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之殇 - Day 18

    day 18

    程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等着爸爸健检完毕，「如果那家伙明天再不来就杀去她家好了总不可能搬走。」程对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走道低语着，湿度和温度控制的恰到好处的空调另程开始有了些睡意，微瞇的双眼在闭上前突然掠过一个的身影。

    「奕娟?!」程瞪大双眼睡意全消。

    「嗯?」在走廊上走着的奕娟因为程的叫唤而转头过来，和程对视一阵子后突然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欸!等等!」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的程赶紧起身追上去。

    为什幺要逃跑?还有，为什幺她穿着病服?

    奕娟推开门后向右跑去，程紧跟着通过门口时──碰!

    「干!死门!」程和因反弹而关上的门撞个正着，程推开门看向她跑走的方向，他和她的距离正慢慢拉大。

    程在河堤边迈开步伐，为了追着眼前的奕娟。

    快啊!快点啊!望着前方的奕娟，和那天的感觉一模一样，只要没追上的话──

    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眼看和奕娟的距离慢慢加大，程用着身体最后的一丝力气吼着:「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突然视线一阵模糊，双脚失去力气，重心往前方倒去。

    啊啊又要失去了吗?为什幺自己终究没有办法抓住──碰，程无力的倒在河边的路上一动也不动。

    新程，对不起，是姊姊太软弱了，所以选择逃避，不是你的问题。

    可是，我没能带给你胜过那些伤心的快乐。

    有的喔，那些，我一直记在心中，为了不让那份幸福感消失，为了你，我什幺都愿意做，所以

    好好活下去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不爱你。

    遗忘的那句话在程的脑中迴荡着，她死去的前一天所对他说的话。

    是啊她，爱着我，所以说。

    程睁开双眼，宁静的夜空被众多星星点缀着，后颈被软软温温的物体支撑着。

    「你醒了啊?来吃颗糖果。血糖低就不要勉强自己啦!」视线缓缓往上移。

    「奕娟?」这姿势，这方向，这后颈的感觉难不成?!程惊然爬起但随即被压下。

    「乖乖躺好等你血糖恢复!」奕娟翻着程的医药包，接着拿出糖果拆开包装，递到程的嘴前。

    膝枕加餵食，感觉真羞辱程乖乖地开口含住糖果，两人在河边的草地上沉默不语，虫鸣声衬托出彼此间的寂静，程抬头看着奕娟，伸出手抓住她的手。

    「这次抓住了呢。」

    「恩」奕娟和程不约而同地笑着，泛着一点酸，程闭上双眼，去享受这份不知何时会消失的安宁。

    第一次的相遇，程和穿着病人服的奕娟撞在一起。

    过往的泪水和笑容，过去的一切一切在程的脑中缓缓浮出，最后得出一个答案，唯一合理但程不能接受的答案。

    那时收到礼物的夸张笑容，看来是真的呢

    「奕娟，你是不是」奕娟屏住气息，等着程说出事情的真相，「没有办法永远陪我?」

    语落，奕娟紧握双拳，咬紧下唇努力挤出只字片语，「恩」

    所以那时的对不起是指这个，因为她没办法永远陪在程身边，没办法和他共度未来。

    奕娟吸了一口气，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吶，程，我现在要说个故事，要仔细听喔。」奕娟伸手去玩弄程的头髮。

    「有个女孩子，在国三毕业时，被医生检测出来罹患了淋巴癌末期，没法治癒，只能被癌细胞折磨至死，无法接受这件事的女孩发疯似的跑出医院，撞见了一个男孩。

    「开学第一天，因为还无法冷静下来，是要选择默默等死，抑或是选择躺在医院的床上依靠着机器延续所剩无几的生命。隔天，女孩不想要躺在充满消毒水味的床上，所以来到了学校，但是难过的情绪依然没有消去，只好默默的哭着，突然一个男孩出现了，是那天偶然撞在一起的男孩，他帮我因内心痛苦而抓伤的手贴ok蹦，接着递给我一颗糖果，吃了之后，心情平静了许多。

    「因为他，让那个女孩感到一丝快乐，过了段时间，女孩决定了，如果能在死前谈一场恋爱的话」

    温暖的液体滴在程的脸上，儘管怎幺压抑，啜泣声还是不争气地跑出来，儘管试着用第三者的角度去看，但「所以就自私的想和他在一起，但殊不知如果自己离开的话会给他造成多幺大的痛苦!就像他姊姊一样!最后，为了不伤害到男孩，女孩选择待在医院里，度过剩下的日子，心想这样就不会再次失去重要的人，所以」

    「妳逃避了，是吧?」

    「欸?!」

    程起身看着她，「妳真的是笨蛋呢。」哭的双眼发红的奕娟清楚的映在程眼中，「是妳把我从那痛苦中解救出来，而且，我并没有失去什幺!过去的一切我都会全部记着!」

    要不是她，程没有勇气打开那封信，更别说逃离过去的痛苦，程伸出右手捧住她的脸，「妳这样逃避，对我才是真正的失去!因为明知道妳过不久就会离开了!还不去製造快乐的回忆!用那些没有回忆的空白日子添补最后宝贵的时间才是失去!失去每分每秒和妳在一起的时光，所以说」

    程笑了，她和她不同，儘管都会离去，但至少能知道她将要离开，这样就够了，在这仅存的时间里，「陪我到最后吧，奕娟。」

    程将脸凑过去轻触她微张的双唇，程看着红了脸的奕娟笑着，心中浮现一抹痛楚，明明知道，但自己的理性依然挡不住快要溢出的情感，好想说出来，说出内心的酸楚，奕娟看着他微微的笑，像是在说──「没关係喔，不用压抑喔!」

    泪水从他的眼中溢出，方才压抑的情感顿时涌现。

    「好不容易」以为能找到永远在一起的人，但随即就要离开了，不可能不难过，但程还是选择接受，因为与其在这伤心落泪，还不如去和她创造回忆，「但是」压抑不了这份心情，为什幺?喜欢自己的人最后都会离开?突然奕娟把手伸进程的口袋摸索。

    「等等!妳要做什幺?!」因敏感部位(大腿)被碰触而停止思考的程看着她拿出两颗糖果，她把包装拆开，朝自己的嘴巴丢，接着撕开另一颗，递到程的眼前。

    「心情会好的喔。」语落，程逝去泪水，把那颗糖果含住，「然后阿，开心地去面对未来吧!嘿嘿!」

    看着眼前笑出声的奕娟呆住的程，接着奕娟淘气地笑了几声，随即扑向程的怀中，程为了回应她而缓缓把她抱紧，果然又那幺乱来了呢。

    「恩，好。」

    与其现在伤心，还不如在离别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