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血海棠 - 朱顏血海棠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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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才一直没能让白天德占到上风。

    所有的外围据点均已肃清,沅镇成了一座被重重围困的孤城,白天德的形势

    越来越不妙,如果没有外援,只待一场血战,便可江山大定。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时机应该成熟了,我已报告榜爷准备发动总攻,明日

    凌晨子时开始,胡寨主,请你的部队在桥头全力佯攻,吸引白狗的兵力,李当家

    的,通知你的手下在子时前两刻左右将准备好的船放入赵家渡口,申二当家,你

    带领兄弟们从赵家渡处渡河,石洞主作预备队,还有问题吗?”

    “我有问题。”申昌接话。

    “讲。”

    “不着急,有人会讲。”

    喽啰来报,“榜爷的使者到。”

    众人即脸色一肃,海棠道,“有请。”

    来者是个女人,身材窈窕,揭开蒙面头罩后,却是媚态十足的小女人阿月。

    “怎么是你?”海棠淡然道,她对阿月素无好感,只把她当作榜爷身边的侍

    女。阿月笑笑,扬了扬信物,道,“可不,兵荒马乱的,要不是怕误了老爷子的

    事,我可不想来。”

    阿月展信,对众人道,“榜爷有令,黑凤凰残杀手足,兄弟们不服,澄清事

    实前,此地指挥权暂交申二当家,所携武器也一并交出。”

    海棠怒道,“哪个在背后胡说八道!”锋利的目光逼向石洞主,石洞主冷哼

    一声,望向别处,气氛徒然紧张起来。

    阿月显得不知所措,“这可都是榜爷的交代,不是我说的。”

    申昌清咳两声,道,“看来其中有些误会,黑凤凰,你身正不怕影斜,话是

    说得清的,先委曲几天好不好。……来呀,把黑当家的的枪下了,请她回去休息

    休息。大伙都不得难为黑当家的,听明白了吧。”

    “别动我,我自己来。没有什么好怕的,榜爷自会还我一个公道。申二当家

    的,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行动,活捉白天德必能成功。否则援军到就功败垂成

    了。”

    “不用操心,姓申的我可从来都不是吃素的。”

    海棠坐在自己的小竹楼里,心烦意乱,榜爷从来没有干涉过她的计划,偏偏

    在最紧要的关头来了这么一手,这是为何呢?是真的有人背后告刁状,还是担心

    她临阵失利,或者另有隐情呢?总不像是好兆头。

    她的身边没有一个可真正信赖的人,一直都是信念在支撑着她,或是硬撑着

    她,一旦动摇,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孤独,遇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申昌靠得住

    吗?的确,出征以来,他帮了她很多,处处为她着想,却始终还隔着一层,捉摸

    不透,其他人,算了,粗鄙不文。

    这几个时辰过得好慢好慢。

    没有枪声!

    早已过了子时时分,为何战事还没打响,莫非又生变故?

    她冲到门前,拉门,被反锁了,冲到窗口,两个陌生喽啰持枪挡住了她,“

    对不起,黑当家的,您不能外出。”

    “把申昌给我叫来。”

    “要申昌那根牙签做么子,我老石就能满足黑当家的啦。”随着滛词秽语,

    石洞主隔着木窗栏将臭脸凑到面前。

    由跟她有过节的人来亲自看守,形势越发不对头了。

    “滚开。”海棠憎怒道。

    “嘻嘻,不怕告诉你,队伍早已开拔,这里是老子的天下啦,识相点的,乖

    乖给老子舔鸡芭,否则……”手掌伸进木栏想轻薄一下海棠的脸。

    无声无息,海棠猛的一拳,将石洞主伸入一半的手掌狠狠地钉在栏杆上,力

    道未尽,直将儿臂粗的木棍打断。石洞主看来是指骨折了,捧着手痛得在地上打

    滚。

    “把他带走。”申昌终于出现了,皱着眉头叫手下架开了那个自讨苦吃的家

    伙。门开了。

    “知道你会找我,我自己来了。”

    “姓申的,你为什么不进攻?”

    “黑凤凰,警告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你已经不是总指挥了。不妨告诉

    你,白天德已经向榜爷投降,不费一兵一卒,沅镇就像个表子,把大腿叉开,等

    着我带弟兄们前去享尽荣华富贵啦,哈哈哈。”

    “不可能!这一定是白狗的诡计。”

    “随你信不信啦。看在同道的份上,我也不瞒你,数日前,白天德通过石洞

    主,石洞主答应替他带信给榜爷,开出的条件打动了榜爷,方有今日之变故。这

    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

    海棠难以置信,“难道我给的还不够优厚?榜爷还亲口给了承诺。”

    申昌冷笑,“白天德要为榜爷开辟一个最大的烟土种植园,收益二八分成,

    烟土能赚多少钱你心里也清楚,这是你做得到的吗?可怨不得榜爷,人在江湖,

    利字当头啊。”他口口声声说不要怨榜爷,言下之意却是处处在影射什么。”

    海棠一听就知道这事是真的,虽然并非那么信任榜爷,但被再度出卖的感觉

    还是像一条毒虫大口大口啃食着她的心,火辣辣的痛,又像正在溺入水中,即将

    没顶,拚命要抓住一根稻草,“白天德呢?还在不在城里。”

    “阿月带来了老爷子的另一张手令,”他拿出一张写满字的黄纸晃了晃,“

    昨天晚上,已经让开一条道,放他们逃走了。”

    费尽心血,终付流水,海棠眼前一黑,勉强扶住墙壁才没有栽倒下去。“放

    我走,放我走,放,我,走!”

    最后几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字字泣血。

    一天过去了。

    申昌再来看她,叫喽啰们都退开了好远,走进她临时的监牢里。海棠缩在角

    落,茶饭未动,闭着眼睛,形容枯槁,一下子象苍老了好多岁。申昌在她面前也

    盘腿坐下,相对无言,坐了好久。

    “还是我先说吧。我是个粗人,在江湖上坏事做绝,不是个好鸟,但直来直

    去,信言守诺也是出了名的,我也不藏着腋着,说个明白的,白天德能与老爷子

    做个交易把你出卖,我也想与你做个交易,干掉老爷子,只要你答应,成,放你

    一条生路,还把白天德的我交到你手上,败,我为你报仇。”

    海棠抬起头来,目光炯炯逼视着他,“你自己也可以下手的。”

    申昌泰然自若,“不错,我也可以,但由我杀,难逃犯上之罪,今后兄弟们

    如何服我,由你杀,背信弃义,人皆诛之,名正言顺。”

    “我怎么晓得你不是与白狗串通一气,借刀杀人,再灭我口。”

    申昌凶脸上咧开嘴笑笑,却没有半分笑意。

    “你别忘了,白家灭族可都是我申某人打的前锋,白天德恨不得把我寝皮食

    肉,当然也是我要剪除的下一个敌人,在这一点上,我们可是一致的。”

    海棠一直在捉摸,其实她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她如今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就算不死在这里,也再没有其他可借助的力量,更谈不上追踪白天德的下落,报

    仇二字简直成了笑话,她会甘心吗?

    “我要先考虑一下。”

    第二十章 杀榜

    再上黄云界,物是人非。

    还在那个隐密幽暗的房间,还是三个人。

    榜爷看上去非常震怒,一身肥肉都在颤动,“谁给你权利把她带回来的?你

    不晓得就地解决了吗?”

    申昌惶恐,额上的汗粒都迸了出来,“老爷子恕罪,都是弟子的错,弟子是

    听黑凤凰在骂骂咧咧,还说有一桩当年关系到老爷子的秘密要随她埋进土里了,

    弟子琢磨啊,她怕是想要拿这个换命来着,不论是真是假,听她说说话总是无妨

    的。”

    他弯腰道,“看来是弟子愚昧了,这就去解决她。”

    “慢着。”榜爷说了两个字后又没了下文,屋里一片死寂,阿月安静地给他

    捏着大腿。慢吞吞地说,“秘密?什么狗屁东西。那,就见见吧。记着,捆死,

    扒光。”

    “是,老爷子。”申昌低下去的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海棠被五花大绑推了进来,手捆在背后,膝盖处并拢打了个绳结,只能一点

    点地挪动脚步,一身不着寸缕,连头发都打散了,长长地披在肩上。

    “你出去吧。”

    申昌恭敬地退出去,从外面掩上门,同护卫一起远远地站着,听不到屋里的

    说话,这向来是榜爷的规矩。

    屋里只留下榜爷和两个女人。

    榜爷柔和地说,“有什么话就当着我的面说吧。”

    浑浊的眼睛落在那对坚挺的双峰上。

    海棠突然慢慢蹲下去,显得十分痛楚,脸色憋得发红,越来越红。

    榜爷感觉有些奇怪,呆呆地看着,及至看到女人的肌肉一条条绷了出来方意

    识到不对,只听得啪的一声轻响,绳索被整个崩断,死蛇一般从古铜健美的身体

    上滑落下来。

    海棠还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微撅起屁股,手伸向胯间,变戏法似的,竟从屁

    眼里抽出了一把五寸来长细长无把无锋的尖刃。

    跃起,如白色的闪电。

    榜爷大惊,反应也异常快捷,及时按下了寸步不离的扶椅把手上一个机关。

    按说这机关是让整个椅子迅速地后翻,并打开后面的一个地洞,把坐在椅上

    的人翻进洞中逃生,对付刺客十分有效。不料这次按下去没有反应,坐椅动了一

    下,就是不翻。

    说时迟那时快,海棠已经蹿到跟前,将尖刃狠狠划开了榜爷的喉管,鲜血泉

    涌,可怜连声救命都喊不出就一命呜呼了。

    弥留的一刹那,他的头歪向了右侧,放大的瞳孔死死瞪住小姑娘阿月,阿月

    还给他的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原来是你。”海棠也看着阿月,同样的惊骇。

    阿月取出塞住机关的小铁丝,按动开关,把榜爷的尸体翻进地洞,又从怀里

    拿出一张纸,塞到海棠手里,匆匆道,“申爷的吩咐,图上是白天德藏身之处,

    你赶快从地洞逃走,有人接应。快!”

    海棠不再多言,拔刀即走,待身形消失片刻,小女人退缩到墙角,流着泪扯

    开嗓子喊道,“救命啊!杀人啦!”

    尖叫声是那么凄厉,惊动树上的栖鸟振翅而起。

    黄云界大乱。

    申昌指挥手下跳下地道追赶,一阵忙乱后,屋里恢复了平静。申昌一把将小

    女人搂进怀里,疯狂地亲吻起来,炽烈的欲火熊熊燃烧。

    ***    ***    ***    ***

    山深林密,海棠像头愤怒的母豹迅速穿进。

    健美的胴体上除了一些干涸的血迹,不着寸缕,这是她第二次在密林中裸奔

    了,头次是亡命,这次是追杀,同样是如此羞耻的姿态,心情迥然不同。

    她其实很累了,却觉不着累,一路上没有休息,没有进食,心里急得一团火

    在烧。

    白天德,决不能让你跑掉!

    申昌草草划就的图纸上写着,白天德打算逃往边境,避过风头,并为建立烟

    土种植园作筹划,今晚将会在一个小村寨中打尖休息,明日之后就弄不清走哪条

    道了,也就是说,只有今晚,她才有机会追上白天德。可是,此时她手中只有一

    把尖长的短刃,就算追上了,又能杀掉护卫重重的白天德吗?

    “谁?”海棠察觉附近有动静,警觉起来

    “黑当家的吗,我是申爷派来接应您的。”草丛拨开,一个当地土家人打扮

    的蓝衣人走了出来,乍然目睹海棠的捰体不由得发了呆,喉头连咽了几口唾沫。

    申昌的确说了在这附近是有人接应,可人长得猥琐不说,还没带任何武器,

    这也叫接应吗?海棠不由得又羞又气,喝道,“背过脸去,不准看。……你说来

    接应,你能做什么。”

    蓝衣人惶恐不安地说,“我是本地人,人头地形都熟,今天白县长从这里走

    都是我带的路。”

    “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人不多,算上白县长只有七个。”

    原来如此,找个向导,也省得海棠在不熟悉的地方瞎找。

    “那……把你的外衣脱下,扔到后面来。”

    有了引路的,她的行动快了许多,傍晚时分穿出了林子,远远有炊烟升起。

    “是这了吗?”

    “对……对了,他们就,就是在这里,东安乡。”蓝衣人上气不接下气。

    “东安乡?”海棠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却好像听什么人说过,有些印象。

    海棠叫蓝衣人潜伏,自己悄悄接近,很稀落的几间旧房子,多是竹木结构,

    还有土砖砌的,其中一座相较而言最大最好的二层木制结构的大宅,一二楼的楼

    梯口分别有一个身着制服的兵丁在巡逻。白天德在二楼窗口冒了一下头,冲着底

    下大声吆喝了几句。

    耐心守候了很久,进进出出的人数了好几遍,当真是七个。基本布置是,外

    围流动暗哨两个,两个在小楼守卫,两个陪同白天德龟缩在二楼一般不出来。

    “总算逮到你了,狗贼。”海棠心中默念,有了主意。转回去,对蓝衣人说

    道:“我们先休息一下,你带了干粮吧,吃点东西,凌晨丑时过后,你到村头弄

    点响动吸引暗哨,动静不要太大,一旦有人开枪,行藏暴露,你就放把大火,制

    造混乱,做得到吗?”

    “没问题,我跟了申爷好几年啦,这点小事难为不了我。”

    早春时节,天黑得早,无星无月。

    忍受着饥寒,海棠默默地潜伏着,远远能看到楼内灯火映出白天德来回踱步

    的身影,心情越发激动,焦躁,差点按捺不住冲动。

    除了风刮过树林的哗啦声,四下里再无动静。远远有火光闪动,随即两条人

    影隐匿着搜寻过去。

    利用这空档,一条黑影迅速掠过田野,直扑小楼。

    楼内灯火熄灭已久,只有屋外挂着几盏气死风灯,一晃一晃地。

    海棠跳起,身轻如燕,攀住横栏轻盈地翻上了二楼。正在巡逻的兵丁似乎听

    到一楼楼梯口有点动静,快步转了回来,海棠手握着锋利的匕首,躲在一边,轻

    轻抹了他的脖子。

    没有其他人出现。

    海棠不想再等,试着运巧劲推了推门,反栓住了,尖刀此时还真有用,插进

    缝里,一点点拨开。门没响动,真是好运气。

    等她的眼睛适应了室内环境后,依稀可看到屋中靠里有张床,躺着一个人,

    另外还有两个人影斜靠在床边,一动不动,估计在打瞌睡。

    海棠决定先收拾床上之人,蹑手蹑脚走近床边,手起刀落,深深扎入床上那

    人的体内,只听得闷哼一声,被窝下的人剧烈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另外两人睡得真死,竟然还没有惊醒。事不宜迟,锋利的刀尖分别从他们的

    脖子上划过,他们一声不吭就滚落在地上。

    顺利得太令人难以置信,这就算报了大仇吗,她不禁有点茫然。

    突然,虚掩的房门撞开,有人大声鼓掌,大笑,“真是精彩,黑凤凰女侠好

    久不见,身手依然矫健,只是滥杀平民,可是大违侠义精神喔。”

    太过熟悉的声音如盆冰水,浇得海棠心头冰凉,迅速意识到,这一切是个圈

    套!

    不知有人动了什么机关,室内大放光明,六支斜插在墙上的火把一齐亮了起

    来。

    海棠看到她所杀的最后两人,果然都是平民模样的陌生人,其中一个满脸的

    大胡子,他们都被捆得死死的,嘴里塞了布条,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沟,血流了

    一地。她木木地走到床前揭开被子,心头越抽越紧,床上也是一个头缠布巾身体

    反捆的土家汉子,惊恐放大的瞳孔直愣愣地瞪着,胸前的血花触目惊心。

    死者她认识。

    蛮子。

    她亲手杀掉了救她,敬她,爱她的蛮子,长达一月之久的相处,他们肌肤相

    亲却相敬如宾,她读懂了那个土家汉子越来越炽热的爱意,像一道火光,刹那间

    划亮了她漆黑不见五指的世界,但复仇的念头是如此强烈,驱使着她撑起病躯,

    狠心离开了那个纯朴炽热的男人。

    她也想过,如果机缘注定,他们也许真有机会能结合在一起,退隐山林,男

    耕女织。

    不管那想法是多么的渺茫,都曾经有那么一刻,冰凉凉的一颗心烫得跳了一

    跳。

    梦都在这一刻碎了,是她亲手破碎掉的。

    她想也不想,闭上眼,将刀掉过来往自己胸口插去。

    可是手臂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尖刀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早有防备的几个人闪电般地扑了上来,一齐将她按倒在地。很快又潮水般退

    开,海棠赤红着眼,突然发动,像一只凶悍的母兽,疯狂地向白天德扑去。

    楼下,围了一圈的团丁,端枪戒备,足有上十个,根本不止蓝衣人报告的七

    个,而那个蓝衣人也混杂在这些人中间,悠闲地抽上一袋烟。

    十多个保安团的团丁和一个土匪,相互戒备,疏远,又一齐竖起耳朵听楼上

    的动静。

    从一开始,整个木屋就在无声地震动着,像意症病人的寒战,诡异的是,听

    得到很响的撞击声,却听不到人的声响。

    杀气透墙而出。起先几乎没有停顿,后来停顿的时间越来越长,伴随着间歇

    的沉哼和短促的尖叫。尖叫声大都出自男性之口。

    “又报销一个,操蛋,豆腐县长哪是黑凤凰的对手。”蓝衣人忍不住出声,

    打破了难捱的静默。

    “一个大洋,买县长。敢不敢?”团丁带点挑畔地看着他面前的土匪。

    “买就买,怕个卵子。”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参加了赌局,除了蓝衣人,都买白天德。

    团丁们喜笑颜开,“这个赚了。”

    蓝衣人有点不乐意了,“黑凤凰的实力我知道,就算倚多也不见胜,凭什么

    说你们一定赢?”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就算那表子能打赢所有人,那屋里还藏着个机关,

    火把中藏有大烟土。海棠表子以前是个十足的鸦片鬼,闻到烟味哪有不发作的道

    理?”

    蓝衣人骂道,“操,无耻之极。”

    团丁讥讽道,“你不无耻,只会做点出卖的勾当。”

    蓝衣人怒道,“不是当家的下死令,被逼无奈,老子堂堂汉子,才不干这种

    下作的事。”

    双方立刻剑拔驽张,差点就在门外演出一场全武行。

    还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团丁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听,没动静了。”

    屋里,没有一个好好站着的人。

    团丁不是已经一命呜呼就是重伤昏迷。好一点的两个也是多处挂彩,白天德

    与海棠都是同样凄惨,到处挂血,布满了抓痕和青肿。可以见得这一场恶斗是何

    等的疯狂。

    如果不是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强,周身乏力,致使她迭出昏招,此刻的结果绝

    对不是她精疲力竭,被白天德死死压在身下,找蓝衣人借来的男人外衣裤也扯成

    了布条,饱满的胸||乳|若隐若现。

    白天德大口喘着粗气,牢牢地夹坐在女人的小肚子上,眼中闪动着狂喜的光

    芒,“白板儿,终于又落到老子手里了,想死吗?怕是由不得你吧。”

    海棠沉默,眸子如口深井,想活可能有点难,想死谁还阻拦得了吗?

    “抬眼好好看看,你一生的悲剧都是谁造就的,是我,白某人,是我设下了

    毒局,杀了你的亲人,j了你的姐妹!”

    深水中光芒闪动,荡起一个漪涟。

    “十多年前,你把我掀到了崖下,我把你变成了奴隶,十多年后,我设局逮

    住了你,你逃了,这是第三次较量了,虽然有代价,但终究都是我占尽了上风,

    只能说明天老子都在帮我,要我姓白的就一辈子压着你,欺负你,注定成你命中

    的克星,你再强,又能逆天吗,敢杀神吗,这就是你的命啊,白板儿。”

    心口越来越闷,像火焰在深深的燃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点一点回流到她体

    内。

    白天德的脸上浮出他特有的兴奋而诡异的笑容,摸出了一只做工极其精巧的

    小铜环,晃了晃,“对了,为了祝贺我们的重逢,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啊,惊喜

    吧!”

    鼻环!海棠畏惧得打了一个冷战。她的鼻尖被大力捏住提了起来,上次被刺

    穿的部位几近愈合,又被尖利的环刺粗暴地捅开了,激痛之下,眼泪和鲜血同时

    迸出。

    “命里这么说,你就是我的一条狗,永远是。回到你熟悉的世界,你唯一熟

    悉的世界吧,白板儿,来吧,好好活着,做一条好狗……”

    在男人充满魔力的声音中,海棠抬起头来,目光迷茫,散乱。眼前,一时出

    现满身鲜血的蛮子,一会又变幻成唐牛、金花、银叶,还有白天德一张巨大无匹

    的嘴巴哈哈狂笑,而她,恐惧得像头老鼠,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第二十一章  刺青

    富含硫酸的温泉水汩汩流出,汇到崖下的小塘,腾起白濛濛的雾气。在翠竹

    海,她常常和姐妹们一起,脱得光溜溜的,在温泉里戏耍,男人嘛,都只有把风

    的份,谁敢偷瞧就挖眼睛,当然,只是说说而已。

    这日子真是开心哪,金花、银叶总要围着她,摸着她紧实有力的肌肉百般羡

    慕,她也喜欢看着这些女孩子无拘无束地欢笑,嘻戏,打水仗,银铃般的笑声洒

    了一池。

    一会没留意,姐妹们先后走了个干净,余下她一个人还泡在水里,水温突然

    起来,越来越烫,她想上岸,可动弹不得,池水冒泡了,咕噜咕噜响,没有

    一个人在身边,不,这样不行,要上去,救命啊……

    海棠惊醒过来,才发觉自己脖颈以下的身体果然是浸泡在温水里,一个小女

    孩还在往里浇注热水,手脚呈大字状大劈叉捆在四角,动弹不得,还有一个中年

    妇女正在手绞着丝瓜秧制成的刷子,同时用力搓洗着她的身体,隐密处更是擦得

    仔细,小小的摺缝都不放过。

    在这般既痛又麻的强烈刺激下,海棠的身体逐渐起了反应,下身电击般涌出

    一股热流,中年妇女看在眼里,神色间分明在鄙夷地说,“马蚤货。”摸出一把小

    刀子,给她刮起下身的毛发来。

    海棠的意识总算回到了现实当中,血洞,蛮子,白天德,出卖,鼻环,刚刚

    翻过去的一页又在心中闹腾起来,小刀子在心头一点点地锯,直到心里也是鲜血

    淋漓。

    可怕的是,那不是噩梦。

    荫毛刮光后,接着是腋毛,体毛,再是热水冲刷,整整花了好几个时辰,她

    的身体如同婴儿般的洁净,连同伤痕都好了不少,散发出怡人的芳香。

    这情景不禁让人联想起——杀猪洗猪的情形。

    海棠无能反抗,只有听任别人将她包起,送入另一房间,房里正中央摆着一

    条包着软垫的长锦软凳。她被按着面朝下赤条条地趴在锦凳上,手脚锁在长凳四

    个脚的地面铁环上,肚腹下还塞进一个枕头,使她桃形的屁股高高翘了起来,羞

    人的姿式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白天德身披宽衣软袍,施施然走进来,先围着她看了一圈,特意在她重新变

    成白虎的阴沪多盯了几眼,又在她变得滑腻的屁股上轻轻拍了拍,长期锻炼下的

    臀肉十分紧实,没有惯常的颤动。白天德满意的吹了声口哨,转到前面,坐到地

    上,托起海棠的下巴,让她的眼睛正面相对。

    “白板儿,你是不是失望了?以为鸡芭这么快捅到你的马蚤洞里?当然会,不

    着急,时间还长得很哪,老子花了这么大工夫,付出那么大代价,当然要值回票

    价。明人不做暗事,对你是这么打算的,先弄出一个娃娃来,男娃不要,女娃留

    着,好好养大,不仅是你,包括你的后代,世世代代都要做我白家的x奴。”

    “…………”

    “别急,没完呢,我爱惜你有一身好皮肤,莫浪费了,在你背上刺一幅真正

    的画儿,画么子以后你就晓得了,如果抓得紧,这两件事还可以同时完成呢。”

    他拍拍手,从门外进来一个干瘪尖瘦的糟老头子,提着一个小工具箱。

    白天德看他颤危危的模样,皱了下眉,“殷公公,你还拿得稳笔吗?”

    老太监白眉动了动,说话间翻出一口鲜红的牙床,“白爷,咱家就是干这活

    儿的,没有三两三,还敢上梁山吗?”

    “那是,就劳烦公公动手吧。”

    “别急,咱家先看看这皮子。”

    老太监枯瘦的手指在海棠光滑的背肌上划过,指尖陷入肌肉半分,顺着曲线

    划到臀部上,口中赞叹不已,“真是天工造物,这张皮子纹理细腻,紧实有力,

    富有弹性,很久没有遇到这上等的材料了,上一次记得还是光绪年间,珍妃娘娘

    那张皮……”显然是失了言,便突然住口。

    白天德嘻嘻笑,“大清朝灭了都这么多啦,有什么忌讳的,有空说说珍妃的

    事啊。”

    老太监不再理他,打开工具箱,全是刻刀、金剪、银针、颜粉一整套齐全的

    纹身器具,摆放得齐整。毛笔化开,点上一点染料,滴到肌肤上。

    清凉的水渍点在身体上,冰得海棠浑身起疙瘩,她想扭动身体,可惜束缚她

    的并非普通的麻绳,而是铁链,完全是徒劳无益的挣扎。

    这边正忙乎着,白天德一旁看了会,有点耐不住了,走到海棠的身后,一挺

    腰,将粗壮的rou棒捅进女人已经有一点湿润的荫门中,抽锸起来,口里却道,“

    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两不碍事吧。”

    老太监万般不愿,也不好冲撞了雇主,冷冷说首,“白爷要尽兴,咱家也不

    好多说,只不要弄出动静太大,让针头偏了位置。”

    白天德将海棠的屁股撞得啪啪作响,老太监全当没有感觉,心无旁鹜地描出

    了大致轮廓,白天德边干边指出修改之处。老太监眯缝着眼,左瞄又看,反覆增

    删,直到天黑时分方出来一个底子。

    次日继续,姿态依旧。第一针扎进她后颈的肌肤,迸出米粒大的血珠。老太

    监拿干棉吸掉。

    一针,接着一针,点刺,染料随着点刺绣入肌理之中。

    每刺一针,海棠的身子就要痛得微颤一下,她咬牙忍着,就是不肯呻吟出声

    来。

    老太监的手法非常娴熟,刺得并不重,但又密又实,不是剧烈的疼痛,但像

    被山中竹叶青响了一口,毒液一点一点地渗入她的体内,扩散开来。

    这种绵长的痛苦是最难以忍受的,濒临崩溃的时候,她禁不住怀念那种曾经

    让她死去活来的东西,至少,可以让她暂时逃避眼前的磨难。

    没有,白天德根本没有打算减轻哪怕任何一点儿折磨,相反,还在想法设法

    增加。

    他这一段时期比较忙碌,在外面的时间多,有空就惦记着到工房来看看,看

    进度,也顺便玩弄一下女人的脸蛋和奶子,偶尔在她的屁眼里干上一把,却坚持

    着不she精出来。

    后来又有新花样,将收集来的不同种类滛药涂抹在她的下阴试效果,令海棠

    整日整夜地处在性亢奋状态又无处渲泻,合拢双腿自己磨擦一下都不可能,下身

    肿胀不堪,麻痒之极,有时实在受不住了,意识模糊,口角流涎,发出荷荷的声

    音。

    老太监看她实在可怜,身体动来动去也不好下针,好在年轻时也陪宫女玩过

    假凤虚凰的游戏,有时就坚出两根指头,插进女阴中挖几下,这时,海棠的屁股

    会轻轻摆动,嫩肉将枯干的手指咬得紧紧的,很快就泄出一大滩滛汁。

    从早上到下午,一日之内足有大半的时间要花在刺青上,之后就是一项必做

    的功课,为了不损伤背部的工艺,会把海棠四肢悬空吊在杠上,两腿打开对折与

    手臂捆在一起,看上去像在斩杀一头白净的猪。白天德此时才会将棒棒深深地插

    入直达花心,急促地抽动之后,养了一天的浓精便会倾泻而出,热烫烫地打到子

    宫颈口子中央。

    海棠哆嗦了一下,心中悲苦,她明白,这一刻,她是白天德的播种工具。

    从被俘获的那一刻起,她就选择了沉默,再痛苦再愤怒也不说话,只有在忍

    受不了的情况下才发出几声呻吟和尖叫,决不会屈服,只要有一丝清醒,都会抗

    争到底,眼中喷射出的只有仇恨的光芒,着实让白天德为了防范她耗费了更多的

    时间精力。

    但是,她的命运终究掌控在别人手中,想绝食,会有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伙

    按着她,捏住她的鼻子将食水灌进去;想逃跑,手脚相连的铁镣手铐从不离身,

    她想自杀,口里总是塞着布条或软球,让她欲振乏力,努力都终究付之流水。

    饭后,白天德都会带她出去散步一会儿,一则是为了炫耀,二则也是运动运

    动,不让她在房里躺坏了,保持体形和健康。说是散步,实则如同富人溜狗,一

    条长铁链扣住她的手铐,一头固定拴在一匹高头大马的马鞍上,还有一条细银链

    系住她的鼻环,由骑在马上的白天德手指头缠着。

    马慢慢走,她却必须紧步赶,因为脚镣限制了两脚迈步的长度,不小跑就会

    跌倒,让马儿在地上横拖。

    每日里,白天德牵着赤身捰体的海棠在村里溜几圈,经过有人的地方时,人

    们都会停下手中的活计,注目栓在马后狗一般的漂亮女人。

    “大家知道她是谁吗?著名的黑凤凰呀……还记得两年前,老子就在这里讲

    过,要黑凤凰洗干净屁股等着,老子不食言,把洗干净屁股的女土匪带给大伙儿

    看哪!”白天德得意地扬起马鞭,大声吆喝道。

    人群轰地一声,她就是黑凤凰啊,那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海棠低着头,失去血色的脸上呆滞着没有任何反应。鼻环蓦然扯紧,激痛之

    下,她被迫仰起头来,迎面朝向围观的人群。

    这个往日世外桃源的一般的村子,也在发生着改变,自从被白天德一伙人占

    据并借海棠之手杀掉了反抗的几个放排汉后,全村百姓全沦为了人质,在暴力下

    劳动,一栋栋旧房子推倒了,新的大型城寨拔起而起,除一小部分农田种植粮食

    和蔬菜外,大部分重新翻耕,埋下了大片从未见过、像麦粒般的种子。

    第二个月开始,海棠的癸水没有如期而至。

    背上的刺青也在进展之中,不少人的注意力逐渐从她的下身转移到后背上,

    指指点点,啧啧赞叹。

    第五个月,小腹已经现怀,每隆起一分,海棠眼中的绝望便深了一分。

    她换了一张新的工床,按照她腹部的位置挖空了一个洞,以免俯身时肚子受

    到压迫。

    八个月后,海棠小产,诞下一个男婴。

    白天德将产后虚弱的她推到晒谷坪中,召集全村百姓,令人当众将刚剪脐带

    的婴儿活活掐死,可怜那冤魂来到人世,连口奶都没喝上。

    所有人被这空前的残暴惊呆了,四下一片死寂。

    海棠以为自己会崩溃,也不知幸还是不幸,她挺了过来,只觉得那一瞬间,

    意识出离于身体了,浮在空中飘来荡去。

    男人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从来再来过。”

    当海棠腹中的第二个孩子现怀的时候,大地上开满了红艳艳的小花,漫天漫

    地,美得妖艳,赤裸,令人窒息,散发出令人迷醉的清香。

    漫长的刺青工艺也终于竣工。

    白天德第一次在房中放置了两面大立镜,海棠的身前身后各一面,道,“你

    自己也欣赏欣赏。”

    镜中,平滑光洁的玉背消失了,呈现在眼前的,是大幅如此诡异而震撼的画

    面。

    一条高大凶猛的狼狗傲然屹立在右上方,仰头长啸,根根青毛竖起,似乎在

    庆贺征服的胜利。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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