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 - 金竹密语第64部分阅读
了话,若有所思地看向月罂,暗自叹了口气。如果他起初知道会有这样的孽缘产生,他如何也不会让花隐顶替自己出来逛这么一遭……
月罂点了点头,对他的话已经有所了解。原来宠幸太子中的那些妃嫔都是花隐用来笼络朝中重臣的手段,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只要不立太子妃,这些有权有势的女人总会闹得鸡犬不宁。
另外,花隐一直不肯让这些女人为他生下孩子,那百年之后,花霰国岂不是落入外人之手?
第308章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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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离别
“难道……你觉得一个孩子真那么重要吗?”月罂心中黯然,她虽然知道皇帝无后的确是件大事,但忽然想起自己无法生养孩子的事,难免有些失落。
花寻忽然一怔,看着她强加掩饰悲伤的眉眼,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忽然将她抱在怀中,急切地解释,
“我指的皇室中人,不对……也不是所有皇室中人都需要有孩子的,我们就不需要,也不是……顺其自然就好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必为这个忧心……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月罂伏在他肩头,听着他胡乱的解释,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完全不是他平日处事不惊的风格,忽然眉头舒展,他显然是知道那些事的,所以才会这么说宽慰自己,于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不过,我很想为你生个孩子……”
花寻闻言,紧紧的抿了唇,目光晶晶亮亮,霎是温柔,其中又夹杂着一抹浅浅的愁绪。
自从知道她生来就中了冰寒毒之后,他就寻遍各地名医,想要得到解药,但一直无解。还是遇见那位薛神医的时候,听他说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至于如何解,对方却没有细说,不过却告诉自己,这种机会太渺茫了,他会替自己留意,眼下还是先以血抑制她体内毒素蔓延才好。
花寻吸了吸鼻子,心头似拢上一层轻雾,朦朦胧胧,却又真实可见。他揉了揉月罂的长发,不想让她太过伤心,于是轻笑地调侃,
“那还不容易么,我们多做几次就有了。”
月罂脸上忽然爬上两团红晕,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白,懊恼地咬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这人,没句正经的”不过说归说,心中的郁结却散去不少。他这人性子虽然顽劣,说出的话也毫不掩饰,但每一句话似乎都能说到自己心坎里,仿佛要将他心中的温暖全部转移给她。
花寻低柔地一笑,眉宇飞扬,精致的眼线微微上挑,绝美的面容比窗外闪过的桃花更为艳丽,顾盼生姿。
“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对他们二人的事并不会干涉,但母后却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当年同意不对外张扬你哥哥的身份,已是不易,此时若要在世人面前承认两人的关系,怕是极难……所以她才一直容忍花隐到处留情,只希望他能尽快立太子妃,或是生下孩子。”
月罂捧起茶盅,轻啜了一小口,虽然还是平日爱喝的花瓣茶,却觉得入口微涩,没有了往日那般甘甜。她虽然没做过母亲,但却能理解花若瑾心中的苦楚,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倒是还好,可一旦花隐成为皇帝,那他膝下无子,花霰国皇室不就要改姓了么……
何况当年先皇铲除了许多亲王,若真有那么一天,那些亲王的子嗣打着继承血统的旗号叛乱,麻烦就更大了。她默了片刻,忽然问道,
“这些年,我哥一直这样病着吗?”有些话她不方便问花隐,毕竟会让对方觉得心伤。而哥哥一直昏睡,也无法详细地问问他。
“嗯,时醒时睡,和你当年中毒的情况很像。薛神医即便医术高明,也不可能完全根治,只能让他多活些日子……”说到这,花寻忽然停了话,不安地看向月罂。
月罂心中隐隐一疼,虽然与这个哥哥没接触过太多时间,感情却丝毫不浅。他是自己在这世间寥寥无几的亲人之一,当然希望他能一直好好的生活。虽然隐约地猜到了些什么,她仍不想相信,便又开口问道,
“你知道他这毒是如何得的吗?”
“薛神医说,他大概在南月国时便被人下了毒,不过这毒是天长日久积累起来的,想必在平日里就被人偷偷下了……”
自己出生时就被下了冰寒毒,生命虽然可以借着男子之血活着,可却很难生育;大哥出生就被母亲秘秘密处死;二哥又在平日里被人下了毒……他们兄妹三人的命运,还真是悲惨……
即便真相尚未清楚,可她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恐惧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她可以选择留在花霰国不走,但她很想知道真相,更想还南宫熙兰一个清白,也许,真的与她无关也说不定呢……
回程的路上,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不过均是强颜欢笑,不想带给对方一丝一毫的不快。但越是这样,他们的心越是紧贴在一起。
花寻只将月罂送到边境便要返回,此时站在华丽的马车前,轻拢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柔声嘱咐道,
“回去要小心一些,即便想知道真相也切莫着急,谨慎些总没错的。南月国内部已经开始出现分歧,向你靠拢的人要分得清楚,以免成为她们争夺利益的棋子……不过不用怕,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
月罂心底温暖,向他展颜一笑,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极为不舍,
“不用担心了,我会好好的……”
花寻看着她娇嫩的面容,虽脱去了稚气,但看起来仍然很小,犹自一叹。她才十五,就要面对这么多朝野倾轧,勾心斗角,想想便觉得心疼,揉着她的头发,喃喃道,
“傻瓜,总表现得这么坚强,这么大了还学不会撒娇么……”
月罂抬头与他对视,眨了眨眼,原来他喜欢那种调调?她从前世便已经学会了独立,即便心里没那么坚强,却不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太过脆弱。一来二去,也就为自己塑造了一个保护壳,任凭风雨再大,也会挺直脊背,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懦弱。
此时听他这么说完,忽然觉得心中软软地化开一片,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依靠,不再像前世一样孤零零的到处漂泊。
想到这,心里敞亮了许多,勾着他的腰,模仿曾经看到的那些情景,娇滴滴地撒娇道,
“夫君,我舍不得走……”
花寻面色古怪,忽然扑哧一笑,捏了捏她娇艳如花的脸颊,笑说道,
“你这小妖精”
两人也不管周围有多少随从,就那么旁若无人地笑了起来,在这个花瓣纷飞的小镇上,洒下一地悦耳明媚的笑声。
直到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队侍卫,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花寻与坐在一匹黑马上的俊朗男子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信任,却并未多言。
月罂视线一直落在花寻身上,依依不舍。她重新爬上马车,透过车窗看着一点点变小的殷红色身影,眼睛忽然酸酸的。
昨日花若瑾单独见了她,说得简单直白,她说她想让花寻留在花霰国,为的不是什么商议国事,而是不想让他陷入南月国的权力争夺中。
月罂当时便明白了花若瑾的意思,此时自己刚刚当上少皇,各部分势力一定蠢蠢欲动,归顺的与叛乱的大有人在。花寻如果在自己身边,必定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花若瑾担心的就是这点。
她昨日对月罂说的一番话倒是坦坦荡荡,完全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姿态与她对话,
“你既然爱着他,就该为他考虑,我可以容忍他不理花霰国朝政,但不能看着他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前次他险些命丧南月国,你不是不知,难道还想看到他因为保护你陷入危险之中吗?我只有这两个儿子,希望你能体谅一个母亲的心,等南月国局势稳定,你手中的权力也稳定的时候,我会放他离去……”
月罂静静地靠在车壁上,耳畔回响着花若瑾这番话,紧紧地咬住了唇。
——花寻,你希望我好好的,我又何尝不是一样?以前我只想着与你在一起,可却忽略了这么多外界的情势。你安心地留在这里吧,我会小心谨慎地做事,等事情了了,我们便寻一处没有纷争的角落,安静地生活……
与此同时,小镇的城门上站立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红衣男子,他目光幽深如潭,黑到极致。
花寻望着远处浩浩荡荡离去的一队马车,眸子中翻卷着波澜。他与花若瑾达成协议,只要在留在国中一段日子,协助她处理国事,等到花霰国边境局势稳定,花若瑾就会将他的内力解封,到时任由他离去……
正在月罂神色郁郁的时候,车窗上的垂帘忽然被揭开,一张熟悉的脸庞展露在眼前,依如往昔般玉神风朗,只是有些冰冷。
“童昕?”月罂诧异地唤出了对方名字,却见男子脸色更黑。
童昕自从接到花寻的飞鸽传书,昨晚就带着金竹园侍卫赶到了边境,足足候了一夜。刚刚见到她时,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视线一直盯在那妖孽男身上,直到上了车也收不回来。
霎时,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幸福、酸楚、失望、懊恼、嫉妒,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越想越气,越想思绪越乱,这才郁闷地揭开车帘,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在做什么。
然揭开车帘后,便看见她情绪低落,静静地缩在车中一角,忽然又多了抹心疼。可当她惊愕地唤出自己名字之后,忍了许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出口,他此时仿佛是一个被冷落多时的孩子,懊恼地瞪着她,最终轻哼了一声,将车帘摔下,又带着马走到车队最前面。
(今天会有二更~~)
第309章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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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爱,是什么(二更)
月罂忙爬到窗前,揭开车帘向前面看去,却只能见到他宽阔的肩膀与挺直的脊背。暗叹了口气,又缩回车中。
她一再地向童昕表示自己对他毫无心思,可他却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依旧对她无所求地付出。然这样的付出对月罂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因为她无法给他任何承诺,更无法接受他。
其实,她从心底对童昕是有好感的,只是这种好感被理性埋了起来,连她自己都看不清。她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将一颗心分成了两半,也为此愧疚不已,所以绝不想再伤害一个优秀的男人。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官道上,车轮轧过土地,发出咯吱吱的声响,仿佛在演奏一段平和的乐章。
没过多久,车门被忽然打开,一张比先前怒意更盛的脸又出现在月罂眼前,漆黑的眸子比星辰更亮,却比夜色更深,
“下车”
“不是还没到吗……”月罂眨了眨眼,透过车窗向外看去,此时刚刚过了南月国边境,离金竹镇还有一段距离。
童昕黑着脸,使那张一向痞子气十足、和蔼可亲的俊脸有些冰冷,他居高临下地睨着面前那双纯净的眸子,心里更气,一探身抓住对方的脚踝,顺势往近前一带,另一手提了她的腰带,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提了出来。
月罂虽然功夫见涨,但面对童昕却始终占不到半点便宜,一来是被他所教,二来他功夫的确了得,自己虽算不得三脚猫的功夫了,可比起人家,仍差一大截。
此时被他提在手中,身子一旋,站在车门处,低头看着他气恼的眸子,讪讪地问道,
“怎么了?”
不问还好,童昕听她这么一问,心里更气,也不顾周围侍从的目光,拦腰将她扛起,大步流星地走到自己的马前,将她又扔在马背上,随后翻身上马,向一旁的侍卫头领吩咐道,
“先带着车队回去。”说完一甩马鞭,向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月罂与他相处了这么久,自然摸清了他的性子,只要自己不太逆着他的意,他肯定不会太为难自己。于是也没反抗,跟着他一路狂奔,仿佛发泄似的纵马而行。
直到远远地看见一处矮山,月罂才意识到他又带自己来到了那座小山,抬眸去看他冷毅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现在上面已经没有雪了,还上去做什么?”
童昕减缓了马速,听着她这问题心中酸涩,也不看她,而是极低地回答,仿佛在喃喃自语,
“是,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还需要再回来么……算了,不去也罢”说完调转马头就要回去。
月罂心头一震,想也没想地抓住他的手,连同缰绳一起握住,陪笑道,
“我只是随便问问,也许此时的景色比冬天时还美呢……”
童昕这才垂下眼眸,看着她一脸讨好的模样,小心翼翼地生怕说错一句话惹恼了自己,心里乱糟糟的一团。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这么顺着自己的意,不再像起初一样经常露出锋利的小爪子,对自己又喊又叫。
此时的她,温顺得如同一只家养的小猫,时不时逗逗他,偶尔还会说些软话来讨他的欢心。虽然他经常受到其他女人这般奉承与追捧,但都不屑一顾,唯独她,无论是与他打闹还是温柔地待他,他总会觉得欢喜。
微风吹过,将月罂鬓角的青丝慢慢吹开,黏在她桃红色的唇瓣上,流连不去。童昕凝神看着她,心神一晃,一手扣住她尖俏的下颌,一手拇指拂开她唇角的发丝,坚硬的心一点点软了下来。
他微垂着头,与她距离很近,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面庞上,带着他独有的味道与熟悉感,一瞬间便搅碎了她所有的理智。然她却下意识地偏开头,不想与他太靠近。
童昕手指用力,又将她的脸颊扳了过来,眉头轻蹙地问道,
“那天为何不辞而别?”
月罂心虚地看着他的眼,里面还倒映着自己讨好的模样,讪讪地答道,
“怕你着急……”
“胡说”他气恼地打断了她的话,手指微微用力,将她脸颊按出了两个小小的凹陷,一张清秀的小脸瞬间变成了奇怪的形状。
“呃……怕你拦着我……”无奈之下,月罂只得说了实话,乌黑的眸子晶晶亮亮,闪动着温润的光泽。
童昕轻哼了一声,这才松了些,却仍扣着她的下颌,拇指慢慢摩挲她光滑细腻的肌肤,又问,
“我何时拦过你?”声音很是低柔,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竟然会用这种声调与别人说话。
月罂眨了眨眼,他确实没拦着自己做什么。每次都是象征性地挡在她面前,而一旦她态度坚决,或是某些事不可不做,他肯定不会再干涉,有时还会默默帮忙。想到这忙摇了摇头,有些惭愧。
童昕轻抿了唇,脸色这才好了一些,闷闷地又说,
“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他咬了一下嘴唇,偏开头去,眸子中闪闪烁烁,如最美的繁星。有些话,他说起来很不习惯,“很担心”三个字在喉咙中滚了几遭,终是咽了下去。
月罂感觉到气氛的暧昧与奇怪,便猜到他如果继续说下去,气氛会变得更尴尬,忙接了他的话茬,坦荡荡地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很生气,我毕竟才学了几招功夫嘛,如果出去与人打架输了,岂不是丢了你这个做师傅的脸?”
童昕眉梢轻挑,虽然她说的并不是他心中所想,不过好在她现在平安无事了,一颗心也就可以安然地放回肚子里。捏了捏她的脸,没好气地又说,
“我没教过你什么,也永远不是你师傅”
月罂脸上的笑意有些尴尬,也不知该说什么,忽听他又低声补了一句,
“我是你的夫……”
他目光温柔沉静,看得她脸上发烫,忙要偏头转开,然他比她更快,毫无预兆地俯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探舌而入,飞快地卷了她的舌,霸道地追逐。
月罂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以及那双黑得纯粹的清澈眼眸,意识开始摇晃。他紧锁着她的眼,目光越发地温柔,灼灼地勾着她的心神,麻痹着她的理智与神经。
童昕见她目光迷离,心中漾起一阵喜悦,身子忽然前倾,将她压在马背上,呼吸渐渐沉重。
他灵巧的舌轻轻扫过她的舌根,化开一阵奇妙的触感,丝丝痒痒,单凭技术,他显然比初次“咬”她时多了几分纯熟,但相比于旁人,仍青涩得很。
月罂脑海中一片混乱,直到后背贴在马背上,小腹被抵着一处硬涨,才蓦然惊醒,自己这是怎么了也顾不得此时正在马上,用力将他推开,随后从马上翻了个身,直接掉了下去。
童昕正有些意乱情迷,忽然被她这么一推,身子后仰,也险些从马上掉下。眼看着她从马背上翻下,忙伸手提住她的腰带,从马上也跃了下来,两人安然无恙。
刚刚站稳,童昕便发出一声低吼,
“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是讨厌,而是我们没有这层关系,所以不能做这些事”月罂向旁边走了几步,心却跳开了一片。不能不承认这一点,他刚刚对她所做的一切,她是不反感的,说准确些,竟然有些喜悦与期待。
为此,月罂才更加懊恼,自己究竟怎么了……她不敢想象再面对他会如何,但却隐约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霎时心烦意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不能再与他有任何接触,否则只会伤害他……
想到这,月罂忽然转身回走,向着金竹园的方向走去。可没走两步,手腕又被童昕捉住,只得用力挣开,却听见一声压抑了悲痛的吼声,
“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唯独我不可以?”
月罂即刻停住,心潮起起伏伏,难以平静下来。她轻阖上眼,耳边只回荡着他低沉的呼吸声,忽然有些无力与心疼,慢慢睁开眼,背对着他淡淡地回了句,
“因为我不爱你。”说完甩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童昕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仿佛这种景象已经见过无数次。为什么每次都是她转身离开,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为什么她每次都会说的这么坚决,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差,不能博得她一丝一毫的好感?
她不爱自己,不爱……可是,爱,究竟是什么呢?
父母离世的时候,他还很小很小,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否有爱;长大了之后,他跟着师傅一直习武,也没机会接触到情感;那个师妹,总是在他身后死缠烂打,所以他才有些讨厌女人;直到进了园子,成为了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仍不懂什么是爱;接收情报时,对方偶尔会将接头的地点选在青楼,那里的男女只是金钱与肉体的关系,更没人提到这个字眼;直到遇见了她,她告诉自己“喜欢”二字,他才开始慢慢琢磨,弄清楚自己是喜欢她的。
可今天,她居然提到了爱,难道自己喜欢她,还不算爱吗?而她不爱自己,也就是不喜欢吗……
第310章为了彼此
收费章节(8点)
第310章为了彼此(三更)
这个字在脑海中慢慢地浮现出来,让童昕越发地迷茫。他看着越来越远的单薄背影,忽然翻身上马,追了上去。管它什么喜欢还是爱,只要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不就好了
耳畔传来清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月罂已经猜到是他,却僵硬着脊背不肯回头。然她不回头,童昕也不上前,带着马慢慢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一马一前一后地走在官道上,彼此默不作声,似乎都有着各自的考量。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童昕实在忍不住,终于唤了声,
“再这么走下去,就要在外面过夜了”
月罂也不言语,边走边踢着路边小石子,看起来很是无聊。她看了看漫长的官道,忽然叹了口气,既然想与他保持距离,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于是平淡地说了句,
“你先回吧。”
童昕眉头微蹙,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跟在她的身后,再没开口说什么。她性子执拗,他比她更甚,既然决定了的事就绝不改变。
夕阳洒在这两人的身上,在地面留下两条长长的影子,他们虽然并没有并排而走,但由于光线关系,两人的影子位置却极为亲密。
童昕垂眸看着一晃一晃的两个身影,微微挪了挪身子,这样看起来,两个影子是连在一起的,仿佛他们肩并着肩在散步。想到这,他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身后。
月罂起初还是行走如风,可慢慢地就觉得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机械地一步步挪着。抬眸又看向远处,地平线的地方已经有炊烟冒出,不过实际上却离得很远。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只剩下天边一抹明亮,她不由得有些心焦,想要再走快一些。然她越急,腿越不听使唤,一不小心险些被一个石子绊倒。
童昕手疾眼快,伸手将她拉住,没好气地吼道,
“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月罂停下了脚步,垂眸看着已经磨破了的软鞋,脚疼得厉害,不过仍是一声不吭。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过分,但为了彼此不再受这种折磨,还是尽量果断一些。
童昕见她闷不做声,生生要被她气死,仰头吸了口气,目光中满是悲痛。最终无奈地走到她面前,拦腰将她抱起,也不顾她的挣脱,气恼地将她丢在马背上,不过却尽量放轻了动作。
月罂挣扎地想要跳下,却被他拦住。童昕手脚利落地把缰绳塞在她的手中,又拍了拍马脖子,似乎在对马说,又似乎在说给她听,
“回去吧。”
这匹马跟了他多年,俨然有了默契,听他这么吩咐,刨了两下蹄子,慢慢地跑走了。
月罂攥紧了缰绳,回眸看去,却见童昕仍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地将自己看着,无喜无悲,但其中却能看出些许低落。她转回头,看着前方漫长的路途,沉沉地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月罂便回到了园子,将马匹交给门口候着的小厮,刚踏入门槛,就看到童昕从另一侧进了园子。两人擦肩而过,他却没看她一眼,显然因为她刚刚的做法还在生气。
月罂轻抿着唇,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有些纠结,仿佛被人生生攥着,没有多疼,但却闷得喘不过气来。
向内院走了几步,迎面正跑来一个身穿浅绿色薄衫的少女,对方一见是她,脸上又惊又喜,急急地唤了声,
“公主,您可回来了”
来人正是婉儿,虽然旁人都唤她一声“殿下”,可她仍习惯让婉儿像原来一样称呼她。
月罂舒心一笑,走了这么久,倒是很想念这丫头,紧走了几步,拉住她的手,关切地询问了几句。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内院,看着几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月罂忽然停了下来,偏头问道,
“慕离可在园中?”
“在,刚刚潼儿还来询问公主什么时候回来。”
“我去离园看看,你先回去,把那些带回来的礼物给众人分一分。”
婉儿点头应下,将月罂送走之后,便返回了花月轩。
离园依旧如往昔般清幽雅致,永远没有喧闹,静谧得使人踏入一步,便觉得来到了世外桃源。园中已经掌了灯,精致的玲珑灯将整个院落照得异常明亮,洒在几根金竹上,折射出耀眼的光华。
园中偶有下人行走,见是月罂忙行了礼,准备向里面通报。月罂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各自去忙,一个人慢慢走到房门前,探头向里面看了看。
浅淡的药香传了出来,遮住了往日恬淡的金竹香气,却多了一抹沉静的味道。床榻上斜倚着一个身材单薄的男子,面容如月,温润至极,只是两颊有些削瘦。
月罂轻手蹑脚地走到榻边,见他正在沉睡,两弯浓密的睫毛好像两把黑色的羽扇,轻盈地贴在眼睑上,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嘴唇有些苍白,此时正轻轻抿着。
慕离穿着室内长衫,依旧是雪一般的纯净,腰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手中还握着一卷兵书。
月罂小心翼翼地将被子向上拽了拽,又去拿他手中书卷,不料手指刚碰到书上,对方手指一动,忽然惊醒。
“对不起,吵醒你了?”月罂忙收回了手,看着面前沉静幽黑的眸子,有些不安。
“无妨,一不小心睡着了。”他声音有些低哑,勉强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眉头一蹙即开。
月罂见状,忙将一旁的软枕垫在他的腰后,却被他拉住,顺势坐在榻边。怔怔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心也一点点跟着平静下来。从她得知他中箭开始,心里焦急得厉害,虽然知道他是为了那个雁儿挡了一箭,即便郁闷也依旧无法抹去对他的关心。
此时两人相见,那点怨恼早就散了个干净,视线在他身上一点点扫过,低声询问道,
“你伤势如何?”
慕离拉着她的手,眉眼温和,轻柔地一笑道,
“没什么大碍。”
“听说中了毒?”
“嗯,一种不入流的毒药罢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月罂却知道他完全是在宽慰自己,如果那毒真没什么大不了,以他做事这么谨慎的性子,绝不会不亲自接自己回来,反而安安稳稳地留在园子里睡觉。
她反握住他的手,觉得骨节分明,比先前瘦了许多,暗叹了口气,心底一阵疼惜,又轻声询问,
“何时能好利索了?”
“余毒还有些没有散去,不过很快就会好了。”
第311章随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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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随我一起?
月罂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他本身就懂医,对自己的身子自然比旁人更加了解。
“你好好歇着吧,我先回了。”月罂又坐了会儿,也没打算问他为何中箭,似乎刻意地避开这个问题,不想谈论。见他神色间有些乏累,便要起身离开。
刚要站起,脚下猛地一疼,一不留神又坐回原处,疼得她一吸气。刚刚走了许久,腿脚都有些麻木,又骑马颠簸了一阵子,腿脚几乎失去了知觉,此时站起才感觉疼得要命,似乎被百余根针扎着一般。
慕离视线扫过她磨破了的鞋子,眉头紧紧蹙起,沉声问道,
“怎么会这样?”
“没事,走的路有些多了,回去歇歇就好了。”说完又要撑起身子站起,却别慕离握住了脚腕。
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带着一丝责备与心疼,
“总是这么强撑着,如何能让人放心……”
月罂郁闷地撇了撇嘴,却不敢反驳,在他面前,她极少反抗什么,反而习惯于事事都依赖他,似乎觉得他永远会为自己处理好一切事情。
慕离吩咐下人打来了温水,又亲自为她除去鞋袜,用温水擦拭着她被磨破了的脚。白皙如瓷的脚掌上,大大小小的被磨出了许多泡,惨不忍睹。
慕离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擦过,直到擦净了之后,才取来药箱,坐在榻边为她擦药。
月罂手撑在榻沿儿上,看着面前温润至极的脸庞,心底平静而又温暖。脚底上被均匀地涂了一层软膏,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她不由得舒了口气,动了动脚趾头,想要缓解脚上的僵硬。
“别动。”慕离捏了捏她的脚,将最后一点药膏抹匀,这才净了手,回到榻边,无奈地将她看着。
月罂尴尬地咳了一声,知道自己必定会因为这事挨训,只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等着他像往日一般念叨自己。然等了半晌,他始终没有说话,疑惑地抬眸看去,见对方仍目光复杂地将自己看着,试探地问道,
“你……怎么了?”
慕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此次回来,一来是对她的承诺,二来是放心不下她,此时南月国朝廷动乱,她虽然有些小聪明,可性子执拗,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利欲的漩涡之中,他实在担心。
“我若有一天离开,你……会随我一起吗?”
月罂微微一愣,心头开始有些恐慌,她一直预感到他早晚会离开这里,可却迟迟不肯面对。此时听了他的话,心潮翻卷,喃喃地问道,
“离开?你要去哪儿?”
慕离轻抿了唇,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的身世,他虽然想对她坦诚一些,但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实在不知道从何处开口。无论如何,他终是怀有目的才来到她身边,即便对她的心再真诚,也终抹不掉利用她的嫌疑,于是又问,
“你会随我一起吗?”
“我想知道你究竟为何要离开……”两人互不相让,互相凝望,却没有一个人肯将想法直接说出来,也让气氛瞬间陷入僵持。
月罂等了半晌,见他也不想开口解释什么,心一点点地变凉,他终究什么都不肯告诉自己……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说完,她睨了眼脚榻上的鞋子,有些迷茫。伸手将鞋子勾了过来,却被他夺了去。
慕离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就要向外走。忽听她又说道,
“我能自己回去的,你的病还没好……”还未等她说完,就看到他淡淡的眼风扫过,不得不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慕离脸色仍然很差,但却强撑着要将她抱回去,直到月罂实在不忍,急急地开口道,
“我今晚留在离园,可好?”
慕离微愣,随后便明白了她的心思,眸子越发地幽深。他点头说好,转身将她放在床上,又去衣柜中取来为她备下的睡袍,放在她身旁,轻声道,
“早些歇息吧。”说完放下两旁的帷幔,自己则走到软榻前,和衣而卧。
两人隔着一层厚厚的帷幔,却如同隔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峦。月罂抱着衣裳坐在床上,
看向软榻的方向,久久没有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月罂便早早醒来,在离园简单地吃了些早饭,就命人备下马车,带着婉儿一同进宫。
一路上,她向婉儿打听了近日来的事情,包括伊人坊的生意以及园子里发生了什么事,问得倒是详细。
她从婉儿那里得到了许多讯息,包括伊人坊生意依旧不错,收入稳定,秦婶还有意在其他镇子开些分店,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后商议;那个寄存在她家中的小男孩依旧没有恢复记忆,不过性子比起初开朗了许多,与小虎子小豆子也玩到了一起,偶尔也会一同练字读书,这倒是让月罂很欣慰。
而皇城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不仅出城进城盘查得更严,就连驻扎在皇城外的军队也调到附近许多,情势倒有些紧张。月罂听她将表面上的事说了个大概,缓缓地点了点头,一个个疑团又慢慢浮出水面。
两个时辰之后,她们来到皇宫外,接受了侍卫们的盘查,这才驾着马车驶入皇宫,直奔南宫熙兰的住所,兰心殿。
刚踏入兰心殿,两人就听见里面传来叩拜的声音,不由得对视了一眼。月罂快步走了进去,到了内院才看见,正殿门前跪了一排大小官员,像是等待觐见一样。她们有人见到了月罂,眼睛顿时一亮,齐齐行了礼。其中左丞相于凌对月罂说道,
“陛下已经在里面呆了好些天,下官实在担心陛下的情况,这才与其他同僚一起来探望陛下。可却被门外的侍卫拦住,还请殿下做主。”
月罂将她扶起,说了两句客套话之后,缓缓地走到台阶下,仰头看着趾高气扬的侍卫头领,轻勾着唇角,问道,
“我母后可在里面?”
那侍卫头领只是点了点头,态度相当傲慢,
“在里面,不过涑南王吩咐,闲杂人等,一概禁止入内”
第312章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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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笑到最后
(二更~~)
月罂眉梢微挑,他不提涑南王还好,越提那个人,她心底越厌恶。微仰着头看着台阶上那侍卫嚣张的鼻孔,蓦地一笑,但眼中却寒澈如冰。她斜睨着那侍卫头领,忽然向身后的侍卫扬声喊道,
“来人”
侍卫立即上前,单膝跪倒,沉声问道,
“殿下有何吩咐?”
“带这个不懂规矩的东西下去学学,让他知道见到我该怎么说话,怎么行礼”
跟在月罂身后的侍卫立即簇拥而上,将那头领围了起来,然对方周围也有不少侍卫,看到此时的情形立即蜂拥而上,两队人虎视眈眈地对峙,一时间气氛僵持。
那头领还不依不饶地叫嚣着,说一切都是奉涑南王之命如何如何,听得众人怒意更盛。
月罂眼眸一窄,心道这涑南王果然没安什么好心,派出这么些人守在外面,里面肯定有什么内情。她缓步走上台阶,虽然看似柔弱,却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逼得对方的侍卫向后慢慢退开。
那个侍卫头领显然也是个没脑子的,立即冲了上来,横在月罂面前。但还未等他靠近,跟在月罂身后的楚扬出其不意地窜到近前,一把扣住了对方的肩膀,腿上一扫,就将那人按在了地上。动作快得如风,简单地两招就将这个一直作威作福的小头领制服,
“殿下,这人怎么处置?”楚扬强压着怒意,沉声问道。
楚扬本是慕离身边的人,并不属于金竹园,而今日她进宫,慕离却让他随行,想必也猜到了宫中情势紧张。
月罂轻瞟了眼跪在地上仍然愤愤不平的头领,知道不能再心慈手软,于是薄唇开启,只说了一个字,
“杀。”
那头领到现在才知道恐惧,嗷嗷叫喊着饶命,不过却被一个侍卫堵住了嘴,推搡着向院外而去。
“殿下,其他人要如何处置?”楚扬见剩下的人仍在前面呆愣愣的阻挡,他们显然没想到这个性子一向温和的少女今日会这么决绝,一时间有些迷茫。
月罂并未言语,眼风从面前那些人脸上一一扫过,像是在做什么决定。然她目光森冷,如豹子一般锐利,让这些人立即没了往日那般嚣张。一个个见状忽然齐齐跪下,为她让出了一条通路。
楚扬轻哼了一声,低骂了句“倒是识趣。”说完向身后一挥手,自己带来的侍卫将这些人都压了下去。
月罂站在台阶上,回身向那些面色各异的大臣们轻声说了句,
“各位大人请稍安勿躁,再等一等。”
众臣齐齐答应,各自心中均有了不同的考量。她们多数都是处于墙头草的状态,除了极个别忠心耿耿,对女皇誓死效忠,其他的人都在时刻关注着朝中形势。她们前些日子眼见着涑南王独掌大局,今日又见月罂像是要与她起冲突,多数人都按兵不动,一旦哪方得势,她们便会投靠哪一方。
月罂只扫了一眼,便看出下面那些大臣各个心怀叵测,心底一阵冷笑。提步刚进了兰心殿,里间似乎是听到外面响动,气势十足地走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是涑南王,她身后还跟着身穿华丽宫装的南宫绯雪。
那两人一见是月罂,眸中立刻起了变化,不过均未表示。涑南王面色平静,假意笑笑,向月罂点了点头算作见礼,随后冷嘲热讽地说道,
“殿下终于肯回来了,我当你是乐不思蜀了呢”一见面就在挑衅,连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刻薄。
月罂不屑地勾了勾唇角,言语上毫不相让,
“想必我不回来,最高兴的人该是涑南王吧?不过真遗憾,让您败了兴呢。”
南宫绯雪眼睛一瞪,却被涑南王拦下,懊恼地哼了一声,看样子十分不悦。
月罂白了她一眼,实在懒得搭理这变态女人,从她们身旁走过,着急去探望南宫熙兰的情况。刚与她们擦肩而过,便听见涑南王又说,
“遗憾只是暂时的,希望殿下能笑到最后。”
月罂眉梢轻挑,偏头睨着她皮笑肉不笑的侧脸,有些反胃。她实在讨厌这种阴阳怪气的对话,但?br /≈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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