里第一位科班出身的神经外科女主治医师，也是省各大医院抢手香饽饽。除了医术上的专业，老太太在医德上也不遑多让，和后世那些所谓的专家、教授比较起来，那真可谓是天壤之别。老太太曾经在国外留过学主修西医，这在当时来讲，别说是新城，即便是市里那也是独一份。

    何素华兄弟姐妹五人，她是最小的，当时和三姐四姐一起出国留学，在小镇可是风传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两位姐姐都留在了国外，只有她还是坚持回国了。而后来她之所以一直留在老家，守在在这么一个说大也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的地方，说到底也是因为丈夫孩子都在这工作，她事业家庭两不误。

    可每当省城大医院有重大手术时，都喜欢邀请何素华主刀。哪怕如今退休了，可不时有医院来找何素华，即便不是她亲自主刀，可手术室有她在一旁指导，就能让人安心不少。而且每个月何素华都会到市医学院客串教授，到如今也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她的学生之中有去大城市的，也有到偏远山区的，各自发展现状不尽相同，但是有一点那是绝对相同的，那就是和他们医德绝对和医术想匹配。

    小镇坐公交车到市区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到新城四十分钟，而覃袭兰到一中上学，老两口也动了心思。先是要覃袭兰过来，说小镇新开了一家照相馆，老俩口想和覃袭兰在宅子里合个影。等覃袭兰来了，照完相，何素华开始游说，“兰兰，要不不住宿了，这里到一中不远，走读，行不行？”有这个想法那绝对不是偶然，二老年纪也渐渐大了，儿女虽说事业越做越大，可回家的时间反而越来越少，没个孩子在身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有个孩子在身边，也有个念想不是。更何况，二老也是真心怜惜这个不怎么受父母待见的孩子。毕竟是自己拉扯大的孩子，怎么忍心她受委屈。

    这个法子覃袭兰不是没有想过，甚至也是相当的动心。可是如果自己住在外婆家，势必会打乱二老的正常作息时间，甚至为了更好的照顾自己，二老又得像以前一样忙碌，这让覃袭兰是在是于心不忍。每当看见二老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神态，覃袭兰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曾经外婆冰冷的躺在棺木里了无声息的情形来，那种伤痛她希望可以一辈子都别降临。和自己相比，她更希望二老能以他们的身体为重，毕竟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了，操劳了一辈子总该休息了，养生已经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她是想和二老多呆些时间，可是更怕二老因此而受累。出于这样的思量，覃袭兰的决定并不是特别难下。

    更何况，自己的事情二老如此亲力亲为，其他表姐妹还有姨妈舅舅们已经有很大意见了。二老有两个孙女，不能厚此薄彼，这样的话舅妈不知道和舅舅说过多少次了。王晴甚至还奶声奶气的问过自己，兰姐姐，你到底姓覃还是姓王。这些话，覃袭兰当然不方便也不会告诉二老，可是她也担心舅妈口无遮拦，这些话最终还是会被二老知晓。到时候，除了口水仗之外，二老心里肯定不会好受。其实，覃袭兰也知道二老对王晴姐俩的疼爱之情绝对不会比自己少，她们姐俩不管怎么说也是二老的亲孙女，而自己不过占了爹不疼娘不爱可怜兮兮的便宜，再者从小就养在二老的身边，所以二老总是习惯性的偏向自己。

    “外公不是常说，鹰儿大了，总要学会自己飞。”覃袭兰不想因为自己而造成二老和舅舅舅妈之间的隔阂。尤其是每次她在二老这的时候，舅妈是铁定不会出现在这的。

    何素华见行不通，也知道覃袭兰是有她的考量，只是想到外孙女这么小就要开始一个人生活。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娘不疼的娃同样也早当家。

    看着覃袭兰，何素华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她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因为兵祸去世了她一定会有弟弟妹妹。比大多数人幸运的是，她家境优越，出生的时候社会风气已经相当开明了，即使没有父亲，她还是和男孩子一样可以进学堂上学。也是因为对于父亲几乎就没有什么印象，从小她就是家里最受宠的那一个。她想要太阳，家人就不会给月亮，想要月亮，家人绝不会摘星星。上女子大学，要和男人一较长短，非要和三姐、四姐陪自己一起出国留学······几乎所有任性妄为的大小姐会做的一切事情，她都没有落下。等她留学归国的时候，也正好是共和国军阀混战最为激烈的时期，如果不是因为二哥被土匪绑架撕票，嫂子难产一尸两命，母亲气极而亡，她也许还会接着当她任性妄为的大小姐，甚至她也有可能从军报效祖国。面对豺狼般的叔伯算计家财和动乱不安的社会，也为了三个年幼的侄子，她最终选择了联姻，而联姻的对象就是门当户对的王国尧。

    当过任性了近二十年大小姐的何素华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女竟然会没有半分任性的权利。何素华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外孙女应该和年轻的自己一样，肆意妄为，带着不可一世和骄纵。她总是忍不住的多疼爱覃袭兰一点，也总是忍不住多怜惜覃袭兰一些。

    年近花甲的何素华也不知道还能护住覃袭兰到何时，她只知道这样的日子每过一天就会少一天。覃袭兰的性子有多不讨喜，何素华也不是不知道。说她嘴笨，可偏偏她嘴甜的时候能够腻死人。也是自己的失策，把这孩子教养的过于高傲了，把个女孩子当成男孩子养了。如果覃袭兰是个男孩子，这份宁折不弯，不屑他人看法的大气可谓是极具风骨，可偏偏她是个女孩子，这样的性格就不免有些乖张。

    即便是偏爱覃袭兰，可是何素华也明白和父母闹得这么不亲不近的，覃袭兰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凡她愿意后退一步哪怕是退让半步，结果肯定是另一番场景，但如果是为此而责怪覃袭兰又是何素华万万不乐意的。在覃袭兰的婴幼儿时期，父母缺席了她的成长，这份遗憾是永远都没有办法可以弥补的。尽管何素华对覃袭兰是万般疼爱，可是没有任何人能代替父母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

    事到如今，覃袭兰这份性格缺陷已然存在，何素华也只能寄希望于覃袭兰这一辈子都顺顺利利的，千万别再起波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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