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 - 金竹密语第5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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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有短暂的机会见面,但也只是诊脉这么简单,他也只会询问一下当天的身体状况,其他的一概不说。

    奚墨点了点头,看向她放在一旁小巧的包袱,轻抿着唇,不再多说什么。纵使他心中有许多叮嘱,可话到嘴边仍是咽了回去,以他的身份哪能要求她什么……

    月罂见他不再说话,识趣地站起身,拿过一旁的包袱。她在榻前停了片刻,犹豫了一下又说,

    “虽然你喜欢清静,不过身边总要有个人照顾的,这样做什么事都会方便一些。我前几天挑了个小厮,性子稳重,话也不多,让他在院中侍候着可好?”

    奚墨闻言并没像以前拒绝慕离那般痛快,反而因为她的几句话内心掀起波澜。原来她也会在意自己呢,这种感觉还真是……很不错。

    第285章花霰国

    收费章节(12点)

    第285章花霰国

    月罂只当他是答应了,心中一喜,忙趁热打铁地补充道,

    “我这就让他过来。”说完转身就要走,忽听榻上之人淡声说了句,

    “等等。”

    她还以为奚墨想要拒绝,不料却听他说,

    “书架第二排第三个格子上的药瓶,一日一次。”

    她视线扫过榻上背对着自己的清瘦背影,忽然扬眉一笑,轻盈地跳到书架前,寻到了位置将小瓶子拿了下来,也不问究竟是做什么的直接揣进怀里,反正他肯定不会害自己。返回榻前忽然停下,歪着头看着对方轻阖的眼眸,犹犹豫豫地说道,

    “那个,我还有件事……我还没告诉童昕,他若来问你,你就帮我瞒下可好?”她只是顺便问问,也没想过这冰块男会帮自己的忙。她这次非去花霰国不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去,那样肯定会引起许多麻烦。而一旦偷偷地溜走,只要被童昕发现就肯定会被追回来,到时再想走就更不可能了。

    奚墨静静地躺了半晌,随后冷漠地答道,

    “与我无关。”

    月罂心里一堵,讪讪地摸了摸脸,没想到他拒绝得倒是干脆,向他的背影呲牙比划了好一阵,不过她可不敢动他一根手指头。看天色已经快到晌午,再不走出城以后就得露宿街头了,只能提着包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童昕今日白天去了皇城,最快也要半夜赶回来,她一定要在半夜前离开城镇,半点时间也不能再耽搁了。

    奚墨听到轻快的脚步声离去,慢慢睁开了眼,柔和的眼波浮动,已然没了刚刚的冷漠与疏离。让她暂时离开这里也好,这样即便下毒之人操纵那人,也会因为他们二人离得太远而减弱许多。他暗叹了口气,想着该如何找到那个下毒之人,否则这样整日提心吊胆也不是个办法……

    月罂背着小包袱,偷偷地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出来,说只是出去练练马术,很快就回来。那看马的小厮一见是她,自然不敢多问什么,又收了月罂的打赏,听了她的话也没有马上将这件事禀报给管家。

    这匹马是童昕前不久刚送给她的,毛色黑亮,特别漂亮,他说这马是花了大价钱从一个回疆人手里买的。回疆向来产马,那里的马儿身材较内陆的壮实许多,毛色也干净亮丽,只是性子很野很难驯服。童昕本想着亲自驯服之后送给她,不过不知怎么,这匹马倒是与她关系极好,从初见她起就乖巧地粘着她,这也让月罂感到无边比自豪,以后出门练马就带着它。

    月罂将小包袱挂在马背上,随后翻身上马,从金竹园的侧门出了园子。出去之后,一路向西,希望能在傍晚到来的时候有处住所。

    由于她打扮得朴素,又像模像样地随身带着柄长剑,一路上倒是没什么事,也不知是南月国的治安太好了,还是一般的小毛贼见她的样子都不敢上前。反正对她来说,无论哪种原因都不错,只要能平平安安地到达就好。

    越接近花霰国边境,她越能感受到这个国家的魅力。她早就已经知道,花霰国永远没有冬季,一年四季都温润多雨,如同一副永不陈旧的画卷。可她却不知道现实中居然美成了这样,虽然只是到了边界,就有了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的感觉。

    高耸入云的树木,遍地盛开的野花,潺潺的溪流,游弋的鱼群与飞快掠过的蜂鸟,眼前出现的任何一部分景物都堪称一幅旖旎的画卷,令她目不暇接,如同走进仙境一样。更难得的是,这里气候宜人,没有酷暑与寒冬,迎面吹来的都是凉丝丝的水雾,比她前世喷的保湿水效果还好。

    月罂松松地挽着缰绳,任由马儿慢慢踩踏着绿油油的小草,心中感慨颇多。

    她一路上看见不少进城的车队,大到八匹马拉着的奢华马车,小到二人抬的小轿子,倒是各有差别。不过相同的是,人们均是喜气洋洋的模样,都像是要急着嫁女儿一样,看得月罂心底更为恼火。使劲儿咬了口干粮,恨恨地嚼了两下,凶巴巴地嘀咕道,

    “该死的花寻,最好别被我抓到,否则非有你好看”

    一转眼过了六天,月罂终于来到了花霰国的皇城脚下,被守城人前前后后搜了几次,这才放行。平日里花霰国倒是没查过这么严,只是太子近日公开选妃,许多环节自然不能忽视。还好月罂总是惦记着偷偷溜出去玩,以前就做好了假的通关文牒和身份,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认出来。

    好不容易进了城,她倒是有些迷茫,皇宫哪儿那么好进,自己还要先想个法子才行。她牵着马来到一家客栈门前,把缰绳刚交到伙计手里,忽听身后有人唤道,

    “姑娘?”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素色短衫的少年几步走了过来,歪过头看向月罂,眼中的喜色更浓,

    “真是姑娘”

    月罂一愣,觉得眼前这人有些面熟,礼貌地笑了笑问道,

    “你是……?”

    少年并不在意,浑厚地一笑,主动自报家门,解了她的疑惑,

    “姑娘不认得小的也是自然。小的以前在南月国的彩衣阁做事,前不久跟我家老夫人一同来了这里。”

    一提到彩衣阁,月罂顿时眉眼带笑,仿佛那地方是自己的娘家,而那个人是自己的娘家人一样。急忙问道,

    “蒋大娘近来可好?”

    “好,好着呢老夫人一直很挂念姑娘,整日念叨,说您人好心好,手艺更好。前些日子您送来的几幅新图样正加急赶制呢,前一批都卖断货了。”这少年嘴倒是很甜,几句话说的月罂乐呵呵的。

    “对了,姑娘您怎么到花霰国了?”

    月罂想了想,却不能说明来意,因为彩衣阁除了蒋大娘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似乎是看出了她不愿回答,少年忙把话拉开,又说,

    “姑娘既然到了这儿,总该到咱们店里住上些日子,哪有住在外面的道理。”说完就去牵那伙计手中的马,笑嘻嘻的模样实在是机灵。

    月罂摇头一笑,她也有些想念蒋大娘,只是不清楚她具体住在哪儿,这才来到客栈,本来还打算打听打听,见到这少年倒是全都省了。

    两人边走边聊,由于他并不知道月罂的身份,倒是没有平常人那般拘谨。一路上当起了她的向导,将皇城中最近发生的事都向她讲了个完全,其中自然包括太子选妃。

    月罂目光有些黯沉,即便他不说她也看得出这次选妃规模有多大。街道上满是各国百姓,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挂了十足的笑,似乎都等几天以后的选妃仪式,要知道这可以花霰国继先皇以后时隔二十年的庆典,其隆重程度可想而知。而且,此次并不仅仅是选太子妃一个人,同时还会多选许多女子填补太子,这样被选中进宫的几率也就更大了些,他们自然是要高兴的。

    月罂不紧不慢地穿过几条街道,刚转过弯,远远地就看见了彩衣阁的金字招牌,足足比南月国的那间大了一倍,看样子在这里的规模也要比原来大许多了。

    这少年人还没到门口就高声喊了起来,

    “老夫人,您看我把谁带来了”

    月罂笑吟吟地进了大厅,一眼便看到正检查新衣裳的蒋大娘,笑说道,

    “蒋大娘”对方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忙转头看来,一见是月罂,面上顿时堆满笑意,应了一声之后三步两步走了过来,将她的手拉住,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又惊喜又心疼地说道,

    “几个月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是有什么心事?”

    不愧是过来人,一眼便看透了月罂的心思,她勉强一笑,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蒋大娘将手里的活儿交代下去,让那少年去倒茶,随后拉着月罂的手进了里间。她们早在南月国的时候就熟悉得很,自然少了那些繁琐的礼节,进门便急切地问道,

    “公主,你是不是为了花公子纳妃一事而来?”

    月罂点了点头,也不打算瞒她,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反正也没什么秘密,说说也无妨。

    蒋大娘轻叹了口气,对他们之间发生的这些事也颇为忧心,不过她只是个寻常百姓,又能做什么呢?

    “我起初以为这件事只是传言,可近日见越来越多的人来竞选妃子,这才知道不是假的。前日还派人给你送去了书信,想必那会儿你已经出了南月国。”

    “我六天前就离开了园子,半个时辰前才刚刚到达皇城。”

    蒋大娘握住她的手,觉得比先前在南月国暖和了许多,想来也是因为这花霰国气候宜人,始终保持在合适的温度,

    “你也别太烦心了,说不定有什么内情呢花公子待公主的好,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一定不会这么随随便便纳妃的。”

    “正因如此,我才亲自来瞧瞧,想知道他究竟怎么了。”月罂轻轻一笑,她当然相信他,只是整日被这样的一种氛围包裹,终是高兴不起来。

    第286章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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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6章入宫

    两人几个月不见,足足聊了一个多时辰,从彼此的家事聊到生意上的构想,真是越说越起劲儿,若不是天色已晚,伙计请她们去吃饭,估计这两人能足足聊到天亮了。

    离开这些日子,月罂一直着急赶路,常常在马上吃些干粮,现在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吃饭。两人边说边吃,一顿饭倒是其乐融融,也让月罂觉得有了家的温暖,她期待的何尝不是这么简单的生活,与亲人一同吃饭,再闲聊几句,总好过隔着矮几遥遥举杯……

    彩衣阁分前后两个院,前院是店铺,后院住人。蒋大娘见她像是有些累了,忙让人带她到了后院的一间客房休息。

    彼此之间已经这么熟识,何况两人又有着生意上的来往,月罂住在这里倒是很安心。她简单地沐浴之后便倒在床上,这些天日夜兼程,生怕耽搁了选妃的仪式,此时放松下来,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这一觉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若不是睡梦中觉得肚子饿了,她还不会醒过来。推开窗户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却一点也不觉得疏远,反而觉得那么亲切,大概是离他越来越近的缘故。

    这天,月罂想了许多方法进宫,可都被蒋大娘一一否决,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把进宫想得太简单了。但此时此刻,她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这次出来就失去了意义,这样只会将他们两人之间的私事上升到两个国家,若再有小人暗中使坏,凭两国此时的情势也不会太乐观。

    想来想去,倒是蒋大娘的儿子蒋林想到了个好办法。他今早来的彩衣阁,听说月罂就是那画图的女子,心中更是钦佩。三言两语地就将他的主意大致说了出来,让这两个人愣了半晌。月罂默了片刻,觉得此时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此次太子选择的人没有身份讲究,只要模样俊俏,读过一些书就好。不过这也只是初选,至于是否被选上,还要一层层筛选,最终会剩下几十个送入太子,到里面再分出三六九等。

    蒋林的意思是让月罂作为此次的待选女子入宫,凭她的模样以及言谈举止,一定会被选中,只要见到花寻,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月罂想了想,眼下形势紧迫,实在没有其他的方法,只能搏一搏了。不到最后时刻,她真不想用自己这身份强行进宫,此时身边也没有其他人,若真遇上心怀不轨的人,这条小命就又保不住了。

    主意拿定之后,蒋大娘便吩咐蒋林快些将月罂的假身份牌送到官府,待上面通知之后和其他女子一同进宫。

    蒋林去了很久之后才回来,说今日是选择普通百姓家女子的最后一天,还好月罂决定的及时,否则误了时辰就再没其他法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月罂就在这样阴错阳差的机遇下成了待选女子,准备不久之后与其他人一同入宫。

    两天之后,官府传来口信,让月罂一个时辰后到官府门前候着。她送走了官差,忙将随身带来的东西装好,又辞别了蒋大娘一家,匆匆地赶到了官府门前。

    整个过程极为正式,她本以为只是为太子后宫充数,又不是选太子妃,应该没那么多讲究,没想到也有这么多要求。

    第一轮相当于海选,就在官府的一间殿宇中进行。一拨拨年轻女子描眉画鬓,穿着艳丽,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们从月罂身边走过,脂粉气熏得她连打了两个喷嚏,却遭到对方的一阵嘲笑。

    垂眸看了看自己,一身雪色薄衫,腰间的玉带也只是绣了几朵兰花,虽然很是素雅,但在这么个特殊的时候,却有些过于素了。月罂暗自郁闷,竟没想过换一身鲜亮的衣裳,也不知第一轮会不会直接被淘汰下去。

    百余个少女叽叽喳喳地聊着天颇是壮观,声音虽然都很好听,却仿佛是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乱糟糟的一团。

    殿外轻咳了一声,屋中的嘈杂顿时停止,少女们自动让开了路,恭恭敬敬地站在两旁,齐齐行了个礼。

    进来的人正是一个管事太监,在宫中的地位不算高,但人却有些傲慢。他鄙视地扫了眼神色各异的少女,拿鼻子轻哼了一声,轻蔑地低斥道,

    “小户人家的丫头就是少教养。”

    他丝毫不顾及这些人的脸面,说的话十分难听,不过众人均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把头埋得更低。月罂眉头一皱,觉得这人实在差劲,不过眼下并不是与他争辩的时候,进宫要紧,只得忍了。

    初选的流程很简单,无非是看看这些少女的长相,还有许多宫里来的嬷嬷拿着尺子,量了她们的胳膊、上身和腿的长度,看样子身材比例也要在一定范围中才行。另外,她们还一个个地去了偏殿,被这些嬷嬷检查身上是不是有疤痕或异味,若有这些的也会直接淘汰。

    经过这次初选之后,百十余个少女就被淘汰一半,落选的人虽然愤愤不平,可终是无法与这些嬷嬷抗衡,只得气恼地离开。

    管事太监眼也不抬地喝着茶水,身旁的官员在一旁赔笑,讨好之意自不必说。

    当剩下的几十个少女齐齐回到厅堂的时候,那管事太监才略微抬眼,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却没有太多表情。他本就对这差事抱怨连连,因为下面的少女都来自普通人家,自然没什么油水可捞。

    一个身份最高的嬷嬷将少女们的情况向他禀报了之后,管事太监才点了点头,与那官员假意寒暄了几句,带着这些人离开了官府。

    月罂暗松了口气,看来初选算是过了,她知道接下来就会直接进宫,到里面还有许多轮筛选。不过只要进了宫,她的把握就会更大些。

    一行人从皇宫的侧门进入,先是一同来到一座殿宇沐浴。也不知是等待了许久,还是这些嬷嬷有意刁难她们,浴桶中盛放的完全是冷水。虽然花霰国气候温暖,但此时已快到傍晚,用冷水洗澡总有些说不过去。

    月罂见此情景不免皱眉,她天生体寒,较常人更加畏寒,无论春夏秋冬都沾不得冷水,这也是王夫当年不远万里寻来那块暖玉,专门为她做成那个暖玉池的原因。其他少女虽没她这么顾及,对此情景却都有些不满。她不动声色地站在人群之中,暗自想着主意。

    几个平日在家中娇生惯养的少女立刻与管事嬷嬷争辩起来,说自己以后若是得了势,一定要这些人好看。可这些嬷嬷久在宫中,哪会害怕这个,冷着脸命人将那几个为首的清了出去,至于去了哪儿,月罂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殿宇中只剩下三十余人,那些性子唯唯诺诺的看到刚刚的情形,吓得连忙脱了衣裳跳进浴桶中,冻得打了个冷战。不过也不敢多言,匆匆忙忙地洗着身子。

    月罂眼睛转了转,视线落到那个气势十足的嬷嬷身上,便有了主意。她趁着少女们各自寻浴桶的时候,走到那嬷嬷身旁,将一锭金子不着痕迹地塞到了她手中。

    嬷嬷一愣,手指细细摸过,又拿眼角一瞟,立刻露出诧异的神色,看向月罂的目光也变得不同。

    月罂心想着有门,趁势笑吟吟地低声说道,

    “嬷嬷,小女子天生体弱,沾不得冷水,不知嬷嬷可否行个方便?”

    有钱能使磨推鬼,月罂一直这么认为,而现实也的确如她所想,那嬷嬷闻言不动声色地收起了金子,在一旁的随行丫鬟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丫鬟忙诺诺地答应,示意月罂随她而去。

    月罂临走时向管事嬷嬷行了个礼,见对方脸色已然好了许多,不由得暗自一笑,还好从园子带来了不少金银,否则今日一定会被冻惨了。

    沐浴更衣之后,月罂与其他人一同简单地用了晚膳,随后便有几个嬷嬷亲自教她们宫中的各种礼仪。这可让她有些头大,从回到这世间开始,月罂一直也不需要学这些,每天都随心所欲地生活。不过好在有了刚刚的那一锭金子,那管事嬷嬷对她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动作不到位也只是指点一二,并没有对旁人那般严厉。

    就这样,这三十几人连着三天一直在学习礼仪,直到掌握了全部之后,才分成了几组一同来到先前的殿宇中。这些少女从最初的完全不懂规矩,到此时的小心谨慎,每个动作都规范得体,仿佛脱胎换骨一样,终于让那个傲慢的管事太监点了点头。

    他一组一组地看过穿着同样衣裳的少女,遇见顺眼的便让她站到一旁,选了十个之后,又让其他人退下。随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今儿选出你们这些人进了太子,并不代表你们一定会成为主子。从今往后都小心着服侍太子,机灵着点儿,别让人家说长道短,咱家可不想摊这不是。”说完在一个小太监搀扶下站起身,颇有气势地走出了殿宇。

    少女齐齐行了一礼,面上虽然恭敬,可心里却颇为不屑。不过能被他选上已是难得,至于以后会不会成为主子,还要看她们各自的本事。

    第287章太讽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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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7章太讽刺了……

    当月罂等人来到太子时,她才忽然意识到被骗了。

    说起来这次选妃范围广泛,无论什么身份地位的女子都有参选的机会,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她所在的这个组的少女多数来自寻常百姓或小门小户人家,到了太子之后直接被分到了外院的一座偏殿,由管事嬷嬷分派给每个人任务,无非是一些打扫院落的琐碎活。

    月罂暗自郁闷,原来招进来的这些人都充当了粗使丫鬟,别说见太子了,连太子的寝宫都进不去。不过既然来了就要安心等机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绝对不想暴露身份。

    几个少女正小声抱怨着什么,院外忽然传来谦卑的问安声,听声音正是那个刚要离开的管事太监,

    “谭公公,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有什么事让小太监来传个信儿就好了,还要劳烦您亲自过来”

    月罂眉梢一挑,听这语气怕是来人比他地位高了。她与屋中的几个少女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一齐走出了里间,来到院中分开站好。

    谭公公温和地一笑,缓声道,

    “咱家听说这杂役房来了几个模样俊俏的孩子,想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管事太监一愣,随后笑意盎然地回答,

    “都是从穷苦人家来的,不懂礼数,怕谭公公笑话。”说完向几个少女一使眼色,低斥道,

    “这位是太子身边的谭公公,你们还不赶快请安?真是群没眼力的……”

    月罂心里暗骂,这个趋炎附势的狗东西,谁知道来的人是谁。不过骂归骂,还是与众人屈膝行了一礼,唤了声“谭公公”。她抬眼看向那位谭公公,刚刚的郁闷情绪忽然散了,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老神仙。

    这谭公公并没有管事太监那般嚣张,反而像一位慈祥的老者,眉眼很长,面容圆润饱满,看起来也是生活无忧的。他和善地点了点头,慢慢走到这几个少女面前,挨个仔细瞧瞧,有的还顺便问上几句,对谁都客客气气,让众人都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他走到月罂面前,正想问她什么,忽见她抬头看向自己,猛然怔住。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眼里满是惊诧,过了半晌才问,

    “你叫什么?”

    那管事太监看出了些许门道,忙三步两步走了过来,还没等月罂回答什么,便抢了话说道,

    “她叫南无月,是京城彩衣阁掌柜的远方亲戚。”

    月罂轻抿了唇,觉得自己用这个假的名字与身份也不错,至少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谭公公也没计较他抢话说,而是又深睨了月罂一眼,又向下一个人问去。当他看过十个人之后,略想了片刻,随后一指月罂,对那个管事太监说,

    “这孩子我就要去了。”

    管事太监连忙点头应下,又象征性地叮嘱月罂机灵着点,别惹谭公公不快。月罂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回答,暗地里却翻了无数个白眼。

    出了杂役房,月罂小心翼翼地跟在谭公公身后,微垂着头不发一言。她一路上一直合计着接下来的对策,若这谭公公是太子身旁的红人,那他此次来挑人便是要带到太子殿了,这样正好不用她再为此事费心思了。

    不过她却觉得这次进宫太顺利了,虽然前几次都可以说是运气,但这次被谭公公选中却觉得有什么隐情。她还记得刚刚谭公公看到自己时的惊愕,仿佛早就认识她一眼,心里忽然一跳,难道他以前见过自己吗?

    一路上,月罂左思右想,仔细回忆着记忆中是否有这么个人,可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她越来越糊涂,最后索性不再去想,只等着不久之后见到花寻,便一切了然了。

    谭公公走着走着忽然停了脚步,偏头看向月罂,和声问道,

    “你为何不问咱家要带你去哪儿?”

    月罂眉眼低垂,态度十分恭顺,不卑不亢地答道,

    “一切听谭公公做主。”

    谭公公见她没有其他丫鬟那么喧闹,举止又大方得体,很是满意。不过最让他满意的还是她这模样,与那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既然如此,从今儿往后,你就留在太子中侍候太子吧。”谭公公说完转身,又慢慢地向前走着,留下了一脸错愕的月罂。

    没想到事情竟然进行得这么顺利,这么轻轻松松地就进了太子,看来就要见到他了。想到这月罂抿唇一笑,脸上慢慢浮出两片红润,见谭公公已经走远,赶快三步两步跟了上去,紧跟着他一直来到太子。

    这宫殿比她在南月皇宫的住所都大,修建得也颇具气势。月罂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又垂下眼眸,小心翼翼地跟在谭公公身后走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主殿附近,迎面匆匆忙忙地走来一个小丫鬟,到了谭公公近前屈膝行了个礼。

    “太子可在里面?”

    “在、在里面。”小丫鬟面色绯红,比院中栽种的桃花还要粉嫩,她瞟了眼月罂,眼中忽然涌出惊艳的光芒。

    谭公公吩咐小丫鬟带月罂去偏殿换上太子下人的衣裳,沐浴之后再来太子殿服侍。两人齐齐行了个礼,随后一同离开。

    小丫鬟是太子中的二等宫女,平日里负责打扫外室,性子活泼可爱,看样子没什么心机。她对月罂十分好奇,没想到谭公公会从杂役房中选人,更没想到选中的人直接被塞到太子身边,所以一个劲儿地感叹月罂命好,而且不仅命好,模样也好。

    月罂沐浴之后换了件一等宫女的衣裳,听着她各种羡慕的言论,微微一笑。她忽然想起了婉儿,也是这么整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不过心眼儿极好。那天自己离开只是给她留了个字条,否则哪会那么痛快就能溜走?

    等月罂再次来到太子主殿的时候,天色已暗,各处已经掌起了灯笼,亮如白昼。她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的托盘,里面放着一个小碗那般大的盅,也不知装了什么,盖得严严实实。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台阶,推开虚掩的殿门,刚踏入一步便听到一声娇媚的喘息声,步子不由得一顿。

    繁华绚丽的殿宇中,各种摆设都极近奢华,上好的紫檀木桌椅上摆放着光彩夺目的琉璃杯盏;精致雕琢过的古树花架旁,立着几层高的书架,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书籍,颇为雅致。白玉制成的珠帘在灯光下泛起莹白的柔光,在微风下叮咚作响,恰似天籁之音。

    可就是这样一座端庄高贵的殿宇,内室却传来男子低沉的喘息与女人魅惑的呻吟声,两种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不必多想也猜得出在做什么。几乎是无意识地一瞥,月罂顿时觉得五脏六腑被揪得紧紧的,视线凝固在内室的床上,眼中满是悲凉凄楚。

    她静静地站在外室,不知道还要不要进去,更准确的说,她不知道还要不要留在这个皇宫中。她想过许多种与花寻重逢的样子,却独独没有猜到这一种,一时间竟然木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思绪全部抽离,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躯壳。

    透过玉石的珠帘,里面的情形清晰可见。偌大的雕龙大床上,锦被凌乱,衣裳散得到处都是,两个纠缠的男女正抵死缠绵,销魂的声音如一柄柄尖锐的刀子,直刺入听者的耳畔。

    男子赤裸的脊背在灯光下呈现出象牙般的白色,光滑的脊背弧线极好,将身材显得更为修长完美。乌黑的发丝被拢在一起,发尾用一段红绸松松地系着,垂在腰侧,随着身体的起落而摇晃。

    他虽然背对着月罂,可那身材是她熟悉到骨子里的,而他的腰间还挂着殷红的丝袍,若隐若现地露出下面莹白的肌肤,直垂到腿弯处。

    床上的女子只露出一个侧脸,美到极致,可眼角眉梢看起来却有一种熟悉感。女子紧紧地勾着男人的脖颈,凤眸半阖,迷离的目光如水般流淌,晃得人眼睛更疼。

    月罂紧紧地攥着手中托盘,慢慢垂下眼,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亲生母亲下落不明,她却不在园子里等着;金銮殿上坐着的女人心怀不轨,她却不在一旁小心提防;朝中大臣们已经分出了几派势力,自己还不尽快为母亲笼络住他们;园子里暂时无人打理,她作为主人却不留在那里……她偏偏将一切都丢下,只身一人来到花霰国,只为将自己的夫君寻回来。

    可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传言中的一切事都是真的,他的确要纳妃了。而且在纳妃前还做着这样的事,就那么清清楚楚地发生在眼前,实在是……太讽刺了……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嘲弄她的自作多情与无知,她对他那么信任,可这种信任终是被现实践踏在脚下,让她怒火中烧。

    月罂咬紧嘴唇,很想冲进去将他们分开,问问那个人究竟在想什么?可终是无力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自己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呢?她还不是一样,将一颗心分成了两半,这样的她与他有何区别?

    第288章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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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8章太子?

    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床上的男子凤眸半阖,又快速地进出了几次,随后掐住了女子的细腰,深深地抵在她的身体中。

    蚀骨销魂的声音径自化开,毫无阻拦地飘到月罂的耳畔,她脑袋里嗡嗡作响,慢慢向外退了出去。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求证的必要?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理一理杂乱的心情。

    她刚刚退到门旁,内室忽然传来低柔的男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欢爱后的沙哑,

    “进来。”

    月罂咬紧嘴唇,眉头拧在一起,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托盘上的盅也随之发出轻微的声响。快速地转过身就要出去,可外面走进来的人却差点与她撞上,这人正是带她进太子的谭公公。

    谭公公见月罂脸色惨白,微微一愣,只当她是病了,忙接过她手上的托盘,轻声吩咐,

    “随我进来。”

    月罂也不答话,再没有先前那般恭顺,提步就要出去,可又被谭公公抓住了手腕,冷眼看去,见他仍然和颜悦色地看着自己,眉头皱的更紧。

    “太子在唤你进去。”谭公公压低了声音说道,显然对她的突然变化有些不解,不过他为人温和,并没有因为她的反常而着恼。

    月罂深深地吸了口气,偏头看向隔着两间屋子的半截珠帘,里面的情形仍然可以印在眼中。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丝袍,色彩艳丽,如盛夏的晚霞,灼烧着一切。腰间松松地系着一根丝带,衣领敞开,露出如玉般温润的前胸,带着一丝性感与慵懒。

    她不想抬头去看他的眼,只匆匆一瞥,便对一旁的谭公公说道,

    “麻烦公公转告太子,他若有话对我说就自己出来,里面空气不好,我不想进去。”她声音虽然平淡,可熟悉她的人却能猜到她正强压着怒火,连语调都有了些许颤抖。

    谭公公有些张口结舌,自己在宫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宫女。更让他意外的是,她刚刚明明表现得那么温顺,为何此时有这么大的变化?还未等他说什么,内室忽然传出柔和的笑声,可却听不出有多少笑意,

    “谭公公,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一只小野猫?偏说我会喜欢……”话音刚落,清脆的珠帘叮咚作响,从里面慢慢走出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行走间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谭公公忙放开月罂的手,向男子行了个礼,恭敬地答道,

    “回太子,老奴是在杂役房发现的这位姑娘。”说完看了眼手中的托盘,试探地询问道,

    “太子,这汤药……”他沉吟了一下,目光期待地看向男子,希望得到与以往不同的答案。可男子好似没看见一样,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

    谭公公俯了俯身子,随后将托盘递给了里间走出的一个小丫鬟,他看着那盅轻轻摇了摇头,又暗叹了口气。

    丫鬟刚走进内室,里面忽然跑出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衣裳半裸,面颊潮红,她凄凄楚楚地跪在男子脚边,扯着他的下摆哭诉道,

    “太子,玲儿真的想给您生一个孩子”

    男子眉梢轻挑,斜睨着脚旁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将她扶了起来,又抹掉她的泪珠儿,好声哄着,

    “女人生了孩子之后,身材就走样了,难道玲儿为了一个孩子就要变成那副模样么?”他的话听起来温柔至极,又像是完全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可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子泪珠滚动,看着面前俊美非凡的面容,却如何也看不透这男人的内心。究竟多狠的人才会像他这样,几年来一直不要任何女人为他生下孩子,真不知是他完全没看上以往的那些女人,还是他早已经心有所属……

    男子温柔地一笑,如万千桃花绽放般绚烂,他睨向跟出来的小丫鬟,和声吩咐道,

    “还不服侍你们主子把药喝了。”

    小丫鬟连忙应了一声,硬着头皮将那个盛了避子汤的盅端过来,小心翼翼地捧到女子面前。

    那女子泪眼婆娑,视线扫过那熟悉的汤药,心里万般苦涩,颤抖着指尖接了过来,垂眸看了半晌,终于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后脚一软,险些摔倒。

    男子手疾眼快,伸手便圈住了她的腰,声音柔和得如一汪池水,

    “是我刚刚累着玲儿了么?让你站都站不稳了?”轻佻的语气带着一丝丝宠溺,可这种小心呵护在这样的情境之下,怎么也觉得有些不对味儿。

    “谭公公,吩咐御膳房为玲儿多做些进补的膳食,可别饿坏了我的小美人儿。”说完指尖滑过女子的泪眼,柔声说道,

    “天不早了,玲儿快回去歇着吧。”

    那女子咬紧嘴唇,向他屈膝行礼,随后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出了太子殿,只剩下月色中一抹凄楚的身影。

    整个殿宇恢复了静寂,唯有几个人各自不同的喘息声。

    月罂从始至终都没有转过身看那人一眼,只是茫然地看向外面的院落,不知该说些什么。衣袖忽然被轻轻拉动,她转眸看去,是谭公公在偷偷向她使眼色。她轻抿了唇,心想着既然如此,就把一切都说明白吧,否则这么糊里糊涂的走也不是个办法。

    她转过身,正对上对方那双幽深黯沉的眸子,不过他逆光而站,他目光中的惊诧她却看不到半分。半仰着头将他看着,觉得失望远远大于心痛。

    男子慢条斯理地向她走来,优雅的如同一只豹子,他走到月罂面前,俯下身子歪着头打量着她,眼中满是惊叹,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伤感,喃喃地说道,

    “有劳谭公公了,下去别忘了领赏。”

    谭公公俯了俯身子,依旧是平日那副波澜不惊的笑容,随后示意两旁的丫鬟出去,反手将殿门关上。

    柔和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脸颊,月罂不得不抬眼与他对视,此时房间已经无人,她一把攥住了对方的衣领,正想兴师问罪,却即刻愣住。她惊愕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熟悉到仿佛印在骨子里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震惊。

    微微上挑的眉眼,恍若天成的精致眼线,弧线极好的两颊,艳丽的红唇,一切都是她爱极了的那幅模样,可是她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视线锁在那双含笑的眸子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触电一般将对方放开,又飞快地一脚踢出,只踢向对方的胸口。

    男子没想到这女人上来就动手,来不及躲闪就被踢了个正着,忽然向后仰倒。还未等他身子着地,月罂又跃了上来,顺势掐住了他的脖子,两人一齐倒在地上。

    她飞快地抽出软靴中的短刀,横在男子的脖颈间,沉声问道,

    “你是谁?”

    男子大咧咧地仰躺在地上,对她的这身功夫倒有些赞赏,挑眉一笑,言语仍带着一贯的轻挑多情,

    “我是你的心上人”

    月罂冷冷地看着他这吊儿当啷的模样,眼眸半眯起来。这人无论容貌、声音、衣着、举止,都与花寻一般不二,如果不是自己对花寻的熟悉,险些被他骗了。见他对此时的处境并不在意,反而仍然笑吟吟地将自己看着,眉头蹙得更紧。

    又将刀刃贴近他一些,又冷声说道,

    “再胡言乱语,我一刀宰了你”

    “哎呀呀,小美人儿,可别吓唬我啊,流血了流血了”男子大呼小叫地眨着眼,可面上哪有半点害怕的样子,反而像是在与她玩过家家。

    月罂一手握刀,另一手伸出手指一点点摸过对方的脸颊脖颈,想要找到人皮面具的缝隙。她只当这男人是带了与花寻一样的面具,隐藏在花霰国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想到花寻那天的不告而别,心底便生出寒意。

    她将来来去去这些日子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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