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 - 分卷阅读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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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

    “小沨……”石故渊叹了口气,“别让我为难。”

    石故沨没了声音,只有通话的电流滋啦地响;许久,石故沨带着鼻音,轻轻地说:“哥,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跟你没关系。”

    “……那个人,照片里那个,我真不认识,见都没见过……”

    “嗯,我知道。”

    “……”

    “小沨?”

    “……我知道了,我会去城东别墅住,”石故沨小小声地说,“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挂下电话,石故渊心绪难平,点了根烟,安安静静地吐出烟雾;郑稚初跟他讨了一根,然后从石故渊唇齿间夺过燃烧的烟头,给自己的对燃,转手将石故渊的那根掐灭,丢进了垃圾桶。

    石故渊不满地瞪他,郑稚初用欠扁的语调说:“你什么身体你自己不清楚?”舌头在烟嘴处舔了一圈,拔出来炫耀地说:“要抽抽我这个,不然不许抽。”

    “恶心。”石故渊嫌弃地说,“没听说过吗,烟对烟,霉三天。”

    “你那都是封建迷信,”郑稚初说,吞云吐雾地,“……诶,你真的一点都不打算告诉她?”

    “告诉谁?”

    “你妹妹。”

    “告诉她有用吗?”

    郑稚初愣了愣,说:“其实你可以告诉我的。”

    “就你?”石故渊古怪地看他,嘴角扭曲出皮笑肉不笑的纠葛纹路,“你又不听话。”

    “我在学啊。”

    石故渊盯着他看了半晌,一扬下巴说:“去把药膏捡回来。”

    郑稚初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去,屁颠屁颠地回;石故渊挑起一缕,给他的伤口覆上薄薄的一层。郑稚初催促说:“你跟我说呀。”

    “说什么——别动!”石故渊冷哼说,“你不是都查过了吗?”

    郑稚初一时语塞,说:“罪都能找人顶替,那笔录能是真的吗?”

    “怎么不能?”

    郑稚初揪起眉毛:“石故渊,你有事儿瞒我。”

    石故渊大言不惭地说:“瞒你的多了,你要听哪件?”

    郑稚初瞪大了眼睛,叫起来:“石故渊,你——诶呦!疼!”

    石故渊捏了捏他的脸,看上心情不错,说:“别总想些有的没的,没事儿去书房,学着把带回来的那些文件都看了。”

    “你又撵我!”

    “你还想睡我被窝怎么着?”

    “现在才几点啊你就睡,猪啊!”

    “药上完了,赶紧出去,少得寸进尺。”

    “你当我傻啊,你就是想给池羽打电话!”郑稚初跳了起来,“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那家伙就是个大骗子,他根本就是在糟践你,我是怕你不好受我才一直憋着不说,你一把年纪了,还妄想什么罗曼蒂克啊!”

    石故渊故意逗他:“你又不爱我,管这么多干什么?”

    “我——我是不想让你给我们老郑家丢脸!到时候失恋了再要死要活的……”

    石故渊好笑地说:“你以为我是你,失恋了就要死要活?”

    “石故渊!”郑稚初气成河豚,头发竖了起来,咆哮着说:“池羽他根本就不爱你——他爱的根本就不是你!”

    石故渊抿起了嘴唇,如一片含苞待放的花瓣,说不清包着什么颜色的蕊:“我警告过你,不许查他。”

    “你要是真有自信,就不怕我去查。你说这话,说明你也不信他。”

    石故渊说:“他的过去,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他的过去,但你敢肯定他也不在乎吗?”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石故渊给他开门,说,“出去。”

    “出去个屁,我今天必须得给你看!”郑稚初扑向书桌,拉开抽屉,翻出厚厚一沓a4纸,硬塞到石故渊手里,“你好好看看!你看看!我可没骗你!”

    石故渊垂眼看着封面,说,“……我不需要看。”

    “怂了吧你——”

    “小初,你还年轻,你不懂,”石故渊说,“像我们三四十岁的人了,谁心里能没有个不可能的人?我不看,是因为我尊重他,信任他,更是对自己有信心。只要他现在喜欢的是我,就够了。”

    “你怎么能确定,他现在喜欢的是你?”

    “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石故渊说,“他或许还没有完全放下那段感情,毕竟他们之间有晓瑜牵绊着;但他接受我,不是因为上一段感情,那么我为什么不能确定?”

    “你——你!诶呀,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清!你他妈魔怔了!”郑稚初像患了多动症的蚂蚁被架到热锅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停不下来。忽然,他转过身,指着石故渊说,“我算是明白了,他就是你的报应,石故渊,我等着你后悔,后悔那天你可别哭!”

    石故渊笑了笑,摸出打火机,幼小的火苗瞬间吞噬了手里的纸。

    “你干什么!”

    “断后路。”

    第五十一章

    喜欢一个人,她裙角沾上的泥巴都是最美的花边。年轻人的欲望,常常与爱情混为一谈,膨胀的荷尔蒙就像火山深处躁动的罂粟味岩浆,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但郑稚初胆怯了,仿佛有柄木剑压在他的喉咙上;就在半年前,他尚可以肆意地臆想自己伤害他,打击他,征服他,以此证明自己的强大;曾几何时,他却生出了“舍不得”的奇妙情感,混杂着敬畏与迷恋——即使对池羽的嫉妒,病毒般奋勇直前地占据了大脑高地,也始终有一处净土,储存着他的良善。

    石故渊给自己到了杯水,垂着眼说:“出去吧,去把文件看了,明天我检查。”

    郑稚初有些委屈,他打起精神,抱起手臂,一屁股坐到石故渊的床上,胡搅蛮缠地嚷嚷:“不管,我就是幼稚了,我就是小孩儿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要让我看文件,你就得陪着我,咱俩一起看,不会的我就直接问你了,更省时间!”

    石故渊翻个白眼,嘟囔一句:“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郑稚初一弯眼睛,咧开大嘴乐:“你骂自己是太监啊。”

    石故渊暗骂一声“臭小子”,放下水杯,出门往书房走;郑稚初火箭似的窜到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你知道吗,其实我最喜欢听你叫我小初,但是在人后你从来不这么叫;还有你说‘我的小公子’的时候,我也挺喜欢的,要是不带嘲讽就更好了。”

    两个人肩并肩坐到书房的椅子上,石故渊不耐烦地打断他:“说正事,先来个课前测验。”——郑稚初正襟危坐,侧耳倾听——“我问你,下午我们处理钱有道,你看出来什么了?”

    郑稚初说:“好歹画个范围吧,关于什么的?”

    石故渊提醒他:“刘勉今天可见不到什么领导,能让他见到的领导都在订婚宴上呢。”

    郑稚初皱紧眉头:“你是说刘勉跟你撒谎了?”突然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刘勉不是什么正好在附近,而是一直和钱有道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干嘛?”

    石故渊安静地等郑稚初自己思索出结论。

    郑稚初回想着下午的一幕幕,慢吞吞地说:“说到张胖子偷走筹码,刘勉好像没多大意外,我以为他是大风大浪见惯了,跟你一样喜怒不形于色。这么看来,刘勉早就知道丢筹码的事,但是没告诉你。”

    石故渊接过话头,说:“人人心里都有盘小九九,拿捏人,就要从他们的弱点下手——刘勉的弱点是他儿子,他儿子治病需要钱,你就给他刚够治病的钱,而且花钱要花在刀刃上,不能让他觉得,你给他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然久而久之,你就失去了他的感激,这会动摇他的忠诚。

    “钱有道的弱点是贪财爱权,这种人要适当放手,让他自己去折腾,但在大事上,必须由你来把控方向——他可以是孙悟空,但绝不可以是齐天大圣,而你是如来佛,天涯海角的范围,你务必要让他清楚。记住,欲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无欲无求的人。”

    石故渊抽丝剥茧地给他分析,郑稚初点点头,忽然问:“你是怎么拿捏我的?”

    石故渊噎住了,面无表情地回看他。

    郑稚初小狗似的动动鼻子,心驰神往,越凑越近:“我一直想问,你是喷香水了吗?没有吧……真的特别好闻,有点像结了冰碴的泉水……还有草,树叶……”

    石故渊冷笑一声,跟一个随时随地发情的小屁孩儿讨论工作,他就是个傻子!

    石故渊推开他的脸,从抽屉里拿出书房的门钥匙,走到外面,把郑稚初反锁在里面;无视郑稚初咆哮踢打,说:“今晚你不用出来了!”

    ………………………………………

    新的一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市局刑警队,盖在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上。

    “尸体们”或躺在沙发上,或瘫在椅子里,一个个的脸跟画了僵尸妆一样,眼圈乌黑,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桌面上的座机响了起来,尸体蠕动着,把脸藏进阴暗的角落;离电话最近的一双手有气无力地提起话筒,气若游丝地说:“喂,刑警队。”

    许萍说:“我找你们宋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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