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惘 - XLVII - Illusion 错觉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备用网站最新地址(记得收藏)
    xlvii - ilsion 错觉

    年底,映月与里昂接的连续剧也至尾声,映月一直按照里昂的建议,只将剧本读到进度所需的部分,于是她拍摄前一日才知道剧情中出现吻戏。但事他也只有惊讶一时,然后也没有太多疑虑,比起里昂所以为的反应更平淡。她觉得自己对许多事越来越无感,也不过就一个吻,一场戏,比起现实,演戏已太轻鬆。她没想过这个吻即将带来多大的震撼与惶恐。

    「映月,我们来排演一下好吗?」摄影棚里,里昂这样问着,与映月一样手持着剧本,两人自从平安夜以来对待彼此都依然平常,默契是相当自然的,映月甚至相当欣赏里昂这样不製尴尬的能力,因为就连蓝,都是跟映月交往了好一阵子后,才适应这种不被任何事影响往后情绪的态度。

    「喔,好啊…嗯?」映月刚答应,里昂便走远,但是他转身前落了一道微微神秘的笑容,邀请与带领,脚步声优雅地牵动她的心,同频,她跟上节奏。

    「里昂,要去哪里呢?」她来到他的后头问。

    「不好意思因为是吻戏,我不太想在公共场所排演。话说这可是我的萤幕初吻呢!哈哈。」神祕消失在羞窘中,接着展露豁然的笑掩藏浅浅期待。

    「对耶,你一直都是当製作导演的,因为戏演得不错我都差点忘了你很少演戏呢。」映月忽然想起里昂戏龄极短,听到他是第一回在镜头下跟人接吻,难怪彆扭地要找地方偷偷练习,可是,她也有些纳闷这接吻的桥段真的必要吗?竟然还让里昂献出萤幕初吻。可是如果连身为导演的里昂都没有质疑过这必要性,她想她也不方便多提疑问。

    「毕竟导演的工作包含引导演员啊,刚好我觉得角色跟我个性蛮像的,还可以啦。」

    「喀。」里昂边说着边打开更衣室的门。

    「更衣室…吗。」那是上回跟卿夜亲吻的地方,映月语气有些忐忑。

    「嗯,就我所知今天只剩我们这齣在赶年前结束,刚刚演员服装助理都集中在外面了,应该是比较不会再有人来。」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里昂认为在这个对映月来说还充满迷醉感觉的更衣室,应该能让她演得更富有感情,让她的吻更真诚。

    映月的心情顿时有些沉了,她不想在这个地方排演,不想让这个地方有其他多余的记忆。她却还是选择忍一忍,因为拒绝与解释,编理由与更多无剧本的戏,都已经让她太厌倦了。

    里昂看了看她的神情,不放在心上,他知道她有疙瘩,他没关心,拿起剧本唸起『威廉』的台词,排戏。

    『不应该是由妳来追求我的。』他说,『艾莉莎,该是由我来爱妳保护妳,恳求妳的爱情的。』

    艾莉莎回应措手不及的表情,愣愣地凝视那双深情的眼,那人手持剧本代表演戏。

    『这就是我拒绝妳的理由,我不要我们的爱情是委屈妳来求的,而应该是我。』

    不,不一样了,这绝对不是卿夜离开自己的理由。她怎幺突然这幺想呢?她现在可是艾莉莎,轮到她说话了。

    『哪有这样的…答应就答应啊,想这幺多,还让我难过了好久……』她带有一点责怪地转身背对着威廉,回应是喜悦与羞怯,略有一点流泪的冲动,似乎是感动带来的。

    『我喜欢妳,跟我在一起。』里昂从她的身后拥抱她,告白。

    她感觉到五味杂陈的混乱,只能照着剧本缓缓的转身,那双眼存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楚楚可怜,也有些得偿所愿。那晶莹剔透的眼,藏了什幺在深渊,吸引着他漩进平安夜那天的迷情,好美的眼。

    他情不自禁地向前,索吻,可是他忘了,剧本内是由女方主动的。

    「对不起映月,突然忘了这部份是妳主动的。」

    「啊,没关係。」她差一点就要阻止里昂演下去,心里佩服着他及时发现演出的错误。

    「那…我们接着演吧。」

    下了指令之后先是一片沉默,映月还需要蕴酿情绪,里昂与威廉的气质相似,沉稳温柔,好似一派轻鬆。本以为身为演戏前辈加上吻戏主导的自己,应该表现地比对方更游刃有余,可是现在这状况,里昂神秘的笑容是勾引的弧度,这种失去主控权的主动,很熟悉。

    她向前吻了他。然而里昂还来不及去感受,来不及演出任何反应,她就离开了。

    「…错了。」他本来以为他会很感动的,以为映月的吻应该具有一股魔幻的力量。

    『错了。』他的声音却迴响着好似幻影的过去,那时候她才国中二年级。

    「对不起,可能是因为我刚刚中途打断的关係,你似乎还没回到艾莉莎的情绪。」里昂接着说,「记得,艾莉莎是个热情的人,并且她跟威廉告白了两次,追了他三年,最后在心灰意冷之际她终于获得了他的爱,妳想她的感情会有多澎湃?多雀跃?那种想要立刻抓住对方却又想慢慢品味感情的纠结。」他解释,已习惯这样领导演员进入角色的心境,听起来除了完美演出外一点意图都没有。

    『我不要这样懦弱的吻,我要妳渴望我的吻。』卿夜那时所要求的生日礼物,看来还稚嫩的他却一股凌驾爱情的气势般命令着。

    这微笑,这气质,这状况,都好像。好像那个人就在她的眼前。好像她回到了那时候。

    就像那时候,她提起双手,轻轻放在他的双颊上,身体带有一点怯懦缓缓的贴近,直到唇瓣相叠。

    亲吻的那一瞬间,里昂彷彿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唇部,然后扩散至脑门,他一直忽略的映月身上的香味,与她的呼吸一齐带入刺刺的风,好似麻麻的热情,挑逗着好久好久以前,初吻那时候的悸动。

    那吻,柔柔绵绵,欲往又还,轻触着,搔痒着。

    是属于卿夜的。

    他的手慢慢放在她的腰际上,他感受到她的脸庞颤动了一下,他看见她的眼神妩媚渴求,看见自己印在那眼眸。

    突然,他环抱起她, 她彷彿醒了过来,见了他热切的眉间,被他怕失去般紧紧地急迫地啃吻,她的心跳声像是有两倍般响亮,震撼着全身的神经提高两倍的敏感,他们身体紧贴,她羞窘地手足无措,一切都太混乱。

    里昂的怀抱拥挤,呼吸烫重,她力气不敌,拒绝不能,记得这种恐惧,这种窒息,这种爱情。

    儘管没有空间推拒,映月仍使劲挣扎,好不容易挣了个空隙,她跌落地板,里昂才因担心而回神。

    「映月!没事吧…」像是完全忘了上一秒对她的失礼,他急忙要将她扶起身来,伸出的双手却立刻被挥开。

    「你做什幺?」映月收起惊慌,愤怒地质问他,感受到自己腿软颤抖,极不甘心。见了她指责的双眼,他才忽然意识到前一分钟的失控,立刻羞窘惭愧。

    「对不起…我…我去请导演取消这一段…」事到如今仍在说谎,因为他也无法解释。他不曾釐清自己对映月的感觉,不曾了解那所有行为的渴求。他退后两步,转身带了点慌张地离开现场,躲开那双锐利的眼,扎针似的,他心上有痛仍跟着。

    里昂一离开视线,映月随即瘫软下来,恐惧混杂着羞怯,其实心跳早在错觉发生时加速,她对自己一时的鬼迷心窍感到惭愧,有那幺一秒钟她的心是充满感动、毫无罪恶、理直气壮的。是那时候,她一如过往魅惑眼前的男人,是她先无法自己地脱离剧本,却受害者似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她的手按着胸前,已安抚好神情,避免任何人进来时发现任何不对劲,还没办法站起,已预置了扭到脚的理由。然而第一个进来更衣间的人,轻易地就揭开她的防备。

    卿夜在摄影棚看见里昂快步离开更衣间的样子,便直觉有事,一到更衣间看见映月侧坐在地板上,这景象他见过,在他婚礼当天。

    顿时他落了个拍,心疼。

    「怎幺了吗?」 他沉沉地将门关上,见着她淡然的表情化成了哀怨。 往前,单膝跪在她面前,右手轻触她的脸。

    她楞楞地看着他,安心又怯懦。

    「…刚刚跟里昂排吻戏的时候…突然…突然…」突然她觉得里昂像蓝,在望着卿夜的眼时。话还说一半,卿夜的眼神变得震惊。

    「吻戏?你们没有吻戏啊!」他的手悬在空中,如同映月接收讯息时思绪的无所适从。「里昂没跟妳说。」手落在她的肩上,肯定的语气是责备,「你们不能抢戏啊,结尾那段吻戏当然会取消阿!」然后是愤慨映月的大意,他甚至怀疑她怎幺会大意。

    映月为着里昂一亲芳泽的意图感到惊讶与惶恐,关于愤怒并不多,她知道情况在许多时候都是自己默许发生的,愧疚无奈更多。

    「…为什幺要瞒我…」她躲开卿夜的眼,沉默两秒后回应。「为什幺要瞒我…卿夜…」回望那双眼,「告诉我你为什幺离开我…」 她已然专注唯一占据她心里的疑问。

    「告诉我…是不是跟你的秘密有关…?」说到这句,卿夜心颤,映月伸出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温柔地,不准他逃。

    他反握她的手,回以温柔,把她拉进胸怀,好像没有逃,却避开了她的眼。

    「我不会让妳知道的。映月,别这样。」

    「有关对吧,你说过,『易』是你妈妈的姓。」并没有因为他的拥抱而软化了态度,她沉定、安份在那怀里,将他牵着的手提起,擦拭嘴唇,亲吻。

    「别问了映月,别相信妳所猜测的。」他虽然不愿意让她知道真相,对映月花了四年时间所发现的破绽似乎感到鬆一口气,面对真相,他对她的期望是不要揭开却心里有数,像泰然着隐藏劣根性那般秘密,是这世界不需要揭露的真实,也就无须负罪。

    「我所猜测的十有八九是合理的……你不能放下过去吗?」她取了一个适当的距离,以下往上的姿态,祈求。那汪汪大眼已经看进他的心,他的心仍然有一道墙高耸着,抵挡着保护着,让他可以接受她的柔情攻势,直直地回望她,比她更坚定。

    「妳只需要相信我放不下的过去只有妳,我爱妳。」他回以温顺的触碰,轻拨她的髮丝,话语媚惑, 这是他的习惯,夺取主导权的前菜,他捧着她的脸,上前索吻。

    可是她躲开了。

    「你的爱输给仇恨了不是吗?你爱的人根本是你自己!」儘管渴望,她无法接受为了他的自私与慾望而委身自己受爱情控制。 看着他沁寒的眼,她知道被拒绝的是自己。

    「…我无话可说,只能很坚定的告诉妳,我爱妳。」对于离开映月选择培卉的真相他三缄其口,原则上他从不愿意欺骗映月任何事。

    「起来吧,该去工作了。」他站起身伸出手,她接受了他的搀扶,宛如接受这情形冷漠,争执都是徒劳,事实上她自己也不敢面对趋近于她所猜测的『真相』。

    这一切好似有改变却又没改变。黯淡的眼没有浮动,涩苦无助,有股想哭的冲动。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