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袭兰 - 第三章 原来真有重头再来
寒风,还是刺骨的寒冷,覃袭兰被冻醒了,伴着北风,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眼前的人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妈妈,年轻而消瘦。记忆中妈妈一向是富态十足,那是因为覃袭兰十六岁时候妈妈动手术的后遗症。
覃袭兰激动的抚摸着妈妈还乌黑的头发,她确定自己触摸到了实物,有实实在在的温度。曾经,妈妈在半年之间满头青丝成银发,快速的苍老。喜极而泣,悲从中来,覃袭兰以为是梦中,她放声大哭。
王群英有些纳闷小女儿在自己的背上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起来,她反手吃力拍了拍覃袭兰的背:“兰兰,怎么了?是痒痒了还是痛了,别哭啊!”
简短的一句话便勾起了覃袭兰的回忆,这是自己七岁时出水痘的情形,那时候自己在外婆家感染了表弟汤特特的水痘。汤特特因为不注意脸上有了痘坑,妈妈怕自己一个女孩子也出现这样的情形不由分说的绑了自己的手。
后来水痘隐去,可是自己还是高烧不退,而且是原因不明。心急如焚的妈妈带着自己辗转市内各医院都没有用,后来只能寻访老家的郎中。那段日子是自小随外公外婆长大的覃袭兰,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世上只有妈妈好。
覃袭兰的老家是楚湘西南的一个小县城新城,有六山半水二分田,分半道路加庄园的美誉。这里地形相当复杂,正好处于山地和丘陵交错的地带,随处可见连绵不绝的山脊,山脉中总是山顶山脚相交错。也是因为地形复杂,这个狭小的县城却是扬子江以南最为有名的有色金属之乡,更是楚湘第一大成矿富集带,县内多是矿床、煤田。
覃袭兰的老家在一个群山环抱的小镇里,在相距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就有好几个开采超过半个世纪的煤矿,这个小镇出产的煤炭不但能解决他们市九县三区一市的生活和工业用煤用煤,还能解决一部分省内的工业用煤。
她还记得老家地底下有一个大煤田,因为煤质好,甚至出现了难得一见的黑土。前后勘测了几十年,可一直没有动工。原因无它,属于隐伏煤田。煤系大部分被掩覆,无法确定边界,而且地形过于复杂。
覃袭兰老家有三多,煤多山多水也多。这片煤田上面除了有大大小小的湖泊十来个以外,还有县内最大的水库。还有就是埋煤较浅的两座山就是老家四个大姓氏的祖坟,这就是俗称的龙脉所在。地形复杂除了有矿石,还有就是交通不便。
王群英因为听覃袭兰外婆说老家邻近镇的一个郎中医术不错,曾教过学西医出生的覃袭兰外婆不少中药知识,所以她背着女儿走了几十公里的山路找这位老郎中碰运气。
而覃袭兰还真的是这位老郎中医好的,只是自此以后覃袭兰的体温总是比常人低,而且以后生病总是易低烧。
王群英见覃袭兰突然又没有了声音,还以为自家女儿是疼的难受了才哭出声来的,她叹了叹气:“兰兰,等吃了这些药就好了,到时候兰兰又可以上学还可以和弟弟玩。”
寒风让覃袭兰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颤栗,冷,这么明显的感觉让覃袭兰的反应变得迟钝起来,她不管不顾的趴在妈妈的背上,环住妈妈的脖子又一次大声痛哭。
可这一哭实实在在把王群英吓坏了,她利索的把女儿从背上抱到怀里,轻声的安慰:“怎么了,是不是饿了?是不是难受?”
覃袭兰哭得一抽一抽的,她没有顾忌眼泪还有鼻涕都交织在一起,而是一直在脑海里思考难道自己真的回来了。她抬起头看着满脸焦急的王群英,原来妈妈还这么的年轻,三十才出头的妈妈眼角还没有鱼尾纹,脸上洋溢着成熟女人独有的魅力,真美!
覃袭兰小时候虽然被爸妈总是被忽略,可是外婆外公把她当成眼珠子。她出生的时候才三斤多,那个年代医学并不怎么发达,医院也没有保温箱。她是外婆泡在药罐子里好不容易养大的,在一岁以前她肠胃不好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一直都是瘦瘦弱弱,好像随时会夭折一般,因此长辈一直管覃袭兰叫斤半姑娘。
再者她上学以前一直跟着外公外婆,倾尽了二老所有的心血。那时候的她只要家里受了半点委屈,外公外婆就会找上门兴师问罪。
记得小时候有次当着二老的面,她和覃若梅吵架争嘴,外公不由分说的给了覃若梅一顿鞭子,还说她比妹妹大四五岁怎么还不懂得照顾妹妹,一点也不懂事。
覃若梅在家可是小霸王,覃楚雄也宠的厉害,哪怕她到了十几岁,每天都喝牛奶都是市里唯一的一家牧场当天的最新鲜的鲜牛奶。
他们市有南方唯一的一个大牧场,而覃楚雄所在七零三煤田负责扬子江以南几近一半省市的工业用煤,只要提起七零三厂几乎没有哪个楚湘人不知道那是楚湘最大的煤田。两家市里面的龙头企业,每天都有车队往来,覃若梅的鲜牛奶是车队约定成俗的免费新业务,这样假公济私的活覃楚雄一干就是十几年,从未间断。
说道父亲覃楚雄就不得不提七零三厂,至于七零三厂为什么没有像其他煤田一样以地方名命名,这其中还有一个典故。七零三所在的小城自古民风彪悍,高山峻岭也是土匪出没的地方。
也许是高山和丘陵交界地,地形的复杂带来的也是人文的复杂,民风彪悍却也文人迁客不断。也许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流氓不可怕,有文化也不可怕,有文化的流氓才可怕。
这片土地文人武将是层出不穷,远的不说,就以抗倭战争时期为例,国共两党在煤田附近阻击过倭寇,而当时的高地703就是阻击战的转折点。为了纪念无数烈士的英魂,于是煤田被改名为七零三厂。
现在这时候覃楚雄还是七零三厂主管安检的科长。可不管怎么忙,覃楚雄都会抽空亲自到牧场去买奶粉有时候还是鲜奶,为的就是因为他家大女儿喜欢。
覃袭兰脑瓜子聪明,外公王国尧常说她是状元的命。有一次王群英外出走亲戚,覃若梅打发妹妹做饭,结果覃袭兰烫了手。
王国尧知道后是怒火重生,特有旧时文人习性的王国尧第一次风度大失的怒吼,“君子远庖厨,覃袭兰是读书人怎么能让她做饭。”至此厨房门朝那边开,覃袭兰一直到领养覃雯珺之后才勉强知道。
从回忆中醒来的覃袭兰渐渐停下了哭泣声,见女儿不哭了,王群英从袋子里掏出一颗还带着体温的大白兔奶糖剥了喂给覃袭兰:“兰兰是不是饿了,要不我们今天不回去了,这里离外公家近,去外公家好不好?”
一提到外公外婆,覃袭兰猛的点头。她生命中所有最初的感动和情感都与二老密不可分,如果没有二老就绝对没有她覃袭兰。
外婆何素华是覃袭兰大二那年去世的,去世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她也没有见到外婆最后一面。
在覃袭兰的心里,没有陪着外婆走过她人生的最后一程,是最大的遗憾也是她最伤心的过往。医者不能自医,外婆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可是却不能挽救自己,突发脑益栓,才过古稀之年。
“鬼丫头,和外公倒是亲。”王群英没好气的看着破涕而笑的女儿。
王国尧和何素华是覃袭兰人生的启蒙导师也是精神导师,王国尧嗜书如狂,可以一日无米不可半日无书,覃袭兰学生时期一笔好字以及好文采,那都是老人家的功劳。而何素华至善,上门的乞丐她都会留下来让人家吃一顿饱饭。
二老退休后没有留在新城而是回了老家,那是一个江南水乡不常见的古镇。古镇上保留了大量极具地方特色的老式建筑。当年小镇不少都把原来的老房子推到重建,只有其少数人坚持老宅只翻新维修,这中间就包括了王国尧。
老宅依旧是青石绿瓦,由大屋延伸到庭院,自成院落。四进大屋镶套六片庭园和八座庭院,取四平八稳六六大顺之意。堂屋、庭园和庭院之间由楼廊连接,内设雕花镂空女墙。晴不曝日,雨不湿鞋,依山傍水,别有一番滋味。与典型的湘系古建筑不同的是没有过多的木架结构,反而糅合了徽派建筑的青石木瓦。堂屋高两丈有余,庭园皆为上下两层,一窗镂花还有木雕古床。八座庭院位居东西北三个方位,北招财,王国尧和何素华二老的庭园据北方。书房设置在西边的庭院,为文昌位。东为辰位,从小在二老身边长大的覃袭兰就有一所独立的庭院,正好就是此处。
这样的建筑原本是小镇一大特色,可惜保留不多。新世纪以后,小镇百姓的腰包开始富裕,而在建筑上的追求也开始复古。王国尧家的宅子成了样板,大家推到了楼房,在原有的基础上也加入了西方建筑的横梁式构造。那时候的小镇可是楚湘西南一景,吸引了无数的中外游客,在加上原本新城的红色旅游,让大家赚了个钵满盆满。
小镇上的人们几乎是每家每户的院子都种了大片的竹林,一簇一簇,月影斑驳煞是好看。可这也有坏处,就是夏天的时候特别遭蚊子。每到夏天,覃袭兰睡觉时外婆都不会用艾草熏蚊子,而且是打着蒲扇为覃袭兰驱赶蚊子,整夜整夜。那时候小镇的马路还是青石板路,一到夏天蚂蚁特别多,覃袭兰从不和小伙伴们去捉蚂蚁玩,因为外婆说过这辈子欺负蚂蚁下辈子会变成蚂蚁被欺负。
终于,又能见到二老,覃袭兰死死地咬住嘴唇,以免自己过于激动而情绪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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