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 - 闺范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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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叛你,你太心急了。”

    “如果说背着我与旧主联络,为她行凶为她杀人,最终害我死了两个丫鬟,害我被打,紧接着后头又扯出陷害我放稻草人吓唬五姑娘的谣言,这还不叫背叛的话,那么请问您,什么样的作为才叫背叛?!你该知道三人成虎的道理,如果这样的谣言再传下去,老太太和余氏会不会借机又把我教训一顿?我成天防这个防那个,却不知道原来最该防的人就在身边!”

    琉璃疾言厉色地说着,数日没见过阳光的苍白的脸色也因激动也变得绯红。

    苏姨娘站起来,走到墙角花架旁,似乎无法面对这样的逼问。

    “可是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庄子上做那些粗活?庄子上的管事婆子粗暴惯了,一个个如狼似虎,打起人来跟不要命似的,你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待她吗?翠莹死后这些日子,她也是吃不好睡不好,时常为这事感到不安……”

    “那又如何?你该知道,我只是撵走她而已,这对一个背叛我的下人来说已经是非常仁慈的了!”

    琉璃毫不为所动。

    苏姨娘回头看着她,似乎知道说什么也是无用的了,于是叹了口气。出了门去。

    蕊儿走了三四日。琉璃才逐渐好起来。

    这日恰是浣华的生日。郭遐放了姑娘们的假,姑娘们便一齐上三房祝寿。彼时春色甚好,三房院里两棵李树正开满了粉白的花儿,素华望着便道:“好像米花糖!”众人一起取笑。毓华便提议:“园子里桃花应该大开了,不如咱们让厨下置两桌酒席上园子里吃去!一则可以游春,二则可以赏花吃酒,也不扰了长辈们,岂不是好?”

    浣华头一个赞同:“昨儿我们屋里的吴妈从园子里回来,就说花儿们都开了,正愁没空去赏呢,三姐姐这提议甚好!我这就让人去备酒菜去!”

    燕华她击掌:“春日花下吃酒赏春,最是快活!”

    上回查出来紫嫣放稻草人吓唬燕华。聂氏母女本窝着一肚子火,只当是余氏背地里使鬼,不料后来长房三房一起审了紫嫣,又将她卖去了乡下,余氏事后也特地回府求了其父将何修原吏部员外郎的官职定了下来。想着征粮一事二人已经绑到了一处,日后也还要一处儿依靠着,便也就将此事撂了下去,依旧如从前一般好了。

    齐氏因在正院里侍候早饭,房里来人报说姑娘们都去园子里摆席面了,老太太听说,也笑道:“她们好兴头儿,回头咱们也闹闹她们去!”齐氏笑道:“定是浣儿出的馊主意!”老太太指着余氏:“你们也一道去!都是她的伯母叔母,抵得半个亲娘,去蹭她两杯寿酒也没什么!”

    余氏听出来老太太这话别有深意,当下笑道:“老太太既发了话,咱们平白的有吃有喝,哪有不干的?只是三夫人今日怕要破费了!”说着望向齐氏。齐氏淡笑着放了茶杯,竟不答话,反唤来丫鬟绮罗:“去告诉吴嬷嬷,拿银子出来让大厨房在园子里摆几桌去,东西要往好了备,老太太和夫人们可都要来呢!”绮罗笑着应声下去了。

    梁氏扮作忙忙站起:“我这就回房备寿礼去!”

    聂氏见老太太高兴,竟也不顾与梁氏抬杠,顺着打趣道:“正是正是,八姑娘整十华诞,自是要备寿礼的!不知老太太备的什么礼?拿出来让儿媳妇们眼红眼红,回头好叫咱们按规矩办了去!”

    老太太哈哈道:“你们又变着法敲我的竹杠!”说着让青裳下去办了。

    琉璃也知今日是浣华寿日,在屋里闷了有半月余,如今屋里事了,也想趁机出去走走。正吩咐月桂下去备寿礼,不免想起原先淑华生日时乃是蕊儿一手打点,心下又是空落落一阵,十分不是滋味,遂唤了海棠来梳头,不去想那些。

    海棠见她身子好些,也很高兴,想把她打扮漂亮些,便学着毓华淑华平日的发式样子,把她原先的双丫髻放下来,只分出一半发量在头顶挽了两个小发环,缀上小绒花,又根据她的瓜子脸型,将两边各挑出一缕来拿丝带束住垂下,脑后的头发则拢成一把。梳出来后配上这身春装,竟跟变了个人似的。

    琉璃嫌太累赘,又让她把小发环改成了两个小髻。

    双喜拿着两盒胭脂边说边进来:“就拿这两个只怕不好——”抬头一看屋里似多了个人,倏地把话头止住,待看清是琉璃,也不由笑道:“姑娘这打扮甚好。”琉璃微笑了下,看见她手里拿着的胭脂:“你刚才说什么?”

    双喜道:“哦,我是说,八姑娘生日,咱们就拿两盒胭脂怕是不像话。总得再添点儿什么才是。”

    琉璃想了想,“她喜欢画画儿,那就去买两支好画笔给她。”

    双喜站着不动。琉璃道:“怎么不去?”

    双喜笑道:“姑娘想是糊涂了,蕊儿走后,那钱匣子可放在姑娘这儿了呢。”

    琉璃这才想起来,蕊儿走前,确是把钱匣子给交回来了,顺手被她放在了衣橱里。她打开衣橱,把那小匣子拿出来,开了铜锁一看,里头哪还有什么钱?除了七八个银锞子,竟就只有几个铜板儿了!

    双喜看了两眼,说道:“姑娘匣子里就这么点钱了?这年前年后接的打赏可不少呢!少说也得有一百几十两吧?还有不少首饰头面。怎么蕊儿就交了这么点给您?”

    琉璃在银钱上并不怎么认真,往日花钱也大手大脚,当时蕊儿把钱匣子交给她,她也没打开来看,只觉里头沉甸甸的,并不像如今这么空荡。如果说当时里头的钱是足量的话,那么后来又去哪儿了呢?

    她皱眉想了想,拿了个银锞子出来,把盖子盖好,说道:“先拿去买吧。”双喜顿了顿,接过来掖在腰带里,出了门去。琉璃对着那匣子看了两眼,又将它放回了衣橱。

    摹了两篇字,双喜便回来了,琉璃让她拿着,一道往三房去。

    园里百花都已经盛开,湖畔垂柳也变成一岸烟绿,横竖今日去祝寿的那么多人,也没几个说得上话,于是就慢悠悠走着,只当散步。

    才跨了那日偶遇浣华的小石桥,忽听桥那头桃花林子里有人道:“咦,快看,那是谁?”

    因为齐氏忽然派了三房管事吴嬷嬷来传话,说是老太太和夫人们也要一道来凑趣,姑娘们便又愈发来了劲头,连忙地又吩咐人下去备酒菜桌椅,大姐儿瑞敏本在三道门下放纸鸢,听说姑姑们要进园子赏花,于是也嚷嚷着要跟进来,浣华看她纸鸢放得有趣,便又特特地差了丫鬟回房去拿。

    这不姐妹几个正好趁着桌椅还没有捣腾开,便一人一个纸鸢在桃林子外放起来。淑华眼尖,一眼便见到湖岸上走来的两个人,打头的那个娉娉婷婷,明明身量不高,却一副胸有成竹闲庭信步的样子,看着似未曾见过,便好奇唤起来。

    瑞敏就在湖岸这边的草地里,看清了来人便大声道:“我知道是谁!是园子里那个!”

    小姑娘小小年纪,平日里身边人称呼琉璃为“园子里的人”惯了,便也如此称唤起来。浣华听得她们说话,也跑近来,细看之下这人果然是换了妆扮的琉璃,忙招手把瑞敏叫过来:“敏儿不能这么叫,你得叫九姑姑。”瑞敏撇了撇嘴,不乐意地跑开了。

    琉璃也看清了她们,正往这边踱来。

    毓华等人都止住了动作往这边,带着各样的目光打量着她。燕华讥道:“哟,不是病得下不了床了吗?怎么听着有好吃的好玩的就麻不溜儿的出来了!”浣华瞪了她两眼:“就你五姑娘高贵!”说罢撒腿迎上琉璃:“你终于好了!今儿我们在园子里赏花吃酒,老太太和夫人们等会儿也要来呢!我刚唤了人去请你,不想你就来了!”

    琉璃让双喜递了寿礼上去,“老太太能来正好,我都许久未曾给她老人家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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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079以牙还牙

    浣华也给了琉璃一只纸鸢,说是要她把病气给放放。二人放着放着便走到了远处,浣华道:“你该多出来走走,若不是我早知道你是装病,方才看你脸色白成那样,还当你真生病了。”琉璃道:“就是没晒太阳,过两天就好了。”

    浣华便又告诉请安那日之事,有些兴奋又有点小不安,拍着胸口说:“我头一次做这样的事,现在想来还是激动。所以真佩服你,我就怎么也做不到像你那么镇定。”

    琉璃笑了笑,把手上的大蜈蚣放得更高一点。

    正玩得兴起,吴嬷嬷忽过来与采萍说了几句什么,采萍走过来,道:“姑娘,老太太说懒怠动弹,又不来了呢。让青裳姐姐拿来了寿礼,交代让夫人们和姑娘们自己玩儿。”

    浣华哦了声,似有些失落。琉璃道:“前院到此处也不近,老太太身子骨不好,不来也是好的。”浣华嗯了声,又将手中线扯了扯,道:“老太太这大半年里,身子忽然差了许多,常动不动就头晕心慌,记得去年春上,姐妹们还一道陪着她上金泉寺上香呢。自打去年夏天老太爷因为那个罗士信大人气病了一场,老太太心急着也病倒后,就再也没出过门了。”

    琉璃听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又不愿见她寿日里不快,便岔话道:“那罗大人为什么事气老太爷?”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父亲们聊天时说起,隐约是为了边疆开战之事。那次是右丞大人,也就是三姐姐的外公与罗大人吵架,右丞大人不知为何被圣上骂了,老太爷帮着右丞大人,也被罗大人在朝上攻击,就病了。”

    如果是为边疆开战之事,那么定然是罗士信为附和圣上主战之心而与主和的右丞的余怀清作对,而后余怀清落败。何府与右丞府唇齿相依,何老太爷便也被罗士信打压了。老太太担心老太爷的身体而不安,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因为这点事便从此落下了病根,却十分说不过去。

    二人的纸鸢放高后,正好也日近晌午,婆子们来禀酒菜都备好了,浣华便唤采萍来把线剪了,与琉璃回到人群里。

    齐氏等人安顿好老太太后,也已经过来。四位夫人共坐一席。姑娘们为一席。丫鬟们在下首也都有一席。只是瑞敏既想跟着余氏坐。又羡慕着姑姑们那桌热闹。不知道往哪里去。余氏便笑道:“大姐儿就跟着三姑姑坐罢,采芹与||乳|娘都看着点。”

    如今闵华出嫁了,府里便只有七位姑娘,瑞敏欢喜地过来。正好坐在毓华与琉璃之间的位子。浣华递给她一只元贝,让||乳|娘弄给她吃了。臻华不满地道:“浣儿好不近情理,请了我们来吃寿酒,倒自己跑一边玩了去。”

    燕华哼了声,瞪了眼琉璃。

    浣华道:“六姐姐你也学着五姐姐说话不饶人了,四姐姐你还不管管她!”

    淑华看了琉璃一眼,道:“这是你们的私事,我可管不着。”

    素华道:“浣儿你还不知道么,四姐姐一向只作壁上观。”

    说得连给瑞敏剥虾仁的毓华也忍不住揶揄:“你四姐姐如何样。怎么连素丫头都看出来了么。”

    淑华脸色微凝,浣华怕她不高兴,忙出来打圆场:“四姐姐就是性子好,哪像你们。”

    夫人们这一桌可远不如这般热闹,没有了老太太在。连热情也不知使到哪处去,却又不得不顾着面子应付。梁氏看着隔壁,便就道:“这一过了五月,三少奶奶也该过门了吧?今年长房里倒有两桩喜事,咱们府上也眼看着要添丁了。”

    余氏道:“你也别心急,你们二奶奶不也眼瞅着要生了么?”

    梁氏便笑道:“这么说来,大奶奶的产期也不久了,今年合该是何府的喜年!”

    聂氏自打紫嫣之事便与长房少了些来往,如今听得长房里喜事连连,不由又想到明年毓华又要进宫选秀,到那时若中选成了贵人,更与自己不是一路人了,顿时满心不是滋味,暗悔自己太过轻率,便强笑了笑,说道:“说起来,我们家邦儿也到了该说亲的年龄了。只是总也寻不到个合适的闺秀,也不知大嫂有没有好的推荐?”

    余氏淡淡笑道:“外头做官媒的多的是,无事便让那些人留意留意,总能碰上个合适的。”

    聂氏知道她这是堵了她的心思呢,顿时便有孝臊。梁氏瞧得她碰了一鼻子灰,心下得意,便顺着道:“大嫂这话正是,出了这大街就有两家做官媒的,话说口碑还好得很,年前就做成了两家买官进来的呢!”

    聂氏愈发臊得慌,举起酒杯一口喝了,生起闷气。

    余氏视而不语。

    那边厢浣华等人却行起酒令来,琉璃托腮看着她们击鼓传花,十分悠然的样子。浣华被罚了吃酒,她拉着琉璃:“你也来嘛!”琉璃可有自知之明,不愿招某些人嫌憎,“我可不行,你们玩。”浣华又再劝,燕华举着酒杯,挖苦道:“听说九姑娘这一病,连老太太都让人送了燕窝来,看来上番揭发了个紫嫣,如今是青云直上深为得宠了,怕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人吧?”

    前两日苏姨娘送燕窝来,说是说老太太让拿来的,琉璃可没当真,这燕窝在府里来说不是什么媳物,除了她以外,姑娘们日日皆有的,琉璃原本也该有,但每次去到库房都说分完了,后来也就不再问。苏姨娘说是老太太让拿来的,谁又会信?让双喜拿了下去,竟是一直没吃。如今连燕华都这么说,倒是生了几分纳罕之心。当下似笑非笑望回去:“五姑娘消息灵通,原来也知道这回事,若不是你说,我倒不知内情。”

    毓华听得燕华提及紫嫣之事,原本就心中有鬼,想起琉璃这一插足,差点害得余氏背了黑锅,也险卸出自己来,心里的埋怨便也摆在了脸上,将手上酒杯咚的放下,板起了脸来。

    燕华见状,知道毓华心中所想,愈发起劲了,斜眼睨着琉璃道:“你又装什么蒜?躲在屋里那么多日,偏选了今日出来,不就是为了在大家面前显摆么?旁门左道出来的庶出小姐,再得宠也高不到哪里去!”

    “五姐姐!你太过份了!”浣华看不过去,又打起了抱不平,“什么旁门左道,要是让郭先生听见,你又该挨训了!”

    “少拿先生压我!”燕华哼道,“你们俩就是一个鼻孔出气,跟这个扫把星凑在一块,我看你是还没吃够亏呢!”

    琉璃听得旁门左道这句,唇角便起了丝冷意,默了片刻,拖住浣华道:“今日是你寿日,且莫为这些事不愉快。”浣华也知道闹下去占不到什么便宜,咬牙忍住了,端起酒杯来一口喝了下去。

    琉璃伸手去夺她的杯:“你不要逞能——”

    燕华在对面瞧见她站起,眼珠儿一转,蓦地端起面前一盆鱼汤,对准她脸上泼过去!琉璃正顾着与浣华拉扯,哪里看得着这边?在座的人虽然瞧在眼里,也没一个出声提醒,这一大盆油水便就当头浇了她个透底!

    这一盆连水带渣浇到身上,琉璃顿即忍不住踉跄着退后了几步,低头看去,早上才换的一身春衫被油渍染得斑斑块块,海棠给她新梳的头发也在不住往下滴油,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眼下自己被糟践成了什么样!

    燕华拍掌大笑:“哈哈!敏儿你见过什么叫落汤鸡么?就是这个模样!”

    瑞敏嫌憎地皱起了鼻子,淑华等人也在掩口窃笑。双喜连忙过来:“姑娘这是怎么弄的?”

    浣华气愤地指着燕华:“是五姐姐!是她泼的!”

    燕华沉了脸:“浣儿可不要血口喷人!你问问姐妹们,谁看见是我泼的?”

    浣华看过去,毓华冷笑着吃酒,淑华跟臻华在说话,素华嘴里含着一口包子,呆呆地看着被泼空了的汤盆。

    余氏在隔壁慢悠悠道:“怎么了?吵什么?”

    浣华怒指着燕华:“大伯母,五姐姐她欺负人!”

    丫鬟跑到隔壁上说了详情,聂氏怕余氏责怪,正要出声训斥燕华,余氏瞧了琉璃两眼,却笑道:“哟,这模样倒跟唱花脸儿似的!正经戏班子都化不了这么好!五姑娘爱开玩笑,没什么大不了的,让双喜领着回去洗洗罢。”

    浣华见她这般轻描淡写,立时两腮憋得跟金鱼似的。双喜走过来要搀琉璃,琉璃忽然走到丫鬟那桌,端起那边一盆还未曾动的肉汤,在众人一派惊诧莫明之中飞快走过来对准燕华当头泼下!

    这盆汤的油腻子可比鱼汤浓厚多了,由于她站的姿势十分正直,汤水半点不曾浪费地顺着她头顶流下来,刹那间一张脸庞便只见了肉汤色,等她尖叫完睁开了眼睛,便只剩两只眼珠儿还算分明!

    聂氏及丫鬟们俱都围过来,姑娘们也震惊得站起来,方才还冷笑着的毓华再也冷笑不出来了,只管捂着脸惊恐地看着面目全非的燕华。淑华睁大眼在燕华与琉璃之间看来看去,最终盯着琉璃说不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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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080一并打了

    琉璃在大伙的尖叫声丢了汤盆,气定神闲拍了拍手道:“其实我也挺爱开玩笑的,只是你们都不知道而已!你们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可以多开一开!”

    “你这个贱人!”

    聂氏怒极,伸出手便要往她脸上招呼。琉璃早算到她有这么一招,伸手便将她死死架住了:“四夫人身为主母,还请注意一下仪态。府里可住着有女师呢,就不怕传到她耳里对五姑娘产生‘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偏见么?”

    聂氏自然顾忌女儿的前途,当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要把手抽回来,哪知琉璃这几个月不断锻炼体质,并不若寻常闺秀那般娇弱,顿时抽也抽不出来。于是喝斥着绮罗:“还不快过来帮手!”绮罗连忙过来,要来掰琉璃的手腕。琉璃蓦地松手将聂氏一推,后者一个收势不住,当即跌到地上!

    琉璃拍了拍手,笑道:“四夫人当真娇弱啊!”

    余氏齐氏等人早在一旁惊得无法言语,这会子回过神来,便冲着她怒斥:“你无法无天了,竟敢打夫人!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

    琉璃冷眼看着她:“大夫人说我打她,不知是否看清了我是怎么打的?”

    余氏也不料她竟还敢顶嘴,当下气得颤抖:“这还用我说么?大伙都看见是你推的她!”

    琉璃哈哈笑道:“夫人英明!的确是我推的,但是我一直站在这里没动,她若不凑过来打我,我又怎么推的到她!”

    余氏无言以对,指着她的手指半日都收不回来。

    丫鬟们个个呆若木鸡,毓华淑华看着琉璃的目光探究中仍带着惊色,浣华虽然紧闭着双唇,目光里却十分欣喜仰慕。众目睽睽之中琉璃坦然地拂了拂衣袖,说道:“夫人若没有别的吩咐,我便要回房更衣了。失陪!”说完冲同样惊呆了的双喜道:“回房。”

    双喜慌忙往余氏看去。见余氏紧锁着双眉瞪着琉璃背影,也似无可奈何,于是急忙低头赶上她脚步。

    琉璃在园子里放倒了聂氏母女的消息以各种形式在府里精采地铺开,因为见证的人多,对双方持有不同态度的人也多,于是那些见高踩低的便盼着琉璃吃排头,而在聂氏手中吃过亏的。便就暗地里竖起大拇指,盼着琉璃再给她们母女来几个下马威。

    月桂海棠听说自家姑娘一出山竟然造出这么大个动静,当天夜里激动得不行,缠着琉璃说说经过。琉璃才懒得跟她们胡闹,赶了她们出去便关了门。这二人仍不能抑制住内心激动。凑在院里相互讨论想象了一番才算数。

    双喜端底稳重些,仍能不动声色,本以为余氏还会再有吩咐下来,哪知道等到半夜还没有讯息,想来也乐得瞧聂氏母女的热闹,便也就作罢了。

    老太太自然也知道了。两日后早上琉璃才吃过早饭,正院里便有人到小跨院来请她过去。

    琉璃早做了余氏聂氏前去告状的准备,想着今日多半又有一场激烈战斗,便特地装了枝银簪子在袖中,提防万一有个什么动手动脚的,也不能吃了眼前亏去!昨日她端起那肉汤泼燕华时,就没有怕过什么打骂责罚,索性闹也闹了,到末尾总不能让人占了便宜。

    怕那帮女人伤及无辜。她特地带了双喜。粗着胆子到了正院,见廊下不过站着几个下人。竟出乎意料的安静。心中也就更警惕了,莫不是要来个先斩后奏,把她先宰了再说?呵,也不是她小人心重,要知道这帮人聚到一起,什么鬼主意想不出来!

    正寻思着,青裳掀了帘子,见她站在门下,便笑道:“九姑娘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

    琉璃嘴角扯了扯,“夫人们可都在么?”

    青裳笑了笑,只道:“姑娘快进去罢,老太太正等着呢。”

    琉璃琢磨不出她何意,心中愈发打起鼓来,但帘子已被她掀开,也不好再迟疑,便提裙迈了门槛。

    青裳引着她到了屏风后楔厅,四位夫人以及姑娘们竟然一个都没在,只有碧云在侍候着老太太吃茶。打量一番两旁,也不像有人藏着的样子。

    琉璃有些不解了,老太太要发落她,就算聂氏不在,余氏又怎可不来?

    “站着发什么呆?还不跪下!”

    老太太忽然喝斥道。琉璃遂跪下来,道:“琉璃给老太太请安。”话音才落,就听头顶咚地一响,老太太将茶盅拍在几上,沉声怒斥:“你本事都齐天了,还给我请的哪门子安?!”

    琉璃看着地面,不言不语。

    老太太鼻子里一哼,说道:“昨夜四夫人领着五姑娘来跟我告状,说起你这位九姑娘竟很是了得,不但当着那么多人在八姑娘的寿宴上拿汤泼五姑娘,还推得四夫人摔了一跤!我昨夜没传你,便是想今日借着光天白日好好看看你这位了不得的九姑娘,究竟是生了三头六臂还是有着熊心豹子胆!”

    一口气说完这么一番话,老太太便不由咳嗽起来。碧云忙替她捶起了背,青裳又斟了茶让她润喉。

    琉璃不敢说话,免得把她气出个三长两短那时更说不清,一面见她咳嗽不止,青裳又忙着拿茶盅,便默不作声将角落里一只青花痰盂拿过来,放到她脚下。碧云见得老太太激动,便皱眉道:“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平日里总算不曾对姑娘如何,九姑娘也该争气些,怎么三天两头地闹出些事来让老太太生气?老太太若被你气出个三长两短,大老爷是最孝顺的,到时又岂会容得下你?!”

    琉璃连忙俯首帖耳,应道:“姐姐教训的是,琉璃往后再不敢了。”横竖余氏她们不在,这会子在正院服些软是绝不会错的。

    老太太拿绢子掩口吐了两口痰,气色方缓和些,见她垂手立在一旁,又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道:“院子里那么多庶出的姑娘,我也不曾薄待过她们,你二姐姐平日里,我更是待她如嫡孙女一般,她们也都个个谨守着规矩,哪个像你?动不动就打人,还打的都是你的叔母长姐,我若不治你,这府里可还有规矩在?!”

    琉璃忙跪下,说道:“老太太言之有理。琉璃不如姐姐们知书达礼,这全因未曾得老太太亲自教导之故,今日琉璃何等荣幸,在此听老太太教诲,不如就罚琉璃侍奉老太太起居三日,以当作责罚。琉璃也好借此机会,感受老太太的为人处世,以便往后严正改过。”

    青裳碧云俱没料到她竟会主动提出侍候老太太的要求,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也是顿了顿,而后绷着脸斥道:“你倒是会耍滑头,想着这么轻松我就能饶了你么?!”

    琉璃道:“如今琉璃也是老太太的孙女,老太太自然不愿意将来何府出个无规无矩的小姐来丢脸面,如果光是打骂,那么琉璃还是会不懂规矩,倒不如劳烦老太太亲自教教的好。”

    碧云觉着她有些异想天开,须知侍候人虽是下人们干的活,但得看侍候什么人,若是老太太——不见几位夫人们一来正院便抢着上来侍候么?那可是长脸面的事,一般人哪有这个福分?当下唇边露了丝笑,去看青裳。

    老太太沉默片刻,却居然道:“这话倒也有理。便就这么着罢!传话下去,就说九姑娘冒犯了四夫人五姑娘,被我罚着留下来教几日规矩。——你们都且下去。”

    碧云二人皆愣了愣,看了琉璃两眼,才起身退下去。

    琉璃遂来到老太太身边,替老太太重新斟了杯茶,恭谨地递到她手边。

    “老太太有何吩咐,还请明示。”

    老太太横了她一眼:“我有什么好吩咐?”

    琉璃笑道:“琉璃不知老太太有何吩咐,只知道老太太断不会无缘无故传琉璃过来罢了。”

    老太太沉着脸:“传你过来自然是为训你!”

    “若是为训我,老太太又怎么会不让大夫人在场?”琉璃胸有成竹笑道,“琉璃自知有错,今日也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只是让我意外的是,夫人们今日竟不在场,后来转念一想,若是您真要罚我,又何必等到今日?岂不当场就把我捉过来了么!如此看来莫不是唤我有别的事?于是我大胆求请侍候老太太起居,若是老太太不答应,自然是我想多了,若是答应了,岂不正应了我的猜测么?”

    老太太看了她半日,哼了一声,气势却平缓许多了。

    “上回查园子里闹鬼那事,便觉你是个聪明的。”

    琉璃等着她往下说,哪知她却不开口了,却伸手让她扶着站起来,说道:“我每日里早饭后要念会子经,你既留下来侍候,便得时刻跟随我,手眼也得放机灵些。但凡有个做不周到的,便照丫鬟下人子们犯过的例儿处罚。”

    琉璃上辈子便是在何府里做丫鬟的,再做这个毫无压力,当下连忙低头称是,扶着她进了侧堂里辟出的佛座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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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081这样的罚?

    碧云出得门口,唤了候在廊下的双喜先且回去,见着小丫鬟绿荷与红梅在廊下喂养莺哥儿,待要叫她们过长房里传话,忽地又止住了,想了想,自己往长房里来。

    聂氏自那日余氏替她出面说了话,便借着道谢的由子与余氏又和好了,今日正巧她兄弟聂武德送了上两批粮的款子来,聂氏便拿着余氏那两分干股的分红喜滋滋上来了长房。

    余氏本也没打算与聂氏就这么撇清,毕竟府里兄弟多,许多事靠自己单枪匹马还是不中,聂氏虽然愚笨些,到底使唤得动,便也就顺水推舟将前事尽都抹到一边,接过聂氏递来的纸包打开来看了看。直到数清楚那一叠粮票的张数,又看清了每一张的面额,饶是见惯大世面的她,也不由微惊了惊。

    “怎么会有这么多?”

    聂氏笑道:“大晒嫌多啊?这才两批呢!接下来还有两批,只怕比这还多!若是算上各处打点花掉的那些,那就算不清了!赚皇家的钱,可比赚穷头百姓的容易得多!”

    余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问道:“老太太可知道么?”

    聂氏笑容渐渐敛了,摇了摇头道:“不敢让她老人家尽知,只告诉她赚了些许水头,也没让她知道给您入了股。老太太看在自个儿亲儿子亲儿媳份上,倒也没说什么,也没要这钱,只交待说莫要太贪心,回头害得府上大伙儿都牵连进去。”

    余氏道:“那你怎么回的?”

    聂氏道:“我自然是答应着不会。只是钱这个东西,哪里会有人嫌拿着手疼的?一到了手。就恨不得再拿多些。不瞒大嫂说,我兄弟还打算将接下来的征粮全做了,这两日已去了南边儿收粮呢。咱们也该这发财的福分,如今是大伯兄任征粮使。这个窟窿是怎么捅也捅不破就是了。”

    余氏看她那模样,想要说什么,目光一落到那堆放银票上,便又咽下去了。

    门外采芹叩门道:“夫人,碧云姐姐来了。”

    聂氏惊道:“碧云忽然来做什么?”

    余氏也是不解:“我哪知道?”一面将银票收起来,将它压到了茶盘底下。吩咐采芹让进。

    碧云进得屋里,见聂氏也在,先见了礼,而后笑道:“夫人们好。”

    余氏让采芹搬了坐,又叫上茶,也笑道:“你今日倒有空。何事上我这里来了?”

    碧云道:“只怕接下来都十分有空呢,如今老太太身边可多了侍候的人了。”

    二人便生了好奇之心,聂氏道:“莫非又新来了丫鬟?”

    碧云笑道:“那可不敢,来的是堂堂的九姑娘。”

    余氏脸色微变,道:“怎么回事?”

    碧云道:“老太太今日特为了四夫人与五姑娘受委屈之事把九姑娘叫到房里训斥。九姑娘伶俐得紧,主动请求到老太太身边侍候几日,说是请老太太亲自教导自己。这不,老太太便让我来长房传话来了。”

    余氏半日未做得声。聂氏指着正院方向:“你说那小贱蹄子,老太太竟然没打她没骂她,还把她留在身边侍候了?”

    碧云点头:“四夫人所说正是!这会子。九姑娘正陪着老太太念佛呢。”

    聂氏气得腾地站起来,一口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余氏也面色阴沉,皱着眉头半日未曾出声。

    碧云站起来,福身道:“奴婢的话传到了,二位夫人若无要事吩咐,我便告退了。”

    “慢着!”

    余氏蓦地将她唤住,站起来笑道:“倒劳烦你亲自跑一趟,采芹,去把我那只掐丝珐琅镶红宝的镯子拿来,给碧云拿着玩儿罢。”

    采芹应声。当即飞快回房将那镯子取了来。镯子是雕金琢玉的,不说别的,光是上面一溜七颗绿豆大的红宝石都价值不轻。聂氏吃了一惊,这镯子虽不见得十分媳,但拿来打赏一个丫鬟。显然还是份量太重了。余氏将镯子放到她手里,笑道:“九姑娘就烦你照顾照顾了。”

    碧云接了这镯子却淡淡笑了笑,说道:“夫人这般厚爱,奴婢怎好意思?”说完将它塞进袖里,弯腰福了一福,退去了。

    聂氏望着余氏,余氏冷眼睃她,回到座位上,喝了口茶,道:“邦儿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

    月桂海棠都没想到琉璃会留在长房侍候老太太,双喜带了消息回来,二人在廊下愣了半日,想到没了主子,一时不知道做什么。还是双喜老练,当下道:“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你们还是负责洒扫和拿饭,我也还是负责姑娘房里的事务,总不能因为主子出了门,丫鬟们便连事都不做了。”

    二人深觉有理,当下又起了干劲。得空时替琉璃收拾了几件衣物,趁拿饭时海棠拐到长房送给琉璃。

    琉璃彼时正与青裳在侍候老太太吃午饭,何府里只有早晚两顿有儿媳妇侍候婆婆吃饭的规矩,午饭是要丫鬟们侍候的。海棠来时琉璃便跟老太太告了假出来,见了她便道:“怎么是你来了?”海棠眨巴着眼睛:“因为月桂在大厨房拿饭呀。”琉璃顿了顿,便道:“你来也成,你交待给月桂,就说我说的,你们要盯着点双喜,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来悄悄告诉我。”

    海棠深深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等她走后琉璃回到厅内,老太太道:“丫鬟们房里没你住的地儿了,青裳拿两床被褥来,晚上你就在我床脚打个地铺。”

    看来这是要她寸步不离呀!琉璃不知道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既然这么吩咐,自己也不得不照做。不过在碧云青裳眼里,可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老太太平日只让碧云青裳二人陪睡,如今居然也不让她二人陪了,而改让这位九姑娘来侍候,如果这是惩罚,那实在有点太给她面子了!

    琉璃在长房侍候的消息不到半日工夫便传遍了四房妯娌之间。到了晚饭时,琉璃在旁侍奉茶水,梁氏等人看向她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探究,时刻观察着老太太对她有无异样。但老太太从头至尾正眼都未瞧过琉璃,竟比平日里对青裳等人还不吝颜色,便就渐渐释然了几分。

    老太太夜里倒是睡得不早,因为老太爷常常忙到夜深才回,虽然分房睡,但总要等到差不离儿的时候才躺下。

    头一日竟未等到,老太太戌末精神便有些不济,让琉璃伴着睡下了。

    时隔许久又尝上了打地铺陪睡的滋味,琉璃转辗了半日才睡着。

    翌日老太太竟然还是只让她侍候着,只字未提要她办什么事,琉璃也只得安心当着丫鬟,并不提什么。只是记着她吩咐过,要她眼手机灵些,也许是个提醒,做起事来便愈发心细。

    晚饭后不久,琉璃照旧端着水盆来给老太太洗脚,门外便传来老太爷的长随荣贵的声音。老太太道:“去打帘子。”琉璃走到门边,才撩起竹帘来,一人着着官服就从外进来,正是老太爷。

    何老太爷见着琉璃居然在此,也表示惊奇,老太太道:“这丫头言行无状,前两日又冲撞了她四叔母,我索性留她下来管教管教。”老太爷最是听不得人不守规矩,当下也拉下脸道:“正该好好管教!”

    琉璃俯首称是,忙下去捧茶。

    老太太瞅着老太爷,道:“看你脸色阴沉,莫不是又有什么烦心事?”

    老太爷一面让碧云摘着官帽,一面叹道:“朝廷里的事,哪有一天让人清静?”说着走到内里去,让青裳侍候更衣。老太太道:“如今儿女们也大了,撑得起家业了,依我看,你还是早些告退了也罢,省得哪天连老命也丢在户部那些帐本里!”

    老太爷接了茶,摇头叹了口气,却不往下说。

    上回佛堂里他跟永信聊天时也对于告退一事避而不谈,也不晓得为什么,琉璃想探个究竟,老太太却冲她道:“下去让人去厨房里热碗粥来!多放些山药,少放些米。”

    琉璃连忙下去。欲要唤人去大厨房,一想苏姨娘那里不还挂着个程英娘的事么,不如趁机去大厨房摸摸底也成,于是从廊下接了灯笼,自己打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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