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出师 - 分卷阅读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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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个坑搞搞渣攻啊,之前答应了鱼六要搞师徒年下,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第 58 章

    叶鸯此番下山,非是临时起意,更非是同师父赌气,只不过是见到房中有师妹遗落之物,想趁早还给她而已。下了山后,叶鸯直奔汪家,叶景川远在半山处,居然能够精准地捕捉到他的影子。看他进了汪家大门,这才宽心,放慢脚步,把厚衣裳往怀中拢了拢,想着:果然还是不会照顾自己。穿那么薄,可别又生了病,和上回似的瘫在床上奄奄一息。

    江怡会号脉,叶景川其实也会一点,虽说治不了病,但探寻一下旁人的状况,确实够用。先前他趁叶鸯熟睡,偷偷探过其脉象,只觉紊乱虚弱,完全是一得病就养不好的那类,按理说各人身体各人心里有数,可也不知怎的,这孩子天生对自己不上心,每日胡搞八搞,得了病又难养,到头来,竟是要师父记挂着他,方能保他安康。

    汪氏夫妇热情好客,又真情实感喜欢叶大侠这徒弟,自然亏待不了他,好吃的好玩的尽数招待着。叶鸯混账的一面全在师父眼前,外人看他,无不认为他彬彬有礼,这正好比叶景川在旁人看来是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一般好笑。他们师徒俩私下里不知为此事笑过多少回了,但真到外人面前,却又下意识扮出一副正经模样,好维持自身形象,人之两面三刀,莫过于此。

    叶景川来到汪家门前,未曾入内,只撑把伞在外头静静站着,等待那闲不住的徒弟推门而出。他知道叶鸯在屋内待不长久,不过送样东西而已,能拖延多少时间?

    小鲤鱼留下的,确非稀罕物件,一块刺绣,值不了几个钱,然那一针一线,皆是她耗费苦心所为,一朝遗落,必定郁结于胸,除非将其找回,否则不能心安。她尚且不知此物丢在何处,寻遍了家中也找不到,因而怏怏不乐,叶鸯来时,她正使性子不肯吃饭。

    忽然师兄前来,手里还拿着自己遍寻不见之物,小鲤鱼登时喜出望外,缠住他问东问西。待到问清此物在何处寻得,立即后悔自责,面露愧色,叶鸯好生安抚一通,答应了她过些时日到外面玩,那张脸复又乌云转晴,开开心心地笑了。

    小孩子着实好哄,大孩子却难敷衍。随着年纪增长,所求也与日俱增,再不是简单的一个承诺便能满足,非要添上不少附加条件才行。叶鸯摸摸师妹的额头,嘱咐她好好吃饭,切莫再耍脾气,随后向汪氏夫妇拱手告别,和来时一样,提着伞出了门。

    今年雨水多得可怕,像是在阻碍人们外出,但总有人乐意在大雨天离开温暖居室,到外面瞎晃荡。这种人,叶鸯是一个,叶景川又是一个,别人看他们无聊,他们却乐在其中,将那漫天风雨视作趣味点缀,纵使寒冷逼人,亦无所畏惧。叶鸯出了汪家大门,一眼望见师父,丝毫不觉得奇怪,然而当他看到师父手中竟还拿了旁的物件,不由惊奇。

    目光诡异地在叶景川面上扫了两圈,叶鸯试探问道:“横竖回到山上也是无聊,不如出去转转?”

    “下这么大雨,你还想走去哪里?山下低洼处早已淹了,遍地雨水,冷得怕人,有什么好转?”叶景川面色无改,将自己那把伞收起,挤到叶鸯伞下,为他披衣。道旁石刻充当了伞架,雨水覆面而下,石材被洗得晶莹透亮,叶鸯盯着它瞧,一时挪不开眼睛。

    “哎……你说不去,那便不去。”叶鸯不欲同他作对,及时改口,“我突然有些冷了,思前想后,还是在床上抱着你舒服。我们即刻回家罢,你讲得倒也是,这鬼天气,没什么可玩儿的。”

    “山上的醋不够,酱油也剩得不多。先去街上走一遭,买瓶醋便回家。”叶景川将自己的伞拿起,并不撑开,拉着叶鸯往街上走去。叶鸯去摸他手,感觉冷得过分,便紧紧握住,宽大衣袖垂落,遮掩住交握双手,在昏暗天光里,竟无人能将这番纠缠看分明。

    叶景川反握住他的手,实实在在地将他抓在掌心,一块高悬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从叶鸯身上传来的温度令他心安,旁的事,暂且顾不上想了。

    不知是他哪一句话逗趣,叶鸯忽然发笑,笑了好一阵子,方说:“那些姑娘家看你,都认为你是翩翩公子,浊世异人,谁能想得到你又要买醋,又要打酱油?”

    “若不饮食,我也只好饿死,买瓶醋,打瓶酱油,有何稀奇?”叶景川从他手里抽出伞柄,蓄意调戏,“不要抓着伞了。这木头棍子又冷又硬,怎比得上真正好东西?”

    言下之意,是只有那暖热且温柔的玩意儿算是好物——自吹自擂的本事,他要认第二,天下无人敢当第一。

    “你这话说得,好像你那玩意儿很软似的。”面对这般斯文败类,叶鸯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盯着他看一阵子,讲不出话,叶鸯转眼望前方店铺,轻咳一声,催促道:“行了,你进去买醋罢,我在外头等你。”

    他说了话,叶景川竟不答,叶鸯抬头,但见师父视线牢牢锁死在前方,脸色不大好看。刚要循着师父双眼瞧过去,对方却突然将他往身后一扯,牢牢护住,叶鸯大惊失色,不晓得师父发现了什么人,忐忑不安地冒出头,朝前路上看,恰有一人撞入视野,正向这边缓步走来。

    那人样貌并不出众,然而周身有层戾气环绕,直教叶鸯瑟缩。此人的身份,他不知晓,不过看师父这样紧张,想必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叶公子,别来无恙乎?”江州抬高伞面,招呼着叶景川,目光在他脸上悠悠转了一圈,又落到他背后那孩子身上去。这孩子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江州稍作思量,认定他是叶景川藏在无名山中的大徒弟。

    他这徒弟来得蹊跷,江州迄今不知,他当年是从何处捡来了个半大孩子,养在山上。叶景川其人,江湖扬名已久,他的脾气,江州略有了解。他平素鲜少发善心,总不会是在道旁遇见个乞儿,随手带回无名山,那孩子必定大有来历。

    这时,发觉他们二人姿态亲密,江州似有所感,笑意渐敛,冷声问道:“终身不娶,莫不是为了这孩子?”

    “是又如何?”叶景川反问,“纵然是金屋藏娇,又碍到了谁的眼?”

    已很久无人将话说得这样直白了,此语一出,两厢静寂,连叶鸯都讷讷无言,不敢出声。江州神色阴鸷,步步逼近,叶鸯抬眼,见他狠狠瞪着自己,怒气霎时间被激发,眸光一冽,险些脱口而出反骂回去。不知名的老匹夫,居然拿这般眼神瞧他,鬼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莫名其妙地招来个怪人!

    江州行至近处,身形突然消失不见,竟是顷刻间转到叶景川背后出手,直击叶鸯天灵。叶景川对他此举早有防备,登时回护,叶鸯却未如两人所预想那般匆忙退避,反自腰间抽出短匕,迎上江州。江州本不畏惧他掌中兵器,奈何叶景川不容小觑,霎时收了攻势后撤,那衣袖动得比人要慢,生生被割裂,又在几道雪亮刀光中变作了碎片。

    原以为真是金屋藏娇,没想到这小子不软,竟会咬人。江州静静审视叶鸯,心中百转千回,瞬息之中变幻无数念头。叶景川的徒弟,着实比同龄人强上一些,但从未有人传过他的名声,是他不愿扬名立万,还是他师父不欲让他卷入江湖纷争?

    “……”

    浊世多奇人。

    江州略有感悟,未多纠缠,拂袖而去。

    “你随我进去罢。”待到江州身影全然没入雨中,叶景川复开口,“等买到了,便回家。”

    叶鸯应声,随他入内,又好奇地回首望去,想着那怪人是何身份。

    回了家中,雨将停歇,叶景川要煮饭,要喂饱二人肚子,却放心不下徒弟,于是命叶鸯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身侧。叶鸯横竖无聊,便当真跟着,跟了没一会儿,觉得自打在街上见过那人之后,师父就忽然古怪得很,不免担忧,悄声询问:“你怎的了?山下那人有多可怕,至于你吓成这副模样?”

    叶景川正要开口,眼前忽地闪过塞北雪山上四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转瞬之间,塞北白雪又变作笼罩北叶的一片炽烈火光。呼吸不禁停滞,想说的话哽在喉头,难以吐露。

    摇头示意他无需多言,慌里慌张用过膳食,心不在焉地刷洗碗筷,不留神摔裂只碗。弯腰去拾碎片,指尖不慎划到尖锐处,立时渗出鲜血,血珠滴在洁白瓷片上,红艳艳的煞是显眼。叶鸯目睹这一切,又惊又怕,唯恐他再划出一道伤痕,连忙扑过去紧紧抱他,迭声说着:“你且停一停,你且停一停,那碗又不金贵,坏了便坏了罢!究竟发生何事,教你魂不守舍,难道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说与我听的吗?”

    “亏得今日下了山。”叶景川抬手抱住他,却是自说自话,全然忽视他的询问。

    叶鸯怔愣一瞬,柔软的吻便印上来,师父轻轻拍着他的背,吻了一会儿,又放开他,嘴里说道:“近来雨水多,不太方便,不要再下山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突然对我说不要下山?”叶鸯蹙眉,“山下闹鬼不成?”

    “还有谁告诉你不要下山?江家那小公子?既然都叫你别下山,为何还往山下跑?”叶景川低声笑,伸出舌尖舔了舔近在咫尺的耳垂,软绵绵的,触感极好。

    叶鸯愈听,愈发感觉他不太正常,然而还没等问出口,他便松了双臂,拾起那只裂开一半的碗,随手丢到旁边立着的木桶里,回身将碗筷搁到架上,摆放整齐。寒意从足底升起,直冒到头顶,叶鸯唤了声师父,对方却不曾转头,只说:“到房里等我去。”

    “那我到房中等你,你快点儿来。”叶鸯退出屋,手脚不停颤抖。他忽然之间想通了,原来他不经意间与他的仇敌擦肩而过,无怪乎叶景川忧心!

    可恨自己竟忘了江礼的告诫。若是他昨儿多想想,把江小公子那句话真正听进去,而不是当成酒后胡言乱语,说不定这些时日,还能安安稳稳地蒙混过去。

    适才在山下遭遇的,怕是江礼那亲爹。

    叶鸯蜷在棉被里,不肯冒头,门外足音轻叩,一双手抚上他腰侧,他情不自禁地一抖。

    “现在知道怕了?”叶景川无奈,“那时在街上,你不是凶得很吗?”

    “你他娘说什么风凉话?若我知晓那人是谁,我跑都还来不及,谁能想到这老东西竟出现在无名山!”叶鸯骂道,“我还道江礼那话说得奇怪,原是他爹要来!这下可好,他如今晓得你不娶妻是因为我,该上门找我麻烦了!”

    “假如你当真害怕,倒也有解决方法。”叶景川慢条斯理地给他支招,“你下次告诉他,你也是受我所迫,全部罪责都在我,与你无干,说不定他能够放你一马。”

    好啊,越说越混账!叶鸯觉得他是在说疯话,气急败坏,抓着他的狗爪子狠狠咬了一口,恰好啃到伤处。叶景川原本四平八稳的风度顿时端不住了,叶鸯听到头顶传来变了调的抽气声。

    下一刻,叶景川掀起棉被,将两人严严实实罩住。一片黑暗当中,叶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感到有头凶残猛虎叼住了他的喉咙,牙齿在皮肤上慢慢地磨。

    “你想咬死我?!”叶鸯去推师父的肩,赶他走开,可惜轻而易举地被镇压,叶景川啃他两口,含混不清地讲了句话,重又把人抱紧,去寻他的唇舌。叶鸯反抗不能,呜呜地叫着,心情郁闷到了极点,恨不能给贸然下山的自己两个大嘴巴。

    ☆、第 59 章

    叶景川此人,言而有信,说到做到,诚实得非比寻常。先前他说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叶鸯,以防叶鸯丢了小命,便当真步步跟随,不论叶鸯在做什么,一转头,总能见到他的人影,时而出现在右,时而出现在左。

    饶是情深似海,也要被他这番举措消磨得不剩多少。叶鸯既好气又好笑,只是不晓得能怎样说。终于有一日,叶鸯坐在浴桶之内,叫叶景川那如狼似虎的目光看得受不了了,忍无可忍,怒声道:“江州并不清楚我的来历,想来也和大多人一般,认为我是你捡回无名山的孩子,对北叶赶尽杀绝,如今自是不可能的事。你不愿娶他的女儿,偏偏看上我,他就算心中不平,想杀我泄愤,亦起不到效用,还会得不偿失;你且动动脑袋,好好想想,他对我下手,又有几样好处?至多是寻上门来,骂我两句算了,哪儿用得着你这样紧张?这几日,你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搞得人心惶惶,外头响雷打闪你都害怕,连带着我跟你一起担惊受怕,我看你也不是想我好,就是寻个由头黏着我罢了。”

    一口气说完,叶鸯抚了抚胸口,转过身不再看叶景川的表情,自顾自趴在桶沿假寐。这时叶景川突然摸到他身边,探手入水,一本正经说着:“水已凉了,你快出来。你体虚畏寒,不能用冷水冲洗,尽快离了这水,到我怀里,我给你暖一暖。”

    “你个王八蛋,这又是哪里学来的花言巧语?”叶鸯嘴上嫌弃他,却任由他将自己抱出浴桶,拿棉被裹成一颗圆溜溜的球。早先在桶中泡着的那时,叶鸯已困得不行了,这会儿坐到床上,更觉困倦,不禁打起哈欠,往后一仰,竟是倒头便睡,也不管穿件衣裳。叶景川忙活一通,抬眼看见他居然睡着了,登时哑然失笑,擦了擦额角的汗,过去为他掖好被角,又放下床栏上未撤去的帘子,守在他身侧再度过一夜。

    叶鸯睡得安稳,叶景川心里可是乱极了,尽管徒弟说的那番话有道理,但他仍然免不了担忧。关心则乱,大抵是这情形,他越是想,越是惊惶无措,除却寸步不离地看守着,再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估摸着得等到江州离开无名山一带,他才能真正放下顾虑,睡个好觉。

    躺在叶鸯身侧,千万思绪一齐涌上心头,有苦有甜,还有酸涩。最近天公郁闷,频频降雨,叶景川被雨丝扰动,一闭上眼,就想起从前叶鸯来时,自己那不加掩饰的恶意。如果说叶鸯是长不大的孩子,那他叶景川又何尝长大过?情之一字,于他而言真真参不透。回忆往昔,他恨得真切,恶得真切,到头来,忽然转去做善人,企图将血海深仇一笔勾销,只留下满腔爱意——如今看来,他是成功了,而其中似乎夹杂了隐忧,那些往事无法根除,仅是埋藏,它们仿佛在伺机反扑,等着啃他的骨,饮他的血,嚼他的肉。

    纤细丝线揉作一团,分不出头,分不出尾,叶景川梳理无果,最后惟有叹息。

    叶鸯在朦胧梦境里听到他的轻叹,迷迷糊糊翻过身来,将手掌搁在他胸前。叶景川一颗心砰砰跳动着,好似青涩少年郎,慌了许久,小心翼翼地覆上叶鸯手背,嘴角一勾,心满意足,沉沉睡去。

    他们二人从最初的互不信任、互相算计,逐渐走到如今,说来的确奇妙。叶景川睡去之前,又忆起故地重游的那年。想来人心受触动也很容易,缘分到了,自然动心,那时他想,既已心动,压制无用,倒不如顺水推舟,看水流能否将这小舟送到叶鸯心里,博得个两情相悦的机会。

    那情愫踩在刀尖上,站在悬崖旁,最后成功了。

    他抢占了叶鸯一颗心。

    好好地睡到后半夜,叶景川始终无梦,而叶鸯突然做了梦。梦里头师父穿了一身红,拿根小金杵掀他的盖头。盖头四角缀了流苏,在烛光下金闪闪亮成几束星星,叶鸯觉得好玩,觉得好笑,伸手去扯,却被师父啪地一下打落了手。梦到此处就结束了,叶鸯忽而醒来,见外头天色还暗着,便往叶景川怀里拱了拱,继续休憩,待天光大亮,太阳照进卧房,也不愿意起床。

    叶鸯总是这样,勤快一阵,又懒一阵,而勤快可能不会令他上瘾,懒惰却会。叶景川不乐见他懒,但每每想到前一晚自己做过的亏心事,怎么也狠不下心来逼他起身,只好睁只眼闭只眼,滞留在床上陪他懒着。

    他们两人拥抱在一处,各怀心思,一个想着来年春夏可不能这样懒散,须得多练练剑,另一个则懒得毫无负罪感,甚至明年还想瘫在床上犯懒。但良心的谴责是无声又毒辣的,叶鸯躺着躺着,总觉得事情不对,便张开眼,随便寻了个话题说道:“我昨儿做梦了。”

    “美梦还是噩梦?”叶景川听他提起梦,有些紧张。从前叶鸯做梦,常常是梦到北叶的焚天大火,不知他昨晚是否又重复了那相同的梦境?

    慌忙去察看叶鸯神色,竟见其面上带笑,叶景川一怔,感到惊异。既然笑得这样好看,想必是美梦了?果不其然,过了会儿,叶鸯悠然开口,为他答疑解惑:“我昨晚梦见你拿根小金杵,来掀我的盖头。”

    “那真真有趣。”叶景川嘴上这般说,同时很实在地笑出了声,“你我皆是男子,就算要拜堂,也不该有谁戴一红盖头。”

    “我正因此发笑。”叶鸯道,“再说了,讲究那些虚礼作甚?天地不值得拜,高堂也都不在了——你我偷偷摸摸厮混在一起,还老害怕遭雷劈呢,要是去拜爹娘,亲还没结,先打起架来,吓人得很。”

    说完,把头蒙起来吭吭地笑了,叶景川也跟着笑,两人笑作一团。好容易缓过气,叶景川正色道:“说老实话,以后可还会怨我、恨我、气我,认为我不可尽信?”

    “怨你恨你,自然不会,至于气不气你,得看你欠不欠收拾。”叶鸯猫似的伸了个懒腰,把脸埋枕头里,闷闷吐出后面几句,“并且你着实不可尽信。回回说只弄一次,弄完了又食言,混账东西。”

    叶景川推卸责任,把罪责堆了部分到徒弟身上:“动心有你一份,动情有你一份,动念还有你一份,怎就只能赖我?别光说我的不是,想想自己身上的错处罢!”

    要不是与他打交道,没准儿终此一生也听不到这般歪理。叶鸯闻言,隔着块被子踹他一脚:“哄骗加逼迫的时候,你却也不说了?佳期如梦的姐姐们都说男人在床上讲话不用心,从前我还不信,现在看看,你真和其他人一模一样。”

    叶景川原想说,既然没试过,就无资格评论相似与否,但又怕他真找个歪瓜裂枣来膈应自己,顿时浑身一激灵,甩了甩头,主动求饶:“好,是我错,是我错。您饿了吗,渴了吗,小的给您拿点心,再倒杯水?”

    他忽冷忽热,忽而高高在上,忽而做小伏低,叶鸯嫌他反复无常,又送他一脚。末了,拢着被子爬起来,瞧着外面阳光正好,又想下山走走,立时起身,一面拾掇,一面催促叶景川更衣,要他陪自己到街上闲逛,顺便买些暖炉火炭一类冬日里用得到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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