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年 - 分卷阅读76
宣离侧过身来,眼眸中波澜涌动,却也多了些了然神色:“兴许,是尧川!”
“尧川?”景安蹙着眉头,若是尧川,可就当真难办了,数万年前就兴风作浪搅得三界鸡犬不宁,后来好不容易抽筋扒皮灭了神籍关在乾殿里,如今竟又要重蹈覆辙吗?只是当年天君势猛,麾下大将众多,合力追逐了那么些年才将尧川捉住,如今,神仙都只剩眼前的这几个,谁能与他抗衡?
千丝万缕的联系乱麻一般横在人脑海里,东方之际原本就要升起的太阳犹如停滞了一般,挂在一朵云后面不上不下,整座西山都笼罩在阴沉沉的氛围里。
三人各自沉默了片刻,宣离说:“先救人吧,先找到人再想对策。”
下山之前,景安替宣离处理了伤口,且给了他几包药,拂羽当时正于寝殿收拾东西,景安压低了声音道:“一旦伤口无法愈合就将此药服下,且不要在同一个地方形成多次伤口,想要将他全身的血都换掉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切莫心急。”
宣离点了点头,似乎早已了然于心,十分郑重的道了声:“多谢。”
景安难得的笑了,宣离几乎没见过他笑,不免觉得新奇,“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言谢见外了。”
这句见外说的宣离心里暖暖的,他一直很好奇眼前人为何对自己特殊些,明明并未见过面,却明显感觉似乎有什么故事藏在里面,他不由的问:“我与仙人之前可曾有过交集?”
此言一出,那站在他身边的人明显的顿了一下,这一顿,宣离感觉自己说中了,他仔细回忆了脑海里残存的记忆,思来想去也没有一点印象,他来西山的次数算不得多,也没见过什么人,不是西山,那是在何处?
景安装好手里的药材,拍了拍手,表情自然了很多:“嗯,见过。”
宣离着实是想不起来了,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道:“年岁渐长,记不住事儿了,仙人与我是在何处见过?”
景安站在原处,似乎有些拘谨,宣离不由的眯了眯眼睛,看样子这其中的缘分还不浅。
“过去很久了不记得也在情理之中,帝君救过我与天菱,就在西山,后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报答机会,如今就当做还恩了。”
宣离当真是毫无印象,景安看他仍然皱着一副眉,道:“待日后有时间了,我再与帝君细说,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记挂,尊上心性善良,原也不该受这些罪。”
宣离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评价自己,一时竟有些惶恐,不知该说些什么,景安看着他笑了笑,恰巧拂羽也出来了,几人便没再耽搁,迅速下山了。
拂羽很久都未出山了,下山之前,宣离让他尝试着看了看方向,成魔之后,体内力量暴涨,眼界可追溯过去与未来,只是拂羽用的不好,生怕弄巧成拙,便一直搁置着,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可惜的是,指引里仅给出了方向,并
未显示是谁人或者到底去往何处。
景安面上不显,却是三人中走的最快的,用心急如焚来形容此时的他也绝不为过,他们一路往东,踏出云雾的一瞬,眼前是大片缠绕的黑气,生灵皆被掩住了,灵漪站在魔气中央,像是一早就等在这里,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三人。
不怀好意的声音由远及近:“好久不见啊,诸位。”
第91章
宣离下意识挡在拂羽身前,一把玄清扇横在拂羽的腰线中央,衣袖遮住他多半个身子,拂羽望着宣离的侧脸,伸手握住了宣离的手,宣离回过头看他,拂羽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与人并肩站在了一起。
宣离在原地微愣片刻明白过来,紧绷的脊背也松缓下来,他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要适应这样的生活。
四周升起大片的黑雾,浓厚的魔气中渐渐涌现出无数魔兵,将他们团团围住,宣离四下查看,魔兵数量之多完全超乎预料,真打起来,一两个时辰都解决不完,何况他们是来找人的,势单力薄,完全没有优势。
灵漪一直在静静的打量他们,见人没有动作,笑了,“诸位既来了我魔界,自当好好招待,随本座来如何?”
事到如今,除了跟着人去也别无他法,何况依据拂羽给出的信息来看,司命与天菱就在此处,灵漪早早等在这里,也是预料了他们要来,谈判是必要的。
浓浓黑云包裹着的云层之下站满了魔兵,魔宫高耸屹立,似乎比宣离之前来时还要宏伟几分,云依就站在城门前,灵漪从天上下来的一瞬,拂羽亲眼看见他朝着灵漪端正的行了一礼。
拂羽有些诧异,这说起来,灵漪还是他的仇人呢,如今倒成了主人?
魔界繁盛不可同日而语,远处的镇魔山红光鼎盛,魔气充盈的围绕在四周,像一块令牌驻守在这里,重重围守的魔兵异常的多,多的有些反常,灵漪走在最前面,云依就跟在他身后,一袭黑衣衬的整个人阴沉可怖,与记忆里的云依截然不同。
宣离三人跟在魔君身后进殿,殿内燃着很浓郁熏香,浓的几乎有些刺鼻了,拂羽抬手挥了挥,心里觉得不大对,热茶已经上桌,他看了一眼,敏锐的察觉到,那茶的味道似乎不太对,他拉了一下宣离的袖子,又趁着灵漪挪开视线的一瞬,往景安的茶里抛了一片碎叶子。
云依目光阴沉,手里握着一柄长剑,站在台阶下一动不动,拂羽的目光一直都在人身上,悄悄的打量着,可那人却像感觉不到一般,只待哪里有响动时才侧过身子看一看,看上去宛如被人控制的傀儡。
灵漪坐在石阶上,面上一抹笑只挂在嘴皮上,抬手示意宣离他们喝茶,还特意强调:“这是刚刚采下来的雪玉青,口感正佳。”
宣离倒没推辞,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景安也拿起了杯子,茶盖在茶水上拂了拂,眉心一动,继而面色不显的尝了一口,拂羽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不大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是没有收到自己的信号吗?这茶明明有问题,他不可能看错,灵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要亲眼看着他喝,拂羽强忍着端起茶杯,视线一直都在宣离的侧脸上,那面目冷冰冰的,好似有点陌生。
鼻尖刚刚碰到杯盏,一股熟悉又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再次传来,他拨开杯盖,这才看见,杯子里的哪里是茶,而是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血,血上飘了两片叶子,倒的确是雪玉青,他“嘭”的一声将那茶杯放下了,上方的灵漪眉心一动,皮笑肉不笑的正欲开口,一抹银色的剑影穿破虚空直向灵漪而来,灵漪表情微顿,并没有躲,下一秒,一把沾满黑色魔气的剑挡住了拂羽的无凌剑,云依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掌心里的魔气操纵着剑柄,隐约间,一股极冲的杀意扑面而来。
云依身法迅速,绕过宣离与景安直奔拂羽,而上方的魔君则像看一出好戏一般,斜倚在銮座上,放松的很,而一直坐在一旁的景安和宣离仿若看不见这边发生的故事一样,仍旧坐在椅子上,连眼神都没有动,拂羽接了云依几招,对方快的让人难以捕捉,拂羽一人难以招架,他着急的喊:“阿陵,仙人,你们”
话音脱口的一瞬,原本坐在座位上的两人忽的消散了,四周
紧接着黑下来,就在拂羽茫然的一瞬间,云依的剑擦破了他的手臂,鲜血登时冒出来,拂羽捂住胳膊后退了几步,那原本该乘胜追击的人,却忽然抱着剑舔起了上方的血,銮座上的灵漪也早就不见了,拂羽后知后觉,自己是被带进了幻境,那宣离与景安都是假的,一旦撞破便会消散。
只是他明明记得自己与宣离和景安一直都在一起,是何时被人带跑的?宣离与景安如今又在何处?
伤口算不得深,血却一直滴滴答答的流着,染在剑身上的血被云依全部舔舐光了,吃完最后一滴的时候,那人转过身来,漆黑的眼眸似是泛起红光,眸光中央没有别人,只有拂羽,透着浓浓的捕猎的气息。
凌厉的剑气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拂羽一边操控手里的剑一边四处躲闪寻找出口,若是幻境,就一定会有阵眼,会有出口,且往往都在明显的地方,他在争斗中逐渐明白了自己是何时被带进来的,从云上下来时自己便被云依引去了视线,往里走时也一直盯着那人的背影,云依曾在中途回身看了自己一眼,当是那一眼时,自己便与宣离分开了,魔族最是擅长制造幻术,果不其然,稍有不慎便掉在了坑里。
眼前的人在极力的往拂羽身上刺,眸中红光闪动,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拂羽身上的血。
拂羽一只手捂着伤口,极力的止血,然而幻境里拂羽的灵力受到了极大的干扰,耳边似乎一直有人说话,杂音一般持续的嗡嗡嗡。
但凡拂羽心念一动,云依的剑便会紧贴着他而来,且眼前人招式怪异,完全看不出身法,四周黑茫茫一片,拂羽边打边往后退,正当他要侧身躲开云依从上落下来的一剑时,身后猛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很硬,撞在腰上是一个尖锐的角,像是桌子之类的家具,身后突然出现东西限制了拂羽的动作,就在云依的剑即将落在他手臂上时,半空的无凌剑突然超脱拂羽的掌控,飞快的隔断了人的剑,剑身交接之处迸溅出火花,紧接着,不受掌控的无凌剑猛然飞起,朝着云依的喉咙便去了,拂羽心底一惊,他潜意识里,还是不想杀掉云依,他还有好多话想问,不想他就这么轻易死了。
这一次,云依手里的剑没有如之前一般好命,无凌飞速的刺穿人的喉咙拔了出来,拂羽侧过身子不想去看,然而眼前似乎并无变化,依然是一片黑,甚至逐渐亮起了微光,拂羽睁开眼睛看去,无凌剑刺穿的窟窿就在云依的喉间,没有骇人的鲜血,那人大张着嘴,大批的魔气穿过他的身体,恍若被吸进去一般,进而飞快的消失了,四周逐渐亮了起来,原来,云依才是阵眼,灵漪是摸准了,拂羽舍不得对他动手,可惜这一次,拂羽不舍,无凌剑却并未留情。
魔气散去,从幻境里出来的一瞬,未待看清眼前的陈设,几条粗如手腕的铁链便凭空窜上了人的身体,链条哗啦啦的响,游蛇一般迅速将拂羽锁死了,他下意识想跑,然而那链条似有千斤重,落在人身上的一瞬,差点将人压倒,他抬脚往后挪了一下,脚底乃至整个脚掌都好似泡在什么东西里,低头的一瞬,拂羽整个人都呆住了。
脚下是浓稠的鲜血,一个圆形的池子将他围了起来,他就被绑在血池中央,腥味后知后觉窜进鼻腔,又是熟悉的恶臭。
拂羽浑身颤抖起来,眼里一抹火光将他的愤怒完全灼烧了出来,到底要干什么?
铁链将他完全锁住,灵漪就站在血池外,一边踱步一边打量,满是虚假的惋惜:“魔宫没什么好地方招待殿下,待在此处还真是委屈了殿下、”
拂羽膝盖发软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了,链条似乎在持续的向他施压,然而他依旧强撑着站着,挣动间全是铁器碰撞的声响——哗啦、哗啦
“帝君和仙人呢?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他连声音都
跟着颤抖起来。
灵漪迈开脚步,顺着池子小走了片刻,拂羽这才看见,云依一直都站在人身后,神色表情皆与之前如出一辙,脖颈上并未现出伤口,难道刚刚与自己一同在幻境里的,也是假的?灵漪盯着表情变幻莫测的拂羽,道:“自然是好生招待着了,殿下不用担心,至于想做什么嘛,殿下日后会知道的。”
身体皆被绑住了,动一下便浑身如雷击一般,刺刺的疼,灵漪站在一边,看似好心的提醒道:“殿下还是省省力气吧,这暮雷玄铁乃是上古神器,越动越是锁的紧,且越疼。”
拂羽咬着牙,他愤恨的盯着灵漪,攥紧拳头的一瞬,万千魔气从他身体里钻出来,那带着丝缕金光的魔气宛如暗夜里的星芒,将这黑漆漆的大殿也映亮了几分,拂羽浑身燃起离火,魔气迅速的往灵漪身上贴去,靠近人的一瞬魔气中燃起火光,灵漪堪堪避过,表情终于不似之前一般淡定了。
脚下的鲜血四处晃荡,灵漪盯着眼前的拂羽,看着那抹若隐若现的紫色光芒,心底猛然漫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也许拂羽如今的境况,早已超出他的预料,比料想中的厉害的多。
离火似乎并不能将那铁链灼烧断掉,一阵又一阵细密的痛感顺着玄铁的交界处持续不断的传来,眼前的血池在魔气的缠绕之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血流脱离水池旋转上升,竟生出一种奇异的美感,就在灵漪望着那血柱出神时,那些鲜血突然当头倾倒下来,灵漪来不及躲避,已经有血珠溅在他身上,他抬起衣袖,来不及飞开只能接下时,湿润的触感并没有来,他睁开眼,头顶上方遮着一段黑色的衣袖,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下面,鲜血顺着云依的脸滴滴答答的往下落,他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问:“尊上无事吧?”
灵漪难得心神震颤,他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人,竟从袖口里掏出一方手帕,刚要递过去,巨大的黑影伴随着腥臭扑面而来,这次谁都没躲开,灵漪闭上眼睛,血流顺着他的眼睛往下落,浑身黏糊糊的,气息顺着皮肤往身体里钻,灵漪握紧拳头,手里干净的帕子也被完全浸湿了,一池子血被散的到处都是,拂羽身上魔气仍在,离火却收起来了,他畅快的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灵漪和云依,细密的痛感仍在继续,拂羽知道,至少在一段时间之内,自己只能待在这里了,锁着他的玄铁如此沉重,应当会有特殊的解法,至于眼前这一池子血,已经被他扬的差不多了,眼前的血应当不是普通的血,而是混杂了魔血的人血,长久的浸泡在这里,势必要引他成魔,一旦被动成魔,自己就没有办法控制了,到时候发生什么事都无法预料,拂羽不能冒那样的险。
暴涨的魔气从灵漪身上释出,他面色阴沉的看着拂羽,终于露出了魔头本来的面目,“狂妄小儿!”
鲜血之下灵漪面色恐怖,透着死人般的青灰,魔气从四面八方而来,如同犀利的短刀飞快朝拂羽袭来,几乎是瞬间便划破了拂羽身上的衣服,一道接一道的血痕露出来,就在鲜血即将漫出来的一瞬,那些伤口迅速的愈合了。
拂羽望着他,似笑非笑的嘲讽道:“别白费功夫了。”
先前在幻境里被压制,如今出来了,拂羽本就身赋魔气,魔气越足他的力量便越强,区区伤口而已,想要他的血,未免想的太容易了。
他知道魔君不会杀他,他们千辛万苦的将自己锁起来,势必有大用处,不会轻易弃子,他还有时间。
第92章
“白费力气?呵,小家伙,本座在世之时,你还不知是天地间哪一缕气呢,不过是借了我魔族的气韵而已,真以为自己已经封神登顶,三界无可治你之人了?”灵漪身前卷起巨大的气流,一头及腰墨发被罡风掀起,吹的四处飘荡,阴沉可怖的脸全部暴露在视野下,泛着死人般的灰,难怪平日里都要戴着面具。
拂羽毫不退缩的与人对视着,刹那间,耳边似乎有风声划过,挨得很近,几乎贴在拂羽的耳骨上,他侧身躲避了一下,缠满金线的魔气与灵漪散出来的魔气实力相当的抗衡着,另一只耳边也划过风声,似是如同短刀一般的东西,听来便锋利的很,在未完全搞清楚之前,拂羽不敢仓促应战,魔气在身前聚集,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他回头想去看一下,而就在他回身的一瞬,有什么东西飞快穿过他的手掌,将人钉在了原地,灵脉瞬间阻滞,痛感后知后觉,拂羽惊愕的扭头看去,眼前用魔气围起来的如同结界一般的东西被完全击碎,掌心中鲜血直流,最重要的是,他半个身子都僵住了,流转的灵脉停在原处无法运转,下一秒,另一只掌心也传来了同样的痛感,漆黑的玄钉正中掌心,捅了个对穿。
“啊”疼痛使拂羽本能的变化身形,龙鳞若隐若现,额头上尖锐的龙角也长出来,混着一池血水,竟有些奇异的美感。
灵漪不知何时已经清理掉身上的污秽,他站上血池的边缘,眼里满是鄙夷和嘲讽,“小家伙,破魔钉的滋味如何?”
破魔钉?灵漪为何会有这种东西?
拂羽全身都动不了了,剧烈的痛感让他几乎动一根手指都疼的要命,他终于承受不住暮雷玄铁的重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而就在他跪下的一瞬,手掌被撕裂的痛感几乎击垮了他的神经,太疼了,疼的整个人都碎了。
灵脉一断,空有一副躯壳的拂羽连个凡人都不如,一身骨架不是自己的,血肉中浸满与之相斥的魔血,神与妖之间,界限不明,自然也要承受旁人承受不来的痛苦。
这是超脱三界的代价,也是他想要活着,一定要付出的东西。
破魔钉乃是天界的神物,数万年前神兵殿专门制出来对付魔族的,可穿透一切魔障,与幻境中精准的寻找到敌人,遭遇破魔钉之人,浑身灵气凝滞,不肖三个时辰便会魔气枯竭而亡,用它来对付拂羽,的确是个好方法,只是不会致死罢了,毕竟拂羽不是完全的魔族人,只是自魔族灭族之后,破魔钉早已尘封,这么多年过去,竟又被寻了出来。
拂羽浑身都在颤抖,冷汗顺着两鬓如雨一般落下来,他艰难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云依就站在他的正前方,毫无表情的盯着他,手里几根还未收起来的破魔钉明晃晃的放着,似乎就是为了让他看见。
拂羽无法思考,很快,意识开始恍惚,一旁的魔君似乎在说话,可他听不清,渐渐地,耳边响起宣离的声音,他一声接一声的叫着他,拂羽茫然的睁开眼前,眼前出现大片苍然的桃花,他的意识仍在挣扎的边缘,意识到眼前的东西可能是幻境。
身上似乎有锐器划过,冰凉的刀刃落在他皮肤上,刺的他生生清醒了几分,大片桃花散尽,不远处的灵漪皆是重影,他忽然哼了一声,紧接着,温热的液体浸透衣衫迅速涌了出来,拂羽甚至能感觉到血涌出皮肤那一瞬间心口的颤动,身上似乎被划开很多口子,一时间,拂羽感觉自己似乎像个血桶一样,浑身被蛀虫咬的到处都是洞,血液就顺着虫洞不住的往下流。
不知流了多久,站在云依身前的人终于抬起手示意可以停了,云依往前一步抬手施法,被钉在血池中央的人已经晕了过去,头耷拉着,长长的龙尾盘踞身前,浑身衣物全被血染红,看着十分可怜。法术攀上身体后不久,那些横陈在拂羽身上的伤口
缓慢愈合了,血池中央升起一方凹槽,正好将拂羽流下来的血全部收在其中,云依看了灵漪一眼,熟练的从怀里拿出一只玉葫芦,大滩的血穿破虚空钻进那玉葫芦里,片刻之后,池心的血已经被收的干干净净,一滴都没留下。
灵漪似是很满意,临走之前特意仔细的探查了一遍拂羽的伤势,就连钉在掌心的破魔钉也细致的察看过,才点点头,朝着一旁的云依说:“此血精纯,每人分得三两滴便差不多了,若有剩余,记得放于冰牢里,血牢里的人妥善照看着,魔族大业,都系于他身了。”
“是。”云依恭敬的朝人行了一礼,转身往外去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宣离猛然察觉到了不对,他的心跳变得很快,兔子一般快要蹦出来,景安见人神色有异,问:“怎么了?可是感应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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