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 - 金竹密语第82部分阅读
罂在一个面摊简单地吃了些东西,顺便听着周围食客的交谈,谈论的焦点竟都是南月国的那场大火,看起来那件事颇受人关注。不过这街头巷尾的传言神乎其神,将那件事形容得也太过玄妙,又分为好多个版本,她这个当事人听完都觉得汗颜,于是更确定了一点:舆论果然是强大的。
吃罢了午饭,她开始在街上闲逛,想着今晚在这城镇住上一晚,明早再返回南月国,毕竟来了这一趟,看到了不少新鲜事物,的确与南月国有所不同。若能取其精华,想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整个国家几乎成了一个空壳子。
月罂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热闹大街上,看见远处围着一群年轻人,正对包围圈中间说着什么,她心中生疑,紧走几步便到了那个包围圈的后面。
第375章进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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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进军营
人群中间是一张长条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当兵的,正在纸上写着什么。月罂问了问身旁的一个年轻男子才知道,原来风鳌国的军营最近扩充,正在这城镇征兵。
周围的年轻人一个个报上了名字,又将家中的情况简要说了说,中间那个当兵的偶尔也会问上两句,最后将重点记下。这次只是初选,据说明天才会正式挑出合格的人。
月罂伸着脖子看得有滋有味,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种事,很是稀奇。可看了半晌之后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正打算离开,忽听身后两个年轻人小声嘀咕,
“你说这次征的兵能分到蔡将军手下吗?”
“谁知道呢,那要看进去之后的表现了,如果你能立个战功,相信直接就能被蔡将军挑去”
“我只会扛个锄头,还能立战功?如果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估计都能直接进副帅的直属军了”
对方笑着又打趣了他几句,一个劲儿地往里面挤,生怕这次没被记上名字。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月罂刚刚听说那个蔡将军像是知道南月国发生的事,本没想过有机会接近他,如今听这两人一说,脑海中忽然蹦出了一个点子。若自己进了这风鳌国的军营,不就能接近他了?
她也想过自己回了南月国之后该怎么办,除了偷偷混进皇宫暗藏在熙兰身边,或是混进哪个重臣家中,还能稍稍知道些内情外,并没有其他法子。而这些办法并不是一朝一夕能达到的,那些人有多疑心她比谁都清楚,若想混成|人家的心腹,少说也要用上三五年。
而对于这个风鳌国的将军来说,如果他真知道那天的事,并不会太过隐瞒,毕竟与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相比之下也能更容易得到答案。若对方真不知道详情,自己只要找个机会再溜出军营就好了,想到这,月罂忽然转身返回包围圈中,直接向桌子后面那当兵的问道,
“都招什么兵?陆军还是海军?”她对这方面并不了解,前世也只知道陆海空这几种,这个世界肯定没空军就是了,她想问的其实是在陆地上还是在海上。
然她这话刚一说完,四周顿时陷入了寂静,众人的视线纷纷汇聚在她身上,随后开始小声议论。中间负责记录的人看样子不太明白她的话,疑惑地询问,
“这位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我们这没听过有这样分的。”
月罂暗道了声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她本来就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索性打了个哈哈道,
“我确实不是本地人,流浪到此,正瞧见征兵,就想试一试。”
“哦,那你原本是哪国人?”
月罂张了张嘴,南月国三个字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怕两国交战,会对她这个敌国人心生间隙,便顺口说了句,
“我也不知道哪国人,生下来就没了爹娘,从小混到大的,哪国都呆过一阵子。既然想在风鳌国当兵,咱就是风鳌国的人吧”
她坦荡荡的说完,嘿嘿一笑,倒是憨厚不拘,让那个当兵的也跟着笑笑,随后在纸上写了几笔,又问,
“名字。”
月罂沉吟了一下,直接答道,
“吴月。”
吴月,无月,一场大火之后,世间再无她这个人了。
当兵的与她聊了两句,问她究竟为何当兵,以后有什么打算,都是些方才问过的问题。月罂侃侃而谈,觉得他问的这些不过是小菜一碟,她前世开的那家公司,面试的时候她也是这么问别人的,只是问题比这更高深一些,自然知道怎么回答才能让对方满意。
的确如她所想,当兵的微笑着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很受用,最后在她的名字旁做了个标记,像是特别记录的一样。
不到半天的时间,桌子上已经有了厚厚一摞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记满了人名以及档案。那当兵的将纸张收拾好,又交代这些记录名字的明天早晨到城镇外面集合,进行第一次筛选。
众人散去之后,月罂跟着那当兵的走了一段路程,说是与自己顺路,实际上却想打探那蔡将军的事情。
“丁大哥,明天会是谁来选兵呢?”月罂套近乎的能力极强,这么会功夫就将这人的身份打听了个完全。这人叫丁原,是军营中的一个参将,这次受上面的命令来选兵。
“由校尉来选,选中的就可以直接进军营了。”
“那进去之后呢?”
“到时候再看各人的擅长来区分,主要有步兵、骑兵、弓箭手、斥候等几种,如果没什么擅长的,就一同训练,到时候看本人在哪方面有能力就分到哪里。”
月罂点了点头,还好先前受过童昕的训练,否则就凭原来那三脚猫的功夫,第一轮就会被刷下来。她又想到了最关心的问题,忙又问道,
“那蔡将军所管的是什么兵?”
丁原眉梢一挑,笑睨了她一眼,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
“原来你是奔着蔡将军来的啊怪不得呢”
月罂眨了眨眼,不解他话中的意思,听他又笑呵呵地说道,
“很多人都是崇拜蔡将军才来当兵的,想做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这在军营中早就见怪不怪了。”丁原见她听得认真,只当自己猜对了,便又说道,
“咱们风鳌国军营分四个大营,一个由国主,也就是总帅统领,被称为玄字营,里面的人个个都是精英,也是国主的直属部队,但不会从新兵中选人;第二大营是由副帅统领,人数虽少却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抵十,让敌人闻风丧胆,副帅亲自为这支队伍取名为北苍鹰,也极少从新兵里面选人;第三大营就是由蔡将军统领的了,不过这个营人数最多,下面分的类别也很多,蔡将军由于平日军务繁忙,并没有太多时间练兵,都是交给手下副将掌管;第四大营是由李将军亲自带领,由于他平日不苟言笑,对下属要求严格,多数新兵都不愿分到他手下,不过他这人却不错。你若想跟着蔡将军,就在战场上多杀敌立功吧,到时候能选上他的贴身近卫就好了。”丁原说完哈哈一笑,毫不客气地拍了拍月罂的肩膀。
月罂猛咳了一声,被他拍得险些吐血,看来这条路也不好走啊,也不知自己这点本事能不能上战场。最好早早打探到消息,她可不想为敌国捐躯。
月罂送走了丁原,便找了个客栈住下,这回值钱的东西都放在了身上,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样丢了个精光。不过她倒是多虑了,这风鳌国民风淳朴,官府对作案之人惩处也严重,极少出现那种偷盗之事。
第二天一早,月罂就背着包袱到了指定地点,那里早有几十个人等着。又过了一会儿,人大概都到齐了,足足有二百余人。这些人不都是本地的,还有附近城镇过来的,多数都是穷苦百姓家的孩子,他们出来从军一来为了保家卫国,二来也为了吃饱饭,减少家中的粮食。
没过多久,一队骑兵由远及近地赶来,为首的是一个红脸大汉,身材魁梧,穿着黑色的铠甲,看样子就是丁原说的那个选兵的校尉了。他身后跟着丁原,再后面是一队普通骑兵。这些人到了附近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人群之中。
那里早就搭好了一个简易的台子,红脸男人眉眼冷峻,缓缓地扫视了一眼人群,下面即刻被他威严的目光震慑住。
“今日在你们中间挑选士兵,我看中的并不是此时的能力,即便你们什么也不会,也不会妨碍什么我看中的是骨气,是一个男子汉该有的魄力,是保家卫国的衷心战场上不长眼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你们现在就要有这样的觉悟不怕死的,不会做逃兵的就上前一步站到我面前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他这番话震住,没想到他竟然以这种方式开场,不过他说的这些确实让这群人考虑了一阵。不到片刻,忽然有人向前迈出了一步,径直到了台前,面不改色,目光镇定。随后,又有几个也跟着上前,都围在台前,看样子心意已决。
直到那二百余人全部走了过来,台上的男人才略微点头,沉声道,
“很好无论过多久,一年也好,十年也罢,你们都要时刻记着今天的决心此时能力弱不要紧,只要有毅力,能吃苦,就一定会成为人上人都有没有信心?”
“有”二百余名血气方刚的汉子在空阔的平地上齐声一吼,大地似乎都为之一振。
月罂站在人群中,竟被这种场面同化了,难得多了那么一点点雄心报国的斗志,不过她也清楚的知道,这国是人家的国,自己那点斗志可不能用错地方。
“好既然有信心,你们现在就跟随我跑回军营”男人说完大步走下台子,翻身上马,马鞭斜指众人,沉声道,
“一个时辰内到不了的,今晚再多跑一个时辰”
月罂顿时愕然,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跑回去?还要一个时辰之内天呐,她真后悔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一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又不免安慰自己道:既然想查明真相,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跑就跑吧,拼了
其实不仅仅只有她郁闷,其他人也并不好过,听到这样一个命令,这些人顿时齐齐的“啊”了一声。
男人浓眉微扬,随后一挥马鞭,马儿顿时飞奔了出去,只留下一层飘飞的尘土和呆若木鸡的众人。
一部分骑兵跟随男人策马离去,丁原则带着其余骑兵跟在众人的后面。一时间空阔的土地上乱成一团,这些人都怕到迟了,跑得飞快,恨不得长出四条腿来。
而月罂不然,她知道长跑最耗体力,一开始并没有冲在前面,而是尽量保持着一个速度跑着。好在她带的行李不多,只装了一套换洗的衣裳,剩下的便是些散碎银两。一路上,她闷不吭声,只是在心里默算着时间,不知不觉,先前那些超过她的人都被她一个个追上,除了那些体力好的,多数人都被她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快到晌午的时候,第一批人全部到达军营,月罂就在其中。她叉着腰累得气喘吁吁,从出事以后就很少锻炼,如今又像是回到了在金竹园刻苦练功的那段日子,那时她起得很早,早早地就会到那片竹林中练功,除了吃饭睡觉,她一整天几乎都在与童昕切磋功夫,现在回想起来,那会过得虽然很辛苦,却也很充实很快乐,而如今……
月罂甩了甩头,无意识地又想到了这些事,心中不免有些苍凉。往昔欢声笑语的园子,此时人去楼空,像是一座无人的坟墓一样,想必再回不去了吧?
这些人到了军营之后并没闲着,而是按顺序一个个领了军装以及用品。按照到达的顺序,这些人被分到了不同营帐中各自休息,同时等着剩下那些人到达之后一同集体用饭。
月罂跟随着众人抱着一大堆东西进了营帐,看到一个个地铺才傻了眼,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自己要和九个男人住同一个帐篷
当所有人都赶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带他们来的那个男人站在两拨人面前,指了指月罂对面那队人,吩咐这些人集体训练之后再单独跑一个时辰,然后才能去休息。那些人脸色难看,有些好像还没缓过劲儿来,一听见又要跑一个时辰,不免有些抱怨。不过抱怨也只是私下里进行的,面对这么个凶神恶煞一般的校尉,还没人有勇气反驳。
月罂从此就开始了她在风鳌国军营的生活,虽说有些荒谬,可确确实实就这样发生了。如果有人在两年以前告诉她,她会在异国的军营中度过一段难忘的日子,她绝对不会相信,而此时,这种事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到来,同时还让她的生活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今天会有二更~~)
第376章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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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演练
(二更~~)
最初的训练都是些锻炼耐力的简单练习,对于月罂来说并不算陌生,也能很好适应。唯一让她纠结的就是,要和这九个大男人同吃同住。半夜的呼噜声不断,她完全睡不着,每晚都是数着几万只羊之后才能小睡片刻,整天也都无精打采。
“小吴,你怎么整天跟睡不醒似的?”说话的人正是这帐篷中年纪最大的男人,也是个小伍长,谭勇。
月罂虽说改了名字,可实在对这个称呼没什么友爱,无奈她年纪在十个人中最小,只能由着他们叫。
“白天太累了,晚上睡不好。”
“哪有你这样的,咱们都是白天累晚上才睡得跟死猪似的,你这人还真奇怪”谭勇哈哈地笑了两声,勾过月罂的肩膀,大大咧咧的一同向帐篷回走。
月罂暗地里呲了呲牙,越来越后悔自己做这么个决定,如果不尽快巴结上那个蔡将军打探消息,早晚得露馅。可无奈她来军营好几天了,连对方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只是昨天训练的时候,听远处有人喊了一声蔡将军,等她转头时,对方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走,咱们一起去洗个澡,也好解解乏”谭勇步子一转,拉着月罂直奔营后的池子。
月罂吓得连忙往回挣,哭的心都有,
“我、我一点也不乏,谭大哥您还是自己去吧”
“那哪儿行,一起去,我给你搓背”
“那个,我、我真不想洗,等我回去找个人来跟你同洗”月罂郁闷得头上见汗,这一洗澡不就都露馅了
“你这小子怎么扭扭捏捏的,跟大姑娘似的,一起洗能怎么?这几日都是我们几个去,你磨磨蹭蹭的总是最后,难不成你小子身上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谭勇嘿嘿一笑,随后大手一拍,砸得月罂身子顿时矮了一截,呲牙咧嘴地干笑了两声。
正在两人拉拉扯扯,一个死命往池子里拖,一个拼命往后躲的时候,营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号响。两人顿时停住了动作,也不再拉扯,而是一同往营帐跑去。
这号声的长短、次数不同,表达的意思也不同,他们此时听到的正是集合的意思,两人自然不敢耽搁。
各个营帐跑出来的士兵全部聚集在操练场上,都是这次召集来的新兵,大概有五六百人。经过这几天的训练,他们已不再像前两日那样散漫,而是行动有素,多了些正规军的感觉。
仍是那个红脸校尉在上面讲话,大体的意思是明天会有几位将军会过来审视这些新兵,通过他们的操练成绩以及特长分营,让他们今晚早早休息,明天展示出最好的样子。这消息刚一宣布,这些新兵顿时都热血沸腾。要知道这一次如果表现好,极有可能被那些将军们选中,加入他们各自的直属军。
月罂听到这消息也是异常兴奋,她这两日已经打探清楚,那蔡将军最喜骑射,在军中有着百步穿杨的称号,除了上面两位将军,其他人都望尘莫及。月罂得知了这点,这几日操练之后总是偷偷练习骑射,希望能在正式演练的时候博得蔡将军的好感。
她吃过晚饭之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早早休息,而是直接到了营后的练马场,找到自己这两日骑的那匹白马,拍了拍马脖子,笑说道,
“这两天辛苦你了,晚上还要跟我加班”
那匹马低低的嘶鸣了一声,像是在跟她撒娇一样,追着她的手蹭来蹭去。
月罂嘿嘿一笑,解了缰绳将它拉了出去,翻身上马,先在场子里溜了一圈。熟悉了之后,又取过马背上弯弓,搭箭射向两旁的靶子。她本来对骑马射箭一窍不通,只是前世参加过那种真人cs俱乐部,偶尔和里面的人一起玩玩,不过也算个半吊子。来到这世间童昕曾系统地教过她一阵,所以领悟起来也比寻常人快些。
正当她在月光下苦练的时候,场子外面轻手蹑脚地走过来两个人,他们看着场地中间的瘦小身影,轻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
“我怎么看他这么不顺眼平时嘻嘻哈哈的好像跟谁都好,又整日跟着伍长混,一看就是个心眼儿多的”
“就是,你看他瘦成那个样,居然还能拉开弓”另一个声音也难掩嫉妒。
“就他心眼儿多,知道明天分营,到现在还在练习,也不知明天能不能被将军们选上。”
“心眼多又能怎样,让他选不上不就行了?”
“你是说……”说话之人眼中光芒闪过,做了个手势,见对方坏笑着点了点头,面上顿时有些得意。
他们二人在外面小声嘀咕,月罂在中间却浑然不觉,她只希望将骑射练好,明天也能多一分胜算。不过她却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段小插曲,让她的精心准备完全泡汤了,不过却因祸得福的得到了另一段命运。
第二日一大早,新兵们纷纷在操练场上集合,十个营帐分成一组,一同围坐在场地外面。场地正前方是一个高高的平台,上面摆放着十几把太师椅,看样子是为那些将军们准备的。
月罂坐在人群之中,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地上的小石子,这种感觉仿佛是前世军训。那会大家也是这么坐在地上等着军官,不过那时她们可以嘻嘻哈哈的聊天,现在就不行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营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那红脸校尉顿时喊了一声,这些新兵齐齐站了起来,一同看着那些传闻中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们。
为首的男人一身金色软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也不知是不是纯金打造,看起来气势十足。月罂猜到这人便是风鳌国国主风玄了,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眉若刀裁,目若朗星,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毫无表情,让人猜不出喜怒。他头上同样带着金色的头盔,将宽阔的额头遮住,使那双眼看起来更为幽暗深邃。
风玄走到场地中间,向众人扫视了一眼,这些新兵立即齐齐行了军礼。风玄略微点头,随后大步走上高台,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
月罂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觉得这个男人的确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气势,不愧有这么大的能力一手建立起一个国家,又亲自统领军队南征北战,短短几年就开辟了一片疆土。
风玄刚坐到中间,台下陆陆续续地又走上来十几位身着铠甲的男人,看样子这军营中全部骨干差不多都到齐了。月罂视线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见这些人年纪相当,都差不多三十岁左右,个个眉目硬朗,实在分不清哪个是她一直想见的蔡将军。
待众位将军都落座以后,各个营帐开始进行比武操练,都是他们这几日训练的内容。刀枪、弓箭、马术,每个人都可以全部演练,也可以只选择自己擅长的一种,而这风鳌国军营与其他国家不同的就是,这些新兵都有自主选择的权力。
此次演练以每个营帐为准,十人一组。月罂所在的这个组,里面的十个人底子都是不错的,他们早就商议好了如何演练,此时倒是并不担心。
此时场上的十个人都选择了长枪,挥舞得有模有样,看样子这些天倒没少练习。他们下去之后,又换上来十个拿着弯刀的,只一味地胡乱砍着木桩,没有半点章法,看起来对兵器并不精通。
一拨拨人下去,又一拨拨人上来,其中不乏有能力突出的,都被那些将军们单独点出来坐到一旁。月罂坐在人群中,心里倒是有些紧张,视线飘到台上,见风玄仍旧刚刚那般镇定,目不斜视地看着演练的士兵,极为认真。
她倒是能理解这个男人为何会受众人爱戴了,按理说这种分新兵的事很小,小到一个校尉就可以来选,可他作为一国之君,一军统帅,竟然亲自来把关,这让一个个新兵都热血沸腾,士气大振也是必然的。
她也听说,这个风玄在战场上号召力极强,他手下的兵将没有一个不是铮铮铁骨,以一抵十,又对他极为衷心,看来也能从中找到些缘由。
月罂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自己这个营帐演练,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了几口气,随后跟着那九个人走进场地。
他们私下里已经商议好如何演练,此时拿着各自的兵器相对站好。月罂与谭勇一组,两人各自拿了兵器之后,做好了进攻的姿势。
这时台上开始有人议论,寻常新兵都是单独做几个简单的动作,并没有向他们这般对打,要知道刀枪无眼,一旦失手伤了对方,就失去了这次选兵的意义。一员武将立即出声反驳,
“陛下,这不是比试功夫,不能让他们这么对打”
风玄微微阖眸,看着场地上的十个男子以及他们所用的兵器之后,眉梢微挑。手指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才说道,
“那些兵器都处理过了,无妨。”
那武将听完又仔细看了眼月罂等人手中的兵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所用的都是木刀以及去了尖刀的长枪等兵器,不仔细看也发觉不到。
风玄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十个人,没想到新兵之中竟然也有这种有胆识的,倒是对他们有所期待。
月罂等人看到校尉一挥手,便开始进攻。其他人所用的无非是这几日学的功夫,有的人以前也练过两下子,此时对打起来倒是有模有样,比先前那些人也有些看头。一时间吸引了台上台下很多人的视线。
月罂拿着一柄木质匕首,这还是她想出对打这个点子之后,谭勇给她削的,此时握在手中,虽然没有真正的匕首重,却也小巧灵活。而谭勇则拿着一柄长枪,两人一长一短,身材也一高一矮,在场地上格外突出。
两人过招并没有半点客气,都想着展示出自己最大的能力。谭勇一枪快似一枪,招招直奔月罂的心口,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月罂也是一样,她知道这次比试之后会决定未来一段时间的去处,能不能尽快离开这,全靠着这次比试了。
她边躲着长枪的进攻,边发挥了她身材娇小的优势,左躲右闪中一点点凑近谭勇。就在对方刺出一枪的时候,她迅速上前,腿上一扫,正踢在谭勇的小腿上,趁着他身子摇晃的一刹那,迅速窜起,将他扑倒,随后膝盖顶在对方小腹上,手中匕首直抵住他的咽喉。
谭勇错愕地睁大了眼,没想到仅一个瞬间就输在这个小兄弟的手上,大为震惊。他从听月罂说对打这个点子以来,一直觉得她只是头脑较常人聪明些,多些鬼点子罢了,没想到真正一对打才发现,她的功夫远远在自己之上。
其实月罂的功夫也是不错的,毕竟是童昕一手教出来的,又凭借自身的底子,勤学苦练了一阵更加突飞猛进。可无奈她身边都是能人,就连那些暗卫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实在凸显不出她的能耐。此时跟这些普通士兵相比,她还算得上技高一筹。
这两人的比试刚一结束,其他组也分出了胜负,只是没他们这么激烈罢了。台上台下寂静了一阵子,随后开始有人小声议论,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新兵之中竟然还有叫好声传来,看来他们这番比试很成功。
风玄目光微微一晃,视线锁在场地中那个身材瘦小的士兵身上,上下打量了许久。然他不言语,其余的人也都关注着那十个人,各自回味着刚刚那番比试,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风玄略微沉吟之后才开口问道,
“还准备了什么?”他能看得出来,这十个人像是精心准备了这次比试一样,否则不会对打得这么有默契。
“回陛下,我们还准备了射箭。”谭勇已经站了起来,暗自向月罂竖起了大拇指,并没有因为这次比试输了而恼。
第377章遭遇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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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遭遇意外
月罂向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说不出的灿烂耀眼。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一来自己的确练了许久,二来这对手也不太厉害,否则如何也不能显出她的能力。虽说这样做有点利用人的味道,不过此时也没其他法子了,只能借用谭勇平时说的话:大家都是兄弟嘛,有什么的
谭勇刚一说完,风玄在上面就开口问道,
“射箭?难道也是互相为靶子?”语气中竟听出了几分笑意,让场地中的这几个人顿时放松下来,少了些先前的紧张。
谭勇毕竟初次见到风玄,对这个皇帝既尊敬又害怕,听他话中带了一丝打趣,竟不知如何回答。他看了眼月罂,向她眨了眨眼。月罂知道他想让自己回答,便上前一步,向着风玄嘿嘿一笑,指了指场地后的几个靶子,恭敬地答道,
“陛下,那面有合格的靶子,结实耐用,还用不着我们”
在场许多兵将都被她这句话逗笑,连台上的将军们也是忍俊不禁,觉得眼前这个小个子士兵像个小猴子一样,精明的同时又带着一点憨厚。其实月罂也是听出了风玄刚才那句话中的笑意,觉得他这个人并不像表面那般威严,才敢这样回答。
这十个人将弓箭搭好,一同向场外的靶子上射去,十支箭全部射中,虽然没有都命中靶心,可在这群新兵中也算不错的实力了。场外一阵低呼,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有这样的能力,一时间又嫉妒又羡慕,看来他们必然会被那些将军们挑选出去了。
风玄看在眼中,很是欣慰,没想到这批新兵中竟有些好苗子。他看向右手边的一位将军,和声问道,
“蔡将军,你觉得如何?”
蔡将军立即起身回道,
“回陛下,这几个人的底子不错。”
风玄知道蔡将军这次想在新兵中选些中意的,便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决定。
蔡将军在刚刚对打时就看中了其中两个,此时见风玄有意让自己先挑,心中更喜。他倒是没直接挑选,而是饶有兴趣地又问,
“你们可懂骑射?”
这些新兵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骑马自是在行,但在马上射箭可就没那么大的把握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连连摇头。虽说这次要好好表现,可也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做这些没把握的事。
蔡将军略微失望,正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到那些人中传来高声回禀,
“回将军,我略懂些骑射。”月罂上前一步,已然猜到台上这个年过三十的中年人应该就是蔡将军了。
她心里有些激动,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本来还合计着这两场比试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不能再主动提出练习骑射了,否则会被认为太爱出风头,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可听到蔡将军这么一问,忽然觉得机会来了,既然是他主动提出的,也就无所谓了。
果然,蔡将军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小猴子一样的小子竟会这些,于是挥了挥手,嘱咐她小心一些。
月罂走出场地,牵来平日练习的那匹白马,边往场地中间走边在马耳朵旁小声说道,
“老兄,就靠你了,可别一激动把我摔下来”
也不知那白马是不是听懂了,摇头晃脑了一阵,蹄子在地上刨来刨去。她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场地又大,那些人只看见她嘀嘀咕咕的说了句什么,可完全没听清。而风玄耳力极好,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不免眉梢轻挑,觉得这小子倒是挺有趣的。
月罂带着马在场地中间先溜了一阵,等马儿熟悉了之后,她踩着马镫一翻身,直接坐在了马背上。她本打算带着马儿先在场地慢跑一圈,然后再像练习时一样取下弓箭,不料她身子刚一沾马背,马儿一声嘶鸣,抬起前蹄,在半空中立了起来。
月罂吓得慌忙抓紧缰绳,试图稳住马儿,可那白马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在场地中疯狂地跑了起来。
众人吓得一齐站了起来,连一向镇定的风玄都不免皱眉,忙吩咐人去控制住那匹白马。然而有人刚一接近,那白马又飞快地跑开,上蹿下跳,同时不断嘶鸣,疯了一样。
月罂紧紧地抱着马脖子,被它颠得上下起伏,她虽说常常骑马,可还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心中慌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谁知那白马疯跑了一阵之后,像是意识到背上有人,拼命地甩着头,似乎要将那人摔下来。
月罂一个不留神,手上一滑,从马背上直接掉了下来。好在她反应迅速,抱着头在地上一滚,没有伤到头,正想爬起来,可一抬头,正瞧见白马双蹄抬起,恰好在自己头顶,快得不可思议,吓得她顿时呆住。
马蹄带着风落下,如果砸在月罂的头上,不死也会丢半条命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旋风迅速刮起,一个黑色身影从风中飞奔而来,一手拉起月罂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随后将她扔在了不远处。
来人翻手抠住白马的蹄子,稍一用力,将马儿整个翻了过来,丢在了一旁。一切快得不可思议,两旁兵将都看傻了眼,瞧见白马四脚朝天地着了地,才惊慌地跑了过来,将马儿绑了起来,不料那匹白马仍然极力地挣扎,同时发出痛苦的嘶鸣。
月罂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坐在地上连连喘息,连道谢都忘了。来人却并没计较,反而从她身边走过,大步流星地上了台子,向风玄微一颔首,随后坐在了他左手边的空位上,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风玄同样松了口气,看着场地中间被绑得紧紧的可仍疯狂扭动的白马,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这马究竟怎么回事?”军营中的战马都是经过仔细挑选训练而成的,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平白无故地发疯,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月罂深吸了口气,回眸看向白马,正对上它痛苦挣扎的目光,不由得一愣。她从来到军营开始就一直骑着这匹马,彼此也算熟识,所以今天才特意挑选它来。就算这里人多,它受了惊,也不会这般疯狂。
想到这,月罂爬了起来,向白马走近了几步,随后蹲在它面前,迟疑地伸出手去,一下下摸着马儿的鬃毛。它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可仍一阵阵的抽搐,不过少了些刚刚的疯狂。月罂视线扫过它的全身,最后定格在马鞍上,瞳孔顿时一阵紧缩。
马鞍下的白毛此时已被鲜血覆盖,一点点渗了出来,晕染了一大片。
“陛下,这匹马受伤了”月罂扬声回禀了一句,眉头蹙紧。她刚刚牵着这匹马进场的时候还没有发现马儿受了伤,这会竟然血流不止,实在蹊跷。
风玄点了点头,并未在意,只是吩咐军医过来瞧瞧,别出了什么大事连累整个军营的战马就好。然那军医刚揭开马鞍,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转身回禀道,
“陛下,这马鞍下面绑了一把匕首”说完将马鞍取下,翻转过来让所有人都能瞧着。
众人哗然,只见那马鞍里面倒插着一柄匕首,雪亮的刀尖上还滴着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谁做的?”风玄冷漠地问道,已然猜到了些什么。好好的为什么在马鞍下藏了匕首,难道有人知道这场比试会用到这匹马?一旦有人坐上这匹马,那柄匕首必定会刺入马儿身上,不发疯才怪呢。
风玄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场地四周的新兵,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人渣存在。如果放这样的人继续留在军营中,早晚会成为祸害
偌大的场地静得鸦雀无声,只剩下那匹白马低低的嘶鸣,听起来极为痛苦。月罂看着军医为它包扎,眸子中充满歉意,而后又渐渐浮起怒意,究竟是谁要这么害自己
“负责看马的人在哪儿出来”风玄声音平静冷然,可却不怒自威,每说一句话就让心虚者一缩脖子。
负责看马的两个士兵小跑着上前,略微想了想之后才将进过马厩的人回忆了出来。他们说今天一早新兵们就过来集合了,中间只有两个士兵进过马厩,说是一会儿可能会演练马术。看马的人并没在意,就放他们二人进去,再往后就是一个小个子士兵牵走了这匹白马。
“那两个士兵在哪儿?”风玄沉声问道,已然猜到了些什么。
看马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走到这些新兵面前,一个个仔细端详。好在人数不多,没过多久他们就找到了那两个士兵。
月罂觉得这两人眼熟,后一想是隔壁营帐的,平日里也见过一两次,只是没什么交情。她不解地看着那两人,实在想不出自己与他们有什么恩怨,为何要这般陷害她?
风玄视线在这两个士兵身上缓缓移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他不言语,台下站着的这两个人更是惊恐,觉得上面那双眼睛太过锐利,仿佛是一柄刀子悬在他们脖子上,嗖嗖的冒着凉气。
其中一个见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正对上风玄审视的目光,威严中又带着强大的气势,仿佛看到了一只发怒前的猛虎。这人迅速地收回视线,腿一软跪了下去,吓得哆哆嗦嗦。而另一个人本就胆战心惊,见他跪下了,也跟着扑通跪倒,颤颤巍巍的缩成了一团。
风玄轻哼了一声,看他们这样子,自己怕是猜对了,直接问道,
“为什么这么做?”
那两人低着头互相对视了一眼,脸色发白,却不敢回答。
“说”风玄突然提高了声音,吓得两个人身子一颤,更是不敢抬头。
其中一个过于害怕,不得已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实话。这些日子他们所有新兵一同训练,由于月罂有些底子,比他们做得要好,处处受到优待,连那个号称铁面的校尉都对她另眼相看。这两人看在眼里却心生嫉妒,又无计可施,见她每晚都练习骑射,猜想今日她应该会上场逞威风,所以才对那匹马动了手脚,不过没料到那匹马比想象中更为疯狂,他们二人险些酿成大错。
风玄越听脸色越阴沉,简直可以用黑云滚滚来形容。他听完那个人的全部叙述,又向另一个人冷冷地问道,
“他说的可属实?”
那人知道逃不过去了,一个劲儿地磕头,颤声道,
“陛下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两人磕头如捣蒜,此刻才觉得恐惧惊慌,早知道事情这么容易露馅,他们怎么也不敢做这些。
月罂缓缓地透了口气,没想到竟然因为这种理由。她进了军营之后,一向做事谨慎低调,生怕被别人发现身份,可没想到她不找事,却有人找她的事。她不过是正常训练罢了,在这些人看来却像是在逞威风,对此实在是无语。
“来人把他们两个拉出去砍了”风玄沉声吩咐,漆黑的眸子阴冷无比。
整个场地霎时陷入了死寂,除了那些久跟着风玄的将军们,其他人都觉得不解,没想到就因为一匹马,这少年皇帝竟然这样暴怒。
那两个人听到风玄的命令,顿时哭号了起来,磕头声更响,连连求饶,希望能饶了他们的性命。
风玄冷着脸,丝毫没有为他们的痛哭动摇,反而冷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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