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 - 金竹密语第5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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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平添了一股魅惑与华彩。不用想也知道,帷幔后的那两人在做什么。

    第256章 狐狸男人

    第256章狐狸男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冲进去,忽然听到床上女子一声娇叱,怒骂道,

    “滚出去!”

    明明是单薄瘦弱的女子,可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凶狠的光芒,众侍卫吓得退后两步,可仍站在门前不肯离开。

    那老太监不服不忿地拨开侍卫,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屋中情形也是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初来时的嚣张,

    “咱家是来搜人的!你们快点起来,咱家要看看那男人是不是刺客!”

    童昕冷哼了一声,刚想撑起身子,又被她猛地压下,瞪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月罂又飞快地捂住他的嘴。面露凶色地向他挑了挑眉,明显的在说:闭嘴!

    她冷冷地看了眼站在门前嚣张的老太监,扬声向外唤道,

    “来人,把这个狗东西给我拉出去砍了!”

    外面的侍卫忽然冲了进来,他们之所以任那些人闯进来,主要是碍于对方的身份,现在主子一发话,众人齐拥而上,瞬间就将那几个人制服。

    老太监挣扎了几下,可明显不懂半点武功,一时气恼又骂道,

    “竟敢绑咱家,真是活腻歪了,你们可知道咱家是谁!”

    月罂唇角轻勾,面沉似水,淡淡地说道,

    “本少皇不想知道你是谁。”

    一时间四下寂静无声,老太监听了她的自称,只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哆哆嗦嗦地问道,

    “少、少皇?”

    他虽然久居深宫,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可今日这场合却没有身份参加,自然不知道月罂的身份。而他向来恃宠而骄,来到南月国也不收敛,完全是在自己国家的模样,这才冒冒失失惹了祸。

    还未等他再说什么,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柔媚的笑声,如三月柳丝般拂过,丝丝痒痒地撩人心弦。嫣红的衣摆闪过,来人手执青竹扇,扇后的脸庞比花更艳,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狐狸般闪着幽深的光泽。

    花寻慢悠悠地走进房中,向床上瞧了一眼便猜了个十之八九,笑吟吟地俯低身子,竹扇一合,挑起老太监的下巴,笑说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方公公啊!”

    方公公抬头一看,立刻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谄媚地笑道,

    “花公子,快替咱家说说好话吧,都怪咱家一时糊涂,冲撞了少皇,实在罪该万死啊!”

    花寻笑笑然地摇了摇头,浅叹了口气又说,

    “方公公,您可真会挑时间,偏赶上我家夫人‘办事’的时候闯进来,这不是找死吗?前不久就因为个小丫鬟偷瞄了一眼,立刻就被挖去了眼睛,你说今天这事可怎么办呢?”他不愠不恼地说着,坐在下人搬过来的太师椅上,慢悠悠地摇着竹扇,仿佛在与那老太监唠着家常。

    方公公面色惨白,他虽然不知道月罂什么手段,可普天之下,谁不知道花寻有多狠。此时手心见汗,连话也说得哆哆嗦嗦,

    “奴才是、是为了抓一个刺客而来,如果刺客落入园中,怕对少皇也是不利。”他完全失去了先前的嚣张劲,爬到花寻脚下,颤巍巍地辩解。

    花寻扑哧一笑,眉眼弯弯,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边扇着风边又问道,

    “刺客?你抓刺客竟然抓到了南月国的土地上?竟然抓到了南月少皇的领地上?竟然抓到我夫人的床上?”花寻声音忽然一提,一连串的反问让方公公哑口无言,一向以伶牙俐齿著称的老太监此时像尊石像,蜷缩地跪在他的脚边。

    “我们有人、有人见过那个刺客,只要认过就知道!”

    花寻慢慢靠在椅背上,向床上瞟了一眼,恰好与月罂对视,见对方向自己眨了眨眼,霎时明了。目光犀利地扫过太监身后跟着的一群侍卫,笑说道,

    “哪个见过?出来给我认认,这刺客若真在园中,本公子定有重赏;若敢胡言乱语,小心你们全家的脑袋!”

    他笑笑然的模样虽然和蔼可亲,说出的话也温和似水,可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嗖嗖地冒着冷气,先前那些耀武扬威地侍卫哪还敢上前一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小声嘟囔着,

    “没、没看清……”

    “对,对,那人的动作太快了……”

    老太监立刻仰起头,指着身后那些侍卫又叫骂道,

    “好你们这些个小狼崽子!我白养活你们了!”即便他这么说,那些侍卫仍然不敢拿自己全家老少的性命开玩笑。不过他们说得也半真半假,童昕的动作确实太快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全部被揍趴下,只看见他带着那个年轻姑娘扬长而去的背影。

    花寻吹了吹指甲,借着窗外的夕阳瞧了瞧,细长的手指在光线下有些透明,如暖玉一般。垂眸看了眼气得发抖的老太监,和声细语地说道,

    “方公公,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既然没人肯为你作证,那就只好以我家夫人的命令办了。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

    侍卫答应一声,上前几步将老太监架了出去,直接拖到了院子里。

    老太监嗷嗷乱叫,俨然没了刚才的底气,连哭带骂,完全失去了平日作威作福的模样。正当情势紧迫的时候,院外传来一声轻咳,声音沉稳,却让整个院子立刻恢复了肃静。

    来人一袭白衣,宽宽的束腰带勾勒出完美的身段,领口袖口绣着金竹的图案,一张温润的面容带着几分漠然、几分冷傲。慕离淡淡地扫了眼鬼哭狼嚎的太监,随后对身旁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和声问道,

    “陛下,您看如何是好?”

    慕离身旁的男人剑眉星眸,脸上虽挂着笑,可笑容却隐约地透着一丝阴冷,他睨了眼匍匐到脚边的老太监,嘴角动了动,问道,

    “你在这儿做什么?本王派你去做事,你却来这边捣乱,真是该死!”

    那老太监跟随他多年,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忙磕了个头,连声说道,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为皇上办事!”

    众人看着那老太监往外爬去,眼里虽然冒火,却不敢拦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院门处站立的两个身影。

    两柄短刀忽然从房中飞出,正刺中老太监的双手,他嗷地叫唤了一声,又哇哇大叫起来。

    慕离像是漠不关心一样,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局势,笑容挂在唇角。

    中年男人眉头紧蹙,冷眼看向房间,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自己面前扔刀子?

    人还未到,笑声先飘了出来,花寻慢慢走出房门,倚靠在门柱上,看了眼已然疼昏过去的老太监,用扇柄敲了敲脖子,摇头叹息。视线又扫过男人有些阴沉的脸,立刻换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紧走几步到了男人面前,扬眉笑道,

    “原来是北冥王,花寻未能远迎,还望北冥王恕罪。”说完俯身一礼,倒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何启微微一笑,可却透着股老谋深算的味道,忙托起对方的胳膊,和颜悦色的说道,

    “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百发百中,原来是二皇子,实在是敬佩。”

    “哪里哪里,与北冥王相比,花寻自愧不如。”花寻笑得春意盎然,面对身旁血腥的场面,两人视若无睹,仍假惺惺地寒暄。

    “本王还要去赴宴,二皇子如不介意,一同前往,你我二人也好继续聊聊,如何?”北冥王拍了拍花寻的肩膀,俨然一副与小辈亲近的模样。

    花寻笑吟吟地摇着竹扇,叹息一声道,

    “北冥王不知,刚刚这奴才竟敢坏了我家夫人的好事,实在是该死,不知北冥王可否将这奴才交给花寻处置?”

    何启沉吟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跟方公公这么较劲,本想救他一命,可此时却有些为难。但人总归是自己的,如果就这么交给对方处置,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何况方公公知道的事太多,若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这人本王会带回去亲自处置,还望二皇子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北冥王说笑了,花寻怎么敢插手园中之事,放与不放都是我家夫人说得算。只是我家夫人脸皮薄,被这么一大堆男人看见衣衫不整的样子,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一盆冷水泼下,老太监像落汤鸡一样哆哆嗦嗦地缓了半晌,才透了口气,忽然想到眼前的形势,忙要将调查的事禀告给何启。可刚一动,手掌上钻心的疼,嗷嗷地又叫了几声。两根金针蓦地飞出,不着痕迹地刺入老太监的身上,他顿时张口结舌,没了声音。

    一旁传来不愠不火的低斥声,正如本人一样清冷淡漠,

    “吵死了。”

    外面闹得一塌糊涂,屋里的两人也在小声吵闹。

    月罂盘腿坐在大床上,早已穿好了衣裳,头发也简单地挽了个发髻,可怎么也没有先前那么精致。可床上的男人仍大大咧咧地躺着,衣裳并未穿上,露出大片麦色的胸膛,闪着莹润的光泽。

    “喂!快把衣服穿上,一会儿我还要出去装装样子!”月罂从衣柜中翻出他的一件淡蓝色锦袍,扔到了他的脸上。

    童昕一把拂开,对着她不理不睬,没好气地低叫道,

    “你刚脱我衣裳的时候也没经我同意,现在又让我穿?”

    月罂头上顿时浮出几条黑线,又跳上大床,坐在他对面,使劲戳着他紧实的胸膛,

    “你有没有脑子?我这不是避免让你与他们起冲突?”

    “冲突又怎样?一群窝囊废,我还怕他们不成?”童昕不屑地瞪着她,又低声吼道。他实在有些懊恼,自己竟然要躲在女人的背后。他刚刚怎么挣脱,她都不依不饶,平日里看她干干瘦瘦,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么大力气。

    他怕伤了她,不敢用力反抗,又恼她捂着自己的嘴,于是恨恨地咬着她的手心,可入口的肌肤细滑无比,又带着独特的清香,一时间让他迷糊了起来。一来二去,就错过了冲出去的最佳时间。

    月罂俯低身子,盯着他的眼睛幽幽地说道,

    “现在北冥国的精兵良将都在宫外驻扎,你若真被他们认作刺客,还指望能活命?”

    童昕哧了一声,面上虽然不屑,可却没了言语。不能不说,若不是月罂刚刚闹这么一出,他真会与那些人动手,至于后果,他根本没考虑过,

    “总之,要命一条,我不会牵连你就是了!”

    月罂听完顿时火了,一拳砸在他的身上,愤愤地说道,

    “好!那你出去和他们硬拼吧!最后一个人把他们全部都杀光!少杀一个都别回来见我!”说完起身就要走,可身子刚一动,又被人一把拉住。

    童昕攥着她的手腕,见她固执地不肯回头,稍稍用力一带,将她搂在怀中,细滑柔软的丝缎磨着他的胸膛,感觉说不出的奇妙,他声音自然而然地有些低哑,

    “对不起。”

    月罂气得头脑发涨,真不明白这个莽夫究竟在想什么,此时听到他的道歉,火才勉强压下来几分,没好气地问道,

    “有什么可道歉的?我跟你没半点关系,你的死活都与我无关。”

    童昕抿了抿唇,若在往日,他一定会因为她的这些话暴跳如雷,可此时听了,心里却暖洋洋的。她若觉得与自己没任何关系,刚刚也不会使出那一招,虽然有些欠妥,可时间紧迫,只能以这种事扰乱所有人的注意力,硬是为那些人堵住了所有退路。

    这里虽是女国,风气比较开放,可女子的名声也不是丝毫不重要的。尤其她一国少皇,庆典的中途却与夫侍私混在一起,说出去怎么也不好听。可她却想也没想的这样做了,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

    “对不起。”他这次却是为了先前的事道歉,不过他这人看似脸皮厚,遇到真正的问题却说不出口。

    月罂深深的吸了口气,将他推开,见对方眉间微蹙,忍不住轻声一叹,低声说道,

    “你在屋呆着,不许出来。”

    童昕懒洋洋地靠在床柱上,又恢复成先前吊儿当啷的模样,两手枕在头后,上下睨了她一眼。

    “把衣服穿上!”她凶巴巴地对他又吼了一句,可脸上却爬上两团红润,不得不说,这讨厌鬼的身材还真好。毫不张扬的肌肉,细腻的纹理,淡淡的小麦色肌肤,一切都昭示着男人的性感。

    她微微感叹,自己竟然在这么一群天生尤物中间过活了一年,定力还真是足,要换成个狼女来,估计早就来来回回吃了几百遍吧?

    “喂,你刚刚为什么不脱你自己的衣服?非脱我的?”童昕眨巴眨巴眼,看似纯粹乌黑的眼睛里却透着几分狡黠。

    月罂脸上腾地一红,低骂道,

    “这么吃亏的事,我才不干!”说完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童昕靠着床柱,笑意挂上唇角,回味着她一脸的窘相,得意洋洋地吹起了口哨。

    第257章 该来的终会来

    第257章该来的终会来

    月罂整了整衣襟,故意装出才穿好衣裳的样子,不过她倒不必担心这个,这么繁琐的衣裳她自己能穿上就不错了,要想穿得好绝对不可能……

    她冷眼瞧着不停开口却发不出声音的老太监,轻哼了一声,眼里满是厌恶之色。视线扫到一旁的陌生男人身上,忽然愣在了原地:这个男人,她在梦中见过!

    那个惨烈的梦境她始终也无法忘记,仿佛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中一样,感同身受。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男人是怎样向手无寸铁的百姓挥舞着兵器,从他们的鲜血与尸体上踩踏而去。她更不会忘记,那个保护两个儿子死去的母亲,用自己的性命为两个孩子拖延了逃跑的时间,最终却只能含泪而去,临死也未能如愿。

    梦境与现实层层叠叠地压在她的心头,沉重得无法呼吸,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个梦,但却知道这个梦绝非虚幻。

    众人见月罂手扶门框,眼睛直盯着北冥王,漆黑的眼底翻卷着波澜,起起伏伏。众人面面相觑,没人知道这个公主与北冥王之间发生过什么,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故人?

    慕离看到眼前情形,微微蹙眉,轻咳了一声。

    月罂这才晃过神来,压下心头的恐慌,挑了挑眉,假意不知情地怒声问道,

    “怎么还让那狗东西活着?给我宰了他!”

    花寻忙过来打了个圆场,将月罂扶下台阶,软声说道,

    “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在北冥王面前可别失了风度。”

    “北冥王?”月罂知道花寻在给自己提醒,看着面前年过四十可仍不显老态的男人惊叹道,

    “原来这位就是威震四方的北冥王,难怪这么风流倜傥,往园子里这么一站,简直连天地都失色了!”说完走到他面前,眼里满是崇拜。

    几句赞美的话说得北冥王眉眼带笑,很是受用,尤其看到她刚出房门见到自己惊诧的眼神,他真以为自己还像年轻时那么英俊潇洒呢。不知不觉竟挺直了腰板,在周围这两个绝艳男子面前,也丝毫不想显出半点苍老。

    花寻暗自撇了撇嘴,心里嘀咕着,死丫头,跟他这么个半大老头子套什么近乎。不过想归想,面上却露不出半点心思,酸溜溜地替笑容满面的北冥王回答,

    “北冥王佳丽三千,难道夫人也想去占个位子?”

    月罂含嗔带怒地白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总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找到吃醋的理由。

    北冥王爽朗一笑,眼角的细纹似乎都舒展开来,拍了拍花寻的肩膀,笑说道,

    “二皇子说话真是风趣。”

    几个人见面就恭维得一塌糊涂,似乎已经忘了周围什么情况。月罂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才直奔主题,

    “北冥王战场上矫勇善战,可称得上英雄,但身边这些小人却给您丢尽了脸。就这几个奴才,真把我这宅院当成了他们自己家的后花园,大肆叫嚣,踢破房门,还打伤了我的几个贴身侍卫,若不知道北冥王的为人,还真以为他们是受了您的命令,要拆了我这金竹园呢!”她自然不能说出他们是为了查刺客才进来的,听刚刚他们说话的意思,像是才得到这个消息,此时趁早将这事解决,以免留下后患。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旁人听到也只是觉得她像在告状。可有心的人却听出了其中的端倪,若何启再一味袒护,那只能证明是他派这些人来这里捣乱,到时候的问题可就大了。

    何启心有不甘,但听到月罂这番话,却没有马上回答。他虽然毫不介意这些人在北冥国耀武扬威,但这毕竟是南月国,他们这做法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正踟蹰间,花寻忽然上前一步,用扇子挡住嘴,小声地说道,

    “北冥王,您来南月国究竟是做什么的,可别忘了。现在若因为个奴才与她翻脸,岂不是得不偿失嘛?”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只得两个人说道,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何启心里一动,瞟了眼笑吟吟的花寻,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篡权夺位,血洗皇室,又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虽是武将,可怎么也有些手段,略识人心。他听说过花寻与眼前的少女关系如何亲密,可他却一直认为,两人背后有各自的国家与立场,也许只是男女之爱罢了。眼下见他明显是倾向自己的,而且一直态度谦卑,没有一点皇子该有的架子,反而像是小辈在与长辈说话,这个想法就更确定了。

    于是点了点头,看着一旁战战兢兢的侍卫,以及那个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的老太监,忽然俯身扣上他的脖颈,手一用力,就将他的脖子扭断,无力地耷拉下来。

    可怜那老太监死前都没说出想要说的话,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伺候多年的主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死在何启的手中,而他在临死前还在重复一句话:那日要刺杀陛下的刺客就在这里!可惜,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何启缓缓地站起身,向面不改色的月罂询问道,

    “本王这样做,少皇可还满意?”

    月罂心里虽然一阵紧缩,但也知道不得不除掉这个太监,虽然说无凭无据,没人能证明童昕就是刺客,但众口铄金,如果这些人一致将矛头指向他,这事就不好办了。她不能保证事实暴露之后他有没有能力逃脱,她不能冒这个险。于是勾唇一笑,眼里光彩闪烁,

    “死就死了,一个奴才而已,改天我送您十个八个的。宴会这就开始了,北冥王今晚可要尽兴啊!”

    何启呵呵地笑了两声,眼角飘过那老太监的尸体,微微蹙了蹙眉。

    月罂将院子里的事都交给了慕离,随后与北冥王一前一后出了院子,走到分岔路口,她说要回院子换件衣裳,花寻则陪北冥王直接去了云仙居。

    慕离站在院中,微风轻拂过他耳鬓的墨发,发梢慢慢扬起,衬着一张温润俊儒的面庞,宽袍阔带,如神似仙。

    楚扬从一队侍卫后面走了出来,愤愤地走到慕离身前,沉声说道,

    “我刚才真想一刀结果了他!”

    慕离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他虽然年过二十,可脾气还是这么暴躁,不过自从跟了自己之后,怎么也收敛了些。否则以今天这种情况,他即便不会赢,也依然会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何启同归于尽,毕竟,那个男人杀了他的全家啊……

    “公子,剩下的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何启连方公公都掐死了,自然不会留下刚才跟来的这些小兵小将,这十几个侍卫聚在一起,四面都是金竹园的侍卫,气势一下子对调了。

    院中站立的男子依旧云淡风轻,看了眼她离去的方向,也慢悠悠地走出院落,平淡的声音透过晚霞而来,温和低沉,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后山的鱼塘化了,那几百条鱼怕是饿了一个冬天了。”

    这些侍卫久跟着他,怎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明摆着是要拿这些人喂鱼。

    鬼哭狼嚎的声音顿时在背后响起,他已经没什么心思理会。听着走向自己的脚步声,便猜到又是楚扬,只得叹息说,

    “你没动手是对的,此时北冥国三万大军随何启一同前来,暗地里进城的人也不在少数。若真在南月国境内出了乱子,怕是谁都不好过了。”

    楚扬闷闷地应了一声,跟在他后面慢慢走着,忽听前面又传来令人欢喜的声音,对方淡淡而语道,

    “去把你那支长枪擦亮些,很快就会用到了。”

    楚扬先前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此时眼里顿时闪过华彩,兴奋地应了一声,转身回走。

    慕离四下看了看,周围这些景物虽然都是他一点点精心布置的,这些年却没有欣赏的时间,此时仔细打量一番,还真是如梦似幻,美不胜收。低低的叹息声从竹林间传来,夹杂着一句缥缈的话语:该来的,终是来了……。

    第258章 最美的酒

    第258章最美的酒

    云仙居中,丝竹声声,舞女的长袖挥动,带来缕缕清香。纤腰酥骨,玉臂丰臀,在精致华丽的玲珑灯下洒落斑驳的倩影,整个空间呈现出一派祥和靡丽之景。

    觥筹交错间,是位高权重的南月臣子以及几大国的翘楚,推杯换盏的虚情假意下,防备与计谋怎么也无法被醇酒压下。

    南宫熙兰坐在正中央的矮几前,左右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微垂的眉眼,看似内敛,可眼神却锋利如刀,眉宇间的平淡也只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安详。

    熙兰与这些大小国的使臣随意聊着,端庄秀雅,淡淡而语。无论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还是威震四方的将军,亦或是舌绽莲花的文臣,都被她一点点拢在一起,众人聊得倒是火热。

    月罂转着酒盅,看着不远处的女皇,心中感慨,这么个看似柔弱的女人,骨子里的力量却不容忽视。若没有半点能耐,怎么能在这些狡猾的臣子面前,永远居于高位,俯视着他们彼此倾轧,彼此维护,彼此假惺惺地追捧;若无玲珑的心窍,这些年又怎能周旋于各国之间,让南月国始终占据第一大国的地位。

    “想什么呢?”如玉般的纤长手指握着双龙吐珠的酒壶,慢慢地为她斟了杯果酒,紫红色的液体在翡翠玉盏中呈现出瑰丽的光泽。

    月罂收回目光,看向一旁斜挑的狐狸眼,忽然低低地问道,

    “北冥王这次来,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

    花寻唇角轻勾,柔美的面颊在灯下更为明媚耀眼,他一手撑在她的身后,屈起一条腿,把玩着手中的酒壶,凤眸半眯,望着笑声爽朗的北冥王,低声答道,

    “去年,北冥国边境连连告急,国中动用兵将二十万,可与这支不知名的军队开战不到半月,就被打成一盘散沙;另外,东效与西司两国这几年也蠢蠢欲动,大有左右夹击的意思,北冥国现在可以说是四面楚歌,若各家联起手来,必然会给他一次沉重的打击。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借兵来了。”

    “借兵?母后会借兵给他?”虽说两国这些年和平相处,彼此之间也发展了许多贸易,但毕竟只是维系关系的一种手段,怎么也不会出兵去帮他们平定战事吧?何况,北冥国现在三面受敌,只剩下南月国这一面突破口,若女皇与其他几国联手,四面夹击,北冥国就彻底失去希望了。

    花寻微微一笑,眼神却变幻莫测,

    “没有好处的事,自然是不会做的,但若有些筹码,相信女皇也不会错失这么个好机会。另外……”他说到这声音更低,最后在她耳边轻柔地说道,

    “南月国才是真正地被四国包围呢……”

    她心里没来由地一跳,快速地看向他,只见花寻向她单眨一眼,漆黑的瞳仁宛若璀璨的星子,灼灼地闪着光华。

    月罂挑眉一笑,自己竟忘了这个。整片星河大陆上,坐落着许许多多的国家与城池,最大的国家莫过五个:南月国、北冥国、花霰国、东效国和西司国。南月国居中,其他四国将其围绕,而南月国最南端又是连绵数千里的幻幽山,也称为死山,从地理位置上对其极为不利。

    唯一庆幸的是,南月国与花霰国关系非比寻常,在外人看来,两国的关系建立在两段婚姻之上,南月国是女国,竟然肯将一位公主嫁到他国;而花霰国是男子主政,却允许皇子成了他国的夫侍,对于哪国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与恩赐。由此,各国百姓都认为,这两国的关系一定亲密得很,因为花霰国只有两位皇子,其伴侣都是南宫熙兰之女,说不定百年之后,两国会合二为一。

    这是月罂初来这世界的时候得知的消息,也就理解了为什么花寻在南月国会享有如此高的待遇,因为他的存在是维系两国和平的重要纽带。如此一来,南月国可以说与花霰国连成一体,突破了西面最大的缺口,让其他三国不敢太过觊觎。

    花寻这一句话,显然将她点醒,不由得看向他的目光也带了些许探究,俯在他耳边低低地问道,

    “怎么,难道你想与其他国联手,将南月国一口吞并不成?”

    两人的脸贴得极近,她似乎能闻到他呼吸间带来的酒香,看着那双泛着柔柔水光的瞳仁,忍不住端起酒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没来得及咽下,他的唇忽然贴了上来,以最快地速度撬开她的唇齿,将那亮紫色的液体卷了一半到自己口中,还不忘挑逗几下她僵硬的舌尖,慢慢地退了回来,一脸享受。

    花寻眯起狭长好看的狐狸眼,唇上沾着点点酒渍,伸舌轻舔,留下晶莹的水渍,更衬得红唇饱满,勾人心魄。他睨着她霎时变红的俏脸,迷离地笑道,

    “我倒是想将你一口吞了……”

    月罂仍含着剩下的那半口酒,愣愣地还没缓过神来,一点点咽下,润滑的液体仿佛多了些什么东西,柔和地掀起平静的心湖。

    花寻轻柔地一笑,眉眼舒展,毫不介意周围人的目瞪口呆,在她耳畔又压低了声音说道,

    “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今晚就去吃了你!”

    言语虽轻佻,可听在她耳畔却威胁力十足,月罂忙四下看去,众人的矮几离得不近,那些话虽然没被旁人听取,但刚刚那一幕许多人却都看到了,此时个个忍俊不禁,试图端起酒盅掩去唇边的笑意。

    顿时,她脸红得如同滴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恨不得将这惹人恼的俊脸拍扁!

    花寻却毫不在意,摩挲着柔软的唇,笑着感叹,

    “这真是今晚最美的酒啊……”

    两国的战事就这样被这两人说成了打情骂俏的耳语,若是被这些臣子听去,估计鼻子都会气歪了。

    “既然你不是这么想的,刚刚为何那么说?”月罂见他这没皮没脸的模样,实在懊恼,可仍没忘先前的事。

    花寻一抖青竹扇,慢悠悠地扇了两下,狐狸眼中多了几分玩味,

    “这个世上,谁肯真正地相信谁呢?联姻……不过是让子女死得更有价值吧……”说完又向她眨了眨眼。

    月罂心里一堵,她本想忽略这些政治上的一贯做法,可此时却知道,有些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两国联姻并不是永远和睦的保障,女皇必定会趁着这次的事与北冥国成为盟国,这样也好牵制花霰国,避免将来两国关系破裂时,再无其他的帮手。”花寻又为她斟了杯酒,媚过女子的脸颊在灯光下呈现出柔和的光泽,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晃得一世繁华都失了色彩。

    月罂心里有些酸涩,不禁握住他的手,却换来他更温柔的笑。他反握住她的手,低低耳语,说着世间最美的情话,可却让她心潮翻卷,久久难以平息,

    “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会与你一起的。”

    也有这么一个人,不久前对她说过,“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与你一同面对。”

    她何德何能,能让这两个优秀的男人对她发出这样的誓言,而自己又要如何回报,才能对得起他们的一片真心?

    “将来一定是好的……”她喃喃地念道,也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安慰自己。只是她知道,他们始终都是她的夫,能为她撑起整个世界的男人。

    第259章 卖醋

    第259章卖醋

    宴会永远都是千篇一律的,歌舞、香气、美酒、佳肴,有差别的无非是规模的大小,质量的好坏。

    这些日子慕离白天在山中寻找月罂,傍晚便交给手下人,自己回到园中安排今日庆典的大小事宜,整整一个月,人瘦了一大圈。此时衣袍略显宽松,却仍勾勒出姣好的身形,他静静地坐到月罂的另一侧,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都处理好了。”

    月罂点了点头,看着他清瘦的面颊,温润又不失风华,一双漆黑的眼眸沉静如水,高贵且又内敛。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一直觉得对他太过歉疚,自己今日所做的事不正与他前些天所做的相似吗?无非是想保护重要的人……

    想到这,她轻声说道,

    “对不起,昨晚我只是心情不好,并非怪你什么……”

    慕离温和一笑,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在意。他斟了杯酒与她的轻碰了一下,淡声道,

    “还未恭喜你,现在还不算晚。”

    “有什么好恭喜的,你明知道我对这身份一点儿也不在意。”月罂无奈地一笑,却举起酒盅一饮而尽。原来的她,总认为所有事都可以任性而为,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可来到这世间之后才发现,有些事即便不喜欢也一定要假意欢喜的接受,而那些喜欢的东西,不得不深深地掩埋在心底,譬如自由。

    慕离浅尝了一小口,并未再说什么。她的心思,他又如何不知?

    各国的使臣轮流上前敬酒,无非一番冠冕堂皇的庆贺之词,月罂酒力还算不错,起初还是有敬必喝,可慢慢地发现头有些昏沉,接下来的敬酒,都被花寻拦下。

    南月国的宴会全是在地面上铺满厚厚的毯子,每人一个长条矮几,每张矮几容得下三五个人。今晚的宴会排场虽然很大,但这些客人都可以带家眷而来,也算是个温馨的聚会。

    月罂面前的矮几处于左手边第一席的位置,以下分别是国中的亲王以及大小官员,对面则是各国使臣。她目光迷离,手撑着头打量着对面的一张张矮几,无不是欢声笑语。忽然觉得一道柔和的目光正看向自己这边,忍不住抬眸看去,那里是北冥国的位置。

    何启坐在中间,正与南宫熙兰笑说着什么,他身旁坐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少女,飒爽英姿,明明是俊俏的一张脸,却透出几分男子才有的气宇轩昂。那道目光正是她投来的,她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自己的另一边。

    少女举起酒杯,不着痕迹地敬了敬,脸上的表情略显柔和,随后一仰头,喝酒的动作也出奇的潇洒。

    月罂垂眸看向身旁的男子,只见他也端起酒杯,平日里极少饮酒的他,竟然也一饮而尽,随后淡淡地看向对面,纯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刚刚并未发生任何事。他注意到月罂投来的目光,向她抿唇一笑,温润的面庞呈现出一抹醉人的红润。

    她知道,那笑容并非是忽然展现给她的,而是从刚刚喝酒时就一直露出的温柔笑容,看向自己的时候,也只是维持了刚刚的样子。她忽然觉得心头不安,可又说不出为什么,抬眸向那个少女看去,对方却又开始自顾自地饮酒,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月罂摇了摇头,觉得今晚喝了太多的酒,已经出现了幻觉。媚眼如丝地环视着周遭的环境,虽然热闹,可自己却觉得冷寂无比;虽然欢声笑语,可她心中的无奈与悲哀又有几人知晓?

    “醉了?”修长的食指带着竹香袭来,让她纷乱的头脑得到了暂时的清明。

    慕离拂开她额前落下的发丝,绕过耳后,露出圆润的耳垂,小巧得如同婴儿一般。

    她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惹来身旁人轻柔的低笑,

    “早早回去歇着吧?”

    月罂又摇了摇头,每次这种宴会她都是早早离去,可今日却赖在这里不想走,倒不是因为醉的不轻,而是觉得回去也是空落落的,倒不如这里,看着别人热闹。

    慕离正想说什么,身后走来一个小厮,向他耳语了几句,他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对月罂说,

    “园中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去去就回。”

    月罂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理会自己,随后又斟了杯酒,却听他又柔和地劝道,

    “少喝些,身子总归是自己的。”

    月罂冲他娇憨地一笑,仿佛那些流入腹中的液体都成了蜜汁,甜丝丝地浸入五脏六腑。

    慕离刚走,身着湖蓝色艳丽锦服的俊朗男子便取代了他的位置,一手搭在她的肩头,一面轻声调侃,

    “就这么点酒量?我只不过洗了个澡,你就醉成这样,还怎么与我继续喝?”

    月罂翻了个白眼,将他的手拍开,这家伙也不顾及周围有多少人看着,做什么事都旁若无人。他显然匆匆而来,发丝松松地系在脑后,并没有像往日一样高高地翘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过这人底子极好,无论怎样的发式,怎样的着装,都无法遮掩他骨子里散发的玉神风朗,倒是平添了一股优雅之气。

    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忽然哧地一笑,笑中带着酒后的娇憨,

    “你要去相亲吗?打扮得这么风雅。”两人一见面就斗嘴,俨然成了习惯。倘若哪天两人相敬如宾,和和气气,那这两人一定是一同失忆了。

    童昕这次出乎意料地没有抓狂,反而一副得意地神色,神神秘秘地问道,

    “怎么,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白痴,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还惦记着别人喜欢你。”月罂白了他一眼,将两人面前的酒盏注满。

    童昕毫不在意,端起酒盅,与她的轻碰了一下,随后端到鼻子前深深地嗅了一口,讶异地说道,

    “这竟然是由西域的紫提果酿成的,前些年好不容易喝到一次,一直念念不忘啊……”说完慢慢饮了一小口,脸上顿时溢满华彩。

    月罂不禁向他看去,从未见过他这么惬意的表情,觉得好笑,没想到这个莽夫倒是对酒有些研究,又拿起酒壶想要为他倒一杯,

    “喜欢就多喝些。”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童昕忽然拦住了她,摇头正色道,

    “正是因为喜欢,才不能多喝,倘若日日饮这酒,怕是早没了兴趣,一杯就好。”

    月罂不由得一愣,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些不同。他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一句,却让她从中品悟到了许多,于是扬眉一笑,又将酒壶放下,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如此洒脱的一面。”

    谁知童昕并未听出她的意思,又继续他刚刚的话题说道,

    “晚些时候把这酒搬到我院子几坛,哪天想得紧了,就喝上一杯,这样才有意思啊!”说完咧嘴一笑,齿如编贝,黑眸好似星辰。

    月罂顿时满头黑线,刚夸他生性潇洒不羁,没想到还是这个德行……

    “往日这样的宴会你可都是不参加的,今天怎么来了?”

    童昕摸了摸鼻子,一脸的不自然,想了半晌才低声说道,

    “听说那个北冥老儿带着小崽子来了,说是要与南月国联姻,我得过来瞧瞧。”

    “看热闹吗?人家联姻,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那太子是你的老相好?”说完还不忘上下打量他一眼,邪邪地笑道。

    童昕觉得阴风阵阵,忽然想到她先前说过的攻与受的问题,顿时张口结舌,恨不得将这小妖精掐死,从矮几下掐住她的?br /≈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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