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美景：逍遥小农女 - 第86章 春联

    临近十二月中旬，天气越发冷了，早起的时候那股子寒意好像要把整个人都冻傻了似的。一家子就换上了棉袄，露在外面的双手也是能往衣兜里藏就藏，脖子都缩起来，就怕被风吹着。

    只不过这活还是得干，特别是这么几袋子的油茶果仁，得尽快榨油了。那些脱落的外表皮，二妮也舍不得扔，做成茶饼，来年正好用来养鱼，油茶籽壳可以用来当炭烧，做烧烤下面加这个油茶籽壳再好不过了。而且那油茶籽壳捣碎还可以用来洗头发，杀虱子的利器啊。

    二妮便喊二郎跟她一起，把果皮和油茶籽壳都收拢，赵氏、大妮和大郎则把果皮在石臼里用力舂，舂了三天，舂了两麻袋。

    半个月时间一到，家里便要舂油茶籽了，需得把油茶籽碾成碎末。舂籽取仁是第一步，幸好他们已经完成了，而籽仁取出来后，得放石磨里磨成粉，之后用蒸笼蒸熟，然后用稻草垫底将它填入圆形的铁箍之中，做成坯饼，也就是油饼子。然后把有病子装入榨油机，用木榨机榨出油来。

    活很多，也要求做得细致，都得在往后十几二十天里干完，不好好分工合作的话，只怕都来不及过年了。

    商定出对策后，全家人都分工明确。赵氏、大妮和大郎一人一副石臼负责舂油茶籽，二郎则帮着倒料，给他们打下手。二妮负责刷舂出来的粉末。三郎则是帮忙把损坏的油茶籽拣出来。

    这几天真像是年前大作战一样，早饭一律一锅热粥和咸菜，中午吃饭在吃了两天咸菜和咸肉后，二妮受不了了，干脆用新鲜的青菜切碎和咸肉、大米一起放在锅子烧，煮一锅子的菜饭。咸肉的香和青菜的脆都让米饭给吸收了，在饭里加一小勺猪油和辣酱，连菜都不用烧，而且还能每次把锅巴都吃完。

    森爹每日中午和晚上都回来帮帮忙，给大妮、二妮换换手。这么紧张的工作，终于在五天后完成。

    那日早起时，天空中已经飘了雪，森爹已经给学堂里的孩子放了年假，在蒸完了粉之后背着满满一麻袋的粉雇了驴车和大郎去镇上找油坊榨油去了。

    二妮一整天都静不下心来，坐立不安地在门口望，这一次的油茶籽数量不多，产量肯定也不好，可是她还是很期待啊。明年秋天，她就天天去山上守着，等油茶果一结果就给摘了。

    “二妮，别看了，快来帮忙！”大妮喊过二妮，手里的活却一点没停。原本进入腊月就要办年货、打扫屋子准备过年，他们已然已经推迟了半个月。

    这飘香楼的掌柜今早让小林子拉开了一车年货，鸡四只，鸭四只，猪肉十斤，还大方地弄来了两斤牛肉、两个牛肚还有六个猪蹄，油啊米的也送了些来。

    鸡要杀两只，一只过年祭祀用，一只是吃年夜饭的，鸭也是同样，猪肉则是要腌制起来，因着之前森爹已经和村上的屠户讲明了买半只猪过年，家里的猪肉够多了，这洗洗刷刷都是活。

    过年要打年糕，这是一直流传下来的风俗。年糕有黄、白两色，象征金银，年糕又称“年年糕”，与“年年高”谐音，寓意着人们的工作和生活一年比一年提高。所以前人有诗称年糕：“年糕寓意稍云深，白色如银黄色金。年岁盼高时时利，虔诚默祝望财临。”

    村长早就喊了村上两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又有些力气的老人和两个青壮年组成了一个专门打年糕的队伍。吃过腊八粥就开始帮着打年糕了。

    年糕的主要组成成分是糯米，周家没有糯米，便和吴大宝家换了二十斤。家里的糯米要先洗干净，然后放在大缸里用水泡涨。泡好后的糯米就可以拿到村上的老祠堂那里去了，十斤才交六文钱，可是这几天村上最热闹的地方了。

    二妮帮着往大缸里添水，正忙着给杀鸡的赵氏递食盐的时候，便听到二郎的说话声了。

    “二姐，二姐，爹爹和大哥买了好多东西回来！”二郎已经跑了进来，兴冲冲地充当报信使者。

    森爹和大郎今天是揣着一大张纸出门的，上头罗列了过年要买的各种东西。先是买了好几张红纸，准备写春联，因为村上好些人都上门托森爹这个秀才写，森爹便买了好多红纸。

    其次是爆竹，大年初一早上起来的第一门开门炮，这是“接年”。这香案和蜡烛也买了来。糖果、干果是正月里给上门拜年的人吃的。茨菰是一道要出现在祭祀桌上的菜，而荸荠去了皮拌白糖则是过年的重要一味，既能当水果也能当蔬菜。

    二妮则是盯着两人的背篓，“爹，大哥，油呢，油呢？”

    “呵呵，我就知道二妮得急这个！”大郎笑呵呵地从背篓里取出九个油罐，这种油罐放满能放两斤油……意思就是榨出了十八斤的油！

    那一麻袋的粉得有七八十斤，榨出十八斤的油，这比例就是一比五左右，在榨油技术落后的今天，能有这个量，二妮已经很开心了。

    “还别说，这油出来让油坊的人也吓了一跳，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我们是开玩笑的呢，说没见过这种榨油的东西，不过这油是真香啊，醇香醇香的，比那菜籽油的香味来浓厚！”森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着说道。

    “哈，我就说嘛，信我的没错，晚上我就用这个油炒个菜试试，保证你们喜欢！”二妮掀开一个盖子，深深地吸了一鼻子，这香味真是没得说啊。

    “让我闻闻，让我闻闻！”二郎和三郎迫不及待地围上来，见到这瓦罐里清澈的油，也是心动不已。

    “姐，用这个渣豆腐吃！”三郎拉了二妮的袖子，撒着娇。

    那是前几日干活干得快累瘫的时候，为了让烦躁的二郎和三郎集中注意力，二妮便用美食诱惑他们，给他们说了一种全新的小吃，闻着臭吃着香的臭豆腐，这一闲下来，三郎就想起这桩事了。

    二妮揉揉他的脑袋，这娃娃耳朵上戴了一个小耳罩，别提多萌多逗了，“好嘛好嘛，等豆腐做好了姐就做，这霉豆腐可不容易，得等上几天，三郎要想吃到，就得好好等着！”二妮揉上了瘾，不堪受虐的三郎“哇哇”叫着跑开了。

    森爹歇了一会儿便让大妮把堂屋的桌子收拾好，在上头铺了破布垫着，把红纸裁好，准备写春联。

    “大郎、二郎、三郎、大妮、二妮都来，为父要考考你们！”森爹提着笔，也不蘸墨，在砚台里细细地研墨，“为父出一个横批，你们对出上下联来能行？”

    兄妹几个相互望望，然后点点头。

    森爹微微踟蹰后便说道，“第一联，喜迎新春！”

    大郎仅仅停顿了一会儿，便接道，“喜居宝地千年旺，福照家门万事兴！”

    “好！”森爹点点头，“对得不错。”然后毛笔蘸了墨提笔就在红纸上写下。

    最后一笔收起后，朝二郎说，“仍是这一道联，喜迎新春！”

    二郎抓抓脑袋，有些为难，仰着头思考了一小下，然后一根指头竖在脑门上慢慢地说，“一年四季春常在，万紫千红花永开！”

    “好！通俗易懂，内涵丰富，二郎最近学得不错！”森爹有些欣喜地夸道，因为二郎是几个儿女里面最不喜欢念书的，看来私下的功夫也没落下，甚是欣慰。

    轮到三郎时，小家伙一时有些答不上来，森爹就循循善诱地出了一个简单的上联，“爆竹声声辞旧岁，三郎接下一句。”

    三郎歪着头认真地思索，却是一片迷茫，“啊嗬”二妮清咳一声，头微微往右转，三郎疑惑地看着二妮，然后瞥到了院子墙角一株小小的梅树，欣喜地朗声说道，“梅花朵朵贺新春！”

    “甚好，不过这朵用得却不是十分好，二妮，你觉得该怎么改动一下较好？”森爹看着二妮眉眼带笑，当他不知道二妮的小动作啊，却是对二妮的反应能力挺惊讶的，不仅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好下联，还能提示三郎，不得不说才思敏捷。

    “呵呵，我觉得换成点点似乎更好一些！”二妮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这小动作被抓包的感觉真不好。

    森爹点点头，细细回味了一番，“甚好！”

    这同样一道横批下来，大妮对了一条“春满人间欢歌阵阵，福临门第喜气洋洋。”

    极是工整，也适合农户小院，森爹写完后就问二妮了，二妮虽然肚子里墨水不多，但是看得多听得多啊，平凡些的还是能做出来的，“春满人间百花吐艳，福临小院四季常安！”

    森爹赞了一口，提笔写下，又提了一个横批，“万象更新！”

    二妮瞅瞅几个人，好像刚刚没有指谁的名，莫不是还是她继续做，掰着指头默念了一通，便说道，“迎新春江山锦绣辞旧岁事泰辉煌！”

    森爹写得对联不少，可把五个娃娃脑子都想痛了。作为本村的教书先生，森爹对前来求春联的人来者不拒，这一求就求出了四十来份。二妮看着森爹在手臂上套上袖套也不嫌累，看得她却是心动不已，这卖春联也是一件赚钱的事啊，可是她爹都写了那么多了，算了，这钱就不要了吧。

    不过她还是提议森爹写了许多福字，把福字分给了几个交好的人家，福字倒贴，表示“福气已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