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蓝的寂寞 - Chap2 他以海为敌(3)

    chap2 他以海为敌(3)

    宋承皓客客气气的解释道：「我们系学会今天晚上的迎新晚会刚好缺人，妳能帮忙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不是你们系上的这样没问题吗？」

    「这不用担心。」

    安莳生跟着宋承皓进入法律系办，裏头原先作为办公室的场地已经布置完毕，现场人员进进出出，乱成一片，他们直接走进会场里，指挥现场得学姊看见他们停止动作和他们交谈起来。

    「她是你找来顶替的人员吗？」学姊转向宋承皓的方向，指着安时生。

    「对。」

    得到答案后，学姊急急忙忙的拉着安莳生往后走：「那学妹妳麻烦跟我来，我告诉妳待会要做的事。」

    安莳生被带到后方的休息室，裏头也是一团乱，但乱中有序，每个人都很认真的在处理自己负责的工作，检查的检查，练习的练习，该做什幺的就做什幺。

    巡了一圈后台后，学姊拉着她到角落：「等一会晚会进行到一半后，我们有一场惊喜告白，等等我会给妳暗号，妳再帮忙拿着玫瑰花上台。」

    「哇，在迎新晚会上告白，好浪漫。」但百分之九十不会成功，以她的经验多年的经验。

    不知道安莳生的内心话，学姊兴奋地答道：「对吧！对吧！我是今天晚宴的主持人，等一下妳听到我请会长上台的时候，妳就到后台拿玫瑰花。」

    她好奇一问：「是会长要告白吗？」

    「妳待会就知道了。」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学姊神神秘秘地对她眨眼。

    安莳生接着被指派去入口处接待，待晚会进行到一半后，她再出场，在休息室换好衣服后，她往入口处走。

    距离开场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陆陆续续也有学生进场，虽然是学生性的小规模舞会，因为是科系特殊，不少回校的已毕业学长姐如今已是领有执照的律师法官，加上整个气场，布置和宾客身分，俨然不输外面的名流商宴。

    安莳生的工作，只需要在入口处告知会场流动方向和确认票卡就好。

    「谢谢妳来帮忙。」

    刚好收完最后一张票卡，她抬起头，宋承皓不知道什幺时候已经来到她的身边。

    「举手之劳而已。」说实在，比起来帮忙，她感觉更像是来观摩。

    他忽然话锋一转：「我从刚才就感觉，妳好像就在找人。」

    「我？」找什幺人？

    「妳在找焕吗？」他眼神犀利，像是能把人看穿似的。

    安莳生听见陆焕的名字，傻愣了一下：「我找他干嘛？」

    这幺说，他们好像这两天都没有碰面。她忙着学校，忙着要找出项鍊，自然没有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

    但她一听就明白宋承皓的意思，就像她那一天一眼就看出宋承皓对魏思婷的心思，那样带着话的眼神，是不会说谎的。

    「妳是不是、」

    她苦笑打断宋承皓的话：「别费心猜我的心思了，明明连自己的心都管不好。」看人猜心思这点，他还早个一千年。

    「我道歉，我不该多嘴。」宋承皓一听便了然。

    「没关係。」

    感情这种东西，你不说我不说，就算本来就不是秘密，也没有必要坦然于世，放在心上，彼此知道就好。

    帮着最后一次清点票卡，宋承皓低着头忽然补上一句：「可是焕不这幺认为。」

    「什幺？」

    他没有再继续原先的话题，收起票卡，比了比手錶：「学姊让我来提醒妳时间差不多了。」

    看了一眼舞台，学姊和另一名学长拿着麦克风一搭一唱，把现场气氛带的很好。

    她点点头转往后台走，身边人来来往往，她谨慎闪着穿梭的学生和宾客。

    即便这不是她第一次参加宴会，但这样盛大的学生晚会，她还是头一回见识。三张铺着米白色长桌巾的长桌以ㄇ字型的形状排放在会场，会场本身的大小差不多有三个教室之大，看来法律系是口袋很深的一个科系。

    长桌上各式香槟调酒还有很精緻的餐食，穿梭在会场的学生不断替空酒杯再添酒，或是汰换新的餐点：彷彿是电影里的贵族们聚会的画面。

    眼花撩乱。安莳生差点忘记原先的目的。

    经过他们面前的学生将他们当作是客人，也给他们递上香槟，宋承皓还保持着理智礼貌地拒绝，但却没得及提醒安莳生，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伸手拿了酒杯。

    「妳忘记妳来的工作了吗？」宋承皓右手肘推推安莳生，满脸无奈。

    这一下，安莳生豁然清醒。看着自己手上的杯子，开始骂自己，她怎幺没想到自己意志力这幺薄弱。

    才只是一个会场入口就让她魂不守舍。

    「怎幺办？」她看着杯子发慌。

    「酒杯给我，妳快去拿花束吧。」宋承皓接过她手上的杯子，挥手示意她快行动。

    不敢多耽搁，她放下杯子立刻走向后台。此刻后台休息室一个人也没有，早看不出先前人来人往的热闹情况，她一眼就看见桌上原先没有的一束玫瑰花。

    确认目标物后，她迅速抓起花束，前台正巧也传来请示会长上台的声音。

    好惊险。

    正庆幸自己时间抓的刚好，她一回头，不凑巧，眼角余光看见角落的人影。

    这时候还有人，真是稀奇。

    是谁对她都不重要，她边往前台走，一边违心地偷瞄向后方。

    好奇心真的会杀死一只猫。

    只消一眼，来不及有多少的惊愕，身边伸出一只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安莳生惊动地回眸，宋程皓颔首，眼底一望如雾霾一般深邃，他缓地掀动嘴唇：「该走了。」

    「嗯，好。」她的回答慢了一拍。

    宋程皓已经拉着她离开，快步从舞台后方布幕走出。

    她好像明白宋程皓的异样，即便他藏的很深，也因为深藏着不轻易显露，这样的人已经习惯隐藏心事，所以当真正需要隐瞒的时候，反而容易自掀底牌。

    只因惯性撒谎，早就已经分不出真假。

    身旁告白大会很成功，台上掌声响起，安莳生完成任务后，和宋承皓两人退到舞台两侧，她看着他也难得露出笑，可是她知道那不是笑，但已经分不出示苦笑还是反射性一笑。

    安莳生跟着鼓掌恭喜台上的一对佳人，耳边擦过主持人恭喜的声音，现实让她有些分神，恍惚之间，她想起一百年前喷水池边的往事。

    当时，她和伊永胤真的是学生，她刚结束晚自习，伊永胤提早结束球队练习在校门口等她要一起过圣诞节。

    圣诞夜街上很热闹，商店街的广场上甚至摆着一层楼高的圣诞树，他们觉得很好玩，也学着人群在树上挂许愿卡。

    起初是伊永胤先表白的，当天现场很多情侣，气氛很好，时机也很对。

    她提着书包，一手握着新出炉的烤番薯，才刚想问伊永胤要不要一起吃，听见他的话，原先的话哽着说不出来。

    喷水池边，沿着广场周围排列的街灯扑朔着整片靛蓝夜色，晚风徐徐，吹起地面上散落的枯叶，时值晚秋，伊永胤后头的大树光秃秃的，趁着他高大的身形，有些过份单薄，安莳生沉着的盯着前方，倔强的压抑住内心的千思万绪，深怕一不小心眼神波动，会洩漏自己的心思。

    他们对看着彼此，儘管有长时间培养的默契，然而这一刻，他们竟看不透也猜不穿对方。

    那时安莳生忽然发现：原来默契可以一夕之间养成，也可以在一瞬间沉默。

    她未做出答覆，儘管答案已经了然于心，她迟迟不肯回答，不是不肯，也不是不能，她就只是在等对方和自己準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