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里的光 - 《第三章》于诺，允诺(10)

    《第三章》于诺，允诺(10)

    我拿出手机，传了封简讯告诉于沄我的决定。

    回到住处后，已经是下午的事了。

    在我整理行李的时候，一道开门声响起。

    我望向站在门口的于沄，我们谁也没说话，但却好似知道对方在想什幺。

    于沄没有制止我，也没出手帮我，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

    数秒后，她转身离开。

    我浅浅一笑，继续未完的动作。

    良久，我听到她含杂着咀嚼声的埋怨声音。我抬头看着她，她一手拿着鱿鱼丝，倚靠在房门口，嘴里叨念着，「我是不会帮妳的。」她哼了一口气，「妳居然要搬过去和他住，留我一个人，妳忍心吗？」

    「妳可以去找崴玹啊。」我一边将摺叠好的衣服收进行李箱，「多培养培养感情。」

    「……才不要，我们现在这样刚刚好。」于沄哼了一口气，抿了抿下唇，好半晌，她轻声道，「别说我没警告妳，妳现在和他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一定很快就腻了。」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着拉上行李箱的拉鍊，抬眸望着眼前含着泪的她，轻声道，「嗯，但是我不会腻。」

    我想抓住眼前这难得的机会，抓住他。弥补我们之间极近空白的岁月。

    「妳这个笨蛋。」

    我站起身，缓步走向房门，静静地看着眼前那张相似的脸蛋。她的眼眶悬挂着泪水，有无奈、有疼惜，种种複杂的情绪。不须多言，我伸手抱住了她。

    我的另外一半、我唯一的手足。

    「这里，永远是妳的家。」于沄将脸埋藏在我胸闷声地说。

    我知道，这是她给我最大的祝福。

    当日晚上，我便来到了裴育瑾的住处。

    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提着刚刚才去附近超市买的一些菜。

    我猜想，如果不做好万全準备，这人一定不是吃泡麵就喝酒，再不然就是有的没有的垃圾食物。以前或许有jak替他操心，但现在我还是自己操心比较实在。

    真是让人一刻也无法省心。

    进门后，眼前的景象和稍早我离开时一样，裴育瑾整个人缩在沙发上，睡得很熟。我缓缓走近他，拿起滑落在地的薄毯，替他盖上。

    伸手轻抚过他的黑髮。

    真是怪了，常常看他变换髮色，怎幺他的髮质怎幺还是这幺好呢？

    软的不像话。

    反观我这一年染不到三次的头髮，却像稻草一样毛毛躁躁的。结果最后只能剪剪掉，永远都只能维持在肩膀左右的长度。

    真是不公平。

    不平衡的轻捏了下他的脸颊，一碰上去，心里更是不平衡了。

    皮肤比我还好是怎幺回事？

    不过这张脸，还真的是让人看不腻。

    我忍不住勾起唇角，这才站起身走到厨房的位置。打开放在方桌上的塑胶袋，拿出几样菜后，便将其他鲜食和牛奶放进厨房的三门大冰箱内。

    一打开，我征征的望着眼前偌大的冷藏柜。冰箱就跟外观一样大，但是里头除了水、啤酒、泡麵，什幺都没有。

    嗯……泡麵？

    看到泡麵，我扯了扯僵硬的唇角。

    谁会把泡麵冰到冰箱的？而且还是未开封的泡麵整包丢进去。

    叹了口气，认份的拿出泡麵，抬眼便看到流理台上方的收纳柜，我直觉地打开柜子，然而一打开，比冰箱更惊悚地是，里面叠了好几包泡麵，什幺口味，应有尽有。

    我慢动作地回过头望向客厅，瞇了瞇眼。

    这人还真的是和我猜测的一样，一个人在家都是吃这些垃圾食物。

    我放轻动作关上柜子。

    暗暗下了个决心──我找一天把这些泡麵丢丢掉！不把这些东西处理掉我就不姓于！

    天知道他之前到底吃了多少这些有的没的。

    思及此，有些无奈。

    真是需要让人好好照顾的人啊！

    料理完后，我双手碰上锅子的握把，打算把煮好的阳春麵倒进碗里时，突然感受到温暖的气息从后方包围住我整个人。心跳的速度顿时加快，左右两侧冒出的手臂，代我拿起笨重的锅子，缓慢的将里面的汤麵倒进碗内，他在我耳边轻喃，「嗯，好香。」

    我缩了下身体，下意识的将重心往左侧偏。

    耳边蔓延的酥麻和燥热让我不甚自在。

    「怎幺来了？」他双手扶着流理台，将我锁在他怀中，头轻轻的靠在我右肩上。

    闻言，我偏头睨向他的脸，侧过身指了指后方的行李箱。「你怎幺自己讲的话都忘了？」看见他仍茫然的神情，我勾起唇角，「我来陪你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不离开。」

    沉默了良久，他从后方环抱住我的腰，轻轻的应了声，「嗯。」

    「叔叔那边的人还有联络你吗？」我一手撑着下巴，凝视着他吃麵的样子。

    他用筷子夹了一口麵到汤匙里，忽然移到我唇边，我轻轻的摇头拒绝。

    我吃饱了，但他一定什幺都没吃。

    他仍没将汤匙移开，目光温柔地望着我。

    望见那显而易见的温柔，我的胸口一软，下意识张开唇，他小心的将麵条放入我口中。

    「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开手机了。」

    征了征，望向客厅，我才发现他连屋内电话的电话线仍没插回去。

    「这样好吗？」我不安的问，「如果错过了什幺……」

    毕竟，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他放下筷子，褐色的眼眸黯了下来，如同初见般，毫无一丝光亮，「小诺，妳一定觉得我很冷血吧。」

    我摇了摇头，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

    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不知道怎幺去面对那个人。

    那个，曾深深伤害过他的人。

    「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见到那个人了。」

    思及重逢那日，他的失常。

    自那过后也才过了两个礼拜。

    这样，怎幺可能没事呢？

    「可是……」我犹豫的开口，想说些什幺，却发现我什幺也说不出口。

    我什幺都做不了。

    我不能逼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更不能若无其事的叫他去探视叔叔。

    对于他与他的心结，我是那幺的无能为力。

    「我没办法忘记他做过的事。」他淡淡的说。

    除了陪在他身边，我什幺也做不了。

    就连看着他，胸口都揪得发疼。

    我能给他什幺？除了我的爱，我什幺也给不了。

    轻轻叹了口气，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心疼不已，「都瘦了。」

    本来就没什幺肉的脸，现在都快凹下去了，不补不行啊。

    他目光一柔，露出一抹笑，低头继续吸吮着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