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 - 金竹密语第6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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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响u匠德÷。战马嘶鸣,刀6创┤?体的沉闷声,将天与地搅得一片沸腾与血腥。空旷的平原上,两队人马拼杀在一处,他们已经从凌晨一直杀到了夜幕低垂。

    呐喊声此起彼伏,将士们的声音已然接近嘶哑。黑暗的土地上弥漫着大片血水,已然分不清究竟是谁洒下的热血。

    战场附近的一座山坡上,一匹毛色雪白的骏马正竖着耳朵聆听着山下的动静,蹄子不安地刨着,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而它的主人正静静地坐于马上,沉默不语,眉眼间淡若清风,如果没看到不远处的厮杀,完全无法想象他此刻正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慕离静静地凝望着火把映照下的黑色战旗,上面赫然印着一个“雁”字,字体豪放潇洒。他虽然不发一言,心却一直提着,饶是他知道阵前的女子久经战场,立下赫赫战功,却仍无法控制地为她担心。

    “报”一个年轻的士兵满脸是土的跑了过来,朗声回禀,

    “公子,对方第七营已经被我军攻破,无一幸存。”

    慕离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随后睨向一旁的记录官,那人忙心领神会地在一张地图上将标记第七营位置的部分勾去,偌大的地图上已经勾抹出许多黑色印记。

    没过多久,从另一面又跑来一个士兵,接着向慕离禀报,

    “公子,敌军的粮草车已经被我们偷袭成功。”

    慕离眉眼间终于浮出一抹浅淡的笑,道了一声辛苦了,随后又看向不远处火把映照下的战场。

    战况已经出现了胶着,两队人马厮杀了将近二十小时,彼此都已经人困马乏,但这场战争只能胜不能败,无论如何也要啃下这块硬骨头。

    慕离半眯着眼,默了片刻忽然吩咐道,

    “楚扬。”

    “末将在。”楚扬上前一步,眉宇间气势颇足,抱拳答道。

    “选三千慕家兵将,随我亲自上阵。”

    “公子”楚扬面色忽然一变,也顾不得四周那么多人看着,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了慕离的马缰,低声说道,

    “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公主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你上阵”

    慕离眉眼舒展,如远山黛色,在这个血腥气十足的战场上仍透着清骨俊逸,纤尘不染。他淡淡地睨了眼楚扬,声音虽温和,却透着隐隐的凌厉,

    “还不快去”

    楚扬咬紧下唇,瞪着眼与他对视了片刻,终在他温和无害的目光中退缩,郁闷地一跺脚,转身走了。

    慕离偏头看向一旁的随行官员,浅声问道,

    “陛下可回到皇城?”

    那官员连忙俯身回答,

    “是,刚刚收到消息,陛下与太子已然平安回到皇城,谢公子关心。”

    慕离唇角轻勾,在马上淡淡地还了个礼,随后若有所思地笑了。回去了么?那么事情就快变得有趣了……

    前不久,慕离跟随这一行人来到战场,以军师的身份入驻中军大帐,和北宫柠一起研究了战场位置以及敌我两军的优势与不足,并针对这些做出了一一规划。

    那北宫柠看似柔弱,实际上却心思缜密,将一场战役部署得井井有条。连慕离这个从小精读兵书,并且暗中操控无数大小战役的人,都暗自赞叹。

    可就在开战的前一天,何启忽然接到一封密报,看过之后面色大变,宣布回朝。本想着留下北宫柠坐镇军中,可后一想到朝中局势严峻,若没了北宫柠,自己就像缺了一条有力的手臂,于是与他一同回朝。

    由此,北冥大军中的主要将领只剩下三个,北冥国的雁将军,慕离,以及南月国的左丞相于凌。几日前,北冥大军有二十余万人,又加上南月国支援的盟军三十万,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击溃了西域回疆的主力军。

    可就在战况即将逆转的一刻,东效国出兵三十万,加入西域回疆的队伍,一起与北冥大军厮杀。

    火把的映照下,雁儿一身戎装,娇俏的脸庞此时沾满血痕,如地狱的修罗一般,带着她的雁字军,一路拼杀,想要直取东效国的大营。但情况却并不乐观,这场战役持续了整整一天,却始终没有攻破。此时,四面的回疆军一齐向东效国大营靠拢,企图将雁字军绞杀在其中。

    千钧一发之际,慕离带着三千慕家兵将,生生地杀出一条通路,直奔雁儿所在的位置,与她合并在一处。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彼此相视一笑,一同策马冲向东效国大营。

    慕离平日从不用任何兵器,可此时手中却握着一把通体雪亮的长剑,上面还隐隐地冒着寒气。剑气扫过,敌军的身躯上均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奇异的是,伤口竟然即刻冰封,而对方也蓦然倒下。

    这把剑是玄冰洞中的冰玉打造而成,舞动时寒气逼人,一旦遇见伤口,会在瞬间将人的血液凝住。

    由于慕家兵将的加入,雁字军士气大振,一鼓作气地向前冲杀,很快就将东效国中军大帐包围。慕离与雁儿翻身下马,冲到大营前面,剑花一闪,厚重的帘子从中间断开,里面的情形清晰可见。

    带领东效大军前来的,正是东效国当朝皇帝,他起初还坐镇朝中,听着战场上一个个攻城略池捷报,心中大喜。这才在战事一直高涨的时候亲赴前线,本来信心十足,想要因为此次战役在军中立威,将那些不服自己管的将士尽数除去,却没想到南月国忽然插了一脚,更没想到会有慕家这些强悍的兵将。

    此时,他哆哆嗦嗦地看着一同冲入大帐的两个年轻男女,他们的面容隐约地有些相似,眉眼间的怒气昭然若揭,似乎要将自己挫骨扬灰一般。吓得他脚下一软,突然瘫倒在地。

    (竟然写到了300章,果真圆满了》_《)

    第301章中箭

    收费章节(12点)

    第301章中箭

    慕离冷冷一笑,上前一步,凌厉的气势顿时尽显,沉重的压迫在那皇帝身上。言语虽然一如往昔般温和,但听在他耳畔,却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

    “东方叔叔,好久不见了。”

    东效国皇室之姓为东方,这皇帝名字为东方古,平日里无论是谁都会称他一声陛下,哪有人敢直接称他为叔叔。他起初还畏畏缩缩,可听到这个称呼后,思绪飞快地运转,忽然惊得目瞪口呆。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慕离,哆着唇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你是……”

    慕离勾唇一笑,可笑容却丝毫未入眼底,缓缓地上前,袍袖轻扬,十几根闪亮的金针忽然向四面八方飞出,将那些想要靠近的侍卫一一击中,

    “看来东方叔叔还不太确定,那么,晚辈再给您提个醒。”慕离说完收起了晶莹剔透的长剑,慢条斯理地坐在一旁的虎皮软椅上,唇角温软,丝毫看不出他有多想将这个皇帝碎尸万段,

    “十二年前,北冥国的皇帝带着御前将军何启以及他的长子一同来到东效国,为登基的太子庆贺。而当时还是王爷的您,没参加仪式,反而与何启躲到无人处偷偷地策谋着什么。那个孩子觉得仪式枯燥,便一个人溜出去玩,恰巧将那个计划听了个完全。他那时虽然是个六岁的孩子,却听出了你要与何启联手,里应外合,为各自争来想要的东西。他正想着去禀报他父皇,却一不小心被你们两个捉住了。”

    慕离越说,东方古的脸色越白,仿佛见到鬼了一般,手指紧紧地扣在袍袖中,那里有一个用来防身的袖箭筒。他虽然不擅长功夫,可这袖箭筒却是随身带着的,只要扣动机关,里面淬了毒的箭就会飞出来,且力道极大,直接能穿透人的骨头。

    东方古正等着合适的机会下手,面上仍维持着震惊与惊慌,眼睛一个劲儿地向帐门出看,期待手下能迅速闯进来救他。然雁儿守在门外,那些个侍卫与她近身攻击,岂会占到半点便宜?

    “你、你都记起来了?”东方古喉咙动了动,试探地问道。

    慕离眉梢轻挑,反问道,

    “东方叔叔认得我了?”

    东方古犹豫了片刻,显然回答这个问题有些无力,低低地答道,

    “你是北冥国的前太子,北宫铭。”

    慕离唇角轻勾,眼底闪过一抹憎恨,不过仍和声反驳,

    “不是前太子,而是现太子……”

    “你”东方古蓦地睁大眼睛,心一点点地沉没。自从看见慕离起,他就隐约地预感到什么,起初他只以为对方是来报仇,却没想到还有更疯狂的举动,

    “你想要推翻何启?”

    慕离不屑地把玩着桌上酒壶,眼角却一直没离开东方古,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淡淡答道,

    “何来推翻二字,不过是要回我北宫家的东西罢了。”

    两人的谈话陷入僵持,慕离慢慢起身,向东方古走了两步。可他却停在袖箭的射程之外,让东方古既害怕又期待他靠近。

    “东方叔叔既然问完了,我们的帐也该算算清楚了吧。”他说完就要扬手,可却被东方古急急地打断,

    “等等”东方古病急乱投医,胡乱扯起一个话题又问,

    “我记得让你服下药物,你不可能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你怎么会记得?”

    慕离手指扣着金针,居高临下地睨着对方,眸色变幻不定,最终浅声答道,

    “药效过了,便解了。”

    “不可能那药能封去一个人某段时刻的记忆,还从未听人说过可解。”

    “但确实被人解开了。”慕离看了看屋角的沙漏,已经不想与他再多说什么,还未等东方古反应过来。手指轻动,一根两寸来长的金针直刺入东方古的心脏。

    东方古蓦地睁大眼睛,身子顺着金针的力道向后仰去,恰好靠在身后的椅子上,缓缓地闭上眼睛,不再动弹。

    慕离静静地看着面前那双直勾勾将自己看着的眼睛,面色没有丝毫变化,轻唤了声,

    “雁儿。”

    雁儿一刀砍在一个侍卫脖颈上,鲜血蓦地喷出,溅了一地。她扬声喊道,

    “东效皇帝已死,不想跟着他死的士兵们听着,只要放下兵器,我北冥大军定会饶你们一命,如果不想活着,就尽管放马过来”

    东方古历来残暴苛政,为了自己雄霸天下的野心,无休止地征兵,百姓们苦不堪言。这些兵将们,最小的才十一二岁,他们平日里英勇杀敌,多数都因为家中老小,为了保护他们不得不战。此时听到这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多数都震惊在原地。

    但不到片刻,战场上就有刀剑落地的声音,随后哗啦啦跪下一大片。不管今后皇帝是谁,不管东效国今后会不会成为北冥国的子国,都与他们这些穷苦百姓无关,他们要的只是一条命,一个完整的家。

    雁儿深吸了口气,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心里沉重得厉害。她吩咐手下得力将士处理战场,善待投降的俘虏,自己则大步流星地迈进大帐。

    看着椅子上靠坐的东方古,她恨得两眼冒火,提起仍滴着血的弯刀,直奔东方古而去。

    慕离并未阻拦,他知道她心中的恨,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沉静地看着雁儿接近扭曲的侧脸。

    可就在雁儿挥起弯刀,想要砍向东方古脖子的一刹那,对方忽然睁开眼,眼中迸出嗜血的光芒。东方古手臂一抬,系在手臂上的袖箭忽然飞出,直刺向雁儿的咽喉。

    雁儿举着弯刀,完全没想到这老贼炸死,看着直逼咽喉的利箭,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一道白影闪过,慕离瞥见东方古的异样,顿时心里一紧,想也没想地直扑向雁儿,与她一同向旁边倒下。

    同时,又一根金针飞出,不偏不倚地直刺入东方古的咽喉,力道极大,金针顿时没入对方的肌肤,只留下短短的一段针尾。

    东方古看着袖箭刺入的地方,唇角终于露出了笑,可只是一瞬,目光便开始涣散,终于气绝身亡。

    雁儿被压在下面,被突如其来的情势惊得心跳连连,可马上就想到了什么。忽然翻身坐起,将慕离翻了过来,蓦地惊叫出声,

    “哥”

    细长的袖箭正刺在慕离的心脏处,毒药已经扩散出来,将他雪色的衣袍染黑了一片,发出奇异的幽香。

    慕离缓缓地睁眼,轻蹙着眉,说了句无妨。随后将那根袖箭飞快地拔出,带出一道泛黑的血珠,他迅速点了几处|岤道,取出一个青瓷药瓶,倒出两个黑色的药丸服下。

    即便他及时阻止毒性蔓延,又服下解毒的药丸,可脸色却仍是一片惨白。探手摸出了贴着心脏放的平安结,心里霎时翻卷起波澜。

    那平安结是月罂亲手编制,临行时送给他的。中间的玉佩有一个小小的圆圈,刚刚那箭尖恰好卡在了圆圈上,只浅浅地刺入肌肤一部分,否则若全部刺进心脏,以其霸道的毒性,就算神仙在世也难逃一死了。

    雁儿焦急地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能撑着他坐好,一遍遍问着,像小孩子一样无助,

    “哥,你怎么样?很疼吗?会不会死?”

    慕离眉眼舒展,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无力地笑道,

    “傻丫头,我哪会那么容易死?”

    雁儿连连点头,她知道慕离懂医,可此时怎么说也中了毒,不可能照看好自己,于是扬声唤来外面守护的侍卫去请军医,又吩咐人将东方古的尸体送回皇城。

    忙了一通之后,外面的战场已经全部处理干净,拒降的人也被北冥大军全部除去。西域和回疆军见没了后盾,仓狂地逃窜,但多数都死在乱刀之下。

    由此,西域和回疆暂时休整兵力,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进犯星河大陆,边境一带终于恢复了正常,不过这都是后话。

    雁儿揭开营帐垂帘,大步流星地走到榻边,看着面色仍然苍白,眼眸轻阖的慕离,心痛如绞。她低声向两旁的军医询问,

    “他怎么样?”

    军医似乎很为难,犹豫了片刻才回答道,

    “慕公子前阵子应该受了重伤,腰骨、胸骨多处受损,若好生调养几个月,也是可以恢复的。可他刚刚带兵杀敌,旧症复发,且又中了毒,虽然及时护住了心脉,情况却并不乐观。”

    “他受过重伤?”雁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后飞快地看了眼慕离,眉头紧紧蹙起。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一起商议军事,他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难道一直在忍着?

    想到这,心里一沉,如果他让自己知道,她怎么也不肯让他一路跟来,更不会在南宫熙兰面前举荐,让他亲赴战场。雁儿懊恼地闭上眼睛,回忆着刚刚他舍身挡在自己面前的情形,心中像有什么东西啃咬,疼得厉害。

    榻上传来一声轻咳,沉静温和的声音响起,

    “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去歇歇也就好了。”

    雁儿忙坐在榻边,将软枕靠在慕离的腰上,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军医见状,连忙识趣地退了出去,偌大的营帐只剩下他们二人。

    雁儿见帐中再无他人,改口唤道,

    “哥,刚刚收到消息,姑母那面已经准备好一切,只等着我们带兵回到皇城,迫何启退位。”

    慕离轻点了点头,觉得身子有些疲倦,一举一动都费力得很。默了片刻之后,对雁儿说道,

    “我暂时不会随你一同回去,我……要先回南月国。”

    第302章鸳鸯?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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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2章鸳鸯?乌鸦!

    雁儿闻言惊呼了一声,握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哥你难道不想为父皇报仇了吗?”

    “你与姑母汇合之后,仍按原计划进行,迫何启退位,将当年的真相公诸于众。你手中握有重兵,朝中我又暗自部署多年,何启的命已经攥在我们掌心里,只等你回去,不就报了仇吗?”

    雁儿轻蹙着眉,有些为难,可对这个视自己为掌上明珠的哥哥,终是忍住了反驳他的话,只得又问,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慕离缓缓垂下眼,对她的问题无法回答,如果能选择,他宁肯不做这个太子,不要北冥王的宝座,只希望与心上人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他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而是又嘱咐雁儿一些回到皇城的事情,让她暂时不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公开。

    雁儿虽然对权术计谋不太懂,却能了解他的某些心思,闻言点了点头,下去吩咐全军准备启程。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温暖的阳光透过桃花的空隙,洒下明媚的光芒,在铺满花瓣的地面投下斑驳的倒影。

    月罂轻吟了一声,觉得阳光晃得刺眼,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眯着眼睛看去,却见到一双比阳光更明媚的狭长眼眸,正笑吟吟地将她看着。

    她懒洋洋地笑了笑,随后打了个呵欠,

    “你起来得真早。”

    花寻听完郁闷地撇了撇嘴,指尖划过她脖颈间的肌肤,暧昧地说道,

    “有你这么个小妖精在身旁,能睡着才怪呢”

    月罂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忽然发觉自己已经穿好了一件殷红的丝袍,颜色那叫一个喜庆,顿时迷茫地扯过衣袖看来看去,

    “这衣裳……”

    “怎么样?我亲手做的”花寻眨了眨眼,洋洋得意地又指着自己身上穿的那件,笑意盎然地又说,

    “本来是准备大婚穿的,可中途出了岔子,还好聪儿把它带了回来。好看吧?与我这件一模一样”

    月罂这才注意到,原来这妖孽换了身新衣裳,大体看来与自己这件确实一样,不过他那件一看就是宫里尚衣阁的人做的,质地精良,绣得鸳鸯戏水也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再看自己这件,布料虽然相同,可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一看就知道是个外行人缝的,而上面这个鸳鸯……

    鸳鸯?月罂猛然睁大了眼,将前襟铺平,歪着头看去,忽然笑喷了,指着上面的图案笑得险些岔气,

    “你这绣的是什么?乌鸦么?”

    花寻顿时满头黑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仔细看去,郁闷地干咳了一声,确实难看了些……

    “明明是比对着绣的,还跟尚衣阁的师傅们学了好一阵子……”

    还未等他说完,月罂忽然起身压住他的唇,眼里虽然还挂着笑,更多的却是无比的喜悦与满足。

    花寻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得呆住,瞪大眼睛看着,狐媚的眼睛竟是极少出现的单纯,像个刚懂得情爱的少年一般。

    月罂撑着他的肩膀退开一些,这才满脸娇俏地一笑,轻声道,

    “虽然丑了点,不过我很喜欢”

    花寻轻咬着唇,面上难掩喜悦,不过只短短一瞬,又轻哼了一声,像是对她的答复十分不满,

    “喜欢就说喜欢,加那句话做什么,我倒觉得这衣裳做的十足好看呢”

    月罂扑哧一笑,觉得他这故意掩饰的样子可爱得紧,笑笑然地抚摸着衣裳上面那两只奇怪的“鸳鸯”,心里溢满了甜蜜之情。

    花寻从背后环住了她,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的小腹处,轻轻地摩挲,眼眸却黯沉下来。他多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可这个愿望,今生怕是很难实现了吧……

    她起初只当他想起了昨晚的事,面色一红,垂下眼眸,伸手覆在他的大手上,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可慢慢的,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猛然间记起那个神医的话,身子忽然一颤,心顿时像冻住一样。

    花寻发现了她的异常,偏头吮着她的耳垂,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月罂摇了摇头,并不是不想与他坦诚相见,而是自己也非常迷茫。看样子,她回去以后一定要将这事问个清楚,问问自己的亲生母亲,那冰寒毒究竟从何而来,如何能解……

    当两人回到若馨殿的时候,迎面正遇上小桃,她一见是花寻二人,忙屈膝行了礼。

    月罂将她拉了起来,边向里面张望,边小声问道,

    “皇后可在里面?”

    小桃睨了眼这两人不自然的模样,便猜到昨晚他们做了什么,脸上微微泛红,摇了摇头回答,

    “皇后昨晚议事到很晚,派奴婢先回来侍候您,可奴婢听说您昨晚与二皇子一同赏月去了,就没让人打扰,一直在这里候着。”

    月罂面色尴尬,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心知肚明,还是故意给自己个台阶下,忙摸了摸鼻子笑说道,

    “嗯嗯,赏月,是赏月去了……”

    在她身后的花寻忽然噗地笑出了声,贴近她的耳畔压低了声音道,

    “昨晚的月亮可真美,月光似水,月色皎洁,真乃尤物……”

    月罂猛地屈起手肘撞向他的前胸,被他一转身子躲空,随后腰身被他环住,懊恼地向他瞪了瞪眼。

    花寻眉飞色舞地摇着手中竹扇,一派风流倜傥的模样,逗得小桃抿唇轻笑,又不敢太过放肆,险些憋坏了。

    “哟,一大清早的怎么这么热闹”人还未到,吊儿当啷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对方一身翠绿色薄纱衣裳,领口大敞,露出比婴儿更加娇嫩的前胸。

    四周的小丫鬟眼睛顿时一亮,齐齐聚了过来,向花隐行礼,眼里的喜悦与爱慕溢于言表。

    花隐向她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走到一个姿色漂亮的面前,还伸手托住人家的下巴,色迷迷的瞧了半天。

    月罂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真没见过这种男人,整日泡在女人堆里打滚,也呆不腻歪……

    花隐素来人缘极好,那些个丫鬟除了爱慕他俊朗的模样与温柔的举止,更喜欢听他说话,所以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四周必定聚集许多丫鬟,不是借机扫扫院子,就是拾一些落叶,总之一定会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花隐走到月罂面前,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暧昧地笑道,

    “嫂子,昨晚那月亮欣赏得如何?”

    月罂觉得全身血液腾地冲到了脑袋里,惹得整张脸红成一片,也不回答,而是看着他那欠扁的脸暗自磨牙。

    花寻倒是不以为然,一把推开他凑近月罂的脸,没好气地答道,

    “与你无关。”

    “真小气……也不带上我一个,亏我巴巴地买通那么多小丫头,就为了给你们行个方便。”花隐大呼小叫地抱怨,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花了多少银子?这钱我出……”花寻一阵郁闷,有这么个弟弟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花隐忙上前一步,手拢在他的耳畔,小声答道,

    “让每个丫头侍寝一晚,怎么样,很贵吧你肯付?”

    他声音不低,四周的人都听了个真真切切,有些丫鬟脸色蓦变,羞得满脸通红,急匆匆地跑开了,有些看着那些跑远的各种羡慕嫉妒恨,懊恼着昨晚怎么就不是自己当差……

    花寻二人听完,均是用手捂住了额头,对他解决问题的方法感到完全无语。

    有花隐在,这里的气氛倒是热络许多,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嘲讽,可了解他们兄弟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两人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而已,实在无需在意……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串清脆的马蹄声,三人立刻止了话。花寻眉梢轻挑,疑惑地说道,

    “皇宫中竟有人敢骑马进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了。”

    月罂心中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忙拉住花寻的衣袖急切地说道,

    “我们去看看。”

    花寻刚想答应,忽然听见一阵翅膀扑扇的声音,眼睛一亮。没过多久,一只雪白的鸽子轻轻地落在他的肩头,偏头咕噜噜地叫了两声。

    他解下鸽子脚上帮着的小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张字条,展开只匆匆瞥了一眼,即刻眉头轻蹙。

    “怎么了?”月罂停住了脚步,回眸看去,见花寻脸色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花寻深睨了她一眼,随后轻声回道,

    “南月国不同意你嫁入花霰国,说我们如果执意不放人,就会撕毁两国停战协议。”

    月罂吸了口冷气,觉得形势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若撕毁了停战协议,就意味着两国随时可以兵戎相见,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看到的。

    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要结婚,却被两个国家牵扯。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将成为两国开战的契机与导火索,这个压力实在太大了。

    “难道刚刚骑马进宫的人也是禀报这件事?”

    “怕是了……”

    月罂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担忧,但却能坦然面对。因为无论怎样,不管局势怎么变化,她都是要与他在一起的。

    花隐慢慢地跟了上来,他们的对话他也听了个完全,凑热闹地贴近月罂,软声说道,

    “实在不行,嫂子就留在花霰国吧,如果哪天对我哥厌倦了,也可以做我的妃子,总比回那个冷地方受苦的好”

    月罂无奈地望天,忽然回手一巴掌拍在对方的前额上,霎时拍出了个红印。

    花隐匆忙捂住了头,向后跳出了很远,气愤地瞪着一双狐狸眼,可怜兮兮地将她看着。不过,他这捣蛋的模样在下一刻立刻变换。

    只见一个黑衣身影忽然闪到花隐身后,极低地说了句,

    “太子,桐主子醒了。”

    第303章花霰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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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3章花霰国的秘密

    花隐闻言立刻睁大了眼,脸上表情由震惊到喜悦,随后飞快地转身,开心地向太子跃去。身形快得如同鬼魅,一个瞬间便消失了踪影,连招呼都忘了与他们两人打。

    “他……不会被我打傻了吧?”月罂说完忽然有些自责,怎么说也是花寻的亲弟弟,两人又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自己对他倒是一点情面也没留。

    花寻已经明白了他的去向,轻抿了唇,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不是因为你,大概是……”他忽然止了话,下意识地睨了眼四周仍大眼瞪小眼的丫鬟们。

    这些丫鬟何等伶俐,见这两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忙各自行了礼,匆匆离开。

    花寻揽着她的腰,慢慢地向皇宫议事的殿宇走去,边走边说道,

    “花霰国皇室一直存在着一个秘密,其实,也算是南月国的秘密……”

    月罂脚步一顿,隐约地觉察到什么,不过并未打断他。

    “花霰国历来有个传统,皇后若生下双胞胎,便杀一留一。我比花隐早出生一些,那时名正言顺地成了花霰国太子,而花隐注定要被秘密除去。可父皇老来得子,后宫中又没有其他妃子,如何也不忍心舍了他。况且母后生我们二人时险些难产而死,后来虽救活了,但经太医诊断,今后再不能生下孩子。于是,他们最终决定要将花隐偷偷留下。当时,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被封了口,他们将花隐藏在皇宫中的一间密室里,整日面对黑暗;而我则一直以太子的礼遇活在阳光下,与他的生活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花寻说到这停了下来,心底漾起一丝酸楚与愧疚。

    月罂点了点头,她起初只是觉得花隐很可怜,却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长大的,试想一下,一个人要被隐藏起来过日子,整天看到的只是密室里的烛光,看不到太阳,看不到一切景物,该有多么寂寥。这样的环境竟然让他还能长成现在这幅乐观的模样,委实难得了……

    花寻只是稍作停顿,又继续说道,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那个密室,除了我经常进进出出,父皇母后都极少进去,他们怕被人发现这个秘密。小时候,我常把外面遇见的人与事讲给他听,他记忆很好,我说一遍他总能记住。不知不觉间,我说话时的语气,每个表情,每个动作,他都模仿得极像,就连奶娘有时候都将我们认错。后来我去了南月国,他就自己一个人在密室里生活,直到有一次我回来,他忽然对我说:‘哥,我很想出去看看……’”

    月罂心里忽然一疼,她虽然永远无法体会花隐小时候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但听到这句话仍然心中凄凉,抬眸向身旁的男子看去,却见他漆黑的瞳仁黯沉似水,黑到极致,轻声问道,

    “后来呢?”

    花寻轻轻一笑,笑容却无比的苦涩,慢慢说道,

    “后来他便遇到了一段孽缘……”

    “孽缘?”月罂轻蹙了眉,难道那段联姻算孽缘么……

    花寻轻勾唇角,无奈地点了点头,如不是已经到了这里,他如何也不想将这个秘密说出去,

    “他代替我从密室中出去之后,竟然没有人发觉,就连父皇和母后都没觉察到半点。他玩心正盛,对一切都好奇得很,正巧有南月国使臣前来,让我一同回去,时间紧迫,他只能随那使臣到了南月国。那时,王夫还在世,他带着与我们同岁的二公主一起到园子看你,两人碰巧相见,也不知怎么,花隐竟然对人家有了好感……回到花霰国之后,他忽然对我说,想要讨人家回来做媳妇……”

    “原来他从小就懂得这些……”月罂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他是心思单纯还是怎么,那时也就七八岁,竟然懂得娶媳妇了,对他实在无语。

    “那会已经过去七年多了,他的身份一直没有公开,我想着这恰好是个机会,便主动向父皇提出,让他将花隐放出来。他起初是不答应的,不过知道我的全部心思都在他处,对朝廷之事丝毫不在意,后来我又承诺放弃太子之位,远离花霰国,永不再回来干涉国事,他才不得不答应。从那时起,花隐才以太子之名真正地走出密室。”

    “难道国中忽然换了太子,那些大臣们都没说什么吗?”月罂终于问起一直困扰自己的事,就是花寻明明是先出生的,为何被称为二皇子。

    “在外人看来,从未换过太子。”花寻若有所思地一笑,揽住她的手紧了紧,见她眼中迷茫,继而又说,

    “想必在我们出生时,父皇和母后就想到了今后的事,他们那时昭告天下,说皇室已经有了大皇子,只是出生时害了病,身子虚弱,一直被秘密地养在深宫,如今得了我,便是二皇子。他们虽然一直想立我为太子,却一直在等着机会,如此一来,当花隐‘病愈’的时候,便是太子登基之时。”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皇宫中的侍从们,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你和花隐实际上是双胞胎?”

    “世上哪会有不透风的墙……”

    “那没有人追究当年发生的事么?”

    “我们出生没过多久,父皇就开始将皇室中想要篡位的亲王一一除去,连他们的子嗣也被发配边关。直到花隐继承太子之位的时候,整个花霰国皇室可以继承皇位的人选只剩下我们两个,就算知道了真相,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又能如何呢?”

    月罂暗自呼了口气,觉得他这个父亲真是任意妄为,又胆大心细。历来的祖训在他眼中不过是浮云,朝野的权谋算计在他面前也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如有反抗,只需诛之。她想起来他刚刚提到的“孽缘”二字,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忽然又说,

    “其实我这次来皇室,还有一个目的……”

    “我知。”花寻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眸子深处漾起一抹复杂。他不知道那件事该如何向她解释,也许只要她亲自看过,便会真相大白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皇宫中议事的宫殿外,月罂正打算再问些什么,身后忽然急匆匆地跑来一个小丫鬟,看见月罂二人忙跑了过来,屈膝行了礼,急急地说道,

    “二皇子,太子让奴婢来请这位姑娘到‘桐香小筑’。”

    “桐香小筑?”月罂眨了眨眼,那日像是听花若瑾提起过这个地方,不知道究竟是做什么的,只得询问地看向花寻。

    花寻听到这个名字也微微一愣,随后对月罂浅声说道,

    “你想见的人,就在那里……”

    月罂眼眸一亮,她这几日一直想见见那个从未谋面的二姐,自从回到这世间,先后收到了几次对方送的礼物,两人还偶尔写了几次信,觉得感情倒是不错,所以这次来花霰国的另一个目的便是见见她。

    月罂跟着那个小丫鬟一路来到太子殿,顺着宽阔的小路一直走到最里面,看到前面有一处清幽的院落,门口并没有人把守。

    小丫鬟走到拱门前忽然停住了脚,向月罂屈膝行礼道,

    “太子就在里面,姑娘请进。”

    月罂点了点头,她知道这院落一直不容闲杂人进,对里面的事也就更为好奇。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从高大的桐树间穿行而过,便看到一处水中阁楼。四处环水,浮动着白云与桐树的倩影,碧波荡漾,使人心情也随之幽然恬静。

    月罂踏上浮在水面上的木桥,向水中央的阁楼走去,才走了一段,便听到里面传来欢快的笑声,明媚而动人。

    花隐似乎在里面讲着什么笑话,低柔的声音如同林中的云雀一般悦耳旖旎,使整个桐香小筑看起来越发温馨祥和。

    月罂手扶着镂空雕花木门,在门外轻咳了一声,直到听见花隐唤她进来,这才提步进了内室。

    清淡的檀香中夹杂着一抹安神的药香,淡淡地侵入鼻息,使人心情瞬间变得平静。屋中的摆设雅致古朴,精美中透着高贵。

    花隐微侧过头,对月罂浅浅一笑,完全没有平日那般勾魂摄魄,而是从未出现过的温柔与单纯。

    月罂向他点了点头,视线落到床榻上半卧着的人,即刻愣在原地。

    偌大的雕花木床上,层层帷幔挽起,锦被软枕中,半卧着一个面容苍白的清瘦男子。男子眉眼清朗,目若星子,只是眉间带着浓重的倦怠与病态,薄唇轻抿,色泽却有些苍白。

    乍一看,那男子与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他正静静地看着自己,目光说不出的复杂。忽然,一个极其荒谬的设想从脑海中诞生,她显然被眼前的情形震惊了,呆愣愣地上前几步,直勾勾地看着床上那个清瘦男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是……”

    男子好看的眼眸中霎时浮出些许雾气,柔柔的仿若秋波,他偏头看向锦被一侧,轻勾唇角,却笑不出来,浅声答道,

    “很可笑吧……南月国身份尊贵的二公主,竟然是个男人……”

    第304章公主变王子

    收费章节(12点)

    第304章公主变王子

    一瞬间,屋中的气氛陷入了死寂,月罂目瞪口呆,显然还无法从这个事实面前缓过神来,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她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离谱的事在这件事面前,都变得太过平常。她忽然想起花寻说过的那句话,这个秘密确实是既属于花霰国,又属于南月国的……

    花隐首先打破了屋中的尴尬,轻哼了一声,对锦被中的男子淡声道,

    “身份尊贵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个充当棋子的下场……喂,别愣着了,难道你心心念念的人,一定是个女人才行?”后句话有些不悦,明显是说给月罂听的。

    月罂眨了眨眼,看了眼花隐,继而又看向那个眼神落寞的男子,尴尬地扯起嘴角。往日的伶牙俐齿今日竟然完全派不上用场,她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个男子,也不知要与他说些什么。来时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在这个震惊的消息面前,都消散得干干净净……

    俊朗男子轻叹了一声,抬眸看向花隐,轻声道,

    “我想单独与她说说话,可好?”

    花隐显然是有些不情愿离开的,犹豫了片刻才勉强点了点头,小声嘟囔着,

    “一年到头也没几日清醒,好不容易……罢了罢了,你们先聊……”说完看向月罂,言语中倒是多了几分郑重,

    “我就在外面守着,他身子不好,若发现有什么异常,及时唤我进来。”

    还未等月罂答应,男子忽然温和一笑,反驳道,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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