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之恋 - 13-2远近距离

    13-2远近距离

    他的吻落到我的胸前时，脑海里一道很明确的声音要我喊卡。

    我的身体反射性的向后缩，膝盖一抬，他「哦」的一声弓起了身子，手捂着重要部位。「青阳月！」他忍着扭曲着脸，低声嘶吼。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手紧护在胸前，衣衫不整的从沙发上逃离。

    「我、我那个来，不能做那种事。」然后一溜烟的逃进了房间里。

    直到我紧张的情绪平抚我才忽然感觉奇怪，我干嘛要跟言绍祐解释这幺多啊，明明是他过份偷越界欸。

    隔天，言晧祐一如往常的样子，没再提到昨晚的事。不过我知道他肯定记在心里。

    那天晚上他陪我去文具店，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欸，正妹。」

    他的眼神瞄向前方走来的一个女人。

    「太远了，看不清楚长相。」我说。

    「我不是说脸。妳看她的腿，身材比例不错耶，搭黑色窄裙刚好可以把她的肤色衬得更白……」言绍祐开始在我耳边分析女人，我愈听愈刺耳。

    那女人走近时我们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言绍祐不单纯的目光，他们打量彼此，几乎可以用天雷勾动地火来形容，简直把我当成透明人。

    那女人以很微妙的角度从言绍祐的身旁擦肩而过，还不忘回头看他。

    狐狸精。

    我回过头来发觉言绍祐正一副饶有兴味的观察我的脸，我没好气地问，「干嘛？」

    他笑着摇摇头，我扯着他背后的衣服，「给我说哦，你笑什幺？」

    「妳要我说什幺？那个姊姊有够正？」

    「我就知道你心里在想这个。」我哼地甩开手。

    他扬起眉角，「妳怕我看上别人就对我好点啰。」

    哦，我懂了。

    我钓起嘴角微笑，「你喜欢的话就快去追呀，我绝对不会拦你哦～」

    言绍祐垮下脸来，抽走我手中的画筒往我的头上扣扣扣的连敲几下，「蠢蛋，还不快点承认喜欢我。」

    我烦躁的要从他手上抢画筒但抓了几下都落空，「言绍祐，我的画筒被你弄坏了啦，给我还来。」

    他硬是不给，还趁机往我身上打了好几下，我抓到机会朝他的胳肢窝骚痒，他毫不投降的夹着两臂逃跑，我们一路追打回家。

    □

    我正为最近作画的瓶颈感到烦闷。

    言绍祐在这时将一本新买的素描本递给了我。

    「这什幺？」

    「喏，我的旷世巨作，不准给别人看。」他得意的说。

    「你画画？」我忍住想笑的冲动，小心翼翼的翻开，一堆歪歪扭扭的涂鸭，大概只有国小一、二年级的程度，不过多少看得出来言绍祐还是有认真在画。

    「这叫旷世巨作？」我摇头，「可怜。」

    「哦，妳到底有没有看懂啊？」

    「我是看不懂啊。」还连画了十几张鬼画符，我说：「你还是卖脸就好。」

    「我这些只是草稿而已。」

    言绍祐坐到我的身旁，开始讲解他图里的意涵，那是一些很奇特带有故事性的画面，看他说得一幅津津有味，最后才讲到重点，「这些都是我的梦境，妳帮我画下来。」

    「这要画很久耶……」

    「我给钱，妳画。」

    「不要，我现在很烦，而且缺的是时间。」

    「那妳画这张就好，这张是我最喜欢的，画出来。」言绍祐翻了其中打星星记号的那页，开始兴奋的跟我解释这一男一女坠落高楼的梦。

    听完之后我还是断然拒绝，那张太花时间了。言绍祐继续卢我，简直在测试我的耐力底线。

    最后我选了一张较为简单的图，不过条件是拿约会的时数来交换。言绍祐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週未打工后，我与言绍祐待在屋里开始画线稿。

    「妳的笔旧成这样还能用哦？」他坐在旁边嫌无聊，开始拿起我的东西来研究把玩。

    我从他的手上把水彩笔抢回来，重新放好，「你别乱动我的东西，每样都有它的位置，而且旧的东西才顺手，懂不懂。」

    正式上色的时候，他开始指导他的想法，我嫌烦的要他坐远一点，别打扰我画画。

    他在我的颜料盒里用手捏了一支捲到管口的颜料，「我想加这个颜色，不过妳这支已经没有了吧？」

    「谁说没有了。」我转开软管盖，用力的推平至口颈，挤出最后小指尖的颜料，「喏，还有这幺多。」

    言绍祐夸张的笑歪了嘴，不停摇头，「这样也能用，厉害、厉害。」

    「等等，这里我不要这样画，可不可以用这色混……」言绍祐又开始干涉我的作画，我却在这一连串的干扰之下，不情愿的发现他对颜色和画面的想像力很强，他大胆的用了我一直不敢用的颜色和画法。

    我忍不住在心里有了些疙瘩。

    他拿起我刚画完的图来欣赏。「青阳，妳很厉害，把我想像的画面完全呈现出来了。」

    「妳觉得我们合力创作怎幺样？说不定可以开始卖画。」言绍祐一派轻鬆的说，触怒到了我的地雷。

    「不要。」我说：「我不想要我的作品里有别人的东西在。」

    「为什幺？」他的困惑让我看了更生气。

    「因为对你来说这是消遣娱乐，但是对我来说不是，为什幺你随便画一画就要我来完成啊？」

    「妳认为我在贬低妳？」

    「是嘲笑。」

    我深呼吸，把闷在心里的话一次说个明白，「我是很没创意、脑袋死板得要命，但是我每一张画都非常的用心，是尽全力的在画，跟你随便就画十几页的随性态度完全不一样。」

    我忌妒言绍祐，凭什幺有人一出生就能得天独厚，条件全拿？我最想要的创意与美学天份竟在一个根本不画画的人身上。

    「喂，什幺叫随便画，那是我花了两个月画的。」言绍祐也动了气。「你们说艺术创作是没有限制，妳都知道妳的弱项在哪里，我们一起创作的力量是一加一大于二，这个嚐试为什幺妳要这幺反弹？」

    「这不是我的创作，如果作品还要靠别人来完成那就不是我的东西、我的实力，我拒绝这种模式作画，点子到完成品都要自己的才行。」

    不知道为什幺我这幺在乎，既使言绍祐根本不会画画还是让我感到害怕。

    怕他根本不用努力就能超越我。我怕我自己再怎幺努力都无法有更大的突破。

    上天就是这幺不公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