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 - 金竹密语第6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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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无奈自己不能做什么,只得笑说道,

    “彼此彼此。”说完提步进了内室。

    涑南王脸色即刻阴沉,阴郁的眸子中充斥着凶残,她推开殿门走了出去,眼见着门外候着的楚扬等人,鼻子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下了台阶,在几个谄媚大臣的簇拥下,先后离去。

    兰心殿中熏着上好的香料,花香弥漫,这些味道交杂在一起,浓郁得有些呛人。月罂微蹙了眉,先前来过几次兰心殿,里面从未焚过这么多香料,只是清淡淡的一种,此时的情况实在有些怪异。

    进了内室之后,便看到南宫熙兰正阖眸躺在床上,床下半跪着一个丫鬟,正为她擦着手臂。

    丫鬟听到声响,回眸看去,忙放下手中软巾,向月罂行了礼。

    月罂看了看她,正是常年跟着南宫熙兰的小荷,前阵子自己还吓唬过她。走到床边,见南宫熙兰面色有些病态,紧紧阖着眼,嘴唇轻抿,仍在熟睡。于是向小荷问道,

    “我母后究竟怎么了?”

    “回殿下,前不久陛下与三公主在御花园中的凉亭闲谈,将奴婢们留在亭外,没过多久,女皇就忽然晕倒,等奴婢们到了近前,陛下已经人事不省,这才直接抬回了兰心殿。”小荷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

    经过上次发生的事之后,整个兰心殿的丫鬟们再见到月罂都是小心谨慎、胆战心惊,生怕哪句话惹恼了她,到时候小命就不保了。

    月罂本不喜欢用身份压人,但无奈这些丫鬟实在是欺软怕硬,不采取些手段,很难在宫中立威,因此对待她们也没有往日的和蔼。闻言点了点头,又问,

    “太医怎么说?”

    “回殿下,太医说陛下脉象混乱,气血不稳,症状实在罕见。他们已经开了些调和气血的药材,想要观察一阵。”

    “这些日子,母后可曾醒过?”

    小荷摇了摇头,又答道,

    “不曾醒来,不过太医今日说,陛下的血气已经平稳下来,脉象也恢复了正常,想必这几日快醒了。”

    月罂轻抿了唇,挥手示意小荷退下,自己则坐在床沿上,眸子闪闪烁烁,慢慢地分析着眼下情势。

    看来一定是南宫绯雪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只是没有证据。如果她没猜错,这次事件肯定与换魂有关,而且慕恒与南宫绯雪的关系绝对匪浅,想到那日在百花楼中看见慕恒与一个红衣女子一同进出,那女人实在眼熟,此时便猜到她一定是南宫绯雪了。

    但她不清楚的是,如果慕恒将母后的魂魄给了南宫绯雪,她为什么要换到这幅躯壳中。按理说,她与涑南王都惦记着女皇之位,如果趁机篡位,不是要强过让南宫熙兰复活吗?

    谜团一个个的浮现,又一个个地被她想通,但唯有最后一点,一直在脑海中起起伏伏,解不出来。月罂伸手摸了摸床上女人的脸,眸子里极为复杂,看样子一定要等她醒来才会得知一切,那魂魄是否换了回来。

    月罂坐在床边,又等了一阵,可南宫熙兰还是没有醒来的征兆。只得起身出去,吩咐小荷照看好她,如果有什么异常,尽快来赏月殿禀报自己。

    小荷连连应下,又恭顺地送月罂出去,关上房门之后,脸上已没了先前那般温顺,反而漾起一抹算计与兴奋。

    月罂到了殿外,说是南宫熙兰病情轻了许多,不过仍需要静养,让众人先回去候着。一旦女皇醒来,会派人通知她们。众臣听她这么一说,这才纷纷起身离去。

    众人都离开之后,月罂又让楚扬派人回园子告诉慕离,自己要在宫中住上几日,等南宫熙兰醒来再做决定,她则带着婉儿一路回到赏月殿。

    接下来的几天,月罂白天在兰心殿陪着依旧沉睡的南宫熙兰,顺便处理着大臣们呈上的奏折。她前阵子也曾上殿议事,听过许多朝中之事以及全国各地的情况,如今看奏折也不费力。

    通过几日的分析,她忽然有种感觉,南月国的内政像是有很大的问题。表面上看,各行各业几十年如一日,没有太大的变化,可实质上却没表面那般平稳。农业上,许多地方久旱无雨,导致庄稼颗粒无收,国家却很少补给;商业上,朝中大臣中饱私囊,垄断经济,导致国库一直亏空;军事上,这些年一直没有征兵,只是守着城门,不扩张任何领土。

    月罂微微蹙眉,看样子,这假女皇在位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像是没有丝毫治理国家的意思,对权力也不在意,平日里又没有其他作为,她实在不明白这人究竟来冒充南宫熙兰做什么……

    月罂手撑着头,看着那些弹劾朝中众臣的奏折,实在头疼,真想尽快卸下这沉重的担子。正想着,忽听床上传来一阵低咳,眼睛蓦地睁大,急匆匆地跑到床边。

    第313章女皇苏醒

    收费章节(12点)

    第313章女皇苏醒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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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熙兰悠悠地转醒,目光有些迷茫,当视线落到月罂脸上时即刻停住,随后向她伸出手去,低呼了一声,

    “月儿?”

    月罂忙坐到床边,反握住她的手,连连点头,

    “母后,是我。您感觉怎么样?”

    女人有些怔怔,随后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后又急切地喊道,

    “镜子呢?快把镜子给我”

    月罂迷茫地起身去找镜子,心跳开一片,她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可仍然保持着镇定,想要看看真实的情况究竟如何。

    南宫熙兰颤抖地捧起镜子,看着镜中人略显病态的容颜,呼吸渐渐急促,最后喃喃地说道,

    “我终于……终于离开那里了”说完摸着镜子,眼泪即刻流了下来。

    月罂握住她的手,被她情绪感染,眼睛也有些湿润,仍不确定地又问,

    “难道您已经……”

    还未等说完,南宫熙兰忽然将她抱住,又悲又喜地说道,

    “月儿,我是你母亲啊,我回来了”

    月罂被她抱在怀中,心口一阵阵收紧,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她终于能见到亲生的母亲了。前世今生,所有的感触全部聚集在一起,一时间让她心潮起起落落,终是化成一弯无言的泪珠。

    南宫熙兰环住她单薄的肩膀,手中的铜镜却并未放下,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里闪过一抹阴毒之色。

    月罂详细问了问这些日子的情况,才知道慕恒的手下将那魂魄送到了南宫绯雪的手中,原来他们早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南宫绯雪借着那个假女皇分神的时候,将蛇花之毒加到她的茶盅里,这才将真女皇的魂魄送回了这个躯体中。

    “娘,难道你相信南宫绯雪吗?”月罂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了思索很久的问题,话中带了几分不满和猜疑。

    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南宫绯雪和涑南王会真心实意地帮助她们母女,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她们怎么也不能看着女皇之位又回到南宫熙兰的手中。

    “当然,如果不是她,娘还会继续困在那个讨人厌的身体里如果她想害我,又怎么会将我送回来,让我与你团聚呢?”南宫熙兰眼神中带着感激,似乎发自内心地感谢那对阴险的母女。

    “可是她几次三番地害我,如果不是我命大,又有其他人相助,想必早就被她杀了”

    “那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绯雪那孩子还是不错的。”熙兰又拿起铜镜,看着自己姣好的面容,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女人真是白白糟蹋了我这么好的容貌当年我的肌肤比年轻的少女还水嫩,现在简直成了黄脸婆”

    “……”月罂一时无言,觉得心里怪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尤其是知道了母亲对南宫绯雪的态度,实在有些纠结。她如果一直将南宫绯雪当成救命恩人,自己说什么岂不都成了错的?

    此时,涑南王府中上演着另一幕。

    一个身材略显魁梧的中年女人趴在贵妃榻上,轻阖着眼眸。榻边跪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粉面少年,正小心翼翼地捶着她的腿。

    南宫绯雪坐在软榻对面的太师椅上,接过一个少年捧上的茶水,顺势摸了摸少年的脸颊,眼神暧昧轻佻。少年腼腆一笑,又风情万种地向她抛了个媚眼,随后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

    南宫绯雪轻抿了一小口茶水,也不防着那个捶腿的少年,直截了当地向涑南王询问,

    “娘,你说她们两个现在在做什么?”

    涑南王也不睁眼,轻哼了一声,不屑地答道,

    “想必在抱头痛哭吧?”

    南宫绯雪哧了一声,眼神极为厌恶。视线扫过那少年露在外面的修长脖颈,轻挑了眉梢。她起身走到榻边,又坐在涑南王的腿旁,伸手挑起那少年尖俏的下颌,摩挲了两下,啧啧地叹道,

    “真是个美人儿……”

    少年粉面朱唇,长相颇为斯文,听她这么夸奖,俏脸微红,慢慢地停了手中动作,目光迷离地看向南宫绯雪,娇柔中透着一惑。

    涑南王略微睁眼,瞟了眼身旁那两人轻佻的模样,有些不悦,

    “如果没什么事了,就早些回去。”

    南宫绯雪丝毫没注意到涑南王的脸色,仍自顾自地摸着少年细腻的脖颈,继而又伸进他的衣裳,在他光洁的前胸上摸了两把,手感极好,

    “娘,我殿中的小侍都看腻了,不如把这个赏给我吧,可好?”

    那少年听完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虽然南宫绯雪算不得个美人,但总归是个年轻女子,听她说对自己有心思,越发期待地看向她。

    涑南王冷冷一哼,并未答应,而是岔开话题又说,

    “原来那魂魄确定碎了?”

    “确实碎了,我是按照那秘术做的,那魂魄一旦离了躯体,便会碎成千百片,再收不完全。”

    涑南王点了点头,脸色这才好了许多。

    “娘,有一点我不明白……”南宫绯雪说到这停了片刻,下意识地瞟向那个面似桃花的少年,不知道要不要回避他。

    “无妨,说吧。”

    南宫绯雪点了点头,看向那少年的目光也变得不同,看样子这人很受母亲的器重,这么重要的秘密都不避讳他,于是挑明了问题问道,

    “我们为何不扣住她的魂魄,您取代她坐上女皇之位,为什么要将她放回去,继续压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呢?”

    “少皇已经登基,即便她死了,也是那丫头当上女皇,你可想过这点?”

    “她登基又如何?我们手中也有一部分兵权,还怕她不成?”

    涑南王微微蹙眉,鄙夷地看了看她,又说,

    “凭她的身份与地位,我们暂时还动不得。如果动用兵力,只能落得个篡权夺位的下场。当年何启夺了北冥国政权,声名狼藉,如今国中有难,各国无一伸出援手,难道你还参不透这个厉害关系么?”

    涑南王语气极其不悦,完全以教训人的口吻对她说这些,一时间让南宫绯雪脸上有些挂不住,小声嘀咕,

    “名声有什么重要的,成者王侯败者寇,有几个君王底子那么干净”她刚说完,忽然看到涑南王冷冷一瞥,立即止了话,面色更不自然。

    涑南王慢慢起身,接过少年递来的茶水,轻啜了一口。见南宫绯雪闷闷不乐,只得缓和了语气又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只需借那女人之手,将隐藏的祸患除去,江山社稷不就轻而易举地到手了吗?到时候一切都顺其自然,有理有据,我们坐在那个位置上,自然能高枕无忧,在世人面前也落得个好名声,岂不是一举多得?”

    南宫绯雪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

    “您的意思是说,借那女人之手将她……”她说到这在脖颈上划了一下,做出一个杀的手势。

    涑南王微微一笑,眼眸中闪过怨毒的光芒,忽听南宫绯雪又问,

    “可她们是母女,她岂能下得了手?”

    “母女?”涑南王冷声一哼,眼睛半眯,眼中的流光闪闪烁烁,似乎知晓了一切一般。

    南宫绯雪等了半晌也不见涑南王回答,暗自纳闷,猜到她又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心中郁闷。从小就是这样,自己虽然是她的长女,可却受不到她半点呵护与爱,而她对那个死去的妹妹却是极好,这也让她一直很嫉妒。

    妹妹被杀之后,以为母亲能待自己好一些了,没想到还像以前一样。除了让自己做内应,或是偶尔为她做事,其余的看不出半点母女情谊,与她的关系也自然疏远。

    涑南王轻睨向南宫绯雪,又催促道,

    “快些回去如果那女人找你,你该知道怎么做”

    南宫绯雪不满地应了一声,磨磨蹭蹭地站起身,又瞟了眼跪坐在一旁的少年,刚打算开口再要他,却听涑南王对那少年说道,

    “楠儿,进来服侍本王沐浴”

    少年忙起身上前,搀住涑南王的胳膊向里间走去,走了几步还回头向南宫绯雪看去,目光中满是失望。也难怪,涑南王比他大了将近三十岁,如不是生活所迫,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地留在她身旁?

    南宫绯雪眼看着那少年勾魂的眼神,暗自郁闷,不就是个男人么,那百花楼中比他模样俊俏的有的是,还用得着这么低三下四求人?想到这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涑南王泡在盛满了温水的池子中,闭目凝神。她年纪已经过了四十,但保养得不错,皮肤也较同年龄的女子更为紧致。但她武将出身,身材却不如寻常女子那般柔弱妩媚,反而略显魁梧。

    那少年跪在池子边上,正按摩着她的额头,细声询问着力道如何。

    涑南王微睁开眼眸,睨了眼少年被热气熏得殷红的脸颊,伸手扣住他的下颌,不答反问道,

    “你可知道本王如此信任你,你会得到什么?”

    “小的会得到您的宠爱。”少年伶牙俐齿,含羞带媚的答了一句,不料却听涑南王说道,

    “知道就好。不过……如果你将心思放在别处,本王会灭了你的九族”说完手上用力,将少年拉近,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眸子里迸出凶残的光芒。

    夜幕低垂,繁星像是全部躲了起来,只剩下一轮孤零零的残月,将这个外表富丽堂皇,实则有些扭曲的府邸照得一片阴冷。

    第314章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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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4章厌恶

    连着几天,南宫熙兰一直留在兰心殿养身子,月罂则一直陪在宫中照料着她。两人接触时间越久,月罂越觉得心里别扭。

    “这些菜是御膳房做的?给我全部倒掉”南宫熙兰坐在圆桌旁,满脸怒意地叫嚣。她伸手一挥,将桌上的几盘菜拂到地上,菜洒了一地,盘子也摔成了几瓣。

    丫鬟们吓得噤若寒蝉,有的爬过来收拾碎片,有的忙将剩下的菜一一撤去,一刻也不敢耽误。

    月罂拿着筷子,还没等吃上几口,就见这些菜都被撤了下去,心里虽然产生了些许反感,但无论如何,仍是好生劝道,

    “娘,您消消气,想必是许久没吃过这些了,有些不适应,您想吃什么就派人告诉御厨们,别气坏了身子。”

    南宫熙兰闻言并不回答,只是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气冲冲地站起身,走到衣柜前哗啦打开,一件件摆弄着里面的衣裳,又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叫,

    “这是什么东西,赶紧着扔了小荷,把尚衣司的人给我找来,所有的衣裳都给我重新做”她前几日一直卧病在床,对这些事倒是没留意,今日身子刚渐好,就起来四处走动,却发现自己离开这么久,一切都变了个样,心里顿时邪火乱窜。

    丫鬟们刚忙完了桌上的饭菜,又忙着将衣柜清理出来,忙忙碌碌的好不热闹。月罂坐在一旁的软椅上,轻抿了唇,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眉头紧紧蹙起。

    正当南宫熙兰的邪火无处可出时,有丫鬟进来禀报,三公主来了。月罂眉梢轻挑,很是心烦,这些日子,南宫绯雪时不时地会过来瞧瞧,问长问短,显得极为关心。而熙兰对她虽算不得热情,态度倒也不错,有时还会说笑几句,让她看得更是火大。

    熙兰面色阴沉,有些不悦地问道,

    “她来做什么?”说完挥了挥手,示意丫鬟让她进来。

    人还未到,笑声先传了进来,南宫绯雪一身大红宫装,扭扭捏捏地踱步进来,走到熙兰面前屈膝行了礼,娇笑道,

    “母后今日看起来越发精神了,可是身子大好了?”

    熙兰淡淡地嗯了一声,态度无喜无怒,懒散地躺在贵妃榻上,神色倦怠。

    南宫绯雪并不在意她的冷漠,斜睨了眼面色平淡的月罂,唇角轻勾。继而又走到熙兰面前,笑说道,

    “母后可是觉得无趣?”

    熙兰眉梢一挑,歪着头看着面前俏丽的少女,疑惑地问道,

    “怎么?”

    南宫绯雪掩唇一笑,狐媚的眸子微微上挑,使整个人看起来异常邪气,她用衣袖捂住嘴,小声地在熙兰耳边笑说道,

    “绯雪为母后准备了许多乐子,不知母后有没有兴趣瞧瞧?”

    “哦?什么乐子?”她这么一说,熙兰倒产生了些许兴趣,半撑起身子,等着她的回答。

    南宫绯雪又睨了眼若有所思地月罂,浅浅一笑道,

    “那些乐子没办法带来,还请母后移驾雪晴殿。”

    熙兰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她,心思已经被她勾去了大半,只得吩咐丫鬟备轿,在她的搀扶下起身,走到月罂面前停了下来,吩咐道,

    “月儿也一起来看看热闹。”

    月罂对南宫绯雪没什么好印象,正想着找个借口离开,却听熙兰这么说,无奈地只得应下。

    三人坐着轿子来到雪晴殿门前停下,那里早有丫鬟上前服侍,将三人搀了下来。月罂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她们搀扶,跟在那两人身后,第一次踏进雪晴殿的院门。

    这院落不算太大,但修建得极为精致华丽,整整齐齐的矮树丛中,种植着各色花朵,均是皇宫中罕见的品种。院中的假山、溪流、大理石桌椅以及树间吊着的秋千,均做得极其华贵,打眼一看便猜到价值不菲。

    南宫绯雪带着她们二人直奔主殿,刚踏入台阶,便听见里面传来几名男子的笑声,轻佻放荡。月罂微微蹙眉,没想到南宫绯雪私下里的生活还这么混乱,实在无法评价她。不过熙兰听见却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眼底闪过一抹光亮,随着她快步走了进去。

    除了南宫绯雪,这两人进了内室之后,齐齐愣在了原地。月罂眼中满是震惊,随后化为鄙夷与厌恶,她偏开头去,看向屋中其他角落,眉头蹙得更紧。

    而熙兰却半眯起眼眸,视线灼灼地闪动着光华,似乎在打量猎物一般,从面前那些男子身上一一扫过,目光贪婪而又轻佻。

    “还不快过来给陛下以及殿下见礼”南宫绯雪提声吩咐了一句,随后眼角瞟向熙兰的神色,见对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兴奋,心中一喜。这些日子她一直合计着要如何取得熙兰的信任与好感,与涑南王商议了许久之后,才得知她偏爱这些,与自己倒是相同。

    只见内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特别大的木床,足足能睡下十个人。床上或躺或卧或坐着五六个男子,模样俊俏不说,身材也极好。

    他们身穿各色丝袍,说起来是穿着,倒不如是挂着,个个敞开前胸,露出细如凝脂的肌肤。有的人丝袍已经褪到了手臂上,圆润的肩头在灯光下略显透明,勾人得紧。

    他们听到南宫绯雪这样说,不但没害怕,反而满脸魅惑地站起身,缓缓地走到熙兰身旁,向她们二人行了个礼,随后站成一排,搔首弄姿。

    “母后,这乐子可好?”南宫绯雪低低地一笑,问道。

    熙兰轻咳了一声,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不过表面上仍然维持着原本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听南宫绯雪又说,

    “母后整日操劳国事,身子难免疲乏,总该适时享受享受,休闲休闲,您身体健康才是南月国的福气呢”

    这话对南宫熙兰来说很是受用,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眼角化开丝丝笑意。踱到那几个男子面前,轻挑起一个的下颌,换来对方妩媚的一笑,霎时将魂儿勾去半个,感叹道,

    “你这孩子倒是很有孝心。”

    “母后过奖了,这是绯雪应该做的,身为子女,总该时时刻刻地为母后着想。”她边说边瞟向脸色漠然的月罂,轻勾了唇角。

    这番话无处不影射着月罂,可对方此时正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对屋中的香艳情形也不理会,更没有反击她的意思。于是对熙兰说道,

    “绯雪听闻母后没有用晚膳,这就去御膳房吩咐重新做些,母后先在这里稍作歇息,等解了乏之后再出来用膳。”她说完低眉顺眼地行了个礼,随后向那几个男子递了个眼色。

    熙兰早就想让她离开了,即便自己心里再急,也不好在这两个孩子面前表现得太露骨,只能连声说好。视线扫过月罂面无表情的侧脸,低问道,

    “月儿,你呢?”

    月罂忽然觉得好笑,面上不做任何表示,低着头回道,

    “这几日朝中大臣呈上的奏折还有一些没有审阅,月儿怕是不能在这里陪母后了。”

    “也好,国事虽然重要,但也不要太累了。你们先退下吧,稍后一同用膳。”

    两人齐齐应了一声,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走出内室,月罂脸色忽然阴沉下来,默不作声。然一旁的南宫绯雪却满脸兴奋,在她身旁肆意地挑衅道,

    “原来你这么快就输了呢”

    月罂不屑地睨了她一眼,觉得她这人当真无聊得紧,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大堆不说,有时又会说一些做一些没脑子的事。反问道,

    “输?我何时与你打过赌?”

    南宫绯雪不无得意地扬着下巴,也不介意她的冷嘲热讽,轻哼了一声,

    “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说完跨过门槛,叫嚣地吩咐着丫鬟们去御膳房准备吃食送来。

    月罂刚踏出主殿,便听见里面传来男男女女的笑声,邪魅而又放荡。她微微蹙眉,实在没想过这个亲娘是这样一个人,平日里骄奢y逸、挑三拣四、养尊处优也就罢了,竟然还这么贪恋情欲,实在让她有些不能接受。

    月罂轻叹了口气,向赏月殿回走,觉得这些日子已经失望到了极点,抬头看着天边繁星,想着自己已经离开许多天了,也不知园子是否一切都好,慕离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还有童昕,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此时,在遥远的花霰国皇室,太子深处发出一声急促的呼唤,

    “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花隐急急地呼唤着男子的名字,声音已经变了调。

    他刚刚还让自己为他束发,精神好得不得了,本以为他体内的毒抑制住了,可刚挽好发他就昏了过去,面色苍白,嘴唇也是惨白一片,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像是……快死了一样。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让花隐瞬间便打了个哆嗦,又去推床上的男子,急得不知所措。花隐急急地唤了许久,也不见对方醒来,忽然转身冲了出去,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到片刻,他将一位年纪很大的老人带了进来,正是那日为月罂诊脉的薛神医,

    “神医,您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花隐急切地拉着薛神医的衣袖,无措得仿佛是个孩子。

    薛神医忙走到床边,搭上男子的脉搏,短短一瞬间便放了下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最终无奈地闭上眼,摇了摇头。

    第315章桐殇

    收费章节(8点)

    第315章桐殇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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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塌陷了一样,冷飕飕的风吹过空落的身躯,卷起一片空荡荡的疼痛。花隐茫然地站在原地,脑袋里嗡嗡作响,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即便他早就猜到了会有这天,可当真面对的时候,仍慌乱得措手不及。他怔怔地走到床边,看着男子苍白的面庞,掩在阔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抚过他已经冰冷的面颊,眼泪就那么一颗颗地流了下来。

    薛神医见此情形,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已经在花霰国皇室留了十几年,也照料了这个男子若干年。起初他对两人的感情也心存抵触,觉得有悖常理,但身为医者,他并没有用私人感情处理,反而极细心地为他解毒。

    但日久天长之后,他却被他们平平淡淡却浓烈刻骨的感情深深地撼动了,可以说,哪怕是男女之爱,也少有他们二人这般纯粹。相处了十几年的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殒,哪怕他身为医者,见惯了生老病死,仍不免心里发酸。上前几步握住花隐的肩膀,缓缓地拍了两下,沉声道,

    “这些年他受尽病痛折磨,如今走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说完又是一叹,转身出了房间。

    薛神医站在台阶上,没有离去,仰头看着天边寥寥无几的星辰,似有一颗划了条长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屋中传来男子压抑的哭声,低得恍若隔世,然此时听在他的耳畔,却心疼不已。深爱的人在眼前去世,相信没有经历过的人,都无法感同身受。没有人能替代那个精神极度崩溃的男子,也没有人可以取代他心中空落的位置,因为对于他来说,此生此世,那个位置永远只能被一个人占据……

    消息传到南月国的时候,月罂正在与南宫熙兰用膳。听到侍从的禀报,她手一抖,银筷子霎时掉落在大理石的桌面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那个只见过一次的哥哥,那个临走时也没告别的男子,就这样彻底离开了人世。

    南宫熙兰只是微微一怔,神色间并没有太大的悲痛之色,询问了过世的时间,随后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让礼部侍郎准备厚礼,明日启程,随使臣一起去花霰国吊唁。”

    侍从接了口谕,退出了兰心殿。

    月罂眉头紧蹙,连日来的一切事她都忍了下来,觉得南宫熙兰可能被关得太久,言行举止有悖常人,这些她都能理解。但此时此刻,她真的恼了,亲生儿子死了,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听到不相干的人去世一样,只是备些礼品去祭奠这么简单,她究竟有没有感情?

    “娘,难道我们不去看看么?”

    熙兰漫不经心地指了指一道菜,示意丫鬟夹过来,尝过之后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赞赏菜肴的美味而不是在应答月罂的话。过了片刻才答道,

    “我将将回来,国事实在繁忙,有些力不从心了。”

    月罂顿时无语地看向她,国事繁忙?这些日子,所有的奏折都是自己过目,她做了什么?不是对饮食挑挑拣拣,命人将御膳房的厨子全部清换,就是将进贡的布料齐齐拿到京城各大成衣店制成精美的衣裳,连伊人坊都送来了几套。要么就是与南宫绯雪送来的几个绝色男子整日腻在一起,颠鸾倒凤,没日没夜……力不从心,想必真的力不从心了吧……

    月罂心中堵得厉害,再也吃不下什么,淡声说了句,

    “那我代娘去送送……二姐。”

    “哥哥”二字她几乎脱口而出,但临到最后,终是咽了下去。说完瞟向南宫熙兰,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半点心慌。

    南宫熙兰听完,眼底忽然闪过一抹阴厉,随后出声阻止道,

    “你也不许去,留在国中协助我处理国事,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她这些年在花霰国没半点作为,简直枉费了我当年的良苦用心”

    月罂面无表情地看着熙兰滔滔不绝地数落,忽然觉得既讽刺又可笑,难道身在女国,儿子就这么不受人器重?那些普通百姓,哪个会对儿子这么绝情狠心?如果说她当日在花霰国时还对哥哥的话有些怀疑,如今却信了七八分。

    再没心思吃什么,起身向熙兰告辞,匆匆离去。她一刻也不想呆在那里,觉得太过压抑,又有一种失望的情绪渐渐漫上心头。

    月罂沿着小路慢慢地回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极僻静的地方,远远地看见一座荒废的院落。她走到近前抬头看去,恰巧是哥哥离开南月国之前在皇宫的住所。

    推开虚掩的木门,里面虽然有些冷清,却像是常有人打扫。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各种家什都很普通,完全没有皇室子弟应有的待遇。

    打开衣柜,里面清一色的女装,样式普通不说,布料也算不得上好。首饰盒仍然静静地摆放在梳妆台上,月罂打开看了看,里面还有几支简单的素钗,看起来实在寒酸。她坐在梳妆镜前,视线一点点扫过屋中的各样摆设,眼圈慢慢红了。

    即便是第一次相见,即便只相处了一天,她仍然能从哥哥的身上感受到温暖。如今阴阳相隔,今生再不得见了……

    月罂在屋中静静地坐了半晌,似乎在以这种方式祭奠。她深吸了口气,觉得四周的空气异常地悲凉,正打算起身出去,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声响,随后是极低的脚步声。

    一个佝偻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拿着一个小木桶,里面盛了半桶水,看样子是来打扫的。

    月罂起身来到这人面前,见是一个老嬷嬷,看起来有六七十岁,行动十分缓慢。

    老人刚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周围有人看着自己,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去,一见月罂的模样,眼睛立刻睁大,连退了两步,惊愕得低叫道,

    “兰主子”

    月罂也被她吓了一跳,这老人面容苍老不说,脸上还有一大块灼伤的痕迹,狰狞可怖。她上前两步,试探地问道,

    “老人家,您认错人了吧?”

    第316章借酒消愁

    收费章节(12点)

    第316章借酒消愁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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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皇宫中,名字中含有“兰”字的就只有南宫熙兰一人,月罂觉得她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母亲。

    老嬷嬷听她这么问连连摇头,神志好像有些不清,惊恐地又看了眼她,随后腿一软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磕着头念叨着,

    “兰主子,是我糊涂啊,不该把小姐偷走,可我也是迫于无奈,求兰主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吧”说完连连磕头。

    月罂听得一头雾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见老嬷嬷缩成了一团,实在可怜,忙走到近前想要将她搀扶起来,手刚碰到她身上,老嬷嬷忽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月罂张口结舌地伸着手,看她已经瘫倒在地,忙去探她的鼻息,还有气,这才放了心。她将老嬷嬷扶到床上之后,又从这座寂静的院落跑了出去,远远地看到一个小丫鬟,跑到近前连忙将对方抓住,急切地说道,

    “快去请个大夫来带到前面那个院子里”

    小丫鬟认得月罂,见她这么急匆匆地吩咐,想必是出了大事,也顾不得行礼,应了一声之后,三步两步就跑远了。

    月罂吁了口气,又向那个院落疾走,等她进了屋子之后,忽然愣在了原地。床上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她又向周围看去,也是空空荡荡的。一个念头慢悠悠地爬上了心头,见鬼了

    想到这,月罂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平日最怕这些鬼神的东西,一想起刚刚还与那人对话,又将她搀扶到床上休息,然自己只是出去一盏茶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想想就觉得惊悚……

    没过多久,小丫鬟带着一个御医匆匆赶来,两人向月罂齐齐行了礼。御医急促地喘息了几声,恭敬地询问,

    “殿下传唤下官,可是有谁病了?”

    月罂看着床榻,有些发懵,随后摇了摇头答道,

    “没事了,你回去吧。”

    御医微微一愣,眼神又瞟向里间,也没发现什么人,这才躬身行了礼,退了出去。边走边摇头,实在不解。

    月罂转头看向那个小丫鬟,平稳了心神问道,

    “你在哪里当差?”

    小丫鬟立即垂着头答道,

    “回殿下,奴婢在前面的‘浣衣房’当差。”

    月罂点了点头,又问,

    “这附近可有一个脸被烧伤的老嬷嬷?”

    小丫鬟歪着头想了想,眼神有些茫然,摇头答道,

    “奴婢没见过有这样的人,也没听说过。”

    “知道了,下去吧。”

    月罂等小丫鬟离开之后,又在屋中转了转,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一时间心里更为恐惧。她回到赏月殿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感觉那个老嬷嬷言行有些奇怪,于是又派人在宫中寻找,可得到的消息都是没有此人。

    她坐在桌案前,缓缓地透了口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好在她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暂时不会留在皇宫,否则肯定会因为刚刚的事整日不得安生。

    由于过两天便是朔日,月罂以这个理由向熙兰告了假,说是回园子住上几日,初一十五还是会上朝参政。当时熙兰正与那几个美男缠绵,薄纱的帘子后人影晃动,娇笑连连,香艳无比,她几乎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

    月罂回到金竹园,让婉儿迅速收拾行装,说是要再去一次花霰国,无论如何,她都要去送一送哥哥,哪怕见到的只是一座墓碑……

    做好了一切准备,月罂来到离园,告诉慕离自己的打算,即便无法说出实情,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告而别。

    慕离沉吟了片刻,想让楚扬随她一同前去,却被月罂拒绝。她知道慕离是担心她的安危,但哥哥的事她实在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以免节外生枝。慕离虽然放心不下,但却知道她的脾气秉性,只能暗中派人跟随,表面上才答应了她。

    由于已经走过一次,月罂对这条路倒是很熟悉,策马疾驰了几天,终于再一次来到了花霰国皇城。

    她前次离开时,守宫门的将士都见到了她,此时再进宫,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月罂牵着马在宫门前等候了许久,才看见小桃急匆匆地走了出来,视线落到月罂身上,忙跑了过来,派人将马匹接过去,随后引着月罂一路向若馨殿走去。

    路上,月罂才知道自己前次刚走不久,花寻就与兵部尚书去了边境一带的城镇,大概还要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不免有些失望,本以为这次还可以与他说说话,看来是错过了。

    月罂简单问了问太子殿的事,并没有提及太多,而小桃先前完全不知道桐的存在,这些日子人死了,宫中上下的人才知道,原来南月国派来联姻的公主一直住在桐香小筑中,虽然没被立为太子妃,却一直备受太子的青睐,由此又传出各种版本的故事。

    月罂心情低落,看样子送入深宫的一个人,哪怕之前是地位尊贵的邻国公主,只要淡出人们视线一阵子,也会被所有人遗忘。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若馨殿,花若瑾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一见月罂,顿时舒了口气,将周围的宫女全部屏退之后,上前几步抓住月罂的手,神色有些犹豫。她默了片刻,忽然低低地说了句,

    “对不起。”

    这个地位尊贵、性子高傲的女人,此时竟然在月罂的面前道歉,还是为了一件与她并没什么关系的事道歉。月罂闻言连连摇头,眉间黯沉寂寥,

    “这事与母后无关……”究竟与谁有关,她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人死了,无论真相是怎样的,也再换不回逝去的生命。

    花若瑾柔声宽慰了她几句,说是将他安葬在一处幽静的地方,四周环境很好,想必他在下面会很清净。一席话说得月罂又红了眼圈,轻咬住唇,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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