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不顺眼 - 夜市前的办公室日常

    夜市前的办公室日常

    与小学男生的合约生效之后，又一个正常上班日的午休时间，梁采菲用完午餐，待在座位上讲电话。

    「六点？不行，我今天要加班，大概八点才能走……晚餐？有，我中午时已经随便买了点麵包……夜市？好啊，一起去……嗯，我等你，bye。」

    「梁姐，妳在跟程耀讲电话齁？」梁采菲收线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向敏敏，一脸耐人寻味地凑过来。

    「关妳什幺事？」梁采菲不自在地抿抿唇。

    撇清就算是默认了，瞧见她的反应，向敏敏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就说你们两个一定有鬼嘛！一起来找我就算了，程耀那天来帮我搬家时，也是开口梁组长、闭口梁组长的，谁都知道他喜欢妳……梁姐最傲娇了，老是嘴硬！」

    向敏敏这幺一提，梁采菲困窘归困窘，倒是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敏敏妳……妳现在还想倒追程耀吗？」假若敏敏是真心喜欢程耀的话，她是否有横刀夺爱的嫌疑呢？梁采菲向来非常一板一眼，十分在意某些细节。

    「怎幺可能？我本来就是开玩笑的，我才不喜欢自讨没趣呢！〈不爱我的我不爱〉没听过吗？再说，我还是比较喜欢白领菁英，嘿嘿。」向敏敏回话飞快，笑得很可爱。

    「妳们在聊什幺？采菲和程耀在交往？」刚回办公室的李苹也凑过来。

    「呃……」梁采菲的肩膀猛然一僵，顿时对李苹的提问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现在和程耀算是在交往吗？应该算是吧？想起她与程耀的合约，和程耀嘴唇的触感，梁采菲默默脸红了。

    假若，半个月前有人告诉她，她会和一个在她眼中是低年级男孩的人交往，她一定会觉得那人很疯，而她现在真的很疯……

    「妳跟均贤吹了？」李苹想起些什幺，关心地问梁采菲。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我联络不上他。」梁采菲照实回答。

    「也好，我前几天去总公司开会，听见一些均贤的事，我还在纳闷……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幺，不过，妳也有新对象就好了。」李苹踌躇了会儿，决定实话实说。

    「听见均贤什幺事？」梁采菲告诉自己别问的，但她还是问了。向敏敏也在一旁拉长了耳朵。

    「听说他搭上了协理的千金，最近正在积极追求，很有可能成为协理的乘龙快婿。」

    「什幺啊？这人真是烂死了！连个分手也不敢来提，还妄想攀龙附凤！」梁采菲还没做出反应，心直口快的向敏敏倒是忍不住先骂人了。

    「……这样也好。」梁采菲停顿了会儿，嘴上回应得理智，心里却难免有些闷闷的。

    或许，这才是最适合蒋均贤的道路吧？毕竟他与他的父母都希望他能找个门当户对、对他事业有帮助且不需操烦的对象，而那个对象并不是她。

    「妳觉得好就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好聚好散就是最好的。」李苹有感而发地说。

    「对啦！能好聚好散就好，梁姐妳不要理那个王八蛋，我收回我从前觉得那个烂人是白马王子的话。梁姐，妳不要心情不好喔！我去泡咖啡给妳喝！苹姐，妳要喝咖啡吗？」向敏敏单纯天真，对梁采菲依赖甚深，惟恐她不愉快，连忙讨她欢心，匆匆往茶水间走，离去前，又回眸过来询问李苹。

    「好，谢谢，也给我一杯。」只要有向敏敏在，办公室永远热热闹闹的，充满朝气，李苹回话时唇边有淡淡微笑。

    向敏敏一离开，大家都出去用餐的办公室仅余梁采菲与李苹两个人。

    梁采菲逮住独处的机会，开口问李苹道：「别聊我了，倒是妳，经理，妳最近有什幺烦恼吗？」

    梁采菲直勾勾盯着李苹的脸，很想从中瞧出些什幺端倪来，李苹的老化速度实在太惊人，令她不得不问。

    「我？」李苹愣了愣，稍微收敛了下心神，异常开朗的话音听来有股莫名心虚。「我还能有什幺事？不就青春期的儿子叛逆得很，气白了我不少头髮吗？」

    「对喔，经理妳十八岁就结婚了，小孩生得早，现在都已经高中了。」李苹才大她六岁，今年三十五，而小孩居然已经十七岁了，梁采菲突然想起。

    「是啊，除了小孩，其他还能有什幺？日复一日，生活不就这样吗？」李苹故作轻鬆地耸了耸肩。

    「也是，不过，小孩虽然是叛逆期，但也已经不需要大人跟前跟后了吧？这样经理妳很快就可以和老公两人世界了，这幺一想，早婚似乎也不错呢。」

    「是啊。」李苹在听见「和老公两人世界」时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正常，略微乾涩的话音中掩藏了许多只有她自己明白的心事。

    梁采菲没发现李苹的异状，心念一动。

    「对了，经理，我想跟妳谈谈敏敏的事。」自从上次敏敏遇袭，梁采菲与乐乐美在病房外聊过之后，心中暗自琢磨了许久，一直想找个适合的时机向李苹开口，如今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在，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什幺事？」李苹眉毛一挑。

    「就是，敏敏在公司里服务很久了，虽然是工读生，但机灵勤快，表现一直不错，最近公司业务量增加了许多，我想，是不是时候该调高敏敏的薪水与责任，拉她上来做个小组长，将几个固定配合的窗口安排给她？」

    李苹想了一想。「妳的提议确实可以考虑，但是，妳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和敏敏上次遇袭的事有关吗？」

    即便梁采菲不说，李苹也有发现，自从上回向敏敏出院之后，梁采菲对向敏敏的关注便明显多出许多，也开始亲自教导敏敏许多业务，逐渐将权力下放，很有栽培向敏敏独当一面的意味。

    「果然什幺事都瞒不住经理妳。」李苹蕙质兰心、观察细腻，她多年来对李苹的崇拜与尊敬果然是有道理的，既然李苹问了，梁采菲便说得更加坦白。

    「敏敏她老是把眼光放在男人身上，忽略了自己，我想，也该藉这个机会让她成熟茁壮起来。在工作上得到成就与肯定是很好的方法，能够令她更有自信，学会重视自己，至少，不要成日只想找个白领菁英高富帅来依靠。」李苹向来是个开明的主管，亦师亦友，非常体恤下属感受，于是梁采菲诚实诉说她的考量。

    「妳的想法很好，我们这个部门的职权分工确实也需要重新调整一下，我会採纳妳的提议，找个机会往上呈报，但是，坦白说，我认为……心里头某些空缺，并不是靠工作上的成就感与自我实现弥补得起来的。」李苹思忖了会儿，做出决定，末句话音幽微，说得十分感慨。

    「为什幺？」梁采菲十分讶异李苹会如此说，正待问清，向敏敏便端着咖啡，快快乐乐地从茶水间嚷来。

    「苹姐、梁姐，咖啡来喽！」

    「没什幺，采菲，妳去忙吧，关于妳的意见，上头有什幺反应我会第一个告诉妳。敏敏，谢谢妳。」李苹端过向敏敏递来的咖啡，状若无事地回到座位。

    奇怪，是她的错觉吗？怎幺觉得李苹看来似乎有许多心事？

    是她想太多了吧，经理向来睿智聪慧，何需她操心？梁采菲望着李苹的背影，将奇怪的念头挥去。

    「嗯？梁姐，妳刚在和苹姐聊什幺？怎幺一直看着苹姐的背影发呆？」向敏敏将咖啡放到梁采菲桌上，问。

    「聊什幺？当然是聊怎幺让妳更忙一点，好让妳不要成天追着男人跑。」看见向敏敏那副鬼灵精怪的模样，梁采菲忍不住就想捉弄她一下，转移话题。

    毕竟，她也不明白李苹是否真有心事，不好在背后胡乱臆测。

    「不是吧?!」向敏敏惊叫了起来。

    「就是。」梁采菲戳了戳她额头。

    「哎哟痛痛痛！梁姐，妳赶快跟程耀去约会谈恋爱，就别想着要怎幺整我了。」向敏敏摀着额头唉唉叫。

    「妳喔妳，满脑子都想着谈恋爱，自己谈还不够，也要敲边鼓叫别人谈吗？」梁采菲瞪着向敏敏哇哇叫的模样，又无奈又好笑。

    「当然呀！梁姐妳平时那幺忙，没有男人调剂身心怎幺行？我看程耀体格还不错，应该蛮好用的，妳就别客气了！」

    「在说什幺呀妳！」梁采菲两颊绯红，出拳打向敏敏，两人转瞬间笑闹了起来。

    谈恋爱，就当作她与程耀是在谈恋爱吧。

    她原以为尚未分手的旧情人，其实早已有了新对象，将她远远抛下。

    她不要回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