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 - 金竹密语第76部分阅读
起嘴角笑了笑,言语依旧暧昧轻佻,
“都说了我对雁将军一见倾心,陛下这么做,让阮玉很为难呐……”
“你”熙兰气得指尖颤抖,没想到关键时刻,他竟然还这幅吊儿当啷的模样,难道当真对那丫头产生了男女之情?然她终要倚仗着幻幽宫,并不敢惹急了这个男人,只得怒目而视,飞快地想着对策。
雁儿手中长剑戳地,刚刚的一番打斗,力气又散去大半,此时连站着的力量都快没有了。她看着身前挺直的脊背,看似柔弱得如同柳枝,此时却觉得心中极其踏实。他们二人从很早以前开始,就相互照应,虽然看似无意,可彼此之间却将对方的心思猜了个完全。
如今两人明面上对立,水火不容,但他还能为她挡下这一箭,实在令她震惊。这一箭之恩,今后要如何报答?而两人暧昧不明的情债,自己又要如何偿还?雁儿喘息了半晌才低声询问,
“你怎么样?”
阮玉偏头瞧了她一眼,眼神极近温柔,轻描淡写地答道,
“我的血想必都被毒药浸黑了,这点毒还算不得什么。”
雁儿一时语塞,心中虽然疑惑万千,可此时的情况却不容她多问。只得轻点了点头,将满心关切压在心底。
慕离刚刚也迅速跃到雁儿身前,却终是晚了一步。如果说他刚刚对阮玉的那番话还持有疑惑的态度,此时却信了七八分。这男人看似轻佻随性,却不像是个阴险狡诈之人,如今站在他们二人身旁,心思顿时烦乱起来。
“我想与陛下打个商量。”阮玉眉梢轻挑,脸色虽有些苍白,却并没失去先前的风度,对熙兰又缓声道,
“放了我的心上人离开,如何?”
“不可能”熙兰气得火冒三丈,上前几步,阴冷地将这些人看着。
阮玉轻笑一声,细长的凤眸妩媚多情,眼尾向上扬起,摄人心魄,
“陛下不要逼我毁约哦”
“你敢你们宫主不是让你来给我捣乱的”熙兰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她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么荒谬的事情。明明与自己结盟,不到一日却帮起了外人,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如何不敢?宫主知道了不过是责罚一二,倘若我为她带去了更好的盟友,说不定她还会奖励我呢”
“更好的盟友?”南宫熙兰眼眸一窄,目光幽深地将他望着。
阮玉笑笑然地睨了眼慕离,浅声道,
“我今日若救了他们几人,北冥王自会感激,想必也会与幻幽宫结盟吧?陛下别忘了,这星河大陆上的大国,可不仅仅只有南月国一个”他越说语气越坚定,妖娆的眸子中迸发出灼灼的光亮,闪着自信而狡黠的光芒。
熙兰听完额角见汗,她这次本就仰仗着幻幽宫才能有恃无恐,丝毫没把慕离等人看在眼里。此时听他说完,心凉了半截,强压下怒气反问道,
“难道幻幽宫竟是些出尔反尔的小人?”
“陛下可别这么说,阮玉可担当不起。若今放了我的心上人,我还是会替陛下分忧,另外幻幽宫与南月国依旧是盟友,如何?”
南宫熙兰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人披着一张美男人皮,做事竟然这么无赖可他说的全是事实,自己若真的将他逼急了,他的确会与对方联手,到时候就更没有胜算了。可是,如果就这么放了那些人走,自己日后与北冥国的梁子也就结下了,到时候若兵戎相见,就更麻烦了
气氛一度陷入紧迫之中,熙兰思前想后,最终想到了个主意,略微抬眼,睨向慕离,扬声道,
“既然如此,北冥王需签下两国久不战争的协议,如此我便放你们离去”
“休想”慕离本就犹豫再三,若不是雁儿深陷其中,他怎么也不会拖延这么长时间。此刻听熙兰这么一说,再忍不下这口气,脚尖一点,直冲向熙兰,半空中手腕一转,一排金针分别射在面前的侍卫身上,随后冲破众人,长剑直逼熙兰的咽喉。
阮玉见状,飞快地追上,与他又交缠在一处,挡住了慕离的去路。边接下他的剑招,边对身后慌乱的熙兰说道,
“陛下若再不决定,阮玉可就要败了”言下之意明了,他若败了,就再无人可以挡住慕离,到时候她性命自然堪忧。
熙兰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杀吓得魂都快飞了,连忙退后几步,又躲在众侍卫身后,但她也知道,若阮玉败了,自己的胜算又会低了几分。她快速环视了四周,侍卫已然倒下一半,而对方那些人虽然没了武力,但只要他们不在乎生死,慕离便没有挂碍,到时候他杀了自己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
此时天色刚刚大亮,城外驻守的兵将又不能及时赶来,情况实在是紧迫。想到这,熙兰牙关紧咬,最终吐出来几个字,
“住手朕答应你便是”
两人顿时停了下来,阮玉前襟上已经被血浸染了一大片,将花色丝袍染得更为艳丽。他刚刚虽没被箭上毒液伤到,却失血严重,连嘴唇都开始变得苍白。
阮玉压着小腹,阻止血液继续涌出,扬起唇角笑说道,
“如此,谢过陛下了”说完向慕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尽快离开。若没猜错,熙兰能暂时答应,无非是城外救兵还未赶到,若再拖一会儿,即便自己从中周旋,也没有半点用处了。
慕离面容紧绷,眸色幽深地望着对面女人,恨得牙痒。这辈子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心爱的女人命丧人手,却没办法报仇,只能就这么离去何况,父皇母后的仇人也在此处,他依然无法动她,更是心有不甘
“今日的仇,还能明日报,难道非要鱼死网破才甘心?”阮玉极低地说了一句,脸色更为苍白。他此时威胁熙兰的筹码就是毒罢了,若自己倒下,只要万箭齐发,这群人就一个也活不了。
慕离眸色变换不定,他向来指点江山,无论是明争还是暗斗,从未有半点犹豫。可眼下,他却这么恨自己睨了眼身后毫无战斗力的几个人,略微吸了口气,心中刺痛难忍。最终,他毅然决然地后退了几步,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死去之人的仇很快会报,而活着的人,他却不希望再让他们失去性命。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他们再遭遇危险。他护着众人走在后面,面朝着熙兰一步步后退,眸子黯沉得犹如黑洞,似乎在记住她阴邪的模样,今日这仇,他绝不会忘
阮玉见他们众人平安离去,才略微松了口气,苍白的面容带了几分笑意,对面色发青的熙兰又笑说道,
“陛下真是识时务呐……”
“别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熙兰脸色极差,气得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向内院走去。
阮玉见她转身离开,脸上笑意顿时收敛,虚弱地单膝跪地,已然没了半点力气。
熙兰急匆匆地向紫金殿的方向走着,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侍卫头领轻声询问,
“陛下,难道就这么放了他们不成?”
“放?想得美我只是暂时稳住阮玉而已你去带三千侍卫暗中出宫,将他们拦住。他们此时都中了毒,走不了多远,一旦遇上,全部射杀”
侍卫立即领命,随后下去清点侍卫,追着慕离等人离开。
熙兰站在紫金殿的门前,目光阴冷,幻幽宫?实在是个不可靠的帮手,看来还要有其他联盟才好……
慕离等人顺利地出了宫门,到了那片先前藏身的树林才停了下来。他迅速将衣袖中的一个瓷瓶取了出来。打开塞子细细闻了闻之后递给雁儿,低声道,
“快服下”
“这是什么?”
“阮玉给我的解药。”慕离眸色微黯,刚刚两人在半空中打斗的时候,阮玉将这瓷瓶抛了过来,又低声说了句“解药”。
他当时还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如今却猜到了七八分,怕是他对雁儿真产生了男女之情。
雁儿先将其中的一粒解药塞进童昕嘴里,随后分给了众侍卫,最后才拿出一粒自己服下。但这解药终究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缓解,她们中毒轻的人手脚虽然有了力气,也仍提不起内力,而童昕吸入过多,服下解药之后也并没醒来。
“我送你们出城,想必那时你武功就会恢复,到时候护着他离开。”慕离接过将士牵过的白马,翻身上马,对她匆匆说道。随后又吩咐一个侍卫与童昕共乘一匹,一队人迅速撤离。
雁儿俯低了身子趴在马背上,低喝了一声,马儿立即飞奔而去,听了他的吩咐提声问道,
“那你呢?”
“我回去”慕离沉静地说出这几个字,手指攥紧了缰绳。只要平安将他们几个送出去,自己一定要回来报仇,哪怕丢了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不行”雁儿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觉得他一定是昏了头脑,好不容易出来,竟然想再次折返。
慕离薄唇紧抿,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只是策马疾行,不想再耽搁。
“你孤身一人再入皇宫,即便杀了那女人,又哪能全身而退?”雁儿不甘心地又追了上来,急问道。
“我并未想过退。”
“那就更不行”雁儿对他这般固执,郁闷得紧,只能耐着性子又劝道,
“此时北冥国刚刚易主,新帝的位子你还没坐上几日,就想与那女人鱼死网破吗?”
慕离沉默不语,一双幽静的眸子深处,满是压抑的悲痛与恨意。过了许久,他才轻声说道,
“能坐上皇位的,大有人在。”
“难道你要拱手让给外人?”雁儿提声喊道,真想揍他一拳让他清醒清醒。她睨了眼前面黑马上依旧昏迷的童昕,压低了声音又说,
“还是说,你要让位给二哥?”见他沉默不语,又急声说道,
“你先前说什么不想让二哥像你一样失去自由,想让他随心随性地活着,难道此时要让他继承皇位?”
慕离眼眸一黯,视线也飘到童昕身上,终是默了下去。他从进了园子开始便想着救出二弟,只是那时年纪小,并没那么大的能力。后来童昕进了园子,他就一眼认出了他,无论过了多少年,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弟弟都不会认错,只是那时并不知道他是如何从何启的严密监视下逃出来的。
这些年,他一直守着他护着他,即便他闹了再大的乱子,他也替他承担。就是不想让他再像自己一样,处处隐忍,时时忍耐,这一辈子都活在权力与复仇之中,整颗心都被仇恨蒙蔽,就连心爱的女人也不敢示以真心。
他不要童昕像他一样,所以才瞒下了姑母,说是弟弟一直没有找到,只是不想让他也同自己一样失去自由。可此时……
雁儿见他眼眸黯沉,便猜到自己那些话已经对他起了作用,继而又说,
“我的雁字军就守在边境,我们回国之后就调派军队,到时候再来也不迟,你何苦只身涉险?”
慕离并不言语,只是凝神望着前方官道,眸色变幻莫测,让人实在无法猜透心思。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秘密地出了宫门,极快地在后面追赶。他们均带着弯弓与淬了毒的箭羽,只等着追上那些人之后尽数射杀。
第355章童昕的另一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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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童昕的另一个身份
皇城外有一处密林,慕离带着众人到达那里的时候,才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只要出了皇城,就更安全了几分,他此次带了五百骑兵前来,多半在这片密林候着,如今与刚从皇城带出来的人汇聚,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们刚出了林子,就来到一片空阔的地带,慕离吩咐这些人一定要将童昕等人平安护送回去,自己则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哥,随我一同回去”雁儿固执地攥着他的衣袖,丝毫不肯放开。她此时的毒已全部化解,内力恢复大半,自能护着童昕离开。
慕离还未回答,密林中便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他眼眸一窄,忽然抬手,做了个备战的手势。这五百人顿时列出阵势,等待对方前来,而屏息凝神中,等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毒箭。
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极为不利,若短兵相接还好,可对方隐于林中,他们自然成了活靶子。慕离心中焦急,忙吩咐人尽快撤离此地,然终是慢了几分。那些没躲开冷箭的骑兵,顿时被射到马下,五百骑兵顿时就少了几十人。
密林中的弓箭手并不露面,只是手中好像有无数毒箭一样,一批批地射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而慕离等人虽一直在迅速撤离,离开了弓箭的射程,可对方却也跟了出来,似乎做了充足的准备。
看着自己一手带出的骑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慕离既心疼又恼火。他摸出腰间金针,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直接窜到对方阵前,一甩手,金针飞出,直刺入那些弓箭手的咽喉。
一批弓箭手倒下,密林中又冲出另一批,每个箭头上均闪着妖异的紫色,这些人都接到熙兰的命令,看样子势必要将慕离等人射杀在这里。
这几百骑兵虽然一时受困,损伤惨重,但毕竟训练有素,很短的时间内便调整完毕。一部分人护着童昕退至射程之外,另一部分则与雁儿一起,冲向那些弓箭手,打算近身攻击。
正在两队人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空地的另一面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像是有几千匹马踏尘而来。有些弓箭手趁乱看去,见来的那队人马穿着的正是南月国骑兵服饰,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气焰更高,频频拉开弓箭,射向不远处的骑兵。
雁儿看到增援的兵将,心里凉了半截,没想到那女人竟然这么阴险狡诈,刚刚答应了阮玉,这会儿又派兵来绞杀他们,实在是可恶。
留在原地的另一半骑兵见此情形,自动地摆开阵势,迎向这几千人马。而他们虽然矫勇善战,人数相比对方却极少,仍是战得困难。两队人马迅速融在一起,刀剑相撞声、血肉被贯穿声、人仰马翻声交织在一起,在这片空阔的土地上混为一场极其震撼的厮杀。
前有几千人马拦截,后有无数毒箭射来,任凭慕离冲进那些弓箭手的阵营中,也杀不完一批批涌出的死士,一时间让他更为心焦。
就在战况紧迫,对他们这些人明显不利的时候,远处又传来极其整齐的马蹄声。人还未到,迎风翻动的大旗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内,偌大的旗上赫然印着一个“风”字,黑底红字,字上绣着金丝,庄严而又威仪。
只是短短一瞬,慕离便立即猜到来人是谁,普天之下,能打起“风”字旗号的人,莫过于风鳌国的皇帝风玄。随后,他心中又产生了些许疑惑,他不知来人究竟所为何事,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南月国境内,而且已经逼近皇城,实在是令人诧异而又惊叹。
慕离匆匆一瞥,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少年皇帝,看见的只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将士。那人略略扫了眼空地上的这些人,似乎在某处停留了一下,随后迅速挥手示意部下加入战斗。
战况在这队人马的加入后,立刻得到逆转,南月国的兵将瞬间便被这些人所淹没,喊杀声不绝于耳。慕离等人均暗松了口气,风鳌国的人,果然是冲着南月国来的。只是他心中更为担忧,不知道他们将对方围杀了之后,要如何与自己面对。
他此时更加谨慎小心,将两队骑兵聚在一处,暂时与风鳌国的兵将一同作战,将南月国的那些人尽数除去。
战事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此时太阳已然升起,薄雾散去,温暖的阳光洒下,却暖不过来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冷意。
南月国的兵将损伤惨重,剩下的那些人见此时情况逆转,已经顾不得皇命,纷纷四处逃窜,只剩下那些伤势过重的兵将无法逃离。
慕离带着马前进了几步,与对方首领点了点头,沉声问道,
“不知将军为何会插手此事?”
那中年男人身材魁梧,面容硬朗,一看便是不拘小节之人,态度和善地抱了抱拳道,
“在下只是来接我们副帅,碰巧赶上这才出手,还望北冥王不要介意。”他说得客客气气,实在让人无法挑出半点毛病。而他讲话也很含蓄,明明是出手帮了他们,却给了对方足够的台阶下,看起来为人倒是老练。
慕离一颗心稍稍放下,也抬手抱拳道,
“本王定会记着今日之事,他日若有机会,必当重谢。本王还有急事,就此告辞了”虽说那人态度和善,慕离却知道风鳌国素来的野心,此时自己兵将损伤严重,如何也不能拖延太长时间。
“北冥王稍等。”那中年男人带着马上前几步,指了指黑马上的童昕,沉声道,
“还请北冥王交出我们副帅。”
慕离眉梢一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愣。副帅?童昕难道与风鳌国扯上了什么关系?他心中微沉,若真是如此,那今后又要作一番新的打算了。
“你是说,童昕是风鳌国的副帅?”
“正是。副帅前些日子突然离去,我这才带兵来接应,碰巧在这里遇见。”
慕离见他言辞凿凿,又回想起童昕这些年一直来来去去,行迹飘忽不定,对他的话便信了几分。然事关童昕的安危,他如何也不能这么轻信了对方,
“如何证明?”
那中年男人微微一愣,随后憨厚地一笑,朗声回道,
“副帅的身上应该随身带着风鳌国的玉牌。”
慕离带着马到了童昕所在的黑马前,在他胸前衣襟里摸了摸,果然找到一块通体晶莹的玉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风”字,与对方大旗上的倒是一致,这才点了点头,将牌子又塞了回去。
他虽然还有些不确信,却看见童昕骑的那匹黑马踏着轻快的步伐跑到那中年男子面前,嘶鸣了几声,在他手上蹭来蹭去,表现得极为亲昵。慕离知道童昕这匹马是特意从回疆买来的,从小驯养,生人并不能靠近半步,然此时见它与男人关系这般密切,才完全信了他所说的。
慕离重新回到两队人马之间,向那中年男人抱拳道,
“童昕与我私下有些交情,刚刚他中了毒,我才将他带了出来。既然你带兵来寻,便将他交给你吧。”
中年男人眼眸一阖,从刚才开始就觉得童昕像是受了伤,此时听到气从心生,沉声问道,
“是南月国那女人做的?”
慕离沉吟了一下,虽说毒是阮玉放的,但确实是为了熙兰做事,于是点了点头,浅声道,
“算是吧。”
中年男人闻言眸色一凛,但也知道此时并不是动怒的时候,抱拳答道,
“这事我记下了。那我们就此别过,北冥王一路保重”
“保重”慕离带着几百骑兵看着对方人马踏尘离去,轻叹了口气。
“哥,就这么让二哥随他们离开吗?”雁儿策马上前,疑惑地问道。
慕离调转了马头,朝着北冥国的方向踏出几步,点头回答,
“他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该在他无意识的时候强行改变。”说完,他又回眸看了看南月国皇宫的方向,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雁儿看出他的动向,眼睛一亮,提声问道,
“你要与我一同回去?”
慕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带着马慢跑了起来。看到刚刚险峻的情势,他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虽说雁儿的毒解了,他却想看着她平安回去。不过是等几日……等他回国之后,自会再带兵前来,这仇,绝对要报
兰心殿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熙兰坐在龙椅上,气恼地瞪着殿下跪着的侍卫头领,低骂道,
“没用的东西就那么几个人都杀不了你还有什么脸回来”
侍卫手捂着额头,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青石地面上,凝成了一小摊血迹,一旁还有瓷杯的碎片,想来他头上的伤痕就是被这茶盅的瓷片割伤。侍卫低垂着头,颤声答道,
“属下们本来已经占了上风,不料有一伙人突然冲了上来,将我们的人打得措手不及,这才、这才败了。”
“什么人?”
“属下也不清楚,只是看着大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风’字”那侍卫头垂得更低,他自然知道这次事件关系重大,自己虽然活着回来了,可却不敢保证是否能从兰心殿活着出去,只能尽量将所有责任全推到旁人身上。
熙兰气得脸色发白,没想到那些人倒有了帮手,听到侍卫提到的“风”字,略微深思了片刻,忽然眉梢轻动,难道是风鳌国?
想到这她顿时吸了口气,这些月来,她知道风鳌国在边境一带蠢蠢欲动,屡次进犯,无奈她刚刚重新接管南月国,只得让边境城池闭关不出,不与他们交战。可此时,他们若真悄悄进了内陆,还到了皇城边上,自己就再不能坐视不管了。想到此时有幻幽宫帮衬,她更加有恃无恐,对那侍卫吩咐道,
“去看看阮公子伤口处理得如何了?如果好了请他过来商议要事”
侍卫连声答应,迅速地退了出去,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被放了出来,顿时又惊又喜。
当阮玉赶到兰心殿时,熙兰正展开地图,凝神想着什么,听见脚步声响起,这才抬眸向他看去。
阮玉已然换了身花色丝袍,比先前那件更为明媚光鲜,只是他脸色略显苍白,想必那一箭让他伤口流了太多血,元气大伤。阮玉缓步走到近前,也没行礼,而是歪着头看了看地图上画的圈,便直接问道,
“陛下想对付风鳌国?”
熙兰眉梢轻挑,不得不承认,这人心思果然细腻。若不是先前发生了那件不愉快的事,她倒是对他印象不错,勉强将那些事暂且压下,平淡地嗯了一声,反问道,
“你可有什么法子?”
“暗杀。”阮玉轻轻吐出这两个字,随后目光玩味地看向熙兰,显然没有半点刚刚与她对峙的模样。
他这提议倒是让熙兰少去了先前的敌意,若真能与幻幽宫联盟,南月国必然会无人能敌,自己也会进一步实现愿望,统一整个星河大陆。
“你能确保一次成功吗?”
阮玉略想了想,摇了摇头道,
“这要看对方的防守情况以及一些其他因素,但只要幻幽宫接了的生意,便没有失手的道理。”
熙兰目光幽深地看了看他,点头说道,
“如此就好,你需要多长时间?”
阮玉眉眼斜飞,一副精明商人的模样,含笑地将她望着,不答反问,
“陛下肯付出多少好处?”
“你想要什么?”熙兰略微有些不悦,可自然知道与幻幽宫联盟的条件,他们可以为她做一切事,但前提是她需要付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无论是金钱、城池、人,还是某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只要对方提出来,她都要拱手送出,否则盟约便会取消。
阮玉静静地将她看着,琥珀色的眸子如水晶般剔透,只是其中夹杂着一抹让人无法看清的妖冶,他默了片刻,忽然低声说道,
“要陛下先前躯体中的那缕魂”
(一不小心码到了这个时候,某司睡眼朦胧地宣布:今天也会有二更~~闪人,睡觉去~)
第356章阮玉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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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阮玉受罚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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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兰瞬间睁大了眼,连退了两步,对他这句话感到无比震惊他怎么知道自己曾离了躯体,又怎会知道自己手中还握有那人的魂魄?她惊恐地将面前那个含笑的男人望着,勉强压下心头的恐慌,低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
阮玉笑盈盈地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圆润的指尖在地图上划来划去,神态安详得紧,
“不该说的阮玉必不会说,陛下只要回答给或是不给就好。”
“你要那个有什么用?”熙兰那日还魂之后,接到南宫绯雪给她的一个密封的瓶子,说是里面装着先前那人的魂魄,如何处置还由她自己决定。
熙兰不懂那法术是如何做到的,也不知道那魂魄该如何处理,便将那瓶子收于一个隐蔽的地方,如果他不提起来,她竟有些忘了。
阮玉走到软椅旁坐下,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浅声道,
“既然要,自然就有些用处,至于用来做什么,陛下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熙兰陷入了沉默,虽说那魂魄对自己一点用处也没有,可她总觉得幻幽宫主动要这个,肯定会做什么。如果这么不明不白就给了他,一旦对自己有害,那就追悔莫及了。
阮玉见她迟迟不肯表态,只能稍微透漏几句以减少她的疑虑,
“那魂魄的主人与我家宫主有些私人恩怨,这才想向陛下讨了来,反正陛下留着也是无用,不如用它来换那风鳌国君主的项上人头,如何?”
熙兰听完这才松了口气,想想又觉得蹊跷,继而又说,
“我想知道那魂魄的主人是谁。”
“陛下不认得。”他回答得言辞凿凿,极为肯定,又让熙兰有些疑问,
“那她为何占据我的身躯这么多年?”
阮玉耸了耸肩,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倒让熙兰不得不相信。细一想,既然对方开了口,就势必不会换成其他东西,如果自己真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灭了风鳌国,一定就要从那国主下手。而凭借自己养的那些杀手,怕是很难达成,只得依靠幻幽宫的帮助。
她略想了想之后才点头应道,
“好,就这么办了”
两人达成了协议,熙兰便回了内室,取出那瓶子之后交给了阮玉。阮玉接过,说是先要回幻幽宫将其交给宫主,其他的事就不需要熙兰再管,毕竟幻幽宫接了的生意是不允许旁人再过问的。
熙兰倒是放心他离去,因为幻幽宫在外界的传言虽然狠毒,但信誉极好,只要收了钱财,必会将事情办妥。另外,阮玉还留了些幻幽宫人手,虽不及他武功那般高超,却也善于用毒,同时南月国的兵将也已经陆续进城,守在皇城附近,她便更加有恃无恐。
阮玉几日后回到幻幽宫,早已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他双手将那瓶子呈上,随后退到台阶下,单膝跪倒。
水晶打磨而成的软榻上,斜倚着一个身着素色长裙的美艳女人,她正悠闲自在地吃着一个丫鬟递来的剥了皮的葡萄,神色淡淡。松松挽起的发髻斜插着一根木簪,簪尾刻着一朵梅花,细嫩的蕊雕得极为细致精巧。
女人手撑着头淡然地将他看着,不愠不恼,而是温声说道,
“你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阮玉面色紧绷,完全没了平日里轻佻随意的模样,听她说完头垂得更低,沉声道,
“但凭宫主惩罚。”
女人睨了他一眼,见他目光坚定,毫无惧怕之意,不由得轻蹙了眉。她把玩着手中那密封的瓶子,知道里面存了谁的魂,眸子深处便漾起一丝得意,既然你这么大意,就怪不得我了。她将瓶子交给了一旁的丫鬟,示意她收好,随后平淡地对阮玉说道,
“我让你留在北冥国多年,居然连个冰梅都找不到,如今又犯了这样的错,二罪归一,你自己去领罚吧。”
阮玉沉声答应,随后坦荡荡地走到殿宇一角,将花色丝袍褪下,露出细致紧实的上身。那里早有两个身着黑衣的行刑人等候,像是知道他此次回来必会受罚一样。那两人脸上均带着半截赤铁面具,只露出一双幽暗的眼睛,见阮玉面色镇定,不免对视了一眼。
阮玉在幻幽宫中地位极高,四大堂主中屈居首位,地位仅次于少宫主。他向来不忤逆宫主,待人也极近随和,想不到今日要遭受宫规,他们实在有些下不去手。然而宫主竟让他们将刑具搬到了殿中,必是要亲自看着他受刑,他们也不敢放水。
这宫规平日都是用来惩罚办事不利的人,在一面厚厚的铁板上插满了一指长的尖钉,将受罚之人捆绑在铁板之上,再用带着尖钉的木棍击打人的身体,一旦承受不住,便会被身后的尖钉刺入肌肤,有的甚至能刺碎骨头。
阮玉面不改色地靠在铁板上,后背及腿上被尖钉抵着,触感冰凉。那两人将他绑好之后,手握着木棍,却心有不忍,默了半晌也没开始行刑。
阮玉忽然低笑了一声,从拦下熙兰那刻起便猜到会有这日,多少幻幽宫的人都因为失败不敢受刑而宁肯死在外面,或是被其他幻幽宫的人追杀,当年青龙堂的堂主就是如此。因为凡是从行刑台下来的人,无一不胸骨腿骨断裂,能活下来已实属不易。
他视线向下一瞟,邪邪地一笑,不以为意地恐吓道,
“喂,别碰我那地方,敢让我断子绝孙,我就剥了你们的皮”
那两人抿了抿唇,自知道他是在催促他们,如今宫主在上面坐着,若他们还拖下去,一会受刑的就是他们二人。一个人不得不扬起手中木棍,迅速地打了下去,却稍稍减缓了往日的力道。
即便如此,阮玉身子仍是向后一震,尖锐的钉子直刺入身上各处,有的刺进|岤道,钻心般的疼,冷汗顿时淌了下来,他牙关紧咬,却不吭一声。
他还是第一次被受罚,每次都是看着别人受刑,极其淡漠,没想到这尖钉刺进肌骨是这般痛楚。即便如此,如果再重新选择一次,他仍会那么做,如何也不会看着心爱的女人命丧他人之手。
沉重的声响一下下传来,血腥味没过多久就溢满了一片空间。软榻上的女人换了个姿势,眼尾向上挑起,斜睨着受刑的阮玉,眸色冷澈。他终于学会反抗了吗?看来对那个女人是真的动心了呢……
整个殿宇幽静冰冷,灰水晶一般透明的地面上,反射着华丽诡异的浮雕,以及精致的水晶吊饰。殿门外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来人一袭黑色丝袍,上面绣着暗紫色花纹,高贵而又稳重。
戴着半截赤金面具的男子下颌尖尖,直滑入两鬓之间,露在外面的鼻梁犹如斧劈,淡粉色嘴唇泛起一层柔和的珠光。他淡漠地睨了眼受刑的阮玉,随后静静走了上来,向女人微微俯身,声音如玉珠落地般润泽,
“宫主。”
女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坐在一旁,随后轻声询问,
“事情办得如何了?”
“一切准备妥当。”
女人指尖揉动着一粒葡萄,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免不了让朱雀前去,此时罚重了,怕是会耽误事吧。”男子轻声开口,说得极其随意,可让人听后却猜到他是在为阮玉求情。
女人斜睨了他一眼,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提声道,
“够了。”
那两个行刑人连忙停手,解开阮玉手脚上绑着的绳索,将他扶了下来。阮玉已经浑身是血,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被刺的洞在何处。他刚走下来,身子一软便倚在一个人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
好在那两人下手不重,看似用力,实则力道减半,那些尖钉虽然刺入肌肤,却没怎么伤到骨头,否则休养几年也恢复不过来了。他单膝跪在台阶下,沉声道,
“谢宫主饶恕。”
“并非我要饶你,只是少宫主还有事要你去做,你调理几日随他同去,此次再不可失手”
阮玉沉声答应,抬眸看了眼目光淡漠的男子,轻抿了抿唇,在那两人搀扶下出了宫殿。
女人等他们三人走后,才淡淡地开口问道,
“怎么没把你那个心上人带回来?”
男子颀长的身子斜靠在软椅上,有些懒洋洋的,温润如玉的指尖转动着茶盅盖,极轻地说了两个字,
“不急。”
“呵……你倒是沉得住气。”女人轻声一笑,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吩咐了他一些事,才挥手示意他离开。
就在阮玉离开南月国皇宫那天,还发生了一件让整个星河大陆为之震荡的大事。
熙兰刚刚命人将附近兵将调来皇城守护,又让各处城池加紧操练,以备北冥国偷袭。随后她就得到了一个让她心惊的禀报:花霰国二皇子带着一队人马来接殿下回国,已经快到皇城了。
她起初打算得很好,将一切事推到南宫绯雪身上,自己又有幻幽宫作为靠山,那几大国如何也不敢轻举妄动,然慕离的突然到来打破了一切计划。一旦他将此事昭告出去,就怕那两大国联起手来,一同将矛头指向自己。
熙兰迅速地盘算了一番,让侍卫将南宫绯雪的尸首拖到皇城外,高高挂起来示众。又派人吩咐下去,全城百姓全部穿素,准备吊唁殿下。另外,她早就让人将盛放那个烧焦女人的棺材送出城去,已经赶往皇陵安葬,如今虽在宫中设置了灵棚,却只放了一个空的棺椁。
然意外总会时时发生,运棺材的灵车恰好走的是花寻来时的官道,碰巧被他撞见。那棺材极近奢华,除非是皇亲国戚,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花寻有事耽搁了几日,今早才远远地看见了皇城,他心中担心月罂,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带人赶了回来。
月罂身边的那些暗卫,每半个时辰都会放一次信号弹,以示月罂的安全,但从昨晚开始,他就再没看见。尤其昨晚心脏一阵绞痛,血液也开始沸腾,他隐约地有些不好的预感,这才心急火燎地赶来,生怕她出什么差错。
那些护送棺材的侍卫一见是他,个个噤若寒蝉,都不敢多说一句。他们知道花寻的性子与手段,这人虽看似温和,实则如魔鬼一般。
花寻蹙了蹙眉,马鞭斜指向那棺材,提声问道,
“谁死了?”
那些人头垂得极低,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既不敢说出实话,又不敢说谎,为难得紧。真想就这么跑了算了,反正一切责任都由凶手一人承担。
一个侍卫头领装着胆子上前一步,低声道,
“回公子的话,是、是涑南王。”
花寻听完蓦地一笑,笑得极其喜庆,马鞭在手中敲了两下,又说,
“是那老东西?怎么死的?”
“被三公主毒杀的。”
花寻听完更觉得不可思议,弑母?果然有趣……真难为那对母女了,竟都长着一颗黑心。于是又不屑地问道,
“这是去哪儿?”
“去皇陵。”那侍卫头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心想着只能暂时将他稳住,至于后果如何反正也不会由自己承担。到时候他们一走,他再向女皇要人去吧。
花寻不屑地扬了扬马鞭,示意那队人离开,他带着马伫立在一旁,冷睨着盛放棺材的车辆离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扬声道,
“等等”
那侍卫心顿时漏跳了一下,战战兢兢地转身询问,
“公子还有何事?”
花寻略微偏头,视线在他紧张的面庞上游来游去,最后缓声问道,
“除了女皇与少皇,其他亲王一概不许进皇陵,你不知道么?”
那侍卫听完腿一软,再也装不下去,连连叩头,声音颤抖,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是陛下不容我等多嘴的。”
花寻带着马上前几步,站在那侍卫面前,马鞭点了点他的头,沉声问道,
“里面究竟是谁?”
那侍卫身子几乎缩成一团,用极小的声音回道,
“是、是殿下……”
(花寻要爆发了,毁天灭地啊…》_《)
第357章开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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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开战吧。
天边仿佛闪过一道雷电,直接在花寻脑海中炸响,他脸色苍白如纸,不可置信地深吸了口气,声音冷得似千年寒冰,
“你再说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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