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 - 金竹密语第60部分阅读
她心里郁闷,可花寻刚尝了甜头,脸色大好,松开一只手将粥碗端到一旁的桌子上,也不管那粥熬成了什么样子,若无其事地说道,
“剩下一碗,我们同吃就好了。”
说完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却没将她放开,而是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向那碗粥努了努嘴,
“我饿得一点劲儿都用不上了,拿不起勺子。”
月罂无语地望天,他抱得这么紧,会没有劲儿拿一个小小的勺子?不过也知道他向来喜欢撒娇,也就顺着他。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花寻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开心地含住勺子,狐媚的眼睛挂着十足的笑,勾人得紧。
“快吃”月罂实在受不住他这勾魂劲儿,无奈地催促道。
他也不理会这些,笑吟吟地吞下,感叹道,
“真是比那个红枣粥还甜”
“说得好像你吃过一样。”月罂听着他的打趣,脸上微微泛红。
“刚才不是刚刚尝过了吗……”花寻邪邪地一笑,见她耳垂已经变得有些红润,忍不住轻咬了一口,坏笑道,
“要么我们继续?”
月罂郁闷地一瞪眼,却换来他更多的笑,只得将一勺粥又塞到他嘴里。
一顿饭虽然简单到极点,可两人却吃得其乐融融,边吃边拌嘴,倒像是分别了许久的小两口,唠唠叨叨地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不过这人幺蛾子还真多,一碗粥非要两个人同吃,没办法月罂只能你一勺我一勺地分着吃,忽然对自己竟有这样的耐心而感叹。
就在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柔媚的笑,随后痞子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都老夫老妻的人了,还这股子亲密劲儿,真是羡煞旁人啊。”花隐懒散地倚靠在门旁,不屑地勾着唇角,酸溜溜地说道。
月罂尴尬地要站起身,却被花寻更紧地抱住,懊恼地瞪了他一眼,却见他笑吟吟地看着花隐,慢悠悠地说道,
“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花隐脸上黑线闪过,不屑地哼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坐在两人一侧。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在两人身上打量,直看得月罂更加尴尬,如坐针毡。
花隐盯了半晌,似乎看出了什么似的,忽然扑哧一笑,手拢住嘴,在花寻耳边笑意十足地问道,
“你们俩该不会还没那个吧?”
他故意提高了声音,饶是再用手拢着,也被月罂听了个完全。看着他邪笑的模样,又见花寻脸上发黑,顿时明了。嗖地一下站起身,想也没想地抄起桌上的空碗,向花隐砸去。
花隐嗷嗷怪叫两声,立即跳离了座位,瓷碗骨碌碌地在桌边转了一圈,在掉落的瞬间又被他接住。嘿嘿地干笑了两声,又将那瓷碗放回原处,看向月罂的眼神也比先前更加讨好。
第293章随您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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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随您同去
月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去收拾东西,却听花隐又低声一笑,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也不怕憋坏了……”
花寻脸色更黑,一双凤眸隐隐地冒着火,甚至还带着一丝懊恼。不过他们兄弟俩从小的对话就是这样,以互相挖苦为乐,轻抬了眉梢,反问道,
“你也不怕得花柳病?”
月罂手一抖,险些将碗摔下去,郁闷地看向那两个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男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正当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挖苦时,外面忽然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三人微微一愣。
花若瑾满脸阴沉地走了进来,视线从两个儿子脸上扫过,最终落在月罂身上,眉梢一挑,冷声说道,
“刚刚听人禀报,有闲杂人等进了这院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果真有啊”
花寻收起了玩笑模样,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随后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月罂挡在身后。
花隐笑嘻嘻的也行了礼,走到花若瑾面前说道,
“儿子院中芙蓉花开得正艳,母后如果现在无事,不如与儿子一同欣赏欣赏如何?”说完作势要去扶她。
花若瑾冷眼看了看他,轻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
花隐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他不知道花若瑾是否知道月罂的身份,只是见她来得气势汹汹,想必也猜到了七八分,不过还是解释道,
“儿子新找了个俊俏女子,又觉得我哥一个人在这园子实在空落,这才送给了他。”
花若瑾像是没听到他解释一样,也不理他,而是看向月罂,轻勾唇角,沉声问道,
“南月国的少皇殿下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竟然不远万里来到花霰国,还乔装打扮成宫女混进皇宫,不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难道是想打探我花霰国的秘密?”
两个男子脸色蓦变,听她这话明显的是想激化两国矛盾。在星河大陆,只要有细作混进一国皇宫,必定被处死,无论这人的身份如何。
花寻再不能不开口,对花若瑾急声道,
“母后,月儿进宫的方式虽然欠妥,可理由母后却比谁都清楚。还请不要把这种罪名强加在她身上”
“放肆为了一个丫头,你竟然这么对我说话”花若瑾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这次前来还带着一队侍卫,此时都守在门外,花寻的这番话必定被下人们听了个完全。
“儿子不敢,母后请息怒。”花寻微垂着头,态度不卑不亢。
月罂暗自皱眉,对方已经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再这么躲在别人身后实在太过窝囊。她从花寻身后走了出来,对花若瑾轻轻一礼,淡声道,
“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夫君,并没有打探贵国任何秘密的意思。”
花若瑾睨向一脸漠然的花寻,心里更恼。为了这么个女人,自己的儿子竟然一次又一次忤逆她,冷声笑道,
“夫君?这里可没有你的夫君你们尚未大婚,说起‘夫君’二字是不是太可笑了些”
“母后”花寻突然出声,语气十分不悦,可面对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仍强压着懊恼。
月罂将他拦住,不想让他因为自己的事与母亲吵起来,坚定地回答,
“即便没有大婚,他也是我认定的夫,永远都是。”
花若瑾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坚决。她只当月罂身为少皇,对自己儿子也只是儿时的些许情谊罢了,何况她此时身边夫侍众多,就更不想让儿子与旁人分一个女人。凝视了她半晌,反问道,
“你既然称他一声‘夫君’,难道还要以一国殿下的身份与我平起平坐吗?”花若瑾慢条斯理地走到桌旁,坐在矮凳上,挑眉看着月罂,态度倒是舒缓了许多。
月罂轻抿了唇,隐约地听出了花若瑾的意思,像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默了片刻,忽然向她跪下,行了大礼。
一瞬间,屋中的三个人霎时没了言语,都震惊在原地。要知道两国无论大小,皇室中人见面只需象征性地见礼罢了,只对自己的长辈才会用此大礼。而月罂这么做明摆着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已决,将花若瑾视为母亲。
花寻轻咬着唇,内心深处排山倒海般地震撼。他亲眼见着她长大,无论女皇还是王夫,她从未跪过一次,而她去的另一个世界,也不需要对人行此大礼。可此时,她居然为了自己这样做……
花寻见此情形一撩衣摆,跪在月罂身旁,沉声说道,
“请母后成全。”
一旁的花隐眨了几下眼,也微微一愣,他一直不明白为何花寻会甘愿留在南月国做她的夫侍,此时看来,倒是值得的。
花若瑾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闪闪烁烁,显然在做什么考量。就在这两人认为会遭到拒绝的时候,花若瑾忽然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随我回‘若馨殿’,在你们大婚之前必须留在那里。”
月罂两人齐齐一怔,惊诧地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花若瑾为何有这么大的转变。不过这消息总是好的,月罂面露喜色,刚想应下却被花寻阻止。他抬头看向这个眼眸幽深,精明睿智的母亲,已然猜到事情并没有她说得这么简单,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母后,既然您同意我们大婚,那月儿留在这里不是一样吗?”
花若瑾眼眸一窄,那双妩媚的眸子带了几分厉色,低声呵斥,
“难道我身为母亲,连大婚前调教调教儿媳的资格都没有吗?如果你觉得不妥,那就尽快将这高贵的少皇殿下送回南月国,花霰国皇宫太小,可招不了这么尊贵的金凤凰”
月罂见花若瑾大怒,连忙向花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什么,否则这么好的机会就生生断送了。随后,她低眉顺眼地答道,
“我愿意随您同去。”
花寻见她如此坚决,欲言又止,他隐约地觉得母亲必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只是暂时还猜不出半点头绪,咬紧嘴唇,神色有些烦闷。
花若瑾又睨了两人一眼,这才起身出去。
月罂轻轻捏了捏花寻的手,挤了个笑容出来,在他小声嘀咕了几句,
“没事,她怎么说也是你亲娘,总不会害我的”
花寻轻抿了唇,伸手覆在她脸上,面上难掩不舍,刚刚的团聚又要分开,虽然他们这次不会离得太远,可他却十足地惦念。不过也正如她所说,那总归是自己的母亲,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吧……
花若瑾走到门边停了下来,不耐烦地斜睨着依依不舍的两人,催促道,
“还走不走”
月罂麻溜地应了一句,匆匆忙忙地站起身跟着她出去,走出大门的时候还回头向花寻眨了眨眼,示意他不用紧张。
一队人浩浩荡荡地离去,小小的厨房只剩下面容酷似的两个绝美男子,一个目光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另一个则满脸兴奋,伸长脖子看着那队人离开的方向,笑意盎然地说道,
“母后看起来对她不错呢,这件事好像很有趣,我要跟着去看看”说完也不等花寻回答,三跳两跳地跟了出去,几步就消失了踪影。
花寻无奈地一叹,看向一旁已经洗干净的瓷碗,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缥缈且不真实。唯有唇齿间的幽香仍然环绕,让他知道她的到来不是一场梦……
月罂小心翼翼地跟在花若瑾身后不远处,边走边四下打量着周围的景致,虽然没有‘三千繁花’那般绝美,却绝对比南月国皇宫美妙许多。毕竟这里终年如春,气候宜人,适于各种奇异的花木生长。放眼望去,各处都色彩缤纷,如画卷般曼妙旖旎。
月罂本来心里还有些忐忑,可看着眼前的美景竟然将心底的郁结一点点散去,眉眼开始舒展。偶尔遇到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她还会问问随行的那些丫鬟,态度倒是和蔼。
而这些丫鬟侍卫都知道了月罂的身份,一来知道她是南月国的少皇,二来是自家皇子心爱的女人,哪一方面都不敢敷衍对待,只得小心谨慎地回答。几番对话下来,众人都暗松了一口气,觉得月罂的性子实在可亲,完全没先前见过的那些王公大臣们高傲,对她从心底亲近了许多。
花若瑾早就听到了身后嘀嘀咕咕的声音,微一挑眉,觉得这丫头倒是有些胆量。自己一个人来到花霰国不说,还敢混进皇宫,现在被自己单独带走,也一点不畏惧,适应力倒是不错。
前面传来一声轻咳,月罂立即停了询问,忙跟上几步,拿眼角偷瞄着花若瑾,见她仍慢悠悠地向前走着,暗自呼了口气。
众人到达“若馨殿”的时候,日头已经落到西山,天边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红色。那红色轻拢在宫殿上方,如霞似锦。
两人进了内殿,里间走出一个身穿高等侍女服饰的丫鬟,她来到花若瑾面前屈膝行礼,轻声询问,
“皇后现在是否要用晚膳?”
“备下了吗?”
“已经备好了。”
“那就赏给下人们吃吧。”花若瑾挥了挥手,漫步走进了内室。
丫鬟微微一愣,十分不解,跟在她的身后,又开口问道,
“那皇后的晚膳……?”
花若瑾一指门旁四下观望的月罂,唇角轻扬,语气中带着十足的玩味,
“让她做。”
(由于最近工作变动,这几天的更新时间不太固定,希望大家谅解~~)
第294章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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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我不愿意
月罂正优哉游哉地打量着这个宫殿,忽听花若瑾这么一说,霎时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反问道,
“要我做饭?”
花若瑾眉梢轻挑,不屑地回答,
“怎么,不会?”
月罂从见到这个皇后起,就没觉得她有想象中那么冷酷,也没表面上那么高傲。可能是她那两个儿子的缘故,他们的性子都极其随和,相信母亲也绝对差不了。于是嘿嘿一笑,自吹自擂地说,
“当然会我厨艺可是相当高的,就怕您到时候吃上瘾”
“还不快去”花若瑾面色微微一变,低声呵斥。
月罂吐了吐舌头,心想着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真悲催……
她跟着那丫鬟一路走到专为花若瑾做饭的厨房。丫鬟与里面的厨子们打了招呼,其他人忙将手上的活儿放下,一齐退了出去。
这丫鬟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她看月罂虽然穿着宫女服侍,可刚刚花若瑾对她的态度并不像对着一个宫女,便猜到这人有些来头。于是态度和蔼地告诉月罂各种食材的位置,又帮着忙这忙那。
月罂得知,这丫鬟名叫小桃,从小就生长在皇宫,母亲是花寻两兄弟的奶娘,所以她的身份也跟着一点点尊贵,直到十五岁那年正式成了花若瑾身边的一等丫鬟,在整个皇宫的侍女中,地位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多了这层关系,月罂倒是与她更亲近了些,忙碌着做饭菜,边与她闲聊,觉得这小姑娘性格外向,很好相处,也就更随意了些。
半个时辰过后,当几个小丫鬟将一碟碟精美菜肴摆到餐桌上时,花若瑾微微一愣。桌上的菜无论是从颜色还是味道上,都别具特色,与她平日所吃的有着极大的差异。她只是轻扫了一眼,就少了几分初来时对她的不屑,眉梢轻挑,询问道,
“这确实是你做的?”
月罂连连点头,模样倒是乖巧。她前世没少与人打交道,察言观色中觉得花若瑾似乎对自己态度好了一些,行为举止就更加小心谨慎。
花若瑾询问地看向小桃,仍有些不信,小桃忙轻声补充道,
“的确是这位姑娘做的。”她不知月罂的身份,只能以姑娘称呼。
花若瑾也没言语,接过小桃递来的竹筷,尝了尝其中一块松软的糕点,入口绵软甜糯,与那些大厨的手艺倒是不相上下,不过其味道独特,自己却从未品尝过类似的糕点,于是问道,
“这是怎么做的?”
月罂心中一喜,她对自己的厨艺绝对有信心,而且她还在厨房中发现了一个秘密:里面的许多膳食都偏甜食,想必这皇后爱吃甜的,于是更有底气,
“回皇后的话,这糕点中加了碾碎的栗子、榛果、杏仁以及彩豆,与面粉搅在一起之后再添加少许糖,用慢火蒸熟即可,名叫彩凤百果糕。”
花若瑾轻点了点头,对这糕点倒是没做任何评价,反而指向另一盘金黄|色的糕点,示意小桃夹过来。细细地品尝了之后,眼眸深处闪过一抹亮色,又问,
“这个呢?”
“这是芙蓉桂花豆沙卷,是用新采摘的芙蓉花、桂花与面粉混合,将豆沙馅裹在中间,再用油炸熟。”
花若瑾眉梢轻动,还是第一次吃到用花朵做的膳食,的确有点意思。她似乎对这个豆沙卷很感兴趣,又示意小桃夹了一个。
一顿饭,月罂把桌上的菜肴介绍了个完全,每一样听起来都别出心裁,不仅是花若瑾,连周围侍候的小丫鬟都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几种食材可以变出这么多奇怪的美食,而且看起来还蛮好吃的。
月罂说得口干舌燥,实在不明白这个皇后为什么边吃边问,自己只能看着美食咽口水。也难怪,她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只和花寻分了一碗粥,现在面对食物,口水没掉到桌子上就算不错了……
好不容易捱到花若瑾用完晚膳,暗自呼了口气,眼睁睁地看着小丫鬟将饭菜一点点端了下去,眼神极为挣扎。
花若瑾似乎看出了这一点,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起来,疑惑地问道,
“你不饿吗?”
月罂见有机会,忙不迭地点头说道,
“很饿。”
“那为什么不一起吃,却在一旁说个没完?”
“……”月罂无语地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如石化般站在原地。天知道她现在多想大喊几声,可看着花若瑾慢条斯理地走进了内室,顿时欲哭无泪。
凄凄楚楚地追回那几盘食物,缩在外殿的太师椅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糕点,险些咬掉自己的手指。
花若瑾沐浴更衣之后,倚在榻上翻看着书卷,悠闲至极。看了半晌,她忽然抬起头,睨了眼一直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月罂,吩咐道,
“捶腿。”
月罂忙应了一声,蹲在软榻边轻轻捶着,同时还询问着力道如何。花若瑾只是轻嗯了一声,仍看着手中书卷,像是榻边蹲着的只是个普通小丫鬟一样。
月罂也不着恼,她前世也是经常这么给养父母捶腿,倒是很自然。她轻垂着眼眸,看向花若瑾身上穿着的织云软袍,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条盘旋的彩凤,活灵活现,一时间有些愣神。不过她没看见花若瑾此时也透过书卷的缝隙打量着她,目光幽深莫测。
月罂一觉醒来,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天大的问题:昨晚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看着自己躺着的地方正是内室的软榻,再向里面床上望去,已经空无一人。此时天色大亮,外面已经有下人来来回回,看样子已经不早了。忙起身下榻,急匆匆地去洗脸。
好在这宫殿中有许多侍候的小丫鬟,见月罂已经醒来,各自端着脸盆、洗漱用品以及干净的衣裳侍候她沐浴更衣。
这些个丫鬟都是头脑伶俐的,昨晚见花若瑾让月罂睡在她的软榻上,对这个穿着宫女服侍的少女也就更怀疑了些。直到今早零零碎碎的传言传到“若馨殿”,她们才彻底得知了月罂的身份,此时更不敢怠慢。
月罂一直不习惯被人侍候,便自己洗漱,换上一身雪纱的长裙之后,任由那些宫女为她盘着发髻。
当她来到外殿时,花若瑾已经下朝了,此时正坐在书案后看奏折。
月罂自从昨天听花若瑾说了那样一句话,此时更加小心,也不上前,而是在远远的地方垂眸站着,生怕摊上窥视人家秘密的嫌疑。
过了很久,在月罂百无聊赖的时候,花若瑾忽然开口道,
“我已经派人为南月国下了聘礼,让寻儿娶你为妻,等文书返回,你就是我花霰国的子民了。”
月罂惊得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书案后那个气定神闲的女人,终于知道她为何这么多年独自撑起花霰国的江山。原来她让自己留下,无非是另一种形式的扣押,为的就是在两国之间以她为要挟。
自己若成了花霰国的人,连同身份也会一起跟着,那对花霰国来说,在任何方面都是一个很大的优势。而且,她说“娶”,在南月国,若女子嫁为人妇,便不可再娶夫,虽说可以在内院养些侍儿,但都不能有任何名分。
月罂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内心开始挣扎。她虽然一心要与花寻大婚,但她绝不可能不给那个人名分,即便他同意,她也不肯。同是深爱的男子,同是肯为她赴汤蹈火的男人,她如何能分出高低轻重……
花若瑾眉梢轻挑,见她有些犹豫,又问道,
“怎么,你不愿意?”
月罂在衣袖中慢慢攥起拳头,手心里已经潮湿,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
“是,我不愿意。”她目光坚定,如昨天信誓旦旦地说着要寻回自己的夫君一样,这种眼神让花若瑾很是欣赏,不过对她说的这句话却有些不悦,
“你不是要与寻儿成为夫妻吗?现在居然不愿意?”
“我是要与花寻结为连理,但我要的只是他这个人,没有任何身份背景,没有什么皇子地位,只想与他成为普通的夫妻。虽然我不太懂您的心思,但却知道您所提的这个建议,并不仅仅是让我们大婚这么简单,至于更深层的含义,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月罂见花若瑾面色如水,并不为自己说得这些所动容,于是又说,
“何况,我还有一个深爱的男人,说起来虽然惭愧,但现实已然如此,我不想让他没名没分地跟在我身旁……”
“好一个‘现实已然如此’,你竟然这么大言不惭地说出来。”花若瑾冷笑一声,她最在意的事还是发生了,
“既然如此,那只有两条路:要么留在花霰国,安心做我花若瑾的儿媳;要么回到南月国,与你那一院子夫君团聚。你自己选吧”说完,花若瑾看起来极为不悦,起身便走了出去。
月罂无奈地闭上眼睛,这个选择太过残酷。无论哪一方,她都不会让出去,除非他们亲自对她说分开。不管别人说她自私也好,鄙视她也好,她都不在乎。她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与心爱的人一同生活,哪怕简简单单、平平淡淡也无所谓。
想到这,她缓缓睁开眼,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要与他们在一起。
第295章 冰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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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冰寒毒
门外传来一声轻咳,她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是谁,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又来凑热闹了?”
花隐笑嘻嘻地跳过门槛,宽大的袍袖灌满花香,随着行走一点点漾开。他昨天就在“若馨殿”门外徘徊,一会儿垫脚向里面瞟几眼,一会儿又向那些丫鬟们询问,显然对里面发生的事极感兴趣。
可是没有花若瑾的允许,他可不敢随便闯进来,转了半天也没得到什么有趣的消息,也就早早地回了太子。因此今天一大早又偷偷溜了进来,正巧听见了她们二人的对话,更觉得她这个人十分有趣。
“真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倒是有不少相好呐,真是人不可貌相……”花隐笑吟吟地凑近月罂,摇头叹道。
“不必感叹,与你比起来差远了。”月罂懒得搭理他,心中有些烦闷,她靠坐在太师椅上,用茶盅盖轻轻拨动着茶叶末。
花隐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歪歪斜斜地坐在另一面的太师椅上,又问,
“你竟然承认喜欢两个人,难道一点不在乎旁人的非议?”
“喜欢就是喜欢,哪儿那么多讲究,难道要天天因为别人的评价与脸色活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转动着茶盅盖,有些心不在焉。
花隐微微一愣,咀嚼着她的这句话,脑海中的某根神经仿佛被震了一下。喜欢就是喜欢,哪儿那么多讲究……
他一把夺过月罂手中的那碗茶,咕噜噜地喝了一口。可不知道那茶是刚沏好的,烫得很,这么一喝险些烫掉了舌头。
月罂眉梢轻挑,斜睨了他一眼,见他嗷嗷怪叫了两声之后,伸长舌头扇着风,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心情就烦躁,这个活宝还来捣乱,真想一巴掌把他拍出去。可对方丝毫看不出她的心思,待舌头不烫了之后,眨巴眨巴眼,神秘地说道,
“我给你出个主意如何?”
“什么主意?”
花隐洋洋得意地摸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让母后既答应你们大婚,同时又不反对你给其他男人名分。”
月罂看了他半晌,忽然哧了一声,鄙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低声说了句,
“痴人说梦。”
“喂我好心告诉你,不听就算了”花隐气呼呼地瞪着眼,见月罂满脸不屑,更为懊恼,起身站在她面前,弯下腰与她对视,轻哼了一声道,
“再问你一遍,听不听?”
月罂见他神色怏怏,并不像随口胡说的,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好主意,听他说说也无妨,
“你说吧。”
花隐嘴角一咧,慢慢说了几个字,顿时让月罂满头黑线,觉得眼前黑压压地飞过一片乌鸦,
“就说你怀了花寻的孩子。”
月罂勃然大怒,一个爆栗敲在花隐头上,郁闷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目前来说,这主意可是极好的,难道你有其他法子?”花隐捂着额头,往后退了两步,他可不能再吃一次亏,否则这张脸绝对会被打开花。
月罂轻蹙着眉,不再理会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手撑着头,苦思冥想。刚刚花若瑾甩袖而走,显然对自己的答复很生气,她此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虽然心意已决,但要如何才能让她允许,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即便花寻与她偷偷溜出了皇宫,也不是长久之计。她不想让自己成为夹在他们母子中间的隔阂,也不希望他们的大婚得不到他的祝福,那些为了爱情私奔,并且不顾家人感受的事情,她还做不出来。
花隐绕着她转来转去,一点也不死心,像是这件事他管定了一样。见月罂凝神思索,眉头一直没放开,又催促道,
“还没想到好法子?是不是我这个主意最好?”
月罂将信将疑地睨了他一眼,只能暂且试一试他的这个提议,不过对这件事还有些疑问,最终开口问道,
“我如果用这件事当借口,那皇后不是更要让我们尽快大婚吗?到时候还不是一样?”
“你笨呀”花隐声音陡然一提,随后忙捂住了嘴,四下望去,并没有闲杂人等,接着才放开手,又小声说道,
“你告诉母后,你有了花寻的孩子,但是不同意大婚,你这就回南月国,看她怎么办”
“那她应该会同意我回国的。”
花隐摇了摇手指,仿佛对计划的结果有了眉目,邪恶地笑道,
“你不知道,母后可是最想抱孙子呐”
如果花隐不说,她倒是真不知道这些。不过通过这次的相处,她隐约地觉得花若瑾与儿子间的关系不算亲密,想来她只有这么两个儿子,皇帝去世得又早,她能挑起国与家的重担,实属难得。
忽然想到昨天花若瑾昨天与花隐的对话,听那口气倒是极想要个孙子的,否则他们俩都后继无人,百年之后,花霰国该由谁来接管呢?
花隐见她目光流转,想必是听了自己的话,笑说道,
“怎样怎样,是不是个好主意?”
月罂摇了摇头,感叹道,
“我若有一个这么吃里扒外的儿子,怕是会撞墙了”
花隐没觉得她是在损自己,反而沾沾自喜地笑着,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
“说起来是这么个理儿,可我不想以这种事要挟她……”月罂眉间暗沉,明明已经看到了希望,可她还是不能下定决心。倒不是她优柔寡断,只是觉得这样做有些缺德了。
花隐脸上刚挂了笑,听她这么一说顿时郁闷了,又劝了一会儿仍不见她同意,气得在屋中走来走去,最后一甩衣袖,气呼呼地走了。走到门旁还丢下一句话,
“这么好个主意白白告诉了你,倒不如给个想要的人,还能换些好处”
月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真是与花寻一模一样,不过两人的性子还是有很大的差别,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她仍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愁得唉声叹气。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匆匆的脚步声,花若瑾一脸紧张地大步走进来,上下打量了月罂几眼,随后对门外的人吩咐道,
“进来吧”
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慢慢地走了进来,向月罂微微俯身,月罂也忙还了个礼。抬头看去,见这老者满脸慈祥,带着几分道风仙骨,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人,询问地看向花若瑾。
花若瑾脸色比走时缓和了许多,对那老者说,
“薛医仙,这就是那个孩子,您给瞧瞧,看是不是……”
薛医仙应了一声,示意月罂坐下,想要为她把脉。
月罂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暗骂了声花隐,肯定是这捣蛋鬼说出了那个馊主意,顿时恨得牙痒。自己哪有什么孩子,这大夫把脉之后不就知道真相了?
花若瑾见她迟迟不动,上前几步,迫不及待地抓起她的手,递到老人面前,像是十分急迫。
薛医仙微愣,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慢条斯理地将手指搭在月罂的手腕上,细细聆听。
月罂想抽回手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里,如坐针毡一样。心脏一下下地快速跳动,真不敢相信真相浮出水面那一刻,花若瑾会不会吃了自己……
薛医仙起初脸色很镇定,慢慢地却有些不安,微蹙着眉,又示意月罂伸出另一只手。月罂隐约地感觉到有什么事,也没再反抗,乖乖地又伸出一只手,心里更加紧张。
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薛医仙才收回手指,坐在那里沉思了许久。
花若瑾也是个急性子,再也等不得,只能开口询问,
“薛医仙,她是不是……?”
薛医仙慢慢摇了摇头,示意花若瑾随他出去,月罂疑惑地悄悄跟在后面,想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薛医仙走出很远,才慢慢说了一句话,让这两个女人瞬间呆愣在原地,
“她这体质,怕是很难生下孩子的……”
花若瑾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只当月罂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却很难生下来,于是急切地问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
薛医仙沉吟了一下,又慢慢说道,
“她出生的时候,应该被人在体内种下了冰寒毒。”
花若瑾心底一沉,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有些心疼又有些愤怒。什么人心这么狠,要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下毒手……
冰寒毒是一种罕见的毒药,可以让人体质发生改变,变得畏寒畏冷,而且体内阴气颇盛。时间长了,体内阳气会一点点被阴气吞噬,到了一定的时候,人体内没有了阳气,也就离死期不远了。
另外,中了冰寒毒的人,只能依靠阳气盛的男子的血存活。但这毕竟是治标不治本的,若要完全解去,世间还没有哪个医术高明的人研制出解药。
这只是寻常人对冰寒毒的理解,这毒药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就是散尽人的魂魄。一般来说,人的肉身死去,魂魄却可以升天,而服用冰寒毒之后,魂魄一点点破碎,直到人死了,魂魄也就彻底散在八荒之中,再难收全。
不过这个作用算是仙界的秘密,薛医仙虽然知晓,却不能告诉花若瑾。
第296章抵不上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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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抵不上一个你
月罂躲在一棵树后,垂眸不语。她虽然不知道这冰寒毒的来历,却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何天生体质极阴极寒,原来是有人对自己下了毒。是谁要在自己刚出生时就这样做,难道与爹娘有仇?正思索间,又听花若瑾问道,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留不住吗?”
薛医仙受人所托,并不能讲出实情,但他从不说谎,只是敷衍地摇了摇头,既没有骗人,也没有揭露事实,
“不过万事万物都不是绝对的,我会开些补气补血的药材,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
花若瑾轻点了点头,起初听到那个消息还兴奋得厉害,此时却如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既无奈又伤感。吩咐丫鬟随薛医仙去取药方,自己则慢慢回走,经过月罂刚刚藏身的树后停住了脚,又是一叹。
一连几天,花若瑾对月罂的态度都好了许多,不仅没再提起向南月国提亲的事,也没再为难她什么,这让月罂心里舒坦了许多,不过她却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肚子里没那么个孩子,但一想到薛医仙的话,心里就有些伤感,两世为人,她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听到这个消息后,无疑像是被夺去了一个心心念念东西。
何况,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哪一个不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呢?如果她不能给心爱之人一个孩子,岂不是太亏欠他们了……
“该你的了。”低婉的女声带着一丝催促与不悦,又继续说道,
“小小年纪,哪有那么多心事。”
月罂嘿地笑了一声,倒是对花若瑾的埋怨毫不在意。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倒是十分喜欢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起初月罂还觉得这人太过孤傲,而实际上却发现她是很好接触的,只是言辞凌厉,实质上待人都很不错。
两人面对着一盘棋局,毫不相让地对弈,月罂捻着一粒黑子,想了很久才落下,挑了挑眉梢。将被围住的白子一一取出来,气得花若瑾顿时瞪大了眼睛,忙将那几粒白子夺了回来,又一一摆上,颇有气势地说道,
“你想得太久了,这步棋不算。”
月罂愣了半晌,没想到这个万人之上的皇后竟然也会悔棋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实在不敢想象
“又没规定不能想太久,您这不是耍赖么”月罂也不让她,又将那几粒白字取出来,可刚拿在手中又被夺了过去。
花若瑾有些懊恼,已经输了好几次,传扬出去该多没面子自从皇帝去了之后,还从未有人陪她下过棋,现在逮到月罂,即便输了也不肯放过她。
两人你争我夺的抢了半天,最终达成协议,让月罂“吃”一半的棋子,其他的还要留下。月罂顿时无语的望天,真是越接触越能看出那两个性子古怪的家伙究竟像谁,这一家三口气人的功夫都是一流的。
小桃为两人斟了茶,随后站在花若瑾身旁,轻声说道,
“皇后,二皇子在外面等了很久,要不要请他进来?”
“让他回去,没空见他”花若瑾思索着错综复杂的棋局,眼皮也没抬地回答。看了半晌之后,忽然发现了一处缺口,落子之后满意地笑道,
“怎么样,输了吧?”
月罂一颗心完全系在花寻身上,听到他就在门外,心更像长了草,哪还能专心致志地陪她下棋?于是敷衍地回道,
“您棋艺果然高超。”
花若瑾不无得意地慢慢品着茶,示意小桃将黑白棋子各放入对应的棋盒中,随后又说,
“来来来,我们再来一局。”
月罂顿时连哭的心都有了,这不是摆明着折磨人么眼珠儿一转,假意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说道,
“不行了,我太困了,要去睡了。”
若以别的借口,花若瑾一定不肯,可她也是怀过孩子的,自然知道孕妇常常会感觉疲累。一听她这么说,忙吩咐小桃带她回去歇着,又告诉她睡前别忘了喝药,嘱咐得倒是详细。
月罂心中温暖,这种感觉很是熟悉,像前世养母对自己一样。那时每每自己熬夜,养母都会为她端一杯热牛奶,又劝她早早休息。回想起这些,月罂眼圈有些泛红,笑着应了一声,与小桃一同离开。
花若瑾看着月罂的背影,竟有些失落,当初不如多生两个孩子了,若有个这么伶俐的女儿,该多好。自己生的那两个,除了气她还是气她,哪会安安静静地与自己下一盘棋?
正想着,门外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派去南月国的使者回来了,正在金殿上候着,花若瑾脸上顿时恢复了往日的凌厉,吩咐下人备轿,带着几个丫鬟出了若馨殿。
月罂刚走到正殿转弯处,就看见花若瑾匆匆地走了,像是有什么急事。一个主意?br /≈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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