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 - 金竹密语第8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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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杀你们有四条理由。其一,这军营是风鳌国的武器与盾牌,你们试图伤害这军营中的人,就是与我风鳌国全军作对,当斩其二,那孩子也是寻常百姓生养,你们害了他,便是伤害我风鳌国子民,当斩其三,你们为了自己的私心,不惜残害战马,无异于是丧心病狂,当斩其四,你们自己没本事,竟然想到这种歪门邪道,实在太过可恶当斩你们还有什么不服?”

    那两人身子瘫软,没想到他们只是犯了个这么小的错误,竟被看成了叛国叛军,这罪名简直太大了。

    (今天也有二更~~)

    第378章故人相见

    收费章节(16点)

    第378章故人相见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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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的将军们没有一个出来求情,因为他们这些年跟着风玄南征北战,自然了解他的性子。这人私下里虽说和蔼可亲,没有任何帝王的架子,可一旦触碰到他的底线,任何人都不会讲情面。

    他最讨厌的就是在背后动手脚,人心不合,对待那些军营中违反军规的,无一会轻饶。今日这事,那两个人虽说罪不至死,可这样心胸狭窄的人如果留在军中,的确会动摇军心,若所有新兵都学会不敌别人时就背后使绊子,那军队岂不成了一盘散沙?

    他们虽不说,月罂却有些纠结。她固然恨这两个人,平白无故让自己遭到一回惊吓不说,还害得那匹白马短时间内不得恢复,实在太过可恶。但她总觉得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把两个活蹦乱跳的人杀了,确实有些过了。

    她见已经有兵将上前拖拽那两个人,忙走上前去,单膝跪倒,扬声道,

    “陛下请等一等”

    风玄正在气头上,虽然面色依旧平静,可心里却十足的动怒,听到这小子竟然来求情,不免更气,冷声问道,

    “你要给他们求情?”

    “我是给自己求情。”月罂眼珠转了转,并没有直接回答。

    风玄眉梢微挑,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又问,

    “什么意思?”

    “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却这般害我,我自然恨他们。不过这两个人也实在倒霉,如果这件事没被陛下发现,我私下里踹他们几脚也就解气了,可偏偏被陛下察觉了,才发现了隐藏的祸患。的确如陛下所言,他们所做的事放大了看确实于国于民不忠,不过陛下也说了,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相信他们也是一样,今日若杀了他们,的确会立下军威,让士兵们不敢再犯错,可这样我就成了间接杀害他们的凶手,他们的父母以及亲友将来如果把我视为死对头,那我不就平白无故多了些敌人?所以才请陛下放我一条生路,别让我今后整日提心吊胆的活着,暂时饶了他们吧。”

    月罂言辞凿凿,声音清朗,字字句句都传入了在座的每个人耳中。风玄静静地听着她的这番话,眉头紧锁,他自然听出来月罂是在为这两人求情,可她却绕到了自己身上,这求情的方式实在别出心裁……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为他们求情,如果他们今日不长教训,下次再害了你或是其他人,这个责任谁付?”

    月罂自然不会傻到为这两人担保,她不想这两人被杀,并不是同情心泛滥,只是不想看到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出流血事件罢了。她几次遇险,比谁都清楚生命的可贵,如今因为一点小错就看着人死,实在有些惋惜。

    “他们已经做过一次错事,现在有成百上千双眼睛盯着他们,相信他们也不敢再犯错。就算他们有这样的心思,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惹事,想必也没那么大的胆量了吧?”

    那两个士兵听月罂替他们说话,忙又匍匐在地,连声说道,

    “陛下,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做这等坏事了”

    “君无戏言,朕已开口,岂有收回去的道理,还不把他们拖下去”风玄并没有因为她的求情而动摇,他觉得这关系到军威,与他平日的作风相悖,若这次饶了他们,下次又如何在军中立威?

    “陛下”月罂明知道这事可以不必再管,可确确实实觉得这两人实在罪不至死,只得又开口道,

    “我们这些新兵进营不到半月,虽然知道有些事做得有些事做不得,可毕竟初次面对这些,难免会犯错。他们两个也只是还未适应军营生活,所有事还由着性子来,今日给他们个教训就是,何苦非要置人于死地?风鳌国自建立以来,陛下的宽仁待民被众国周知,有多少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是敬仰陛下才来到这军营效命,今日之事,陛下何不看成是子民犯了个小错呢?”月罂尽量放缓声音,不想让风玄觉得她太过无理。

    风玄眉间紧蹙,俯视着下面跪着的单薄少年,听他全部说完才缓声问道,

    “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降罪于你?”

    月罂攥紧了拳头,觉得手心见汗,抬头镇定地看着风玄,一字一顿的答道,

    “不怕,陛下是位明君,自然知道我说的这番话是对是错。”她早就听说了风玄的事迹,只是一直不相信一国之主会真正地体谅百姓,可她从来到风鳌国之后,看着百姓们脸上满足的笑容,才感觉到那些传言是真的。进了军营后,又听老兵讲起风玄所做的事,对他本人也更为钦佩,所以此时才敢直言,因为她知道这个少年皇帝并不会因此降罪于她。

    风玄凝视了月罂半晌,眉头忽然舒展,哈哈大笑了两声,扬声道,

    “你胆子真够大的”

    月罂听出风玄并没有动怒的意思,暗自呼了口气,自己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若他再不饶那两个人,也只能怪他们命短,自己再不能管这事了。

    谁知还未等风玄说什么,一直静观其变的蔡将军顺势说道,

    “陛下,不如这次就饶了他们二人的性命吧。”

    其他将军见蔡将军开口求情,也都点了点头,没人出言反驳。风玄俯视着台下瑟缩成一团的那两个士兵,轻哼了一声,向两旁的兵将吩咐道,

    “带下去,军棍五十今后再犯,二罪归一”

    月罂暗松了口气,打就打吧,毕竟能保住命了。经过今天这么一闹,这两人若真有记性,今后就不能再做这种蠢事了。她正想起身退下,忽听台上有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陛下,把这小子给我吧。”

    月罂刚听到这声音,眼睛顿时睁得极大,迅速抬头向台上看去,果然是他……只见风玄左手边的太师椅上正坐着个年轻男子,一身黑色软铠,衬得整个人身材更显颀长。男子脸颊线条硬朗,带着久战沙场的刚毅,肌肤透出健康的小麦色,男儿气十足。

    那双漆黑的眼睛如同往日一般黑亮,只是其中少了些纯粹,却多了一抹沧桑与醇厚。浓眉微扬,斜飞入鬓,俊朗的面容上又带着几分落拓的潇洒。这个人,正是失踪已久的童昕……

    月罂胸口发闷,紧紧地攥着身上衣襟,视线却开始变得模糊。她强睁着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在这里掉一滴眼泪。可她心中却如波涛汹涌一般,潮起潮落,难以平息。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外漂泊许久,累到无力几乎窒息的时候,忽然见到了家中那盏灯光一样,心中踏实的同时又带着满心酸楚。

    是他,真的是他没想到他消失已久,竟然会在此刻出现,又是在这完全没料到的地方。月罂怔怔地看着台上男子,已经错不开眼眸。许久未见,他变化很大,如果说他先前只是一个看似顽劣的小子,此时却已成为了成熟稳重的男人,只是给人的感觉有那么一点,冷漠。

    从他离开之后,月罂一直内心难安,十分惦念,这才派人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可她又知道自己不该再想他,因此才整日在矛盾纠结中度过。得不到他的消息,她就会很失落,失落过后又更为担心,生怕他出了什么事,于是又派更多人出去打听。

    她只当两人离远了,这份感情也就淡了,早晚会变为普通的朋友。可他离开这一年来,她对他的感情不但丝毫未减,反而越来越深。如今再次见到他,心底那块压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被压抑已久的排山倒海般的情感。

    而童昕却并未认出她,也难怪,她此时带着人皮面具,女扮男装不说,声音也发生了改变,除了身材同样娇小,并没有其他的相同点。

    他这次来得有些晚,到场地的时候正赶上那匹马发疯一样狂奔,这才及时将他救下,本没太在意,可听到他与风玄的对话,觉得这小子有点胆识,那股子机灵劲儿也很让他欣赏,这才开口向风玄要了他。

    谁知他话音刚落,蔡将军立即郁闷地说道,

    “这不行,那小子我一早就看中了,陛下早就给我了”

    “陛下何时说了,我怎么没听到?”童昕玩世不恭地勾了勾唇,熟悉他的人一见他这种无赖的模样就猜到,他这是打定主意要那个新兵了。

    蔡将军在军中年纪最大,又立下赫赫战功,连风玄都对他尊敬有加,偏偏童昕总是气得他吹胡子瞪眼。不过这两人关系却是极好,彼此也很是欣赏,独独较起劲儿来让人无奈。

    蔡将军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的确,刚刚风玄只是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直接挑选,可他偏偏让人家演练骑射,这才耽搁了时机。如今这无赖居然跟自己来抢人,实在恼人,

    “不行不行,那小子我要了”蔡将军索性大手一挥,直接指了指呆若木鸡的月罂,吩咐她去自己的营地候着。

    童昕睨了眼月罂,见她眼神复杂地将自己看着,忽然愣了一下,这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好像认识了许久一样。他上下打量了她,却并不认得,只是这种眼神好生熟悉,熟悉到已经麻木的心竟然有些疼痛。于是他想也没想地出声拦住,

    “当年丁原那小子我就让给了你,现在他都成了你的左膀右臂,这会儿可不能让给你了”

    丁原在一旁一阵尴尬,握拳干咳了一声,他如何不记得那会这两人也是因为要他吵得面红耳赤。

    蔡将军一时语塞,确实是这样,这些年两人只要发现根好苗子,就指定会争抢一番,不过一般到最后都是童昕不争了。想到这竟有些过意不去,郁闷地又坐回椅子上,看样子是放弃了争抢。

    风玄手托着腮,睨着这两员大将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只觉得眉心生疼,这情景已经看过无数次,管也管不了。见蔡将军闷闷地坐下,这才叹了口气,反问道,

    “吵够了?”

    童昕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也不言语。蔡将军则是脸上一红,有些不自在地回道,

    “末将又失礼了。”明知道在众人面前应该收敛一些,可他一对上童昕就失去了理智,今日还算好的。

    风玄见蔡将军已经妥协,也懒得插手管他们这点事,反正做谁手下的兵都一样,到最后都是为风鳌国效力。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接下来的演练倒是变得索然无味了,好在已经接近了尾声,众人又看了一阵子,整个选兵仪式终于告一段落。由于边演练的同时,这些新兵多数已经被分好了营地,此时只需善后就好。

    最后,风玄在这批新兵面前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随后带着诸位将军回了各自营地。

    月罂从见到童昕那一刻起,就像失去了意识一样,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分到了他的手下。她怔怔地站在人群中,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离开,才缓缓地透了口气。

    “小吴,真有你的竟然被副帅选中了”众人纷纷散开以后,谭勇上前搂住月罂的肩膀,大咧咧地笑道。

    “副帅?”月罂眨了眨眼,显然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你小子是怎么了?被吓到了?刚刚那个点名要你的人,就是咱军营中的副帅”

    童昕?副帅?还是风鳌国的?这消息又让她呆了半晌,怪不得那时到处都查不到他的消息,原来他到了风鳌国,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军营?”

    “好像很多年了,据说他与陛下是生死之交,一直跟着他南征北战,开辟了大片疆土。不过这个人倒是挺神秘的,在军营中不是经常见到。”谭勇由于被蔡将军选中,心中大喜,与月罂更是说起没完,滔滔不绝地把他知道的那些事一股脑全讲给了她听。

    月罂听完苦笑了一声,好多年了,看来童昕还在金竹园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这风鳌国的副帅。她真没想到那个无赖一样的男人,竟有这样鲜为人知的一面。怪不得在园子里也不是经常见到他,原来不在的时候都是来这里了,看来前次消失也是一样。一想到他当时不是跟红嫣一起私奔的,月罂顿时心情大好,脸色也柔和了许多。

    第379章为情所伤

    收费章节(12点)

    第379章为情所伤

    “谭大哥,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什么我被副帅选中了?”月罂猛然间想起谭勇刚刚说过的话,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你小子难道真傻了?刚刚副帅险些和蔡将军吵起来,就因为都争着要你”

    月罂惊得睁大了眼,她心思一直都在童昕身上,还真没留意他们当时在争辩什么。此时听谭勇这么一说,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这次拼命练习就是为了接近蔡将军,这不是被搅了么

    可恶的童昕,明明不认得自己,非选她干嘛不过这只是她的第一念头,后一想,他和那个蔡将军看样子也很熟,能接近他也同样有机会见到蔡将军,这样也不错。

    两人回了帐篷,将各自的东西收拾妥当,一同离开了这个相处十几日的住所。月罂刚走出帐篷,顿时觉得空气无比新鲜,毕竟这些日子的努力没白费,希望她能从那个人身上得到有用的消息,这样也不会白忙一场。

    这个军营中,每个将军都有各自独立的营地,彼此相距不远。他们的部下平日操练不在一处,但也经常聚在一起比试,互相之间也算熟识。月罂与谭勇约好,二人今后得了空就常聚聚,别因为分开而变得疏远。

    其实月罂不仅是因为跟他的关系不错,更重要的是谭勇今后会在蔡将军手下,这样她也多了一点机会见到他。月罂又在心底默念了几遍“兄弟论”,这才心安理得地拍了拍谭勇的肩膀,毫无负担地走了。

    然她这打算虽然不错,可走到童昕所在的营地前却犹豫了。自己今后就要在他眼皮底下生活了,他应该不会认出她来吧?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人皮面具下,这部分的脸还没有恢复正常,也不知是不是时间没到,根本没有变好的迹象。

    她深吸了口气,心里有些憋闷。如果这张脸还是好好的,她倒是不想瞒着童昕,毕竟他一直待自己不错,绝不可能泄露了她的身份,更不会出卖了她,说不定还会直接帮她问一问蔡将军,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张脸,她实在没有勇气以真实的模样面对他,连自己都不愿意多看镜子一样,想必他也会觉得厌恶吧?

    人总是这样奇怪,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想把自己的缺点掩藏起来,让对方只看见自己光鲜的一面。月罂此时便是如此,她不愿让童昕见到她丑陋的样子,但却没留意为什么不愿。她就这样站在营地前徘徊了许久,也不知该怎么进去。

    “怎么还不进来?”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月罂身子一颤,不得不转头与他对视,看样子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二人单独谈话了。

    “我……那个……不知道该去哪儿……”月罂支支吾吾地回答了一句,声音极小,眼神乱飘,根本不敢看他一眼。

    “呵……”童昕轻笑了一声,从她身旁走过,拍了拍她的头,笑说道,

    “刚刚还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这会儿怎么结巴了?”他说得浑不在意,动作也极为自然,可月罂却不经意地缩了缩脖子。鼻息间满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瞬间让她有些眩晕。

    “跟我来吧”童昕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也没回头看她一眼。好在他没转头,否则必会看见月罂一张俏脸变得通红。

    月罂连吸了几口气,怎么分开久了,再见到他时竟会心跳得这样厉害?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咚咚的声响连她自己都听得见。她小跑几步跟上了童昕,跟随他直奔一个营帐而去。

    童昕揭帘而入,见里面的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说着什么,随意地扬了扬手打了个招呼,接着坐在众人之间。

    这些人中间是一张星河大陆的地图,各个国家以及山川河流都绘制得十分详细,看样子他们刚刚在讨论作战计划。童昕手撑着膝盖,看着地图上一处角落,眉间微蹙,沉声问道,

    “讨论得如何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士兵立即回道,

    “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南月国虽然由槐南王暂时掌管,可却没有与幻幽宫断了联系,此时凤鸣关中常见到幻幽宫的人。我们若想强攻,必然会与他们为敌。”

    童昕点了点头,面上也多了些凝重,幻幽宫……真是个棘手的地方。

    “我们刚刚还想到了一个办法。”那个士兵见童昕陷入了沉思,又开口说道,

    “说来听听。”

    士兵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座城池,将刚刚他们讨论的结果讲给童昕听,

    “我们可以先取下花霰国的这座城池,这样便可绕进南月国的内陆,与外面埋伏的人马里外夹击,即便幻幽宫再派人手增援,也是鞭长莫及了。”

    “不可。”童昕想也没想地直接否定,声音平淡,听不出半点心思。

    “副帅,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为何不可?”其他人对他的决定也有些不解,纷纷询问道。

    “我们的目的是夺下凤鸣关,与花霰国无关,不要节外生枝。”

    “可是此时花霰国内忧外患,根本无暇顾及这座城池。”

    童昕浓眉微挑,斜睨了说话之人一眼,冷声问道,

    “你要与几个国家为敌?”

    那人顿时没了言语,抿紧嘴唇,再没说出什么。

    月罂进了营帐之后就一直在门口站着,听出来他们在讨论作战计划,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然听到刚刚这番对话,很是无奈。她早就知道风鳌国与南月国一直处于敌对关系,如不是对方这些年一直在积蓄力量,而那个占用母亲身体的魂魄也不干涉这些,风鳌国必定没有现在这般强大。

    而此时,对方羽翼丰满,便企图吞噬南月国,近年来不断进犯边境,有愈演愈厉之势。她虽听说过这些,可却不懂得风玄为何独独与南月国作对,对于其他大国却始终和平相处,实在诧异。

    一想到自己身在风鳌国的军营,将来定会随这些人在战场上屠杀南月国的兵将,月罂心中就烦躁得厉害。看来要尽快离开这里才好,她无力抵抗战争,更没有能力杀了风玄,也没有什么称霸星河大陆的野心,所以只能选择远离这个乱世。到时候查明了真相,能报的仇便去报,随后带着念儿一同离开,这样的结果才是她最终想要的。

    童昕等人商议了许久,并没有得到什么更好的法子,最后决定先将兵将们分散进关,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这时才有人注意到了月罂,不由得一愣,问向童昕,

    “副帅,这人是……”

    童昕看了眼月罂,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低语了一句,

    “竟把他忘了”随后对身旁的一个男人说道,

    “阿武,这小子放你营中吧,他机灵得很,是个好苗子。”

    叫做阿武的男人“啊”了一声,偏头想了想之后立即回道,

    “我营中的编制满了。”

    “那就加一个。”

    阿武一脸苦相,这哪能说加就加?何况对方只是个新兵,带起来肯定特别麻烦,于是又摆手道,

    “副帅,这真不合适,要不您看看放在其他营呢?”

    “我好不容易跟老蔡要了他来,你竟然不给我收着”童昕一瞪眼,被当众驳了面子确实有些不爽。

    阿武尴尬地一笑,听他这么说眼珠一转,又提了个建议,

    “既然副帅这么器重他,不如让他留在你身边好了,平日里也可多加指点。”倒不是他对月罂有什么偏见,只是童昕的这个营地极少招新兵,一般都是在大营中挑选有些能力的兵将扩充。此时让他带这么个新人,一来他没那个时间,二来心思全放在了攻城上,哪有闲心管这事。

    不过月罂听完却有些苦闷,自己来这里都是不情愿的,此时还被他们推来推去,像倒霉的皮球一样,想想就觉得窝火。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想必是觉得童昕在这儿,潜意识里就觉得有底气一样,她脖子一梗,扬声道,

    “你不愿意要我,我还不愿意去你们营呢”

    “哟呵这小子够有脾气的”阿武诧异地上下打量着月罂,除了瘦了点,看上去还挺精明能干的。

    童昕眉梢高挑,面上竟有些得意,那样子明显像是在显摆自己的战利品,

    “要是没脾气我能把他带回来?咱这营地里,有哪个是没脾气的?”

    月罂斜眼看了看童昕,无奈得紧,要说这人没变吧,可看上去确实比先前成熟了许多,要说这人变了吧,可这无赖般的本性仍和原来一模一样。亏他认为手下都是有脾气的人是件好事,不过那些软柿子一样的家伙想必也没办法入得了他的眼。

    童昕偏头想了一阵,自己这次回来也没打算再东奔西走了,营帐中确实少了个跑腿办事的,这小子口齿伶俐不说,鬼点子看起来也不少,又对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真不如将他留在身边算了。

    想到这,他起身走到月罂身旁,果然吩咐她今后就留在他的营帐中,平日里多学学看看,早早能独当一面,免得被这些人欺负。

    阿武等人听完咧了咧嘴,总觉得副帅今天有些奇怪,何时见过他这么看重一个新兵,而且还是这么个瘦小枯干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想到了四个字:为情所伤。

    (今天也是双更~~)

    第380章换药

    收费章节(12点)

    第380章换药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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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数人虽不知道童昕的真实身份是南月国少皇的夫侍,可却知道他前阵子违反军规突然消失的事。记得当时大战在即,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消息,心急火燎地就出了军营,一个人也没带就走了。

    当时风玄大怒,派蔡将军亲自将他找回来,由于当时寻他的兵将都是乔装混进南月国的,所以耽搁了一定的时间。好像那次找他时还损伤了几名兵将,回来时风玄气得赏了他一百军棍,又被众人求情,这事才不了了之。

    而从那时起,这个副帅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起初那段时间由于动弹不得,在营帐中暴跳如雷,和发疯的狮子一般。后来风玄实在看不过,与他私下说了什么,情况这才稍有好转。不过他整个人开始变得冷漠,不再与众人嘻嘻哈哈的打成一片,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前的他对战事还有些心不在焉,虽说战场上不会偷懒,但却对进攻南月国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可这次回来之后,他绝对有种要将南月国一口吞了的欲望,每次提到战事时,众人便感觉他那双眼中满是仇恨的光芒。

    由于其他人并不知道详情,于是各种版本的猜测便传了出来,什么亲人被害、被朋友出卖、被女人抛弃等等,五花八门。更惊悚的是,最终竟传出一个终极版本,就是副帅本来在南月国是有家室的人,爹娘和善、妻子温婉、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但副帅年少轻狂,看不惯南月国的腐朽统治,这才来到风鳌国一步步走到今天。可是前不久他突然接到家中来信,说是南月国官府得知了他的身份,将他的家人全部关进了衙门,等他心急火燎地赶回去时才得知,家人全部遇难。他这才急火攻心,被仇恨折磨成此时这个样子。

    月罂听着一个有些八卦的老兵说完这些,嘴角微抽,听到这个版本的猜测时顿时翻了个白眼,真被雷到了,别的先不说,就他那模样的还叫年少轻狂?年少疯狂还差不多……她真觉得舆论是个可怕的东西,怎么会yy出这么搞笑加离谱的事来?

    此时她正站在童昕的营帐前,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药箱,无奈得紧。刚刚随军医官将这些东西交给了她,说是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今后换药的事就交给她了。

    月罂本来还一再强调自己不会这些,毛毛躁躁的怕弄巧成拙,谁知医官根本不理会她的借口,以他们很忙为由,反倒忙活起其他的事来。而当月罂走后,这几个医官才齐齐出了口气,心道是终于将这个烂摊子交出去了,以后可不必再看副帅的臭脸了。谁不知道那一百军棍众人都瞧见了,这副帅丢了多大的面子,因此每次换药他才脸臭得很,稍有不慎就将这些人劈头盖脸地骂一通,此时有人接了班,这些人不偷着乐才怪呢。

    可月罂却不知道这些,只当是这些人偷懒才把这种琐碎的事交给她办,如今站在营帐前,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才揭帘而入。

    此时夜色降临,各处营地除了巡逻的人,多数都在营帐中休息。童昕一个人斜倚在地榻上,身穿一身墨色软袍,将整个人包裹在一片浓郁的色彩之中,看起来比往昔多了几分神秘。他头发散开,随意地拢在身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全部显露出来,使他俊美的五官更为深邃精致。

    月罂呼吸一蹙,俨然是第一次瞧见他这幅模样,沉静的同时又带着点忧郁,看得她有些心慌意乱。

    童昕听到了脚步声,视线瞟向帐门处,见是月罂,慵懒地问道,

    “有事?”

    月罂摸了摸鼻子,心想着自己怕是又掉入这无赖的陷阱中了,这欺骗世人的外表下,毕竟还装着那时常惹人发飙的灵魂。她提了提药箱,随后走了过来,

    “医官让我给你换药。”

    “不用,已经好了。”童昕脸色即刻阴沉下来,一想到身上的伤,便回忆起那段痛苦的日子,声音也没了开始那般温和。他翻了身,手撑着头阖上了双眼,不耐烦地催促道,

    “没其他事就出去吧,我要睡了。”

    月罂微微蹙眉,这讨厌鬼还像原来一样别扭,她不管不顾地也坐在地榻上,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药瓶之类的东西,边鼓捣边说道,

    “好不好是医官说的算,你说的不算”

    “你这小子”童昕猛然回头,正与月罂脸贴脸的对视,两人相距不到一寸,彼此的呼吸吹拂在对方的面颊上,带来丝丝暧昧的气息。

    月罂停住了手上动作,心顿时漏了一拍,她直愣愣地看着面前那双幽黑黯沉的眼睛,无数记忆的画面蓦地涌了出来,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

    童昕离她太近,本没在意什么,正想退开,可两人脸贴着脸,他只能看见月罂的眼睛,猛然间发现这双眼睛竟是这么的熟悉。他心口一阵疼痛,蓦地退开,又翻身躺下,呼吸却不经意地变得沉重。好讨厌,这种感觉好讨厌,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她来,明明死了便是死了,时间长了就忘了,他见过无数次死亡,也忘掉了许许多多的人,可为什么对她想忘也忘不掉,简直……烦死了……

    “出去”童昕突然吼了一句,月罂吓得一哆嗦。不过她也不是没脾气的,何况还是对着这么个认识许久的人。她此时也没把自己当成他的下属,而是像以前在园子里的时候一样,倔脾气噌地就窜了上来。

    见童昕背对着自己躺着,她直接去解他的腰带,蹙眉说道,

    “换了药我自会出去,用不着你赶”说完三下两下就将他的衣带扯了下来,又去扯他的衣裳。

    童昕一阵气结,这小子疯了吗正愣神间,衣裳已经被她扯下大半。他只穿着一件衣裳,此时赤着上身,露出紧实的肌肉,麦色的肌肤在灯火下显得格外耀眼。

    月罂缓缓地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做得好像有些过分了,呃了一声之后,忙放开手,略微偏开头,眼神乱飘。不得不说,童昕身材极好,单凭这毫不张扬却充满男人味的肌肉来说,就足以吸引大多数女人。她本就对他心存喜欢,只是一直压抑着这种不认同的情感,可无论如何,大脑也无法管住心,如今看着他完美的上身,不心慌意乱才怪呢。

    而奇怪的是,童昕并没有再次发飙,愣了片刻之后,竟乖乖地趴在地榻上,闷声说了句,

    “那就快点”

    月罂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透了口气,小心地将他身上衣裳解开,看着他赤裸的后背,霎时心中一紧。只见他腰背上大大小小满是伤痕,有深有浅,并不仅是前次被军棍打伤的。她虽不太懂医,却也发现了其中几处像是是被刀剑所伤,留下的疤痕极为可怖。

    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抚过那些早已结疤的伤痕,心中一阵酸楚与心疼,没想到在她眼中这个整日嘻嘻哈哈的坏小子,竟然要承受这些。究竟为什么要来上战场,为何要偏偏来风鳌国,她十分不解。

    童昕感觉身后的人始终未动,疑惑地偏过头,看着她目光迷茫,又有点说不出的味道,只得又问,

    “吓着了?”

    月罂怔怔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这次见到他,时不时就会走神。

    童昕刚刚还堵在胸口的郁闷倒是散去了不少,又趴了回去,轻描淡写地说道,

    “在战场上哪有几个不受伤的,见多了也就不害怕了。”

    月罂暗自一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去回忆两人的过往。取过药膏一点点为他敷上,顺势问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当兵?”

    “风玄那小子,呃,应该叫陛下,他对我有恩,我自然要助他开辟疆土。”

    月罂倒是听说了他们二人有生死之交,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她此时对自己没有透漏身份有些庆幸,虽说先前她与童昕关系也是极好,却完全不知道他的这些秘密。而此时自己只身为一个小小的下属,竟然能从他口中得知这些,想想倒也不错。

    “陛下救过你?”

    “嗯,我们一起逃命,一起躲避要杀我们的人,若没有他,我怕是早就死了。”

    “你小时候……过得很惨?”

    “三岁以前还是挺好的……”童昕略微沉吟,回想起记忆中零碎的画面:大火、血光、宫人们的哭喊、一直护着自己的哥哥,以及母后最后那不甘的目光,一切都让他心中沉重。不过,好在哥哥已经为父皇母后报了仇,又收复了北冥国的河山,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了。

    “三岁那年,家中发生了些变动,我和哥哥被仇家追杀,后来过得就不太好了。”童昕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真正身份,就连风玄都不知道他是北冥国的二皇子。而他自从进了园子便认出了慕离,知道他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哥哥北宫铭,只是两人并没有相认。

    在北冥国还未易主的时候,他曾带着自己的手下一次次侵犯北冥国的边境,暗中帮了哥哥许多次。只是他的身份太过复杂,一面是一国的皇子,一面又是另一国的副帅,若公开了,对两面都没法交代。为此,他才舍弃了皇子的身份,只为报答风玄,跟随他一次次出生入死。

    (竟然100万字了,真不容易…自己给自己撒个花吧~~今晚尽量三更,不过应该会晚~~》_《)

    第381章我们见过吗

    收费章节(12点)

    第381章我们见过吗

    月罂尽量放轻了手上动作,可面对他后背上深深浅浅的伤痕,仍是有些不忍。暗叹了口气,忍不住又问,

    “后来就一直留在军营中吗?”

    童昕默了一阵,随后轻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月罂已经明白了,他不仅想要隐瞒皇子的身份,同时也不想提起在金竹园的生活,想必他进园子也有许多理由或是不得已的苦衷吧。想到这也不再多问,而是尽量为他擦好药,随后收拾起药箱,向他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要离开。

    “等等……”童昕忽然偏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月罂,那双漆黑的眸子中漾起一抹复杂,他想了想才问道,

    “我们以前见过吗?”

    月罂身子一僵,张了张嘴却没回答,他是不是太敏感了?也难怪,还记得以前他只要听到些声响就会从睡梦中惊醒,并迅速作出反击,若不是因为太过敏感,想必早就会被人害了。但即便他怀疑什么,她也不会说出实情,于是摇了摇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发觉童昕眼中的色彩一下子变得黯淡,那抹复杂也变成了沉重。童昕随意地一挥手,示意她下去,自己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帐门,也不知是不是真想睡了。

    月罂凝视着他的背影,心里像是揉了一团麻,烦躁得厉害。她揭帘而出,深深地吸了口外面的凉气,似乎能将整颗心浸得冰凉,看来,冬天就要到了啊。

    如果说起初她还是因为这张脸无法与童昕坦白自己的身份,可此时却从心底不想说了。她隐约的觉得,那次他违反军规就是因为自己,时间上完全吻合。从他刚刚的话中可以得知,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这样也好,毕竟时间久了也就忘了,如果她再出现在他面前,难道会接受他吗?

    她的心已经死了,不仅死在那份扑朔迷离的亲情中,也随着那个深爱的男人一同入了土。虽然她承认自己心里还有旁人,可她却不想在这样的境况下接受他们,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她本就对他心存愧疚,既然无法接受他,那此时就不该再继续招惹他。只要自己得知了想要的消息,就会尽快离开这里,此次来风鳌国,还能知道他活得好好的,这样就够了。

    月罂站在营帐前,看着里面那个熟悉的身影,眸子里起起伏伏的漾起无数情绪,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由于她整日跟随着童昕,并没有像先前一样与几个大男人挤一个帐篷,而是与童昕住在了一起。虽说同样都是男人,可毕竟这个是自己熟悉的,以前也一同住过,此时倒是没太在意。

    当她返回帐篷的时候,童昕已经睡下,灯却并未熄灭。柔柔的烛火洒在那张俊美的脸庞上,使他看起来温和了许多。月罂轻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榻前,抱着膝盖坐在上面,静静地看着那个熟睡的男子,眼眸深处浮出一丝柔软。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竟然有了这么个人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自己刚好在买一个劣质小屏风,他当时扔给那小贩一个铜板,就将东西抢了去。她起初还恼他这么做,可后来才知道真相。

    又回忆起他说书的样子,得意洋洋,讲得眉飞色舞。那时的他,朝气蓬勃,十足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后来她进了园子,与他常常相见,不过见面就吵,甚至大打出手,可能在那时两颗心就相撞了吧?

    一步步走来,他们一同经历的事太多太多了,多到她可以回想一整晚。不过她记得最清楚的唯有两幅画面,一个就是她去参加少皇庆典的那一天,他突然跃到轿子上,揭开轻纱将她看着,眸子里是她永远也无法猜透的情绪。他当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转身离开了她的视线,而那个背影也永远刻在了她的心底。

    另一幅画面便是他消失的前一天,她对他说了许多狠话,他将她扔在马上,却没有与她同行,她回头张望,发现他就那么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离去,官道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空荡荡的使人心疼。

    多少个夜晚?br /≈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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