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 - 金竹密语第6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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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母亲,也没见过这个孩子,可心里仍然是盼望着的……

    青色衣衫上的大团血迹刺痛了她的眼,她去推他没受伤的肩膀,如何也不能推动半分,眼看着血越流越多,终是无奈地哭道,

    “你何苦要这么逼我……”

    “对不起……”奚墨声音低弱,如不仔细听,怕是不会听见。他眼眶发涨,贴在她的小腹上,似乎能听见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心跳一般,这种感觉好生奇怪。越是接近,他越是放不开她,而对于他们共同的孩子,他更是舍不得看着它没有出生就离开人世。

    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对不起,他还是没有勇气坦白一切。也许怕她懊恼,也许怕她愤怒,也许是怕她比此时更加绝望,其实最怕的,是怕看见自己在她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位置……

    月罂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见婉儿已经找出了小药箱,忙空出一只手从里面拿出刀伤药,记得这药还是每天去墨苑把脉时死皮赖脸跟他要的,只说是今后会派上用场,当时还被他嘲讽了半天,说她这张嘴很是晦气。她当时虽然愤愤不平,但看到此时情景,确实被她这乌鸦嘴说中了。

    手忙脚乱地剪开他肩头的衣裳,见周围已经有些红肿,仍一股股地冒出血液,忽然有些眩晕。尽管她小心翼翼地拔出了匕首,仍是让他疼得一颤,随后仍保持着抱紧她的样子,一动不动。

    他虽然不说话,却也没反对,只是那么静静地抱着她,唇抿成了一条线。月罂边迅速处理着他的伤口,边偏头睨着他的脸,胸口的怒气也一点点散去,渐渐平静下来。

    婉儿偷瞄了眼他们此时的模样,暗自呼了口气,轻手蹑脚地将药箱等东西提了出去,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各自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如雕塑一般。实际上,他们大脑均是一片空白,就这样过了许久。月罂垂下眼眸,看着他肩膀上缠着的层层绷带,终是无言。视线移到他清冷的侧脸上,竟然隐约地看到了那个人的痕迹,同样如黛的眉,温润的眼,纯黑得如一汪幽泽,看不到尽头。

    仰头漫吸了口气,想着自己是不是中了那人的毒,不经意间,他就已经融入到生命中了……

    “你起来吧。”她首先打破了屋中的奇妙气氛,淡淡的声音透着无力与寂寥。

    奚墨闻言只是微微一动,纤长的睫毛轻颤了颤,仍紧紧地护着她的小腹。

    “喂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月罂眉梢轻挑,语气强装做随意地问道。

    她话音刚落,只见奚墨触电一般地坐了起来,耳根子一下子红了。他满脸窘迫,抬头不安地看着她的眼,似有话要说,可话还未到嘴边脸又变得通红。虽然此刻月罂没有半点心情,仍不免觉得好笑,何时见过他有如此多变的模样?

    他表情红红白白,实在好看,犹豫了半晌才浅声说道,

    “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月罂觉得他说话含含糊糊,只能疑惑的又问,

    “怎样?”

    “我知你心里没我,也不会趁着此时对你做什么……”说到这将肩上的衣裳拢了拢,然终是被她剪掉一块,缠着绷带的部分还是露在外面,低垂着眼眸又解释道,

    “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消气,人在气头上做的事情总是太过冲动,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也是,惹得你更气了……”他一口气说了一通,可说完忽然想到这番话没什么逻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轻抿了一下唇,这才又补充道,

    “总之……孩子的事你再想一想,不要让自己日后后悔……”说完,奚墨抬眸看了看她,目光幽深,明亮得如同夜空中洒下的碎钻。

    他这番话,月罂自然是听得懂的,刚刚的怒气早就一点点散了,剩下的唯有无奈。以她一个现代人的想法,这孩子多半是不会留的,但也不知怎么,她很不舍得。剖开内心,那人一定在某处留着极重要的位置。另外,就像奚墨说的一样,哪怕他骗自己、伤害自己,可孩子却是无辜的……

    说来说去,不过是她太喜欢他罢了,喜欢到已经可以不在乎今后如何,只想着留下与他的孩子。这种感觉,面对面坐着的这两个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你先回吧,我会好好想想的。”

    奚墨仍是不动,视线扫过被扔在一旁的匕首上,眉头蹙起。月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那匕首上还沾着点点血迹,心有不忍,轻声道,

    “对不住了。”

    奚墨摇了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将那匕首拾起,用衣袖擦去血迹,垂眸又说,

    “我不该逼你的……即便你最终还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也别用这么极端的法子。”说完他又看向月罂,黑到极致的眸子掩着痛心与悲伤,似乎在做什么决定一般,轻声道,

    “那药也是喝不得的,对女人的身体危害极大。你若真打算……便派人去我那里取些我自制的药,虽然也有一定的危害,但总归少许多……”说完他缓缓地透了口气,再不看她。将匕首放于一旁的矮凳上,起身默默地离开。

    月罂看着他单薄的背影,肩头上缠绕的绷带让她有些心疼与不安。她忽然觉得今日的事像一场梦,因为他说了太多的话,而且每字每句都令自己心里很不舒服,这在平日是极少出现的。

    奚墨刚走半晌,婉儿就捧着一封信进来,见月罂正面色平静地坐在床上,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下,走到近前将信递给了她,

    “公主,这是花霰国信使送来的。”

    月罂听完,低沉的情绪这才稍稍缓解,将信纸取出展开看去,又不免红了眼圈。信上的字迹潇洒,是花寻的笔迹,上面写的内容很简短,像是仓促间写成的。除了一些他惯有的耍赖撒娇霸道,末尾还有这样一句话,

    “无论如何,我都是孩子的父亲,即便为了我,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一切顺其自然……”

    透过这句话,她似乎能看见他满是关切的目光,没有半点玩笑,极为认真。眼泪又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她觉得今日一整天哭了太多次,似乎要把连日来心里的不快全发泄出来。他已经得知了自己这面的情况,却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留下孩子,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从那天开始,月罂便恢复了正常,再没有想着打掉这个孩子,而其他人也不知道她的转变。整个金竹园听说了月罂怀有身孕,均是喜气洋洋,一点点冲散了因为某个人离开的阴霾。因为南月国自来有这样的规定,一旦少皇诞下女儿,便可登基,成为女皇,这些下人当然都是高兴的。

    (家里网坏啦,才修好~~更新晚了很抱歉~》_《)

    第329章安静

    收费章节(12点)

    第329章安静

    月罂后来才得知,那日慕离走时,北冥国亲自派了人来接他。南宫熙兰对他虽然着恼,可听闻他就是北冥国太子,只是当年被人追杀,阴错阳差进了金竹园,成了月罂的夫侍,态度顿时180°转变。

    北冥国带来厚礼献上,让南宫熙兰脸上更笑开了花,此时情势紧张,北冥国主动示好,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帮助。因为她知道,慕离此次离去,意味着彻底离开南月国,他与月罂本没什么婚约,如此一来,她猜测这两人并没有表面那般恩爱。而月罂此时虽怀了他的孩子,他还如此冷漠地离开,让熙兰更确定了几分想法。

    几番款待之后,北冥国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南月国。月罂站在金竹园后山的凉亭间,静默了许久。她望着很远很远的官道上,一队车辆如一条缓缓移动的黑线,就那么消失在视野中。

    接下来的日子,月罂也没去上朝,只是安安静静地留在园子里,偶尔去伊人坊转转,那里的东家俨然成了秦婶,她索性也不再多管什么。闲时画画图样,四处走一走,日子难得的平静了下来。只是每到过什么节日,总会有北冥国使臣送来的礼物,说是他们太子送的。

    月罂每次只是随意瞧瞧,多数都是北冥国的一些特产以及新鲜玩意,如在往日,她必定是欢喜的,可此时心里却很不舒服。还记得很久以前,她对慕离说过前世没人送过她礼物,他说今后再过什么节日,他都会送她。而后来他也确实守着诺言,总会在各种大小节日送她一些稀奇的东西,一来二去也成了习惯。

    月罂对此并没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吩咐丫鬟们将这些东西挪到空房子里,眼不见心不烦。看着侍从们将东西一样样抬走,心中的某处仍然空落落的,他们毕竟已经分开了,还守着当日的承诺做什么?

    她虽然对那些礼物提不起兴趣,却每次都把礼单留下。按理说,礼单都会由礼部人亲自写,可她看过笔迹之后便断定,这礼单是慕离写的。他对每样东西的名字、产地、数量,总会介绍很多,往往写了几页。不知不觉,她竟然攒下了很多礼单,也第一次知道,这个世间会有这么多节日。

    起初,她偶尔还会将这些礼单拿出来瞧瞧,虽然没有半点嘘寒问暖的话,可看到这些熟悉的字迹,仿佛还带着他指尖的余温,让她能透过这些字看到他提笔凝神的模样。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她才彻底将与他有关的所有东西都封了起来。

    那是他离开的半年后,北冥国新帝登基,同时迎娶十二名朝中重臣之女,一时间成为整个星河大陆最大的新闻,各国均派人前去贺喜。

    月罂当时正在为花朵剪枝,她此时已经怀孕七个多月,腹部隆起,行走十分不便。听到这个消息,她手指微僵,一不小心剪掉了一枝开得正艳的白兰花,洁白的花朵瞬间便掉了下来。

    “好好的花,倒是可惜了。”淡淡的声音飘来,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清冷。

    月罂晃过神来,微微一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这几个月,奚墨倒是比先前对她态度好了许多,常过来花月轩瞧她。而她也不放心那些宫里派来的太医,平日有个头疼脑热也都让人请他来。

    一来二去,两人倒是熟悉了很多,偶尔也会说几句话。奚墨对此已经很满意了,能常见到她,两人还会闲聊几句,温馨得像是普通夫妻,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足够了。而他也知道,她绝不会对他产生什么感情,因为他能感觉到,自从慕离走后,她似乎将一道心门狠狠地关上,再不容任何人走进半步。

    这几个月来,除了收到花寻的信,她还会真正地笑一会儿,其他时候都淡漠似水,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得变成雾,慢慢飘走。而他也不逼她,只要她能活得好好的,再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他就一生无求了。

    “这一年到头来,可惜的事怕是多了。”月罂轻笑了笑,放下剪刀,看着珠帘外的清瘦男子,一颗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她是个不相信一见钟情,而相信日久生情的人。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觉得与奚墨的关系密切了许多,先前只当他性子极冷,说话有时也刻薄,但此时却知道,那些不过是他的伪装。如果一个人有着他那样的悲惨经历,能活到此时已实属不易,养成这样的性子也不足为奇。

    不过即便两人关系要好,她也不会多想什么。以前的她还会因为一颗心分成两半而懊恼,此时倒是简单多了。她今后的日子只爱一个人,只想着一个人,再不想与旁人掺杂太多的情感。

    奚墨揭帘而入,扶着她走到榻边,让她靠坐在软榻上,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腕,细细地诊脉。

    “怎么样?”

    “胎像有些不稳。”奚墨轻蹙了眉,他也听说了那个传闻,心中不安,这才来到花月轩探望她。他知道这几个月来,月罂看似平静,实际上心里却不似表面那般,所有的情绪都会从脉象上反应出来。

    月罂轻抚上拢起的腹部,心底一沉,继而又问,

    “那怎么办?”

    “我写个安胎的方子,过会儿派人煎了药送来,按时服下就好。”奚墨收了手,又取过床上的薄薄锦被为她盖上,默了一阵又开口道,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法子,还是让自己想开些才好……”

    月罂轻抿了唇,她深知奚墨心思很细,必定看透了自己的心事,也就没敷衍什么,只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待他走后,她倚靠在软榻靠背上,幽幽地叹了口气,掌心摩挲着腹部,喃喃地念道,

    “孩子,是我对不住你……我也想每天高高兴兴的,可实在是……”

    半梦半醒间,窗外忽然传来一阵低柔的琴声,婉转悠扬,丝丝入心。月罂知道弹琴之人是谁,只得暗叹了口气,普天之下,能与花寻弹得一样好的人,唯有水寒了。

    这段日子来,无论天气如何,水寒总是将琴抱到花月轩外的竹林间,默默地弹琴。曲子也常选择一些欢快的、轻松的或是闲适的,与他的风格很是不搭,但却很好听。月罂虽不说,却知道他的心思,整个金竹园哪个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他也必定知道,无非是让自己宽心罢了。

    但不管怎样,她与他的关系仍然疏远,似乎是刻意避开。因为她一旦见了那张脸,便会想到雨舟,那个为了自己命丧黄泉的少年。

    月罂听着幽幽的琴声,忽然叹了口气,这几个月来,还有一桩心事让她烦忧。自从那日对童昕说过那番话之后,他就消失了踪影,也不知去了哪儿,再没见他回过金竹园。月罂曾派人去镇上找过,也去皇城细细寻找,都没有他的影子。她还告诉过侍卫去那个百花楼瞧瞧,童昕先前去过那里,想必也会留下消息。

    侍卫去而复返时回禀,百花楼的人也说几个月没见到他了,而巧的是,童昕离开后没多久,那里的红嫣姑娘也跟着消失。平日里童昕每次来都找她一个,此时两人一同失踪,传闻都说他们私奔了,又说月罂这回可戴了一顶极大的绿帽子。

    月罂听完心里很别扭,不过随后也有些释然,觉得他能想开也是好事。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面对他这样优秀的男子,都会当成心肝一样宠着爱着,一颗心都会给他。哪像自己,整日拳脚相加不说,又没分半点心思给他……

    与此同时,北冥国华丽的皇宫中。

    潺潺的溪水被引入花室,蜿蜒曲折,围着花室绕了一圈,又流经出去。花室中栽种着许多罕见的花花草草,均开得艳丽,零零散散地还种着几根翠绿的竹子,淡淡的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一袭白衣的男子坐在藤椅上,翻看着一本闲书,静静的眉眼仿若远山黛色,如画卷中走出的仙人一般。

    本是静谧祥和的画面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破,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看到面前男子闲适的模样,火顿时窜了起来。急急地上前几步,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书卷,没好气地问道,

    “你还要在这破房子里呆多久”

    慕离不慌不忙地坐直了身子,向女人微微点了点头,淡淡地答道,

    “这花室中没有半点凡尘之气,侄儿倒是喜欢得紧,如何能称得上破房子。”

    女人郁闷地呼了口气,对他这不愠不恼的样子实在没辙,睨了眼那卷书,只是记录着北冥国各地风土人情的杂书,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你刚坐上皇位,不想着如何治理国家,偏偏看这等闲书,是不是故意与我作对?”

    “该做的侄儿早就做了,至于此时的皇位,并不是我先前答应坐的,也谈不上与姑母作对。”慕离慢慢起身,走到一盘兰花面前,眉眼依旧柔和。

    “你”女人气得牙痒,上前几步站到慕离面前,挑眉又说,

    “既然如此,就尽快生个皇子,到时候我再不干涉你做什么”

    (题外话不收钱:朋友一直追着文,看到这几章,忽然来了一段评价,看完顿时笑喷,话说她知道了一些剧情,有些剧透,不过不妨事,很快就到了,发出来大家乐呵乐呵:“好歹有个和她挺好能付出生命的,还特么失忆了;好歹有个嗷嗷相爱的,还特么远在花霰国;好歹有个心有灵犀的,还特么给误会了;好歹有个死心塌地围着她转的,还特么被她气走了;好歹有个默默为她付出的,还特么不能相认……女主是要练到啥钢铁不化的地步才能顶得住这些挫折吧”哈哈》_《)

    第330章希望她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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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0章希望她看懂

    慕离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仍然慢条斯理地在花室转悠,他知道月罂喜欢兰花,也就在这花室中种了许多品种的兰花,此时一一绽放,的确美极了。

    “侄儿腰上有伤,做不得那种事。”他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平淡而又简单,很是随意。不过这种淡漠的态度让女人更气,又耐着性子说了一句,

    “你若不喜欢那些妃子,我可以再重新为你寻些。”

    慕离回眸看了看她,温润的脸庞掩在墨发之中,越发显得风华绝代。他轻轻一笑,衬得一张脸空灵绝美,

    “姑母选那些女子,不过是为了笼络群臣罢了,再寻一些,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您还是别费力了。”

    “你不去见见,又怎么知道她们不合心思?”

    “不是不合心思,而是侄儿已经没了心。”

    “难道你现在还惦记着那个女人?即便她有了别人的孩子你也不在乎?”女人忽然提高了声音,气急败坏地喊道。

    月罂怀有身孕,除了女皇与月罂几个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其余的人一概不知。而就在她得知怀孕后不久,花霰国昭告天下,月罂所怀的骨肉是花寻的,这消息也就迅速地传遍了星河大陆。

    慕离闻言皱了皱眉,又拾起那卷闲书,倚在藤椅上看了起来,并不理会女人说了什么。

    女人气得指尖颤抖,可对于这个侄子偏偏没有什么办法,看着他轻蹙的眉,已经知道他有些恼了,也不敢太过逼他,只得连吸了几口气又问,

    “你可打探到柠儿的消息了?”

    “不曾。”

    “是没有打探到,还是不想告诉我?”

    慕离缓缓地翻过一页,眉眼低垂地答道,

    “已经尽量派人去找了,如果他还活着,应该会找到的。”

    女人脸色稍稍缓和,点了点头,见他眉眼柔顺,与过世的皇兄极像,不免又是一阵黯然,喃喃道,

    “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没想到何启把他带进宫不久,他就逃了出去,完全没了消息,也不知道这些年是生是死,希望还活着吧……”说完望着窗外缓慢行走的流云叹了口气。

    慕离听完,目光停顿在书页的一处,眼底漾起一丝不容易发觉的情绪。

    “你可想好如何对付南月国?”女人见他不语,只得耐着性子又说道,

    “我可以答应你不动那女人,但南宫熙兰惹下的血债,我必须让她用血偿还否则我皇兄皇嫂岂不是白白去了”

    慕离默了半晌,才淡淡地反问,

    “姑母可有了主意?”

    女人扬眉一笑,细长的眼眸中尽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除了南宫熙兰那几个心腹,其余的不过是附庸之辈,南月国内部此时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凭你和花寻的关系,只要让花霰国此次不掺与进来,我们就占了极大的优势。另外,南月国的边境小国风鳌国这几月越发嚣张,屡屡侵犯南月国边境,大有攻下南月国的势头。只要趁此机会与其两面夹击,南月国必定元气大伤。”女人越说眼睛越亮,似乎看到了南月国兵败如山倒的场面,也看到了南宫熙兰落入自己手中的惨象。

    “接下来又如何呢?姑母要接管南月国,当上女皇么?”慕离手撑着头,看着女人既期待又欢喜的眸子,一脸淡漠。

    “当然是……”女人猛地回头,见慕离目光幽深,似乎能猜透人心一般,心里立即打了个颤,

    “你这是什么意思?”

    “先不论花霰国是否会帮我们,单凭那风鳌国的野心,对我们就极为不利。”

    “如何不利?”

    “风鳌国皇帝从建国开始,打着为民而战的旗号,短时间内就笼络到绝大多数的南月国以及边境其他小国的子民。后又一点点攻占南月国边境城镇,大有吞噬掉整个南月国的野心。姑母此番出兵,表面上看可以与其两面夹击,但最好的结果只能是两国将南月国瓜分,接下来又会如何呢?要与风鳌国硬碰硬再打一仗不成?”

    慕离淡淡而语,一番话说得女人哑口无言,她知道风鳌国国主野心很大,但却没想到这层厉害关系,有些失望地反问,

    “那我们怎么办?”

    慕离轻抿了唇,默了半晌才轻声说道,

    “先坐山观虎吧,瞧瞧那风鳌国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女人点了点头,脸色较进来时缓和了很多,视线扫到那本记录风土人情的书卷上,挑眉说道,

    “那些礼单让礼部的人去写不就好了,何苦耽误你那么多时间?写那么详细还不知道她会不会看……”说完立刻止了话,偷瞄着慕离的反应。

    慕离慢悠悠地抬眼,与女人对视了一眼,纯黑的眸子仿佛猜透了一切一样,唇角轻勾,微微一笑道,

    “姑母也一定仔细看过了,会不会觉得送人东西,该写得明明白白才好呢……”

    女人尴尬地咳了一声,敷衍地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他几句,匆匆离开了花室。虽然此番前来的目的并没有达到,但却从他口中得知了对付南月国的法子,也算是没白来。

    慕离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一笑,眸子里并无半点暖意。他知道姑母的小心与防备,怕自己与她还有半点联系,透露出北冥国的目的与计划,这才将他送到金竹园的一切东西都一一检查,包括那些礼单。

    而实际上,那些东西都是普通的礼物罢了,真正有问题的是那些礼单。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亲自写成,只希望她能看得懂……

    兰心殿中,南宫熙兰不安地在房间中走来走去。

    这几个月,她趁着月罂在金竹园安心养胎的机会,尽快将朝中之事做了统筹。原本衷心于她的大臣此时又被调回了皇城,委以重任,那些有了异心的人,她一点点收回了她们的权力。

    一时间,朝堂上腥风冷雨,闹得人心惶惶。而当月罂临近生产,整个南月皇城又变了番模样。那些被压制的官员无不期待着月罂尽快生个女儿,暗地去金竹园送礼的大有人在;而那些表面上看臣服于南宫熙兰的大臣,心里却十分畏惧她,觉得此时的女皇手段狠毒,稍有不慎就会性命不保。

    由此,就在月罂对外界完全不感兴趣,而是安心养胎的时候,一股子力量不知不觉地移到了她的身后。

    “陛下,您有心事?”一旁侍候的小荷轻声询问,模样十分乖巧。

    熙兰斜睨了她一眼,这丫头是自己离开之后才被提升为贴身侍女的,起初对她还不是很放心。可这几个月经过百般试探,觉得她对自己倒是衷心,也就稍稍放心,闻言轻点了点头道,

    “你对殿下的印象如何?”

    “奴婢不敢妄加揣测。”

    “但说无妨。”熙兰皱了皱眉,走到软榻边坐下。

    小荷乖巧地走到榻边,蹲在熙兰腿旁,轻轻地敲了起来,边敲边说道,

    “奴婢虽然愚拙,却能看出殿下待陛下一片真心。”

    “如何能看出?”

    “殿下还未怀身孕时,不是代陛下批阅过一段时间的奏折吗,那会她整日整夜地忙着,国中大小事都亲自过问,事事关心。奴婢看在眼里,便猜到她是为了陛下忙碌分忧,不仅是奴婢,就连这皇宫之中其他丫鬟侍从都这么想的,都觉得殿下才智超群,精明能干,又懂得体恤陛下。”

    熙兰眉梢轻挑,反复琢磨着她这些话,心里像是硌了一块石子,极不舒服。她究竟是想为自己分忧,还是打算趁机动什么手脚?自己刚刚恢复真身时,的确觉得有一部分臣子与她关系要好,近来也常暗中去金竹园探望,实在有些不满。

    熙兰轻轻把玩着腰带上的流苏,眼底一闪而过些许冷意,继而又听小荷轻声说道,

    “而且,现在宫里都传着,说是殿下好福气呢,刚刚坐上少皇之位,就即刻怀了孩子,这下与花霰国的关系更是密切了。而且一旦是位公主,那殿下就会……”小荷兴奋地说了一通,直到见熙兰眼中蓦然升起的凶残,立刻止了话,忙匍匐在地上,连连磕头,

    “小荷口不择言,还望陛下恕罪”

    “下去”熙兰冷冷地哼一声,低声斥道。

    小荷连忙谢恩,又战战兢兢地起身,匆忙退了出去。刚掩上房门,嘴角便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熙兰斜倚在榻上,眸子半眯,飞快地思索着眼下的形势。前段时间自己初初回来,根基不稳,还动不得她。此时若再不动手,怕是夜长梦多了,正如传言所说,一旦她得了女儿,自己费尽心机得到的权力就会拱手让给她。若她真是自己的女儿还好,可她偏偏是那讨厌女人所生,实在令人痛恨

    想到这,熙兰眼中浮现出一抹算计的光芒,她扬声唤了一个名字,一个黑衣身影立刻闪出。她对这暗卫耳语了几句,见他点了头,这才满意地一笑。暗卫刚刚消失,门声轻响,外面走进来一个宫女,到了熙兰近前行礼之后小声说道,

    “陛下,三公主回来了。”

    第331章久违重逢

    收费章节(12点)

    第331章久违重逢

    冬日的阳光总是暖融融的,似乎能将整颗心都晒化了一样。月罂躺在竹林中的青竹躺椅上,半眯着眼,望着天边行走的云朵,有些困倦。

    半梦半醒间,她忽然觉得有一团黑影挡在面前,起初只当是云遮住了阳光,并没在意。但那团黑影一直挡在她眼前,同时伴随着一股熟悉的男子气息。月罂顿时惊得睁大了眼,待看清面前男子,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面前男子模样依旧妖艳,只是大半年不见,越发显得成熟。媚眼如丝,笑容邪气,生生比先前更加妖孽。

    月罂本还是又惊又喜的,然下一刻就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心里酸涩得厉害。

    花寻见她如此,不由得闷声一笑,顺势坐在躺椅上,歪过头去摸她的脸,

    “我这向来懂事乖巧的夫人何时也会使小性子了?”

    月罂故意拍开他的手,满肚子都是委屈,轻哼了一声回道,

    “你这没心肝的,谁是你夫人?”

    “真不是么?那这如花似玉的小媳妇是谁家的?嗯……不管是谁家的,本公子今日是要定了”说完嚣张地压向她的唇,舌尖熟练地挑开她的唇齿,与她的紧紧纠缠在一处,疯狂地吸吮起来。

    都说久别胜新婚,用来形容他们二人恰好。月罂虽恼他迟迟不回,但也只是因为太在意他罢了,如今被他缠住了唇舌,说不出来半句话,索性环住他的脖颈,热切地回应着他。

    这个吻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两人实在没了力气,才突然分开,彼此大口地呼吸。花寻抵着她的额头,俊美的脸庞晕染了一层红润,更显妖魅。他凝视着她同样泛红的小脸,以及那双水漾的眸子,许久之后才低哑了声音说到,

    “这些日子可想死你了……”

    月罂呼吸起起伏伏,显然还没缓过气来,环着他的脖颈娇嗔道,

    “那还不早些回来?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后日,足足拖了大半年”

    花寻无奈地一笑,偏头去吻她泛红的脸颊,一点点吻过,带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直滑到她耳垂上,轻咬慢舔,温暖的呼吸传入她的耳洞里,引起她一阵轻颤,

    “边境一带的事实在太多,看似简单,实则极为琐碎,若不是因你临近产期,母后如何也不能暂时放了我回来。”

    “暂时?难道她还要你回去?”月罂心底一沉,那时她身在花霰国,并不知道真正的熙兰已经回来,当初她答应花寻留下,无非是不想他掺杂进南月国的争斗之中。后来局势稳定,她才在来往的信件中提到盼望着与他团聚,只是一直拖到了现在才见到他。

    花寻面色有些愧疚,拇指拂过她失落的眉眼,低柔地解释道,

    “从你哥去了之后,花隐整日魂不守舍,常常寻不到个人影儿。他先前还会参与朝政,为国事出谋划策,可现在……母后实在力不从心,这才让我暂时分担一些……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本该陪在你身边的……”

    月罂听完,面上的失落顿时散去,反而有些自责。明知道花霰国此时的情形,自己竟然还怪他,实在是太不该了。只是她这段时间没来由地发慌,觉得一颗心没着没落的,才越发地想他念他,于是抬手摸了摸他有些疲倦的面颊,喃喃问道,

    “我只是有些心焦,还有些害怕,并不是怪你什么……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花寻轻柔地一笑,伸手环住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像哄孩子一般。随后又伸手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眉眼温柔地摩挲了一阵,轻声道,

    “等我儿子出生之后再走。”

    月罂心中一动,对他的称呼很是感动,但却装作若无其事地离了他的怀抱,轻捶了他一拳,脸颊绯红,

    “你怎么知道是男孩?难道还重男轻女不成?”

    花寻半撑着身子,细长的凤眸斜飞,他俯身轻啄了一下她粉嫩的唇,软声道,

    “因为我这辈子只想爱你一个女人”

    他目光灼灼,将她本就有些红润的脸庞烧得更红,也不知怎么,月罂在他面前很容易脸红。即便她在很多人面前总是一副厚脸皮的模样,可一见到他,就总会被那双勾魂的眸子电得乱七八糟。

    “还是这么油嘴滑舌,也不知是谁教你的。”

    花寻闻言懒散地眯起了眼睛,狐狸一般讨喜,

    “我本来只是伶牙俐齿,可自从寻到了一个油嘴滑舌的夫人,便被教坏了”

    “你”月罂笑捶了他一下,他却故意装作很疼地哎哟一声,随后脸贴在她隆起的小腹处,轻磨了几下,可怜巴巴地抱怨,

    “乖儿子,看看你母亲有多凶”说完又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边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边假装明白地点了点头,抬眸对月罂眨了眨眼,

    “儿子说了,他从未见过这么凶的娘”

    月罂听完一瞪眼,用手指戳着他的头,没好气地说道,

    “那等这小东西出来,你们俩就一同滚蛋,免得整日面对我这么个凶女人”

    花寻哈哈一笑,忽然探身环住了她的身子,笑着去啃咬她粉嫩的面颊。

    清幽的竹林间传来阵阵欢笑与低语,夹杂着久违重逢的欢愉与甜蜜,一时间将整个清冷的园子烘托得极其温馨。

    奚墨手臂上搭着一件厚厚的雪色大氅,刚踏入竹林便听到了这发自内心的笑声。他从竹林间缓缓退了出来,眼前似乎还浮现出那两人和谐的身影,眸子中闪过些许低落。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了房间,却被厚厚的帷幔挡在了外面。

    月罂深吸了口气,从睡梦中幽幽地醒来,觉得昨晚睡得极其安稳。这几个月来,她每晚都心事重重,担心这个,惦记那个,总是折腾到很晚才会睡下。

    意识刚刚恢复过来,就觉得一双手在自己的亵衣里面轻柔地摩挲,似乎极其喜爱地摸着她圆溜溜的肚子,痒痒的让她笑出了声。

    “醒了?”身后传来低柔的询问声,夹杂着浓浓的鼻音,似乎也刚刚睡醒一样。

    月罂刚想转身,却被他按了回去,随后他贴紧她的后背,轻轻将她搂住,手掌一点点向上移动,直覆在她胸前的柔软上。脖颈间的呼吸声顿时加粗,她隐约地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乱成一团,不由得唇角勾起,伸手覆在他的大手上。

    花寻闷闷地笑了一声,不怀好意地捏了几下,打趣道,

    “许久不见,这里倒是大了许多呢……”

    月罂懊恼地掐住他的手背,反而换来他更多的笑,郁闷得想要扯开他的手臂,他却抱得更紧,手上的力度也跟着加大,顿时惹来她一声低喘。想要回手去推他的身子,不料指尖扫过一处坚挺,顿时愣住,随后眉眼一弯,探手而入,邪恶地将其一把握住,轻哼了一声,

    “你这色胚子,一大早就说这些混话”

    突如其来的快感袭来,让他顿时发出一声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喘息,偏头咬在她的肩窝上,继而辗转厮磨,隔着衣裳舔咬着她纤长的锁骨,愤愤地说道,

    “昨儿就不该进了你的房,只能摸不能做……你这妖精,生生要折磨死我了。”

    月罂忽然扑哧一笑,对他这抱怨实在无奈,她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产期,此时的确不适合做那种事,回想起昨晚他郁闷到极点又生生忍下的模样,心中甜丝丝的十分感动。笨拙地转过身子,一手环过他紧窄的腰,满足地依偎在他的怀中,放在他下身的手却开始慢慢动作,只希望能让他好过些。

    花寻身子一僵,诧异地看着怀中人儿恬淡幸福的眉眼,唇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他们虽然已经圆了房,这事也做过几次,然每次她都很被动,从未这么主动取悦过他。她动作虽不纯熟,甚至可以说青涩得很,却仍可以带给他无比巨大的喜悦与满足感。

    花寻轻阖上眼眸,身下的触感越发明显,一下下将他撩得更加难耐。滚烫的手掌抚过她圆润的臀,比先前更有弹性,又一点点移到她纤长的腿上,不胖不瘦,手感极好。忽然偏头含住她的唇,肆意地搅动,勾起她细滑的舌,交缠厮磨。喉中不自觉地发出舒畅的喘息声,只希望早早泄去这一身的火。

    月罂半睁着眼看他紧绷的面庞,上下滑动的喉结,看样子似乎极为享受,没想过自己这般生涩的动作能让他如此欢愉。像是得到了肯定一般,她不由自主地滑过他俊美的面颊,舌尖轻轻舔过,又一点点向下,在他喉结上辗转了片刻,似乎能听到他呼吸越发粗重。

    花寻本就穿得极少,此时又折腾了半天,衣裳早已散开,露出里面如脂似玉的前胸,柔柔的仿若镀了一层光泽。他虽然看起来很瘦,身材却是极好,每一处都能迷惑人心。

    她一路舔吻而下,在他胸前一点处稍作停留,舌尖在上面打着转,又用牙齿轻咬。

    他身子忽然僵住,久不经人事,此时被她这般撩拨,一个把持不住,握住她的手飞快地上下动了几次,终于将炽热的暖流绽放在她手中。

    良久,他才平稳了呼吸,半眯着眼看着她同样潮红的面颊,哀怨地在她耳边蛊惑道,

    “再过几个月,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第332章总归是好事

    收费章节(12点)

    第332章总归是好事

    月罂这些日子身子越来越沉,也越来越懒,今日赖在他身旁,更是不爱起来。两人腻腻歪歪了一早上,才极不情愿地起身。

    花寻穿好衣裳,吩咐丫鬟将洗漱的东西拿进来,自己则浸湿了一块软巾,走到床边为她擦脸。丫鬟们见他亲自动手,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心领神会地一同退了出去,生怕打扰到这两人。

    月罂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感动的同时又有些不自在,想要夺过软巾,说了声“我自己来。”

    花寻拨开她的手,仍耐心地为她擦着脸,眉眼温柔,见她别扭地坐着,顺手又取过一旁的漱口茶盅,塞到她手中,

    “别愣着了,洗漱之后去吃些东西。”

    “我还不饿呢。”月罂接过茶盅,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

    花寻捧着她的脸瞧了瞧,觉得自己的确擦干?br /≈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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