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 - 金竹密语第7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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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眉看着兰心殿的方向,听着飘来的打斗的声响,更耐不住性子,一把将两人横着的手臂拨开,硬要往外闯。

    “殿下,您不能涉险别忘了小世子还在等着你平安离开”

    月罂一愣,觉得这声音异常熟悉,猛然间偏头看去,却见其中一个暗卫露出的眉眼很是熟悉,仔细辨认正是无情。自从那日无情被贬为园子的护卫,她就一直没见过他,原来竟然成了自己的暗卫,一直在身旁保护着自己。

    他说的话固然在理,她的确还惦记着念儿,但……正犹豫间,只见无情忽然睁大了眼,身子一旋挡在了她的面前,力道大得将她整个人撞进殿中。

    月罂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险些摔倒,抬眼看去,见无情眉头紧蹙,俊朗的面庞瞬间僵硬。她慌忙上前,想要靠近无情,却听他低吼了一声,

    “进去”

    说完迅速转身,将殿门重重地合上,随着他的动作,月罂赫然看见他后背上插着一支半尺长的袖箭,箭尾在星光下折射出阴冷的光芒。

    “无情”月罂跑到殿门外,透过空隙看着院中的情景,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她一直觉得院中太过清净,明明刚来过刺客,可宫中的侍卫竟然还没有赶到,连先前在殿外巡视的那些人都没了声音,此刻才猛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院中一字排开六个黑衣人,均是黑纱遮面,目光如刀,一句话不说就与无情两人动起手来。

    月罂紧紧地抠着门上空隙,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她觉得留在这里极其危险,可无奈那些人将院子围了起来,即便此时出去也无法逃开。

    无情一人抵挡着四人,觉得情势实在不妙,下意识地睨了眼兰心殿的方向,那里早没了打斗的声响,一股不祥的预感浮出心头,他顿时被自己的念头吓得睁大了眼。连忙向另一个暗卫喊道,

    “带殿下速速离开这里,快走”

    那暗卫心领神会,虚晃一招跳出,飞快地冲向殿门处,然对方速度更快,一刀刺中暗卫的后心,随后飞起一脚,将他踢到一旁。

    无情见那暗卫倒下,顿时低吼一声,一剑刺向一个黑衣人的咽喉,双目通红。他边对付其余五个,边不停地后退,直快到殿门处才喊道,

    “殿下,快跟我走”

    月罂慌忙地开了门,还没等碰到无情,一个黑衣人躲过无情的剑,迅速上前,手中弯刀直劈向两人欲拉起的手,吓得月罂立刻缩回了手。

    无情反身一剑,击退了对方,然后背却暴露在其他人的面前,后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疼得他闷哼了一声,回手又是一剑,挑断了那人的动脉。

    整个赏月殿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甜腻得令人反胃。月罂抽出短靴中的匕首,直接冲了上去,再等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与其被动等死,不如主动出击,即便死了也不窝囊

    然她终究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只过了几招就险些被对方刺中,无情一面要回击着对方,一面还要帮她避开,身上已经被刺中砍伤了许多处,鲜血喷溅了一地。

    月罂紧咬嘴唇,心里虽然害怕得要命,可动作却不敢迟疑半分。由于她生下念儿后身子很弱,一直没得空练功夫,几个月下来,行动自然没有先前敏捷,如今与高手过招,如何也不能占了上风。

    她心思虽然在这些黑衣人上,却隐约地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兰心殿那面如果没了声音,便是已经抓到了那几个刺客,自然应该派人来自己这面,那几个暗卫也该回来了。可四周鸦雀无声,连巡逻的侍卫都没有,更谈不上救兵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就在她胡乱猜测的时候,无情猛然转身,将月罂紧箍在怀中。雨一般的袖箭飞快地向两人射来,全部刺在无情的后背上。

    “无情”月罂惊叫了一声,却无法从他怀中挣脱一分,透过他肩膀的空隙,看着那些箭尾轻颤,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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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8章当真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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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8章当真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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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情手臂慢慢松开,从刚刚开始就已经猜到袖箭上有毒,这才让另一个暗卫带她离开,但事情变化得太快,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他将月罂推进殿中,沉声说了句,

    “快走”说完将殿门猛然阖上,身子横在门前,如一堵无法翻越的坚固的墙。

    月罂知道殿中的后窗外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此时是夏季,应该储了水,自己可以从那里跳出去。虽不知道外面是不是还有其他刺客,却是唯一一个逃走的方法,可是……她怎么能就这么逃走

    透过雕花空隙,看着面前男子沉着冷静的眼眸,她忽然觉得这一世太过纠结苦痛。耳畔只有他轻声说出的“对不起”,一遍遍地回响,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似乎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刚来到这个世间,听了他的名字之后还开玩笑地打趣他,

    “无情?当真无情?”

    当时的他,惊得瞪大了眼,眼中却是一片茫然无措,像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少年,脸涨得通红。

    后来,他就整日跟在她身后,闷不做声,默默地尽到一个贴身侍卫该有的全部责任。直到他被南宫绯雪利用,给月罂送了一封信,让她险些遇难,她才忽然知道,原来这个看似无情的男人,心中一直是有情的。他苦苦寻找妹妹多年,却一直没有找到,才不得不受了南宫绯雪的利用,险些害了自己。

    月罂知道他一直是愧疚的,后来虽没见到过他,偶尔却会想起这个有着冷峻眉眼的男人。没想到许久之后再一次相见,却是生离死别的时刻。

    “快走”无情以血肉之躯抵挡着身后的刀剑,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吼了一声,震得月罂眼泪顿时滑落下来。

    她默默地后退几步,随后飞快地转身向后殿跑去,脑海中空白一片,已然什么都不敢再想。

    无情看着那个瘦小身影一点点消失,目光这才一点点黯淡下来,他强撑着身子挡住这扇门,像是用生命守护这里面的人一样,一动不动。

    两个黑衣人见状眼眸一凛,扯过他的手臂直接扔到了院中,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几个人飞快地散开。

    月罂跑到殿后那扇窗户旁,看着紧紧关闭的窗户,用力一推,完全没有推动,冷汗顿时落了下来。慌忙跑到旁边另一扇窗户旁,又是一推,仍然纹丝不动,她将整面墙上的窗户都推了一遍,竟然没有一扇能推开。

    如果没记错,自己去参加寿宴前,整个殿宇的窗户还都是打开的,如今却没有一扇能推开,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月罂飞快地又跑到二三层,四面找来找去,所有的窗子居然全部封得严严的,像是从外面全部钉死。

    整座殿宇没有任何声音,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心跳与喘息声。冷汗一滴滴沿着脊背流下,瞬间便湿了衣衫。月罂眼睛瞪得大大的,从未有过这般惊慌恐惧,她知道自己被完全关在了这里,出去的方法就只剩下正门,而那里还有几个一等一的高手。

    摸索着栏杆一步步走了下去,一层已经寂静无声,仿佛刚刚的打斗不过是一场梦。月罂疑惑地走到门旁,却发现那几个黑衣人早已没了踪影,而无情也不见了。她想要拉开木门,竟然纹丝不动

    究竟怎么了?

    月罂用力撞着门,可赏月殿的门窗均是用上好木料制成,哪会被她这么轻易就撞坏?院外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的虫鸣划破夜空,幽幽的血腥味依旧抹不去,似乎是刚刚发生过打斗的唯一证明。

    就在月罂近似崩溃的时候,娇笑声响了起来,在凄凉的夜里显得阴森恐怖,

    “终于看到你慌乱的样子了,原来也是这般耐看”

    “南宫绯雪”月罂愤恨地喊出她的名字,那天她侥幸逃脱,任自己百般寻找,就是没找到她的踪迹,没想到时隔大半年,她竟然在这里出现

    南宫绯雪隔着殿门向她得意地扬了扬眉,眼里的阴毒昭然若揭,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我早就说过,看你能嚣张到何时”

    “你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进出皇宫,如果被母后看到,一定会将你抓起来”月罂手指紧抠着门上空隙,如果门能打开,她一定将这女人亲手撕碎

    南宫绯雪忽然大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反问道,

    “抓我?她谢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抓我?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这皇宫戒备森严,怎么会任凭我来去自由?这里与兰心殿距离那么近,刚刚那番打斗,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侍卫赶到?你是真傻还是真信得过你那个母后?”

    月罂心底一沉,只觉得所有的神经全在一瞬间绷紧,眼眶生疼。她今晚虽然隐约地预感到什么,却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到刚刚为止,她还在担心熙兰的情况,还因为自己不能过去帮忙而感到愧疚,可此时听了她这番话,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泼下,身心都冰冷刺骨。冷睨着南宫绯雪得意的笑容,缓缓地问道,

    “你说什么?”

    南宫绯雪极为不屑地勾了勾唇角,站在殿门外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说道,

    “今晚的一切都是你母后一手安排,啊,还有,不仅是今晚的事,连你险些难产而死那次也有她的参与。她用了我提供的落珠草制成的香料,混合在熏香里点燃,让你不知不觉就中了毒,可你却命大,不但没死,还生下了个孩子”南宫绯雪咬了咬牙,一想起那孩子出生起就被花霰国封为世子,并被冠以国姓就气得火冒三丈。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冷漠的目光瞬间玩味起来,走近几步又说,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你知道了吗?”

    月罂微一阖眸,想起那晚发生的事就觉得阵阵心痛,冷眼看着她不发一言。

    南宫绯雪假意失望地叹了口气,笑笑然地又说,

    “看来你知道了呢……可是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生下这个孩子吗?”

    这也是月罂一直想知道的问题,那晚南宫绯雪的确说过,自己被下了媚药,但无论那种药性如何强烈,凭奚墨的手段都能解开。即便无法解开,把自己扔到冷水里也能缓解一些,可他却与自己……

    南宫绯雪似乎确定这次月罂必不会逃出去,索性将所有事都挑明,因为她想看到月罂精神崩溃的模样。若要彻底打倒一个人,就要摧残她的意志,从内心一点点瓦解对方,

    “我曾在赏月殿的药香炉中放了子母毒,你中的是子毒,而中母毒者一旦发作,你便会也跟着承受蚀骨之痛。除了服下解药,只有被寻常男子引去毒性,你才能活过来,他是为了救你,才与你做了那种事。我一直以为他会毒发而死,可他偏巧活了下来,实在是命大呢……”

    月罂身子一晃,头脑里嗡嗡作响,没想到那日的事竟然有这么多隐情一想到那人清清冷冷的眸子,以及淡漠生死的态度,她忽然觉得心疼得一阵紧缩,拳头在袍袖中紧紧地攥起,却无处发泄这种郁闷之情。

    而听她说曾在赏月殿下了药,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也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事,不免心头更凉。她从一开始就怀疑过慕离,一直认为他在药香炉中做过什么手脚,以至于这么久了,总是对他心存怀疑,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在误解他……

    “你对我一直敌视,又百般陷害于我,究竟是为什么?”

    南宫绯雪听她这么一问,压抑多年的不满与愤恨蓦地爆发出来,低喊道,

    “我在所有公主中年龄最长,这皇位本该是我的可偏偏你一出生就与常人不同,不过是妖孽转世,竟然被那群愚蠢的人们奉为祥瑞之人,实在太可笑了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我就是要亲手毁了你,这样才会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她越喊声音越大,最后面容扭曲,已然没了平时的样子,仿佛复仇的魔鬼一般。

    “我对皇位没兴趣你想当就自己去争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一定会如愿”

    “争?如何争?我从小就比常人更努力,如今样样不照你差,可仍然只是个公主只是我命不好,没摊上一个做女皇的娘罢了”南宫绯雪气喘吁吁,一拳敲在门板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两人隔着一扇镂空木门,愤愤地对视,都将对方看成了眼中钉。过了片刻,南宫绯雪忽然阴冷地一笑,继而又说,

    “有那样的娘又如何呢?还不是要置你于死地,我倒是有些同情你,竟然死在自己亲生母亲的手中,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谁会信你这些鬼话虎毒不食子,母后即便恼我怨我,也绝不会想要杀我”

    南宫绯雪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尖锐,在寂静的空间中不停地回荡,

    “那你就等着做了鬼之后,亲自去问问她好了”

    “此时各国使臣均在宫中,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受到各国追杀?”月罂虽然对自己这身份并不在意,可此时也不得不抬出来。她曾听过,若自己死了,各国必会借此机会讨伐南月国,无论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终会给南月国带来麻烦。

    南宫绯雪冷笑了一声,慢慢退下台阶,凌厉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这便是你那个母后的高明之处,她与幻幽宫联手,挟制了各国使臣,他们即便知道真相,也不敢昭告天下。到时候,你的死只是一场意外而已只要找个替死鬼,就没人会在意你这个已死的祥瑞之人再欣赏欣赏你这座华丽的宫殿吧,过了今晚,它就会变成一片废墟”说完,她迅速地转身,几步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月罂听完这番话才猛然发现,四周已经出现了火光,若有若无的烟味传来,直勾起她心底的恐惧。不知何时,赏月殿外已经被架满了枯草,更容易燃烧。

    火是从殿后放的,此时夜色正浓,又是夏季,空气干燥得厉害,火势蔓延得极快,不一会儿就绕过了大半个殿宇,直烧到了前殿。

    从见到火光的一刹那,月罂脸色就变得惨白,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她怕火,从前世起就害怕她在孤儿院的时候曾遭遇过一次火灾,当时小小的她被困在火中,只能缩在墙角不住地颤抖。

    后来虽然得救了,她却再不敢靠近火源,如今看着四面八方的汹汹烈火,以及一股股浓烈的烟味,腿软得更是站不起来。

    月罂不住地拍打着门板,不停地嘶喊,她不信母亲会这么绝情,真像南宫绯雪所说的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然整个赏月殿静得瘆人,连虫子都四处逃窜,只剩下木料被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

    月罂被烟呛得连连咳嗽,眼泪瞬间淌了下来,她凭着感觉爬到里间,将门关严,以抵挡烟味。里间虽然还没被烧到,但空气中也混合着浓烈的烟味,她又爬到盆架前,沾湿了一块软巾捂在嘴上,不住地咳嗽。

    一声微弱的呻吟响起,月罂顿时一惊,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是床铺的位置。她战战兢兢地向前爬了两下,待看清床上的背影,忽然一愣,连忙爬到床边去推那人的肩膀,提声喊道,

    “婉儿你醒醒”

    床上少女正是晚宴开始之后才进宫的婉儿,她听说月罂已经去赴宴,便自行来到赏月殿候着,没想到这屋中竟燃了迷香,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如今迷茫地睁开眼,却见到月罂一脸惊恐地将自己望着。

    她揉了揉眼,忽然被烟呛得咳了两声,这才注意到此时的情形,吓得一把抓住了月罂的手,

    “公主,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这里起火了,我们得逃出去”月罂将她拖到地上,又将那块软巾撕成两半,一半递给了婉儿,让她捂在嘴上。

    话音刚落,一声极大的木头断裂声响起,粗大的梁木直接从屋顶掉到了两人身旁。月罂抱着婉儿就地一滚,才将将躲过了那根燃着火的梁木。

    第349章唤我一声姐姐

    收费章节(16点)

    第349章唤我一声姐姐

    由于那根梁木掉下,里间的门被封得严严实实,上层燃着火的碎木随之落下,迅速吞噬了屋中的一切。

    “四周都是火,要怎么逃啊”婉儿何时见过这种险情,眼泪顿时流了下来,抱着月罂开始抽泣。

    月罂手脚也开始发软,虽然怕得要死,可仍不想就这么放弃。她迅速地脱下外袍,在铜盆中浸湿,奋力地去扑那根燃得越来越旺的梁木。火势虽减,可顺着门缝一股股涌进来的浓烟却越来越多,聚集在屋顶处,越积越厚。

    月罂用力地扑打了几下,衣裳上的水已经全部蒸发,一簇火焰忽然燃了衣裳,吓得她立刻放手,将衣裳甩在一旁。回眸看去,见婉儿也学着她的样子,将外衫脱下奋力地扑打,一张小脸被烟熏得很黑。

    月罂瘫坐在原地,耳畔全部是木料燃烧的声响,透过内室木门看向外面,已然火光一片。她颓然地坐在那里,忽然笑了,再没有力气挣扎。门已经被梁木拦住,窗户全部钉死,这封闭的内室便成了她在这世间最后看到的地方。

    婉儿惊叫了一声,一把抱住月罂,将她向后拖去,又一根梁木应声而落,直砸向刚刚月罂所在的位置。

    拖拖拽拽中,衣袖里忽然掉出一个长条型的匣子,她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才想起是什么。今晚是朔日,虽然她不再需要那几个人的血,却还是把这根长长的银针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她拾起那个匣子,与婉儿退到了墙边,两人紧紧地靠着墙壁。火焰一点点蔓延,将空间吞噬得越来越小,整个空间似乎都静了下来,仿佛成了一副寂静的风景画。

    “婉儿,对不起……”月罂喃喃低语,声音虽然微弱,却能准确无误地传进婉儿心里,

    “若不是我让你进宫找我,你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公主”婉儿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边低声咳嗽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没有人会来救我们吗?外面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啊,为什么呢?这也是月罂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一座殿宇火光冲天,竟然没半个人发现,究竟是人都死了,还是有人刻意不让任何人靠近?

    突如其来的灾难并不能让人觉得多恐惧,因为只是一瞬,人便被死亡吞没了;而真正恐惧的是,看着死神一点点接近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等死。可是,自己该做的都做了,还能如何呢……

    “我娘……不要我了。”月罂说完这句话,才觉得一直悬着的心放松下来,眼泪已然凝结在脸上,再没涌出来。原来她已然认清了这点,只是不敢承认罢了。她忽然笑了笑,素来白皙的脸颊上抹了一道道黑印,只是那双明亮的眸子一如往昔,却也透着无比的失落与绝望,

    “连累你了……”

    婉儿拼命地摇头,抱着她小声哭着,浑身颤抖,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月罂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颤声道,

    “唤我一声姐姐,可好?”

    婉儿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火光中她晶晶亮亮的眼眸,眼泪完全止不住。她很害怕,从未有过这种害怕的感觉,可她也无比懊恼,恼自己无法将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救出去。嘴唇开启,轻唤了声“姐姐”,眼泪却流得更多。

    月罂轻轻笑笑,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这一世,虽然坎坷,虽然纠结,可却得到了许多人的爱,也够了。想自己在前世的时候,没有真正的朋友,更没有家人,死时孤孤单单一个人,相信死后没半个人会为自己哀悼。

    而在这个世间,她有哥哥,又有了妹妹,还有一直深爱着她的男人们,还有那个尚且年幼的儿子……一想起念儿,她就觉得心中抽痛,自己完全没尽到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好在他去了花霰国,一定是安全的,这样就好……

    内室的木门已然被房梁压垮,火焰一下子窜到了里间,将四周的帷幔瞬间点燃,整个房间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月罂不经意地转过脸,发觉两人正坐在那副壁画前,巧的是那一叶扁舟正在自己耳边。她抬手摸向小舟上的长衫男子,泪水渐渐蒙了眼,轻声念道,

    “雨舟啊……还好你也在这里,我很快就会下去找你……”

    视线一点点扫过那雕刻而成的男子,隐约地又看见了他脖颈处的那细小空隙,一根神经迅速地跳动了一下。月罂忙擦了擦眼睛,还记得自己也曾用针拨弄过这个空隙,当时听到了咔嚓一声响,随后便没了声音,后来一直也没太在意。

    心一点点加快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她的所有神经,她忽然攥住婉儿的肩膀,急声道,

    “你身上可有针一类的东西?”

    婉儿愣愣地将她看着,随后摸遍全身,茫然地摇了摇头。她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马车上,来到赏月殿之后就昏睡了过去,并没有出去取。

    月罂看着四处越来越旺的火焰,焦急得眉头紧紧蹙起。当年修建这墙壁时大费周章,想来不仅仅是为了祭奠雨舟这么简单,只是那段记忆很模糊,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如今只有病急乱投医了

    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刚刚那个匣子,她忽然愣住,迅速地打开匣子,里面果然静静地躺着那根银针。月罂眼睛蓦地睁大,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指尖颤抖地将银针取了出来,将银针一端插入墙壁的空隙中。

    咔嚓墙壁中出现了一声脆响。她轻轻地拨弄了两下,接着又传来两声。

    月罂屏息凝神地小心试探,完全屏蔽了周围的环境,仿佛将两人的生命全部寄托在那个小孔上。

    手指转动,银针随之搅动,响声一点点变大,随后,轰地一声巨响,墙壁中间裂开了一条半人高的缝隙

    缝隙越来越大,直到出现一人宽的距离才轰然停下。月罂惊喜地与婉儿对视了一眼,两张被熏得漆黑的小脸都带了喜色。

    然喜悦只是短短一瞬,屋顶似乎是承受不住上面两层的压力,忽然塌陷了下来,直砸在两人的脊背上。一片燃着火的木片蓦地飞出,擦过月罂的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疼。

    月罂疼得一声低叫,立即捂住了脸,她动了动身子,发觉一段木头正砸在腰上,无法动弹。

    婉儿也被梁木砸了个正着,只是刚刚屋顶塌陷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将月罂扑倒,自己挨的一下更重。她此时匍匐在月罂腿边,也动弹不得,想也没想地向前推着月罂,试图将她推进那个密道中。

    火势汹汹,四周全部被火焰吞没,浓烟已经接近了地面,呛得两人连声咳嗽。月罂费力地向前爬着,感觉腰上已经没了知觉,却能觉察到有人推着自己向前。她刚从那段木头下爬出,立即回身去拉婉儿的手,想将她从中拉出来。

    她一手扣着裂开的墙壁,一手用力地将婉儿向密室拖拽,可墙壁此时又出现了咔嚓一声轻响,裂缝一点点开始合上。

    月罂眼看着渐渐合上的墙壁,顿时慌了手脚,更加用力地拉着婉儿,却只能将她拽出一点点。她腰腿完全没有了知觉,只凭借手臂的力量想要将她拉进来,实在困难。

    婉儿见墙壁很快就会合上,想也没想地用力将她向里面一推,随后放开了手……

    火舌一瞬间卷向密道,却碰触到一面刚刚合上的墙壁,又向两旁肆意地蔓延。婉儿意识模糊地看着严丝合缝的那幅壁画,最终失去了知觉。

    整个空间很静,静得只剩下一个人没了节制的心跳声。

    月罂从踏进密道开始就一直往下滚动,过了好久才像是到了平地。她怔怔地看着上面那条漆黑的通路,完全不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幕。她费力地向上爬着,然滑坡很陡,完全爬不上去。她嘶喊着婉儿的名字,可唯有自己的回声在狭窄的空间内一遍遍地回荡。

    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倚着墙壁四处摸索,想要找到重新开启密道的机关,可几乎把四周的墙壁全按遍了,密道仍是纹丝不动。她贴着墙壁滑坐下来,本以为再没了眼泪,但回想起最后关头,婉儿竟然用力将自己推了进来,泪水再也忍不住,蓦地涌出,难以控制。

    她一遍遍地敲打着墙壁,撕心裂肺地哭着,懊恼、后悔、怨恨、愤怒,无数情感交织在一起,一时间让她无力承受,一口气没提上来,最终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赏月殿中闪过一个黑衣身影,行动快得如同鬼魅。来人披着浸湿的斗篷,沿着被烧毁倒塌的木门跃了进去。

    找了许久,他最后寻到了内室的位置,拨开掉落的木头,来到房间里。一双漆黑的眸子倒映着火光,显得有些嗜血邪气。他视线在屋中快速扫过,猛然间看到地上趴着的人影,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几步跃到婉儿的身旁,翻过身子一看,一颗心瞬间冰冷。四下又看去,却没有其他人影,俊秀的眉顿时拧成了一个死结。他将婉儿扛在肩头,飞快地跃了出去,却没发现她衣袖中掉出了一个香囊,直接被火苗吞噬。

    南宫绯雪离开赏月殿之后,眼底的阴毒并没有散去,她回头睨了眼起火的宫殿,冷哼了一声。

    她到达外院的时候,偏巧碰见了雁儿出来散步,便笑笑然地上前打了个招呼。

    雁儿对南宫绯雪并无印象,只是知道她是个不受宠的公主罢了,轻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随后她睨向远处的天空,疑惑地问道,

    “内院可是出了什么事?那面的天看起来格外明亮。”

    南宫绯雪心底一惊,连忙掩饰住内心的不安,笑答道,

    “不过是丫鬟们为讨女皇欢心,弄了些花灯罢了。”

    雁儿又看向那片天空,觉得红得有些诡异,于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与她告辞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落。

    由于南月国皇宫极大,内院外院又相隔甚远,里面的情形外面自然不得而知。雁儿虽想尽快除掉熙兰,却没办法硬闯进去,看来只能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潜入,也不知道里面的守卫如何。

    南宫绯雪轻车熟路地走进了一座殿宇,进去之前将瓷瓶中的药丸含在嘴里,揭帘而入,见里面的女人正与两个侍儿饮酒作乐,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似的,心中顿时一阵恶心。

    她换上了平日千娇百媚的笑容,笑吟吟地走到涑南王身旁,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娘”。

    涑南王见她进来并没太大的反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个俊美的侍儿出去。她还记着先前南宫绯雪看中自己的一个侍儿的事,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后来也就习惯在她出现的时候将其他人都赶出去。

    “你来做什么?”

    南宫绯雪坐在榻边,凑近了涑南王轻声说道,

    “女儿许久不见娘亲了,甚是想念,这才趁此机会过来探望。”

    涑南王轻勾了勾唇角,看起来心情不错,又问道,

    “你前些日子躲到哪儿去了?我派人找了你许久也不见踪影。”

    南宫绯雪微垂着眼眸,眼底闪过一抹阴毒。正因为她那次离开,才阴错阳差的得知了亲生母亲的事,否则一辈子都会受这女人的摆布,为仇人卖命

    “女儿当时受了伤,不小心到了一座山中,还好有人收留,伤好了之后才回来。”

    涑南王点了点头,像是不太上心,只是轻描淡写地嘱咐了几句,便以身子乏累为由,将她匆匆打发下去。

    南宫绯雪从殿宇走出来时步履坚定,眼眸半眯,发出如狼一般锐利的光芒。走出不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男子低叫,随后是丫鬟们慌慌张张的呼喊声,

    “快去请御医涑南王吐血了”

    南宫绯雪冷冷一笑,请御医?只怕神仙也难以救活她了刚绕过不远处的花墙,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紧缩,她一手攥住胸前衣襟,一手扶着旁边的石砌拱门,觉得心脏像是被剜去一般痛楚。

    第350章高超的演技

    收费章节(16点)

    第350章高超的演技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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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南宫绯雪费力地抬头看去,却见是一身华丽宫装的南宫熙兰。对方正被一个丫鬟搀扶着,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笑容邪气而又摇曳,

    “这么快就发作了?”

    南宫绯雪蓦地睁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熙兰,试探地问道,

    “母后,您什么意思?”

    熙兰略微歪头,神色淡淡的,连口气也变得平淡无比,

    “我先前让你服下的,并不是这种毒的解药。从你含着毒药开始,你就中毒了”

    “为什么?我为母后办成了事,母后却为何要这般绝情?”南宫绯雪想要上前,却被熙兰身旁的侍卫一把拦住,无法近前。

    熙兰绕着她慢慢走了一圈,略微仰头,看了看天边偶尔闪烁的几颗星辰,这才慢悠悠地答道,

    “背叛过别人的人,我永远信不过。”说完她斜睨了眼身后侍卫,那侍卫心领神会地推上来一个绑得结结实实的丫鬟,正是熙兰身旁的小荷。

    南宫绯雪脸色蓦变,却强撑着精神瞪着熙兰,嗓音开始沙哑,

    “我说过只要杀了涑南王,就别无他求今后也必不会与母后有二心”

    “为我办事?我何时让你为我做过什么事?”熙兰唇角扬起,眸色如炬,满脸的淡漠,她俯下身子在南宫绯雪面前又轻声补充,

    “你将这丫头安置在我身旁,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目的。从何时开始,我的饮食茶点里都多了些东西,难道你敢说,那都是你的衷心么?”

    “母后说什么?我听不懂”南宫绯雪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可却发现喉咙越来越紧,声音也开始微弱,她不由得握住了咽喉,开始连声吸气。

    “听不懂,那就让她替你说吧”熙兰一摆手,示意侍卫将小荷嘴里塞着的布取出。

    小荷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连连向熙兰磕头,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饶了奴婢吧,奴婢都是受三公主指使,不能不从啊”

    南宫绯雪听完立即瞪圆了眼,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冲到小荷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嘶哑地喊道,

    “你为什么诬陷我为什么”

    侍卫们手疾眼快,一脚将南宫绯雪踢开,又将布条塞进了小荷嘴里。

    熙兰轻蔑地一笑,又一个背叛主子的废物一摆手,淡淡地吩咐道,

    “处理得干净些,别留下痕迹”

    两个侍卫立即应声,将浑身瘫软的小荷扛在身上,身形一晃便从众人眼中消失。

    南宫绯雪匍匐在地上,鼻子里、嘴里开始一点点向外喷血,声音也越来越发不出来。她忽然苦笑了出来,原来千算万算,自己竟成了被算计的对象,想来还真是可悲

    她复仇之心太过强烈,以至于没想到以熙兰这么多疑的性子,连自己的女儿都信不过,又怎会信一个外人?都怪自己一时大意,成为了她杀人的利器,如今又被她弃之如敝屣她怨毒地转头看向熙兰,如蛇蝎一般诅咒道,

    “你杀了你的亲生女儿,这辈子你都不会得到安生,你……”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再说不出来一句。

    远处忽然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嘈杂而又急切,各国使臣像是听到了这面的吵闹声,纷纷聚了过来。一见此时情形,都惊得睁大了眼,

    “陛下,出了什么事?”

    熙兰立刻变了脸,也是满脸疑惑地回答,

    “朕正准备回寝宫,忽然听到涑南王发病,这才过来瞧瞧。可刚走到外面,就瞧见绯雪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出来,朕不过是问了几句,她竟然吓成了这样”

    熙兰话音刚落,前面不远处的殿宇中传来一声凄惨的哭声,随后是一声高喊,

    “涑南王薨了”

    熙兰身子一晃,险些摔倒,满脸悲痛地向前走了几步,脚步踉跄。她颤抖地抬起手,示意丫鬟扶住她,低喊道,

    “快扶我进去”

    华丽的宫殿中,凄凄楚楚地满是哭声。涑南王面色发青地躺在宽大的床上,已然没了气息,可叹平日里做事谨慎的她,竟然从没想过南宫绯雪会对自己下手。

    服侍在涑南王左右的贴身丫鬟回禀熙兰,说是不久前三公主前来探望,房中只有他们二人,也不知说了什么。而三公主刚走,涑南王就毒发身亡。她刚刚说完,侍卫们就进来禀告,说是南宫绯雪畏罪自尽,刚服了毒,已经救不活了。

    众使臣看在眼里,心中均有疑惑,不明白南宫绯雪为什么会弑母。熙兰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不由得仰天叹息,面露痛苦之色,将涑南王先前为争皇位不择手段之事说了个完完全全。众人听完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摇头叹息,涑南王当年杀了她的母亲,如今又死在她的手中,世间一切还真是因果循环。

    熙兰吩咐下人们将涑南王遗体好生送回涑南王府,搭设灵棚,并将后事安排得详细妥当。

    众使臣只是宽慰了几句,毕竟与自身没什么关系,也没有半分同情与伤感。一直在殿门处倚门而立的槐南王冷眼瞧着发生的一幕幕,忽然扬起唇角笑了笑,觉得太过滑稽。

    雁儿也听到了消息,带着下人赶到殿宇,看着南宫熙兰悲切的模样,只觉得很假。她不能相信像熙兰这种心狠手辣的人,能对一直敌视着自己的姐妹有这般深情。无奈此时殿中聚集了各国使臣,人多眼杂,她实在没有机会下手。

    其他人有的心生疑惑,有的只是淡漠,总之想法各异。但都与他们没半点关系,也就没有人再过问什么。众人刚打算离开,从外面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一个满脸熏黑的侍卫,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

    “陛下,不好了赏月殿起火了殿下还在里面”

    熙兰面色惨白,双目瞪得溜圆,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颤抖着声音喊道,

    “还不快去救火月儿若出了事,朕让你们一个个都去陪葬”

    那侍卫还未答应,屋中一个身影飞快地闪出,正是雁儿。她心脏揪成一团,已然管不了其他规矩,想也没想地向内院冲去。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窜了出来,她不能出事

    她边在各处宫殿上跃来跃去,边摸出腰间的信号弹,随手一挥,天尽头就炸开一朵耀眼的云,伴随着尖锐的鸣响。这是她与慕离的暗号,只要信号一发,就证明宫中出现了极大的变动,慕离就会带人接近皇城,做好接应的准备。

    雁儿额角冒出冷汗,从刚刚看到内院天空变红开始,就隐约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虽然不知道赏月殿的位置,却凭着直觉直奔那个方向。

    熙兰只是一怔,便急匆匆地带着众人前往内院,此时也顾不得这些各国使臣的身份,直接将他们引了进来。

    就在这面众人心急火燎地赶往赏月殿的时候,那里早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三层小楼已然坍塌,火势汹汹,染红了一片天空。

    两个侍卫扛着不断挣扎的小荷从附近匆匆而过,看到前面火光忽然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还记得熙兰说过,不要留下痕迹,于是匆匆地将小荷扛到了那片燃烧着的宫殿前,将其丢了进去。

    火堆中传来撕心裂肺地哭喊声,瞬间便被火光吞噬,火焰燃烧的声响如下山猛兽一般,震得人心底颤动不已。饶是这两个杀人不眨眼的侍卫,也不免一阵心惊。他们久随熙兰,自然知道今晚的变动,只叹那个容貌清雅,待人和蔼的女子,就这么在权力欲望之中丧生。

    两人正准备回去复命,两根细线蓦地飞出,准确无误地缠绕住两人的脖颈,瞬间便割断了他们的喉咙。来人肩上正扛着一个昏倒的少女,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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