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 - 金竹密语第8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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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在瓮中,岂不是让人抓了个正着。她紧紧地攥着柜门,耳朵贴在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奇怪的是外面并没有大肆搜寻的声音,反而静得厉害。

    赵四眼见着美人,哪还顾得上搜人,小心翼翼地蹭到梳妆镜前,从镜子里看着蝶香清秀的眉眼,口水险些掉下来。他搓着手讪笑道,

    “蝶香姑娘说笑了,搜哪间屋子也不能搜你的啊哎哟,这步摇可真好看,正配你这发髻。”赵四像捡到宝一样捧起一枚牡丹金步摇,将它托到蝶香面前,讨好地笑道。

    蝶香睨了眼簪子,唇角轻轻动了动,连眼皮都没抬。她将发髻挽好,看着铜镜中赵四那双贼眼放着贪婪的光芒,心下一叹,淡声道,

    “那就劳烦四爷为蝶香戴上,可好?”

    “好、好能为美人效劳,是我的福气”赵四何曾见过对方这么心平气和地与自己讲话,差点昏过去。颤抖着双手将那牡丹步摇插在她的发髻上,嘿嘿地干笑了两声,又是一顿恭维。

    蝶香轻蔑地一笑,却依旧动人心魄,看得赵四猛吞口水。

    “四爷若没其他的事了,那蝶香可要换衣裳了,还请四爷行个方便可好?”

    赵四正被美人电得神魂颠倒,耳畔又传来这温声软语,如何能忍心拒绝,连连点头答应,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临关门时,他还透过门缝伸着脖子向里面又瞄了两眼,似乎是赚到了一样,别提多满足了。

    两旁的衙役纷纷汇聚过来,皆是摇头,说每间屋子都没有这么个人。赵四点了点头,还沉浸在蝶香那抹冷艳的笑容中,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接着去其他地方搜寻。于是,一场搜捕就在美人回眸一笑中不了了之。

    月罂从衣柜中跳了出来,正撞见蝶香探究的目光,忙笑着道了谢。不料蝶香却问道,

    “你是谁?”

    月罂刚想说自己是伊人坊的东家,可忽然意识到已经有人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蝶香虽然算作旧友,却也不能不防。于是打了个岔答道,

    “在下先前常去暗香楼听曲子,想必蝶香姑娘早就把在下忘了。”

    蝶香略微点头,当年去暗香楼的人络绎不绝,她如何能一一记得,此时偶遇故人,心中倒是颇有感慨。她打量了一下月罂狼狈的模样,又想起赵四的搜捕,忍不住问道,

    “公子为何如此狼狈?”

    月罂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不以为然地将全部的事说了一通,还不忘把大闹官府的情形讲得绘声绘色。

    蝶香轻抿薄唇,觉得与她说话很是有趣,这种感觉似乎很熟悉,于是好心地提醒道,

    “公子不知,那家客栈本就是个黑店,平日里仰仗着官府暗中帮衬,专门打住店之人的主意。这镇上的人可都不去那里住,被偷的也都是来往的生意人。”

    月罂气得眉梢立起,怪不得昨晚去那客栈时,见那管事一副哈巴狗的模样,原来早就把自己惦记上了

    第372章痴男怨女

    收费章节(12点)

    第372章痴男怨女

    “不行,我得找回我的东西”月罂郁闷地正想离开,却被蝶香唤住,

    “若只是些银两,蝶香认为公子不该再去。”

    月罂停住了脚步,想了想那包袱里确实只是些银两以及换洗的衣裳,虽说都是身外之物,可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

    蝶香见她不语,又继续说道,

    “那客栈与官府勾结,公子若没有靠山,还是不要惹事的好。蝶香略有些积蓄,公子可先拿去用用,救救急。”

    月罂一直知道蝶香看似冷漠,实则心地极好,可没想到对一个不熟悉的旧人也能如此。她也知道自己身单力薄,对方是和官府勾结,自己回去除了能打一架,丢了的东西估计还是找不回来。想到这郁闷地叹了口气,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自己目前确实需要银子,既然人家主动提了,她也不想再扛着,

    “如此就谢过姑娘了,等我有了钱就过来还你。”

    “不必了,今晚我就会离开这儿,今后也不会回来了。”蝶香淡声答道,随后慢条斯理地走到衣柜前,挑选着今晚要穿的衣裳。

    “去哪儿?”

    “风鳌国。”蝶香并不想隐瞒,似乎是对这个自称故人的男子极为熟悉,从来到这里之后也是第一次平心静气地与人交谈。

    月罂不解地眨了眨眼,这个城镇确实地处花霰国、南月国与风鳌国的交界处,三国人经常在这里汇聚,贩卖一些本国的特产。可是近些日子南月国与风鳌国关系紧张,此地的贸易明显减少了许多,不少南月国百姓都想要避开战乱,而此时蝶香居然说要去风鳌国,实在令人诧异。

    “去那里做什么?”

    蝶香唇角勾起,面色依旧毫无波澜,轻描淡写地答道,

    “蝶香本就是青楼女子,去那里还能做什么。”

    “呃……”月罂一时语塞,不过瞬间又眉头紧蹙,反驳道,

    “可你先前并不是……当时我去暗香楼找你,伙计们说你早就走了,不想你竟然到了这里,为何要来这青楼?是不是有人逼迫你做这个?”这也是月罂一直想知道的问题,虽说两人算不得要好的朋友,但也有些交情,这女子初见时便觉得心性高傲,此时看到她沦为红尘中人,实在有些不解与惋惜。

    蝶香选出了一条白纱长裙,上面缝制着几朵雪白的梅花,看起来飘然若仙,不似凡尘之物。她抚摸着上面的雪色梅花,并没有回答月罂的问题,反而浅声说道,

    “来来回回,在哪儿不都是一样。”

    “不一样这里毕竟是青楼”

    蝶香轻笑了一声,歪着头睨视着月罂郁闷的目光,忽然上前抚了抚她的脸颊,笑说道,

    “你还真是单纯呢……”

    月罂懊恼地躲开她的手,被一个女人摸脸,这叫怎么回事都怪自己不能说出身份,与她才不能像以往一样正常对话。

    “你究竟为什么要去?”

    蝶香听她语气有些不悦,便收回了手。她也不知为何会对这个陌生男子说这么多话,总觉得极其熟悉一样,于是简单地答道,

    “风鳌国将我们一些青楼女子买了去。”

    月罂听完一愣,随后眉头紧蹙,一把抢过蝶香的衣裳,低声道,

    “不许去”她听说过有这种事,有些军营常常抢来女子充为军ji,没想到传言中一直为民而战的风鳌国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若有人逼你,我就和他们拼了”月罂不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就凭两人先前的交情以及她刚刚为自己挡下追捕,就绝不能看着她陷入虎口。

    蝶香觉得她很是有趣,索性放开手,坐在桌旁的矮凳上,托着腮将她看着。

    月罂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将那件雪色长裙扔在一旁,坐在了圆桌的另一侧。一想到风鳌国的这种举动,又气说道,

    “没想到那风鳌国国主竟是这种小人,简直太藐视我南月国,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不抢他们本国的”

    “看样子公子并不清楚这风鳌国呢。”

    “不就是突然出现的一个国家么,打着为民而战的旗号,却做这种抢女人的事”月罂越想越气,她先前虽挂着个少皇的幌子,可却没做过什么正事。所看的奏折不过是歌功颂德之事,即便各地有什么灾情,多数也都是请求拨款,她随便批一批也就是了。没想到南月国竟有这样的城镇,对内官贼勾结,压榨百姓,对外却如此窝囊,一想到这样的城镇应该还有许多,她就觉得窝火。

    蝶香轻轻一笑,缓缓地摇了摇头。她为月罂斟了杯茶,随后缓声道,

    “我们这些人,都是自愿去的。”

    月罂一愣,捧到唇边的茶盅即刻停住,不解地看向她。

    “那风鳌国一直召集着穷苦百姓,年轻人征战沙场,家眷被好生养在国中。这些人多数都是在南月国过不下去的难民,如今有了去处,又有这样体恤子民的国主,风鳌国才能迅速壮大起来,发展的势头一日强过一日。由于国中人多地少,他们常来这些边境城镇买粮买马,但却从不少付银两,也不做那等欺压百姓的事情。他们甚至出了双倍的价钱买下我们这些青楼女子,虽说是充为军ji,但如果不是我们自愿的,他们也绝对不要。”

    月罂听到这气才消了几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自己倒是把人家想歪了,不过转念一想,又对蝶香的这种做法很是不解,

    “你怎么会自愿去那种地方?我不觉得你是这样的人……”

    “蝶香早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只想着找一个可靠的男人嫁了,若能攀附上哪位将军,今后也不会这么漂泊度日了。”蝶香略微垂眸,轻轻吹了吹茶盅的叶片,眉眼淡淡,似乎其中还闪过一丝无奈。

    月罂凝视了她半晌,凭直觉能猜到,她一定没说实话。不过她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防备着自己也是自然。想到这站起身来,向蝶香抱了抱拳道,

    “既然蝶香姑娘是这么想的,那在下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今日之事多谢姑娘了。”说完便要离开。

    “公子,等等……”蝶香起身将她拦住,看出她有些不悦,便又开口说道,

    “我知道公子是好意,但我的确不是被迫的。你我都有各自的隐瞒,还望公子体谅。”

    月罂眉梢微挑,听她这番话像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一样,不免心惊。

    蝶香迟疑了一下,才又轻声说道,

    “明明是女儿身,却是男子打扮,想来也是不得已吧。”

    月罂顿时张口结舌,自己乔装竟然这么失败?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就被看穿了?她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并没什么不妥,难道是哪句话说错了让对方听出来了么?

    蝶香抿唇一笑,清秀的面庞多了几分妩媚,她本就是美人,只是被平日里的冷漠遮掩了光芒。她像是看出了月罂的紧张与疑惑,解释道,

    “刚刚我摸你的脸,你却不耐烦的躲开,这并不像是个寻常男子应有的举动。”

    月罂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原来她从这个小动作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后一想,并不一定所有的男人都会欣然接受美女摸脸吧,于是小声嘀咕道,

    “说不定真有那种正人君子呢……”

    蝶香眉头舒展,得知了她是女儿身之后,倒是对她减少了许多防备,自然而然地拉过她的手坐在桌旁,

    “你这手指纤细,身材瘦小,最多也像个少年。我又离开暗香楼近两年了,那两年前你才多大,怎会常去那种地方?”

    月罂轻叹了口气,看来漏洞还不少,摊开手掌瞧了瞧细腻的掌心,忽然苦恼起来,自己还有没有必要乔装下去?但若不扮成男子,在此时这么个乱世也不是那么容易安生的。

    “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心,只是我见的人太多,又听说你与我是旧时,这才猜到了的,想必这一路上没有其他人能看出来吧?”

    月罂点了点头,除了她确实没旁人发现,听她这么说才安心了许多。既然被识破了身份,她也就不再端着架子,索性有什么说什么,

    “你若想去风鳌国,想找个可靠的男人,也不一定非要以青楼女子的身份前去,何苦要这样?”

    “其实……我想见的人,在那个军营里。”蝶香看出月罂是真正地关心她,暗叹了口气,不得已才说出了实情。

    “你是想接近他?”月罂见她点了点头,又劝道,

    “那你以这种身份接近他,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你太过轻佻随意而更拒绝你?”

    虽说这个世间青楼女子不在少数,可真正能从良的多数都做了人家小妾,凭蝶香这心高气傲的性子如何能受得了这个。她只当蝶香是一时昏了头才做出这个决定,不料对方听完苦涩地一笑,

    “他早就拒绝我了,即便我是个普通的女人,他也不会娶我。我只是……想再看看他……”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月罂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是人家的决定。无奈这世间的痴男怨女太多,为了一份得不到的爱情,竟然有人愿意沦落红尘,只盼望着见心爱之人一面,想来也真是可悲。

    两人又聊了几句,月罂便打算告辞,可外面忽然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了一眼,月罂只当那赵四返了回来,心中一惊,想也没想地又跑到那个衣柜前,迅速地跳了进去,将柜门关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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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3章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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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3章脱险

    敲门声刚响了两下,对方就迫不及待地闯了进来,正是先前那个老鸨。她见蝶香已经收拾妥当,便急声说道,

    “外面出大事了”

    蝶香缓缓眨了眨眼,还从未见过她这般惊慌过,疑惑地问道,

    “出了什么事?”

    “官府又来抓人了,说是前不久刺杀殿下的漏网之鱼逃到了咱们这儿,这会儿外面正挨家挨户的搜呢”

    蝶香顿时愣住,不经意地瞟了眼衣柜,眉头微微蹙起,又问,

    “怎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那老鸨见她不慌不忙的,更是着急,索性将听到的前因后果一股脑都说了,

    “今早有人投案,说是在客栈住了一夜包袱丢了,官府人查探的过程中找到了那个包袱,里面竟然有殿下生前所用的身份牌,还有一把匕首。衙役们还没等去抓那人,那人竟然主动找上了门,且功夫了得,把许多衙役都揍了。后来赵四爷等人才追到咱们这,可却没抓到人。现在上面怪罪下来,说是就算把城镇整个翻过来也要找到,好为殿下报仇现在大街上乱成一团,衙役们正挨家挨户地搜人呢,还拿着画像比对,那些有一点像的都被抓了去。蝶香啊,你快收拾东西连夜出城吧,可别耽搁了时间,到时候对方付了钱却见不着人,非把我这倚红楼拆了不可”

    虽说那风鳌国国主体恤百姓,可在战场上有多凶残她们这些人也早有耳闻。人家和和气气地来买人,她们若耽搁了或出了岔子,对方可绝不会再和和气气了。

    月罂躲在衣柜中,心跳得厉害,她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这老鸨的说辞与许多事都不一致。她去官府的时候,对方那么多人都不承认自己投过案,怎么现在又承认了?不过那包袱中确实有她先前所用的身份牌,她一直在身上带着的,从密道逃出之后就顺手装进了包袱里,没想到竟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蝶香迟疑了一下,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前不久皇城发生的那件事早就传到了这里,皇室对外宣称,是三公主买下刺客放的火,百姓们对此恨之入骨。虽说他们对月罂没什么感情,可却知道她一死,许多国家都会对南月国虎视眈眈。尤其这种边境小镇,更是经常受各国侵犯,此时得到了刺客的消息,这些人岂能稳住性子,看样子官府的人是宁可错抓也不会放过了。

    想到这她连忙点头,说自己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会尽快离开。那老鸨比她还心焦,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去隔壁房间通知其他人。

    蝶香打开了衣柜让月罂出来,却并没多问什么,她迅速打开墙角的红漆木箱,将里面的零碎东西取了出来,向里面一指,

    “你先在这里躲一躲,等我将你带出城去之后再想他法。”

    月罂在衣柜中将所有事听了个完全,也知道此时形势紧迫,一时没了主意。听她这么说,忍不住问道,

    “万一连累了你可怎么好……”她们也算是萍水相逢,没想到她竟会这么帮她,心中感动之余又有些担心。

    蝶香并不回答,而是直接将她扯到箱子前,又嘱咐道,

    “如果到了外面被人发现,你就说是从青楼逃出来的小倌,关键是不能被倚红楼的人发现。”

    刚刚赵四已经派人搜了一遍,此时若被人发现她藏在倚红楼中,就凭那老鸨贪生怕死的性子,绝对会第一个把人交出去。月罂点了点头,如今只有这一个法子了,自己又没钱又没身份牌,即便以真容混出去,也会被人抓住。

    想到这她迅速跳进了箱子,蝶香又在上面放了几件衣裳,这才合上箱盖。箱子不小,以月罂的身材刚好能躺下,她刚躺好就听蝶香向外唤了人,脚步声响起,有人将箱子抬了起来,像是搬到了外面。

    月罂尽量小心地呼吸,听着外面动静,思绪乱成一团。还好误打误撞进了这间青楼,又碰上了蝶香,否则自己这次可真惨了。若被当成刺客抓起来,绝对会死得很惨。不过她又有些疑惑,难道凭一块身份牌和一柄匕首就能把自己想象成刺客?这些人的想象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蝶香眸色复杂地看着那箱子被抬下了楼,随后又吩咐下人们将其他东西抬了下去,这才跟着众人出了倚红楼。

    此时夜幕降临,街上却由于抓人变得闹哄哄的,衙役们挨家挨户的搜人,闹得鸡飞狗跳。月罂所在的箱子被搬到了马车中,她感觉到一下下颠簸,便猜到已经出发了。

    一行人赶到城门附近时,城门刚好要关,看到这些人走来,守城的兵将立即上前将他们拦住,说是城中有刺客,凡是出城的都要仔细盘查。

    赶车人将官府的通行牌递了上去,守城人细看了看这才让开路,放这些车辆出城。而蝶香所在的马车刚出城门,后面忽然追上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赵四。

    他刚刚没抓着人返回官府,也只是有些郁闷,不料刚进了府门,便接到上面命令,说是要抓住那个丢包袱的人。他详细问了问才知道,原来那人的包袱里藏了重要的罪证,这才带着更多的人一条街一条街地搜人。

    他总觉得那人是在倚红楼附近消失的,又想起二楼并没有细查,这才重新返回,却发现那些姑娘们刚走。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当倚红楼故意将人藏了起来,一路狂追到城门口,恰巧将这些人堵住。

    赵四带着马到了这队车辆前,手握着马鞭敲了敲,随后挑开车窗上的布帘,正瞧见蝶香沉静的侧脸,

    “蝶香姑娘,又见面了。”

    蝶香向他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可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淡淡地问了句,

    “不知四爷还有何事?”

    “上面吩咐,出城的任何人都要仔细查一查,还望姑娘配合。”

    “四爷刚刚已经查过了,还要查什么?”装月罂的那个红漆木箱被单独搬到了马车上,并没有放在装行李的马车上,蝶香本打算出了城就打开,此时又被耽搁了。

    “行李。”赵四贼眼放光,说完一挥手,示意衙役们将这些车辆上的大小箱子都打开仔细搜查,又让人将马车细细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人的角落。

    蝶香眉间微蹙,按这么个查法,一定会查到她的,若不及时想个办法,必然会被他们捉住。

    那些衙役们行动倒是迅速,没过多久就将几辆马车搜了个遍,只剩下蝶香这一辆。赵四跳下了马,吩咐手下人将这车里车外的箱子都尽快搜一遍,也好尽快去下一条街查看。

    蝶香见一个衙役直奔车里的箱子,忽然上前将箱子按住,随后对赵四好声说道,

    “这里是蝶香的一些私人衣物,并无其他,还望四爷行个方便。”

    赵四虽然喜欢美人,可上面的意思却不敢违逆,真若将那个刺客放出城去,他这脑袋想必也保不住了。于是走到车前,对蝶香咧嘴一笑,贼头贼脑地说道,

    “我不让他们弄坏了就是。都给我小心点听见没碰坏了姑娘的衣裳,我罚你们半年俸禄”

    蝶香还想拦着,可却没了理由,只能慢慢退开,手却探到一旁的锦被中,握紧了里面的匕首。若真出什么意外,也就顾不得太多了。

    那衙役将箱子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果然塞满了衣裳,正想合上,赵四却向那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再看看里面。

    那衙役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正想将上面的衣裳拨开,忽然发现那些衣裳动了动,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吓得立即抽出弯刀直指箱子。

    月罂一直躲在里面,对外面的事情也听到了一二。她咬了咬牙,小心地将脸上人皮面具揭开,随后将匕首藏于袖中,看起来只能赌一把了,若能混过去最好,否则就免不了再打一架了。

    于是,她不等对方揭开衣裳,忽然从箱子里面爬了出来,哆哆嗦嗦地爬到蝶香脚边,哭诉道,

    “姑娘救救我吧我不想留在倚红楼,求求姑娘带我走吧”

    蝶香被她闹得一愣,看见她的脸心里又凉了半截,怎么烧得这么严重……她看出来月罂是在演戏,忙放下杂乱的心思随她一起演,吓得急忙将她拉了起来,故作惊愕地说道,

    “小红,怎么是你?”

    月罂边抹着眼睛边向一旁瞟去,见对方并没上前,也像是惊呆了一样,于是又假装哭泣道,

    “我藏在了姑娘的箱子里,想着能偷偷混出倚红楼,姑娘千万别把我送回去啊,我不想再回去受罪”她紧紧地攥住了蝶香的衣襟,哭得稀里哗啦。

    赵四斜着眼睛看着突发的情况,有些疑惑,敲了敲车门,扬声道,

    “过来给我瞧瞧”

    月罂吓得一哆嗦,忙藏在蝶香身后,看上去倒像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头。

    蝶香将她护在身后,赔了个笑脸说道,

    “四爷,这丫头平日里没少遭罪,您看能不能让我把她带出去?”

    “那可不行”赵四一听对方开口求他,官架子倒摆了出来,打着官腔说道,

    “随随便便跑了个丫头,那倚红楼岂不是亏大了,没见到卖身契,我绝不能放人”

    月罂眼中寒光一闪,心想着将他一刀结果了算了,反正已经到了城外,就算想抓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她刚扣住匕首,却忽然被蝶香按住,不由得一愣。

    蝶香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着恼,反而淡笑着走到车门处,伏在赵四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那赵四起初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听完即刻白了脸,慌忙向城外看去,眼睛瞪得溜圆。

    “四爷,您看这卖身契……”

    赵四忙收回了心神,又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

    “让我瞧瞧她是不是画像上的刺客”

    月罂听闻他这话有了转变,与蝶香对视了一眼,后者向她点了点头。她这才爬到车门前,略微垂着头,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

    赵四取过灯笼照了照,果然是个女子,不过这脸也实在看不下去,真不知道这倚红楼怎么会招个这样丑的丫头,吓都吓死了。将灯笼扔给了一旁的衙役,退后两步说道,

    “这里没有刺客,咱们去另一条街找找。”

    那些人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听见赵四的吩咐仍然沉声答应,跟着他一溜烟就消失在城门口。那提着灯笼的衙役还有些不解,走出几步之后小声问道,

    “四爷,那丫头咱不带回倚红楼讨个人情?”

    “讨个屁风鳌国的人正在城外等着接人呢,咱们再拦下去,小命就丢了”赵四低声呵斥了一句,带着马迅速离开。

    他说的这番话是蝶香刚刚告诉他的,本来还惦记着装装威武,可一听风鳌国三个字,顿时吓得冷汗直流,哪还顾得上逞威风?谁不知道风鳌国的人都像凶神恶煞一样,他可不敢惹。

    这群人走后,蝶香与月罂对视了一眼,一同松了口气。她吩咐车夫尽快离开这里,以免再有什么麻烦,转身回到车中,才低声问道,

    “你的脸怎么弄成这样?”

    月罂不自然地侧过脸去,不想被她看见。刚刚赵四那厌恶的眼神她自然看在了眼里,没想到在外人眼中,自己竟和鬼一样吓人,若真被熟悉的人看到……

    蝶香发觉了她眼中的挣扎与纠结,心下一叹,伸手搬过她的脸,借着灯火细细看了看,眉心慢慢蹙起,

    “这伤一定没及时处理过,否则也不会落下这么大片疤痕。你可曾上过什么药?”

    “不曾,大夫说医不好了。”月罂说完心头有些黯然,她虽然不在乎容貌,可也不希望对着镜子看到这样一张脸,不仅让别人看着厌恶,连她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

    “我不敢保证一定会医的好,毕竟耽搁了太长时间,只能尽量去掉疤痕,你可愿意试试?”蝶香放开了她,面色凝重地说道。

    月罂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张脸还有救兴奋得连连点头。

    (今天会有二更,也是4000字,嗷嗷~~)

    第374章风鳌国

    收费章节(16点)

    第374章风鳌国

    (二更~~前面还有一章,大家别漏订了哦~~)

    蝶香舒心一笑,似乎许久没这么轻松的笑了。她取来随身带着的小药箱,从里面翻出一个白玉瓷瓶,拔开塞子之后,一股清淡的香气顿时飘了出来。

    月罂起初还是笑盈盈的,可闻到这股香味时即刻愣住,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想了半晌也回忆不出在什么地方闻过,不过她对蝶香倒是信任,老老实实地坐在她面前。

    “可能要治很久,先要用这种药汁将表面硬痂软化,等它脱落之后再用另一种药膏涂抹,直到疤痕变浅才能再换其他药汁。我手里的药也只能让疤痕变浅,究竟能不能完全去除就不一定了。”蝶香边为她擦着药汁,边耐心地解释。

    月罂点了点头,自然知道这疤痕很难去掉,否则金竹镇上的名医也不会不肯医治了。不过既然有希望,她就愿意试一试。

    由于蝶香每天为她治脸,出了城之后月罂也没与这些人分开,而是一路同行。反正她现在也不知该去哪儿,暂时先随她去风鳌国走走也不错,她倒是想见识见识对方究竟是怎样受到这么高的拥戴,如何能将南月国的百姓收入麾下。

    月罂虽说要查探那些日子发生的事,可是从何查起,却很茫然。皇城还在修缮,现在城中百姓大臣们都迁移到了附近城镇,在这个时候回去也没太大作用。另外,据说母亲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露过面,生死未卜。她前次听槐南王与那个面具男人谈话才得知了内情,而皇室对外则宣称,女皇病重,暂时不能处理朝政。

    若这么冒冒失失的回去,自己仍会处于险境,能不能打探到消息不说,自己这条小命都朝不保夕,一旦被人发现了身份,祸福难料。若一切真是南宫绯雪所为,与旁人没有干系,那自己返回皇城倒是没什么;而这一切如果都是母亲一手操纵,想必自己刚一露面,就会被更多人追杀,自己绝不能再冒这个险。

    月罂这些日子也想了许多,这些年之所以屡次遇难,无非是自己能力不足。无论自身也好,外界也罢,在这样的乱世,若想安身立命就必须有足够的本钱。北冥国之所以会易主,正是由于继承者步步为营了十几年,在朝廷中安插了棋子,又有独立的军队,这才在时机成熟之时一举颠覆何启的统治;花霰国也是如此,虽说花若瑾是个女人,可这些年兵权、财政、朝廷中的要员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所以才会独自撑起花霰国的江山。

    而与他们相比,自己一无所有。她先前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对那些身外之物并不感兴趣,或者说完全没想到今日会走到这种局面。而此时被逼到这种境地,才知道有些东西即便不在意,也该争取。毕竟有了靠山,手中有了权力,才能与人平起平坐。可是权力这两个字看似简单,若想得到该有多么困难……

    “姐姐,你这药汁的味道很特别,是从哪儿买的?”自从蝶香知道了她是女儿身,月罂便直接称她一声姐姐,倒也亲近了不少。

    “偶然间得到的罢了。”蝶香为她擦好了药,便将瓷瓶收了起来,轻描淡写地答道。

    月罂并没在意她的刻意掩饰,只当那是什么秘方,人家不愿多说,她也就不再多问。她揭开车帘向前面几辆车看去,眸色变得复杂。

    从那城镇出来不久,就到了风鳌国的领地,行走三日就会到达风鳌国的军营。月罂这几日一直与这些青楼女子同吃同住,也熟识了许多,而她却从中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女人,红嫣。

    还记得她先前去皇城中的百花楼时,正碰见童昕与这个叫红嫣的女子在一间屋子里,她只当两人私下里有些交情,心里虽有些别扭可也没太在意。而当童昕消失了之后,这女人竟然也跟着失踪,传言还说他们一同私奔了。可如今红嫣却在这里出现,实在出乎她的意料,难道他们两个没在一起么?

    虽然有了几日相处,可她完全看不透红嫣的心思,她性子看似温柔,也并不高傲,可却很少与人交谈。月罂自然不可能上前询问童昕的近况,不过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她还是很在意的。

    “姐姐,你对那个红嫣姑娘了解多少?”

    蝶香顺着车窗也向前看了看,疑惑地问道,

    “怎么问起了这个?”

    “觉得她性子有些冷淡,这几位姐姐中只有她不常与人亲近。”的确如她所说,被送到风鳌国的这些女人多数都是爱说爱笑之人,这几日与月罂倒是有些投缘,彼此也能聊到一处,而独独这个红嫣,总是自己一个人独处,实在让人亲近不来。

    “她大概一年前才到了倚红楼,刚一来就被人包了下来,对方出手阔气,也常常过来,红嫣虽说是到了青楼,可却从未接过客。她不常出门,我们倒是没怎么说过话。”

    “那她的情况和姐姐还蛮像的。”月罂向她眨了眨眼,黑亮的眸子像蒙了一层水雾。她们这两天聊了许多,蝶香告诉她自己自从进了倚红楼就被人包了下来,对方每月都会派人送来银两,只是从未露过面,而她也不必像其他青楼女子一样被迫接客。

    虽说不清楚对方是谁,可她倒觉得这样也不错,最起码不用整日对着那些讨厌男人卖笑。而那倚红楼的老鸨本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对方每月都会送来银子,她自然不会亏待了蝶香。前不久有人来买这些姑娘,又出了双倍的价钱,她虽有些舍不得,可还是不得不答应。

    蝶香听她说完只是轻轻笑笑,并未回答。那个一直送银子却不露面的人,她隐约已经猜到是谁了。

    “那个包下他的人是谁呢?姐姐可曾见过?”月罂表面上虽不在意,可却不希望那个人是童昕,她对自己这种自私的心思极为鄙视。既然断了与他的关系,何苦还要计较这些。不过她控制得了其他,却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只见过几次背影,看样子像是个年轻男人。”

    月罂心底一沉,望着前面那辆马车,眸色更为复杂。蝶香之所以会来这风鳌国,是想再见见自己的心上人,可红嫣又是为何?既然有人肯为她花大把银子,她为何还要来做这种事……

    “到了地方我们恐怕就要分开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想在这风鳌国转转,反正也是一个人,说不定觉得这里好就住下了呢。”月罂说得虽轻松,可心里却很是沉重。

    她从进入风鳌国的领域开始,便留意观察这个国家的一切。虽说是后兴起的国家,可各方面都布置得井井有条。城外搭建着粥铺,为那些从南月国逃难而来的百姓提供饮食,驻扎的兵将一看便训练有素,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作威作福的模样。

    她始终对这些人买下青楼女子耿耿于怀,总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可后一想,历朝历代这种事也算常见,多数都是将犯罪之人家中女眷充军,而这里却直接花钱买来,又肯付比青楼更多的银子,那些风尘女子自然会来。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风鳌国的国主活得倒是坦荡,竟公然在军营中设立这种机构,实在令人汗颜。

    不过出乎月罂意料的是,她们这些人并不是送进军营,而是在不远的城镇住下。车辆刚踏入城镇,月罂便揭开车帘向外看去,却见到一派不同于南月国的景象。此时正值饭时,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进进出出的百姓脸上都挂着平和的笑容,看起来极为温馨。

    试想一下,这里的百姓先前都是难民,此时每天不仅有饱饭吃,还没有战乱之苦,他们能这么满足也是自然。何况这风鳌国国主体恤子民是有目共睹的,这里土地稀少,每家每户种的粮食一年来产量很少,不够全家人吃,国家每年都会为每家补上缺少的这部分,又不会让百姓赋税,所以才会得到这么多百姓的拥戴。

    月罂忽然觉得这风鳌国国主的确有些不同,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他似乎深刻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最大的兵力。

    想到这,月罂心中有些沉重,比起这小小风鳌国,南月国又是怎么做的呢?想必连那些生活在皇城中的百姓,都没有这里的人过得这般自在。她甚至产生了一个念头,若南月国也有这样的国君,应该会受许多百姓拥戴吧?想必这也是熙兰先前害怕的原因,那时每次上朝,她都能听见类似的奏折,许多人都在为如何与风鳌国交战而苦恼。

    月罂等人来到了一座僻静的院落,这里已经住进来许多女人,多数都是从各地买来的。她们这些人跟随管事到了偏院,各自分了房间散去,只剩下月罂与蝶香两人。

    蝶香将剩余的药膏以及一些散碎银两收拾妥当一并交给了月罂,告诉她每日的用量以及所用的时间,嘱咐得倒是仔细。月罂总觉得她这种做法太冲动了,可无奈劝不了她,只能叮嘱她万事小心。

    蝶香将她送到了院门外,迎面恰好走过来两个当兵的,其中一个边走边问,

    “你这一走可有大半个月了吧?”

    “可不,跟蔡将军去了一趟南月国,有一个月了。”

    “怎么样?那皇城真如传言所说的一样,全部烧毁了?”

    “简直像地狱一样,不过奇怪的是,我们第一次到的时候,只听说里面的一座殿宇烧毁了,其他还都好好的,可隔了一天再去的时候,整个皇城都成了废墟。你说奇不奇怪”

    “看来那绝对是天火,要么怎么能一夜之间烧毁了整个皇城呢”其中一人笑说道,明显是在开玩笑。

    “是不是天火我不清楚,不过蔡将军那几日一直留在皇城,你去问问他肯定知道”

    “得了吧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两人边说边聊,最后哈哈一笑,当个玩笑也就过去了。

    而一旁经过的月罂却停住了脚步,她一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听了这两人的话才发觉了问题所在。那晚赏月殿起火时,宴会已经结束,按理说,如果整个皇宫受到牵连,那么那场火必定也发生在当晚,如果同时烧着了整个皇城,那也不会超过第二天清晨。可问题就出在这,当晚有许多国家的使臣都留在了宫中,他们不仅没有遇难,反而都平安地回了国,否则那么多使臣死在宫中,绝对会闹得沸沸扬扬。

    那么,皇宫在第二天清晨应该还没有被烧毁,这些使臣也应该是那段时间离开的。如果是这样,皇宫起火绝非是受赏月殿牵连的,一定另有人放火

    想到这,月罂忽然暗自吸了口凉气,难道是有人故意放火不成?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没见当日的情形,的确像花隐所说的一样,太奇怪了。她又回忆了一下那两个当兵的所说的话,蔡将军那几日一直留在皇城,他会不会知道什么?

    “姐姐,那个蔡将军是谁?”

    “听闻是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具体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

    月罂点了点头,这事倒是记下了,若有机会,她倒是想从他身上打探点消息。见天色不早,她这才依依不舍地与她告辞,独自上路。

    月罂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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