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bypapa - 分卷阅读5
他的双目都快被刺痛。他也记不清白杉已经有多久在没有他陪同的情况下独自出门了,以至于就是来这么无趣冰冷的一个地方也能让白杉露出笑容。
白杉当然不会跟他袒现自己的渴望,他也就装聋作哑,作出全然无知的模样。
他比谁都更明白自己的专制和残酷。一直以来病的是他。他亲手给白杉编造了个爱的囚牢,看似应有尽有,却密不透风,与世隔绝。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已经承受不住再来一次大学时濒临失去白杉的折磨。明氏在马萨诸塞亦有部署,他的手下先于警队找到了那两个枪手,他耗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慢条斯理地把俩人制作成插满钢筋的工艺品,在他们没完没了的嚎叫声中观赏了几秒,再开枪打成马蜂窝。
他把命交到白杉手里,而白杉还以身心。白杉赠予他自己全部的自由,任他死死攥住不放。
还给了他所有的爱。给他这个不知餍足、偏执自私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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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卫鲍伊那个梗是重型猎鹰火箭发射前先导片的背景音乐是《life on ars》;发射后车载音响播放的则是《space oddity》,“不出意外的话,这首歌将在浩瀚的宇宙中循环10亿年。”
2 学校公司之类的描述均不上升现实并不含任何贬义
3 没记错的话阿多尼斯190+(暗示桐桐身高)
4 微博贴了ec楼外urse的图 感觉会比较有画面感哈哈哈 烂醉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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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明雨把收购所罗门旗下投行的交易时间压缩到了最短,示意许助把会议记录整理打印,旋即把一众卖家律师和高层丢在身后,抓起西服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办公室,他答应过晚七点要陪大美人去歌剧院看芭蕾舞巡演,电梯下降时还在苦思冥想,要怎么骗老婆多吃一点肉。
推开门发现大美人已经醒了,站书柜前看摆在正中央的磁流体。那是他们在it念书时白杉送他的小礼物。k studio有个修建筑和材料的双料phd,设计了只会弹琴的机器人命名for e献给了白杉,白杉觉得有趣便跟人去上了节产品设计,最后做出块能用磁铁控制的猫形磁流体,平时在容器里只是摊静止液体,明雨一接近表层就会浮现出各种各样猫咪的脸,白杉交到他手上时还笑着说:“做不出比桐桐更可爱的小猫了。”
明雨几步上前抱住白杉,下颔埋进他的颈窝,目不转睛地看白杉的侧脸。白杉肩膀才薄薄的一片,凸起的胛骨硌得他生疼,心里一咬一咬地痛。第十周白杉的肚子还没显怀,但身形已经肉眼可见地清减了许多,下巴尖尖的,脸上一点肉也挂不住了,眼睛仍然大而圆,瞳仁清亮幽深,眼尾飞起来一抹,添了几分媚气,像聊斋里貌美灵动的狐狸,不说话光静静看着人也漂亮得活色生香,没谁不愿意用命换他施舍一次回眸,堕落又迷乱,让他眼波流转地勾走自己的三魂七魄。
白杉应该刚醒没多久,还带些朦胧睡气,温顺地向后靠去,背脊熨熨地贴着他胸膛,偏头饧眼看着他。他们小时候一起读诗,泼火雨初晴,草色青青,傍檐垂柳买春饴,白杉就是他又软又甜的糖,他的爱意是疯长遍野的麦草,他十年如一日地刈割,熬煮,把他小巧玲珑的饴糖捧在手心,他对自己也非常吝啬,很偶尔才舍得舔一口,周身厚重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
“黎叔说晚饭半小时后就送到,”白杉问他,“是桐桐让做柠檬排骨的吗?”
明雨嗯了一声,把人打横抱起回到休息室,“站多久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把白杉的双足拢在手里,那对纤细的脚踝珠玉一样在灯下散着莹润的光泽,摸起来却冰凉如霜,他用指腹轻轻地揉按,怕气血不通白杉会觉得累。白杉摇头,偎进他怀里,小小的花瓣的脸挨在他心口,明雨刚飘飘欲仙地想老婆好少这么黏我依靠我我好幸福哦,下一秒就听见白杉说:“桌上的姜汁可乐要快点趁热喝完,嗯…“他揉了下眼睛,浓密的睫毛也跟着颤,“我再眯一会儿,等你忙完,我们就差不多能吃饭了。”
明雨把这绵绵的一句话自动翻译为“你还不快滚出去看文件别烦我睡觉”,立马陶醉不动了,应得倒是很快,把老婆放下盖好被子,便顶着一朵乌云慢吞吞挪到了办公桌,锁着眉头不情不愿地批改并购协议。
十来分钟后白杉也走了出来,没裹毛毯,丝质长袍系得松松的,坐在明雨大腿滑了一小半,露出雪白的一边肩膀,从明雨的角度隐约能看见胸口那两点诱人的淡粉乳粒。他双手放在明雨后颈环绕着,自然而然地扬起脸亲明雨的下巴,大眼睛里全是晃动的柔情,像颗任君采撷的鲜樱桃。他们已经快两个月没做过爱了,明雨本就重欲,情热时无法无天,毫无顾忌,拐着白杉在偌大房中每个角落都纵情欢爱过,直到白杉哭到痉挛失禁,后/穴涨满精/液小腹鼓起也不肯退出来。被他这么温情蜜意地一撩拨,明雨脑子轰一下炸开,浑身僵直着肌肉紧绷,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呼吸粗重地呆滞在座椅上。等白杉伸出舌尖舔他的喉结,他整个人像被烧火棍捅了个对穿,狠狠一激灵,嗓音又哑又涩,每个字都说得艰难:“不可以。”话音未落就被白杉卷着舌头含住食指,明雨瞳孔收缩了一霎,清晰地听到理智崩塌的声音,血直冲天灵盖涌,他冷着脸抽出手指,燥灼地扯了扯领带,而后钳住白杉的脸,低头狠狠地咬住白杉水红的嘴唇,强势地纠缠搅弄,吮他香软的小舌头,收紧手臂把人贴身箍着,钉在自己火热的性/器上,大手剥开睡袍在那段细腻纤窄的腰来回抚捏,在腰窝与蝴蝶骨间流连,又摸到前面玩他挺立的奶头,几欲要把人吞吃入腹。
浴室备的剃须水用完了,明雨下巴新长的青茬反覆刺着白杉的脸,白杉吊着他的脖子被亲得哆嗦,口水从嘴角淌下来,长睫像雨水打过的鸦羽,湿漉漉地抖,半阖着眼伸手探进他双腿之间,明雨一下就从浪潮般的情/欲里清醒过来,掐着白杉的腰把两个人分开,眸色暗沉,一字一顿地说:“真的不行,我会控制不住。”白杉怀孕后他把办公室和车里的润滑剂全扔了,就是防着欲念上头把持不住。他听见白杉笑了,直起身亲了亲他的耳廓,径直滑下去解他鼓起一大包的西裤,垂着眼睫,歪头挨着他大腿内侧,跪在地毯上撸动了几下跳出的怒张性/器。随后一手护着微微隆起的腹部,一手半握着硕大的肉/棍张嘴含住,灵活地舔弄粗茎上盘虬的筋络,又用手指熟练把玩着沉甸甸的囊袋,明雨拧着眉难耐地倒吸一口冷气,“嘶,老婆,别,再弄你嘴疼,待会要吃不下饭了……”白杉的口腔紧窒地绞着他,红舌头在狰狞的柱身打着圈转动,又嫩又热,潋滟的桃花眼里水汪汪的,撩起眼帘看他,双颊飞粉,像他少年时期最深沉的春/梦里钻出的妖精,呵气如兰,倏而化身端坐水月的小观音,眉目纯挚秀丽,又透着勾魂摄魄的美艳。明雨一只手就能圈住白杉两腕,白杉太瘦了,手腕细得一触即折,桡骨支棱着凸出来,匕首一样要刺破他幼滑的透明肌肤,扎伤明雨的眼球,流出滚烫灼人的痛与乐。
明雨控制力道抓着白杉的发,手背隔在白杉的后脑与桌沿,闭上眼头皮发麻四肢酥软地吸气,闷哼着射在了白杉的嘴里。挤压的深沉欲/望喷涌而出,明雨从灭顶的快感中回过神来,盯着沾在白杉嫣红唇角边浓稠的浊白,俯下/身细细地扫舔他被弄脏的漂亮的脸庞,跟他接了个绵长的湿吻,他尝到自己精/液的腥气,还有白杉唇齿间吃不够的奶和蜜。他把人捞起来,往怀里又搂进了一点儿,照着云朵般的小脸绵密地亲,白杉从鼻腔发出的微弱呻吟又骚又软,娇得不行,明雨意犹未尽地勾着白杉的腰咬他的下唇,白杉喘了两声,攀住明雨的肩膀,把被吸得发麻的舌全送进明雨的嘴里。
晚餐白杉吃了不少,还被明雨按着渡了几口鱼翅汤,明雨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和老婆在剧场二楼包厢坐下,看那个叫展刃的舞者一出场大美人的眼睛就亮起来,像钻石在太阳下闪。霎时间他耳边凭空出现了个警铃当当当地响,明雨很有危机意识地捉住白杉的手,试探道:“老婆老婆,你很喜欢这个跳舞的人吗?”
大美人望着那人,神情专注,修长颈项上还留着他吸出的印子呢,听到问话居然点了头,毫不犹豫地说:“喜欢啊。”
明雨感觉天都塌了一半,结果大美人还支着下巴偏过头看他,笑眯眯地:“桐桐不觉得他很美吗?他跳舞的时候,像一支昙花慢慢地开放到极致,”顿了下,又笃定道,“展先生是位难得的舞者。每次看他跳舞,我都觉得很受触动。”
明雨几乎要被激得泪眼涟涟了,气呼呼地抬眼全方位观察他的“情敌”,从小到大他见过的所谓绝色多了去了,全都矫揉造作枯燥乏味,够不上他老婆一根头发丝。对明雨而言,白杉就是“美”的定义和诠释,除白杉以外的人只是长得不一样的木头桩子。让他越盯越不安的是,这展刃,从皮囊到身段,客观来说,的确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然而美则美矣,他老婆中意,那就该打入黑名单进行隔离。
大美人看出明雨默默盘算的小心思,颇无奈地叹了口气,“桐桐在想什么呢?展先生已经结婚了,他跟他先生有多恩爱,全世界都知道,”说到一半就笑起来,“也就你啊——”
“我只在乎你。我只看得到老婆嘛,才不关心什么美人首席娱乐新闻…”明雨飞快地顺势表白,刚想往下秃噜一大堆就被突然炸裂的掌声堵得哑口无言。
这时楼下的观众已经集体起立鼓掌了,喝彩的音量极高,震耳欲聋,明雨对自己的情话被扼杀感到十分不满,白杉则点了下他负气皱起的眉心,让他注意舞台,“你瞧。”明雨转头看去,一个似乎挺眼熟的年轻男人笑着快步走上阶梯,张开手臂抱住展刃,低头与他在万众瞩目下接吻。
白杉提醒道:“贺真不是桐桐的直系学长么。”
明雨如梦方醒,难得嘟囔了声,“我靠。”
他对这人是有点印象。他和白杉进it时姓贺的已经在念ba。长得不错,头脑也还行,上学时在斯隆呼风唤雨,毕业了听说开了画廊搞艺术,却时不时领着名下的ac跟asperata杠上,恶趣味又无聊透顶,平时吊儿郎当的惹一堆狂蜂浪蝶追在身后跑。明雨还暗地里质疑过他喜欢白杉,处心积虑要跟自己抢老婆,第一步就是从生意争起,于是也不敢掉以轻心,总攒着劲儿全力反击。
没想到时隔几年再见,贺真也步入了婚姻殿堂,看着还颇心甘情愿的样子,和展刃对视时笑得无比宠溺,腻歪得明雨恶寒不已。“他居然会笑!”明雨愤愤不平地说,同时还悄悄松了一口气,自己的情敌一下就少了两个,好险好险,“之前上课板着脸跟我吵利率,我还以为他面瘫。”
“所以说,他们真的很相爱。”白杉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就像我们一样。”
第11章
守在产房外等待时,明雨的思绪漫无边际,忽而想到几年前在俄罗斯,他向白杉求婚成功,他们戴着彼此的订婚戒指去马林斯基看天鹅湖,音乐像圣彼得堡的雪花落在他们肩膀,那些蓝色的辉煌的光变幻着映照在白杉脸上,精灵们剔透的羽翅也比不上白杉半分的美丽。他终于记起其间有个独舞的表演者叫展刃,他恍然地反应过来白杉所有称过“喜欢”的人事,都与他有关,都是与他一起见证,一同度过。
明雨在白杉心存眷恋的回忆里从未缺席。
又或者说,因为有明雨在,白杉才认定这段记忆值得珍惜。
明雨忍不住躬身捂住脸。从医生到白杉的家人,每个人都在言辞委婉地劝他不用太过焦虑担心。是的,经过无数次的检查和无微不至的照顾,白杉的身体已经处于相当稳定和安全的状态,怀孕三个月后连进食也很少吐过,过度瘦削的身躯也养回来了不少,脸带着点婴儿肥,并不明显,看起来有些稚气未脱,笑时天真又纯幼,漂亮极了;是的,两个一流的陪护医疗团队被安排在明宅附近等待任意时刻的召唤,白杉的情况巨细无遗全在监控之中,出现意外风险的几率低到足以忽略不计;是的,就连今天也属准确预测的产期内,白杉产兆初显时在听他捧着书念安徒生童话,路上还能弯着眼睛一派轻松地宽慰他叫他不要担心,说“桐桐别怕,我很快就会出来。”明雨强作镇定地点点头,不敢去牵白杉的手怕他感知到自己越发剧烈无法遏止的颤抖,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惶惑地想,为什么他叫我不要怕?
要生小孩,要被剖开肚子,要面对成群陌生医生、锋利刀械、和无法预测的生命威胁的是白杉,为什么白杉还让他不要害怕?
他做不到。他怕死了。
有女人揣着襁褓从他面前经过。额角青筋乱迸,他抬头看了眼,眼神很冷,女人被吓了一跳,嘘声哄着开始哇哇大哭的小东西加快步伐走远。明雨能回答白杉心血来潮的许多问题,真心也好为了让老婆愉快蓄意哄骗也好,总能答得十全十美毫无破绽,但他做不到告诉白杉:“我会爱这个小孩,我很期待他来到这个世上。”
他本来就是情感淡漠的冷血动物,他掏心窝地穷尽一切地爱着白杉,他把命系在那份炙热可怕偏执的爱上一并送给白杉,甚至没有给自己留一丝一毫。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小孩,他不仅从未心怀爱意,有时甚至恨得咬牙切齿,恨白杉因它瘦得身上只剩骨头,一碰就散,恨它为什么让白杉心悸、呕吐、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恨它给白杉带来的每一笔莫测不可控的危险与伤害,恨它可以住在白杉的身体里享用他的血液心跳呼吸,恨世界上存在“大人还是小孩”的选择——因为有时根本由不得他选,尽管他声嘶力竭地喊我只要我的爱人最后医生可能仍会满手鲜血地捧出一个新生的活物,再遗憾地告知他我们已经尽力了才能为您保住这一个——可为什么不能是白杉?为什么要存在这样的选择题?为什么白杉不能时时刻刻坐在他造的温暖城堡里,平安、健康、毫发无损地朝他微笑?
又或许他不是不能学着去喜欢这个他和白杉共同创造的生命,如果白杉想要,如果白杉会为了他对它的漠然和无动于衷感到难过,他当然会努力地尝试去“爱”它,虽然那爱少得可怜还必须冠着给予白杉的名义。他能匀出来分拨出来从指缝漏出来的只是一点不叫爱人失望的佯装的温情,粉饰的垂青。有时候他逮着机会就对着白杉碎碎念,说老婆一定要爱我比它多,多很多很多,不爱最好。白杉完全不理他,捂着肚子拍拍,温柔地讲宝宝不要听。他嫉妒得发狂,猩红着眼去咬白杉,摸白杉,挺着硬硕的性/器把白杉插得合不拢腿,又停下浅浅地戳顶,故意折磨白杉,不依不饶地说:“老婆怎么可以叫它宝宝?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直到白杉流着泪不住地点头,呜咽着顺从,答应他只叫他宝宝,来来回回保证许多次,他才肯罢休,扣住腰把白杉翻过去,边拍打两瓣被撞得一波一波泛着浪的肉臀,边稳稳站着把人抱起来操到高/潮。他肆无忌惮地掌控着性/爱的节奏,用孩子气掩藏固执邪毒的占有欲和滔天戾气。
他弯腰坐在长椅,双手撑着垂下的头颅,平静地感知着自己在火势凶猛的浩大的仇恨中一遍一遍地燃烧殆尽又重生,在生死的无限回转间与当初那个跪在灵堂无声哭泣的男孩悄然重合,他一如往昔地惊慌、恐惧、茫茫然不知归处,但他的爱人还没有来救他,而是躺在白色床铺上不断地流着血和汗,将他淹没无法呼吸的那么多的血和汗。小时候白杉给他读诗,一只蝴蝶是一朵花的鬼魂,回来寻找他自己。白杉是他唯一的、干净的、光芒一样的花朵,新鲜娇妍,永不凋零,他这一生都在一刻不停地振翅飞回白杉身边。他当然做不到不恨。白杉是他面容美丽圣洁的小王子,应该睡在高高的天鹅绒上,快乐地无忧无虑地呼吸与玩耍,等明雨叼着玫瑰一层一层攀上去找到他,便甜甜蜜蜜地与他牵手、亲吻与拥抱,笑容柔软,眼神清澈,永远生活在安全无害的梦幻国度里。
白杉应该,应该睁开眼睛看着他,握住他战栗的手掌与心脏——
有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门,摘下口罩,语调轻快地对他送上祝贺。明雨一句话也没有听懂,他只是下意识转过头,听见长辈一拥而上围住的圆圈中心传来婴儿嘹亮的啼哭,火焰即刻被新生儿的泪水浇灭了,他整个人愣了一愣,猛地站起身来,由于小腿血液循环不通还绊了一下,他就这么踉踉跄跄地狼狈地冲进产房——
然后他看到他的爱人。他的白杉,薄被子盖到胸口处,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白杉明亮沉静的眼睛看着他,睫羽润湿,鼻尖微红,脸颊挂着浅淡的泪痕,失血的嘴唇像一瓣娇嫩的花,慢慢地弯起来,形成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笑,轻轻地,明雨冰凉的手指被一根一根地抚过、握紧,白杉对明雨说:“桐桐,我们回家了。”
第12章
李好好已经暗恋白杉两年零七个月。
她对白杉一见钟情。新世纪最炎热夏天的尾巴,s高的入学典礼上,她在沸腾的喧哗声中懵懵懂懂抬头看去,白衬衫黑校裤的男生像一只飞鸟,直直撞进她死水无澜了十多年的心脏。
白杉是作为全市升学考试中拔得头筹的学生代表被单独拎上去的。他站在学术总监faye的身旁,微微抿着唇,面无表情地浏览着手中的讲稿,脸庞淋在天窗流入的日光里,如同被雨水洗过的玉石。他比眼镜快要滑到鼻梁中央才停住的小老头高出一截,接过话筒时略一点头,眼神从纸上移开,徐徐地压下来。
像一把霜刃,径直破开了以往礼堂大会的沉沉死气,使人移不开双眼。
周围躁动的少男少女在看清他面容时通通倒吸了一口凉气。除此以外竟安静得诡异,仿佛所有人都被白杉惊人的秀丽所震慑,枯立着丧失语言能力。
只有她身后的男生低喃了一句:“靠,原来这个新生真的这么……”词穷得滞住半晌,才接着说:“百闻不如一见。”
李好好甚至分不出神回头。她习惯性攥住校裙的褶皱,无可挽救地在白杉清澈的眼睛里逐渐陷溺,她怔忡又失措,放慢呼吸盯着台上。
白杉非常漂亮。头发略长,束在颈后,光照下略泛点青的鸦黑色,从侧面能发现用缎带系了个简易的结。五官精致至极却不沾女气,远望着疏离而冷淡,又吸引全数灯照及目光争先恐后落在他身上,再不舍移开。
有鸽群从天边与窗格间的空隙掠过,留下翅膀扇动的簌簌声响。李好好在散会之际推挤着她前行的人流中捂住心口,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方惊觉自己竟已经开始恋恋不舍。
他的第一句话是“我叫白杉,国际校区g10a班学生。” 两个字从他舌尖跳出的一霎,像沾了半苦辛半甜蜜的抹茶粉滚落到她耳中。他点头致谢,掌声与尖叫以他为风眼迅速席卷整个千人礼堂。白杉转过身,正面对着后台掀开的幕布,步向阶梯时脚步忽然一顿,沉静的眼像被谁投进了片闪亮的云母,莹莹地发着光。
下一秒李好好看见他的笑容。恍惚想起幼年跟婆婆在山路偶遇的白兰,早晨雾霭弥漫,花枝浸在滚动的露水中,轻而缓慢地绽开,洁净、纯挚而明丽。那一刻天地间所有的灰土与尘埃,仿佛都随之落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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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时间内s高贴吧就建起了一座关于白杉的高楼。每一层或清晰或模糊的偷拍下评论从不少于三位数,更多的是长篇大论地描述自己在校园偶遇白杉的幸运经历,字里行间的亢奋和激动浓重得要扑打出屏幕。白杉美得无可争议,在s市各高中圈里也是人尽皆知的传奇——之二。
另一位则是明雨。
远近闻名的s高校草,gpa永远年段第一、去年io斩获金牌的顶级学神,家世在富绅子弟云集的国际校区亦显赫非常,是高据金字塔尖、十足契合少女漫画中玛丽苏男主人设的风云人物。
李好好曾观察到s高的女生基本能划为两拨,分别是明雨和白杉的忠实粉丝。
不对,还有第三拨。
明雨和白杉……明白cp的簇拥者。
连李好好也无可避免地在初次见到明雨时被惊艳。明雨拥有副教人坚信上帝偏心的绝佳皮相,极深刻而张扬的英俊。神情漠然地往人群中一站,就是最惹得满楼红袖招的五陵年少贵公子。玻璃般澄净的青空,远处连绵的淡蓝色群山,周边表情各异的中学生队伍,在他那张格外出众的那张脸庞后,都默然沦为幕布。
李好好承认明雨的完美,又为及早看清了他感到失落。
不因明雨的居高临下、目空一切,而是他拒人千里外的冷淡倨傲下,涌动着狂热到可怕的暗潮,毫无瑕疵的英隽皮囊后藏了个偏执狠戾的恶鬼,深黑眼睛间歇跳动幽幽火苗,森然可怖,将所到之处燃为灰烬。
直到只剩一个白杉。
传闻中明雨和白杉从小一起长大,比邻而居竹马成双。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只要有白杉的地方,不出两步外就能看到明雨,垂着眼倚墙而立,目光专注地盯着白杉。——如果他不能在白杉身边,与后者牵手拥抱。
每逢开学季总有诸多本校甚至外校学生,成群结队守在校门等明雨和白杉放学。尽管来接送二人的那辆加长幻影停得很近,他们走不到十步便可上车离去。然而能觑到一秒就有一秒的旖旎风光。最被众守望者津津乐道的还是一个暴雨天,明雨撑伞带白杉走出校门,长臂把白杉揽在怀里,伞面完全朝白杉倾斜了过去,肩膀被淋湿了大半。打开车门让白杉进去后明雨仍停留在车外,握着伞柄的银质骷髅头晃啊晃,直到白杉伸出手抹了把明雨脸上的水滴,明雨笑起来,动作利落地弯腰,上半身探进车里,许久才收了伞进去。
那降伏雨水的白兰一样的手,自愿折枝般柔柔落在少年脸上;少年神情炽动,笑容几可点亮暗沉街道;雨幕和伞面遮挡后不长不短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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